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邁巴赫已在醫院停車場,來得過于匆忙,他也沒顧得上叫司機,下車時竟連方向盤上也染滿了鮮血。
「怎麼回事?」他推開病房的門,冷冷的盯著安安穩穩坐在沙發上的女孩。
他進門時,看見房門上寫著老干部病房的字樣,心底已了然,他只是希望面前的這個女孩主動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小叔,你先喝杯水。」她幾乎不敢迎上他深邃的眸光,原來眼神真得可以殺人,不動聲色,卻可以讓她心驚膽戰,人真是不可以做虧心事呀。
冉妤小心翼翼的走到他的身旁,一是怕他走掉,二是怕自己手中的杯子落得和家里的玻璃杯一個下場,眸光忍不住凝在他受傷的手上,白色的紗布上滲著鮮紅的血跡。
「疼嗎?」。
幾不可聞的聲音,卻那麼自然的從她的唇中說了出來。說完,她才恍然意識到什麼,慌亂的將杯子塞入他的左手。
他闐黑的眉微擰了一下,那幾乎不可聞的聲音,他卻听見了,冷漠的將杯子放在一旁的茶幾上,甩給她一個冷傲的背影。
「小叔,你等等」她追上他,一著急伸出雙手從後背將他緊緊的環住,「小叔,不要走,不要走」
「冉妤,我希望你不要再如此的無聊了!」平淡的聲音透著威嚴,原本以為她身體虛弱,真出了什麼事,連闖了幾個紅燈趕到了醫院,上演的卻是一出苦肉計,他冷笑一聲,「我沒有時間陪你玩這種幼稚的游戲!」
「幼稚?無聊?」冉妤反問,下巴抵在他的背部,有些生疼,卻仍倔強的不肯松開,「小叔,難道在你的眼中骨肉親情,都是那種無聊幼稚的游戲嗎?難道,你這血肉之軀不是你的父母給你的嗎?難道你要學哪吒割肉剔骨嗎?」。
她一口氣說完,也不管是否會惹怒他,她直覺的認為他不應該是那種冷漠無情之人,至少,他能接受冉向擎這個大哥,為何不能接受自己的親生父親呢。
「冉妤,收起你的慈悲心!」冰涼無波的聲音,讓冉妤看不透,她更不可能猜透,仿佛他就是那頑石,靠著他後背的她甚至都要懷疑,那樣的聲音真得來自他嗎?
她緩緩的凝住他冷毅的側臉,麥色的肌膚上是近乎完美的五官,可卻是那麼的冷漠無情,此時,她寧可他有一些情緒,那至少可以為人偷窺,至少可以找到一絲破綻作為突破口,可惜,結果還是令她失望的。
他,席默燁的表情冷淡的沒有一絲波瀾,真得無懈可擊。她不知道他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
她不解,她也無解。
「你就這麼不願見我嗎?」。蒼涼的聲音透著空氣,只覺得令人分外感傷。耄耋老人,哪怕他心中承認過多少次這個不爭的事實,可是當著面問出來,這是怎樣的殘忍與痛苦呀。
冉妤此時深深的體會到了,何為一夕白發,眼前的老人不正瞬間蒼老了很多,原本軍人出身的他挺直的腰板,似乎也變得佝僂了。
她退了出去,受不了這樣的靜默,也承受不了爺爺臉上濃重的悲涼。
父子沒有隔夜仇,但願他們能解開心中的結。原想著離去,又怕爺爺真得被氣出什麼病來,姑且不道德的貼在門旁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