第1節第四十八章
我們決定回國了。
坐在飛機上,我四處瞧,希望看到劫機犯,自己一定英勇地沖上去,成就一段英雄的夢想。可惜機上的人都暈暈欲睡,連一絲騷亂都不曾有。失望的我打開前面靠背上的電視,翻來覆去地亂按。
昨天跟著古格去了一趟明洞,古格買了兩大皮箱的化妝品。我跟著也買了一套。韓國的化妝品質量好,價格便宜,如果你刷中國銀聯卡,售貨的小姐臉上會立即綻開一朵花。每間買化妝品的店里都有中國人在說話,售貨小姐也一律會說中文,某一時刻讓我有置身中國市場的感覺。
機場免稅店里鄭世乾豪氣干雲,從皮鞋到皮包到皮箱,從煙酒到保健品,狂刷信用卡。前前後後刷了不下三十幾萬。我跟在他後邊,心里別扭得厲害,老子口袋里就剩下不到三千塊了,看著好多東西想買。最後看中幾款泡菜,花了幾百塊。
坐飛機是最無聊的事。如果身邊沒有一個可人兒陪著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那是比坐牢沒有太大的區別的。飛機上看不到風景,什麼都看不到,只能傻傻地翻看雜志或者看電視。而電視節目,都是最無聊的內容,看得人都有嘔吐的沖動。
我的耳朵有點耳鳴。我嚴重懷疑我有高原反應。就因為這個毛病,所以我取消了做了很多次的西藏旅游。我可不想死在荒涼的地方。
進安檢門的時候鄭美抱著妹妹舍不得放手,兩個眼眶里珠淚欲滴。我非常理解她的這種行為,離別的悲哀一直在我的周圍彌漫。我以為鄭美會跟我告別,可惜從頭至尾,她連看我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只是在我主動跟她說,回深圳記得給我電話時,才淡淡地莞爾一笑說,謝謝。
那一時刻我是很有失落感的。這個美麗的女子,過著與常人不一樣的生活,每日在苦苦尋求自己所要,我知道她沒所愛,在她的意識里,只有要,沒有愛。
飛機上唯一可行的就是睡覺,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甚至不要擔心鼾聲會打擾周圍的人。空姐在起飛後就很少過來,仿佛已經隱匿了一半。傳說中美女中的極品都在空姐,我因此很細心地搜尋了許多空姐的面孔,發現空姐與其他美女並沒有太多的區別。她們在飛機上,只是戴著一張面具在虛偽地活著。
一覺醒來,已經到了香港。一踏上土地,居然沒有任何的欣喜和回歸的感覺。總感覺還身處異鄉,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天而已。
送我們來的司機早已經等在接機口。看到我們,微微笑著說,辛苦了。
把行李全部搬上車,沿著來時的路,一會就到羅湖海關。
出境檢查我們連車都沒下,回來檢查就復雜多了。人都要下車,行李全部拿出來,先過機,有懷疑的開箱。開箱就開箱,我嘀嘀咕咕,鄭世乾倒緊張了,他在韓國首爾機場買了幾盒雪茄煙,還有幾瓶酒,按照規定,要麼罰沒,要麼加收稅款。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把這些東西算作是走私,那就是黃泥掉在褲襠里的事了。
海關安檢的在檢查我們幾個箱子後,看我們形色都很平和,覺得興趣不大,揮手開閘放行。
深圳還在下雨,灰蒙蒙的一片。我是很喜歡下雨天的,特別下大雨,躲在家里看書看電視心安理得。
車子直接開到鄭世乾家樓下,兩個公司來的保安早已等待多時,車子一道,立即幫著把東西搬上樓。我提著行李對鄭世乾說,鄭總,要沒事我先回去了?
鄭世乾忙著打電話,見我辭行,說,好。先回去休息,明天上班記得去了解一下。
我忙著點頭。了解什麼呢?了解阿薇的家庭背景?經濟結構?社會關系?好像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去了解阿薇有沒有男朋友!
今晚我要回家去。我是個顧家的男人,我自認為是,實際我也是這樣做的。走在路上,我掏出電話給夏婉怡打,接通了,問我什麼時候回深圳。
我說,快了,就這幾天。
我不能說實話的。如果我說我已經回來了,夏婉怡是會堅決要求見面的。這個女人的做事風格就是如此。
她哦了一聲,情緒顯得很低沉。
我說,美女大律師,怎麼啦?
她說,沒什麼,心情不好。
怎麼不好了?
回來跟你說就知道了。
現在不能說?
說不清楚。她說,掛了啊?
我說,好吧。
掛了電話我拐進一家茶餐廳,要了一晚白粥,就著一碟咸菜,吃了兩個鹵水雞爪,抽了兩支煙,我給老婆打電話。
老婆對我的電話一點也不熱情,我告訴她我已經回來了。她在電話里說,回來就回來了,還打什麼電話啊?
我說,這不第一時間向你匯報麼?
她在電話里諷刺著我說,要匯報你就不會找我了。你還是去找你應該匯報的人兒去吧。
我死乞白賴地笑著說,這個世界除了你能听我匯報,還有誰有資格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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