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慧玲一出校門,就見到對街上停著的黑色跑車。
她臉上笑容燦爛,「禹哥來接了呢。」
敲敲後座車窗,果然在下一瞬間推開車門的,正是一手拿著文件,微微抬頭向她望來的方肅禹,他臉上有一種長時間閱讀之後的疲倦。
看出這點的陸慧玲嘟了嘟唇。她完全可以推測在車里等候時,她的禹哥仍然專心在幫派事務上,而不是如她所希望的,是在想念她。
自己對他的態度這麼親昵,就算是個再遲鈍的傻子也應該知道,她已經是選擇了他來做未婚夫的。
真是個木頭!她心里惱怒,卻伸出手,臉上甜蜜蜜的勾出笑容,柔聲說︰「禹哥想念我嗎?」
方肅禹心里只有不耐煩。
看樣子是想讓他伸手扶她進車里,但他並沒有讓小公主下不了台,跑車前後的兩個男人,可不是他的手下,而是陸老爺子派來「確認」孫女兒是否被溫柔對待的眼線。
于是方肅禹放下文件,伸出手去牽住小公主,將她引進車里,直到她坐在柔軟抱枕中間,而不是坐在他腿上。
被抱枕包圍的陸慧玲又嘟起嘴來。
紳士有禮的禹哥是很吸引人,但她不只想要被溫和的對待,她這樣青春可人的女孩兒一再暗示了親密姿態,偏偏禹哥就是守著分寸,半點也不逾越!
陸慧玲挫敗無比,她都要懷疑自己的魅力了。
難不成,禹哥心里有人了嗎?
她懷疑起來,但幾次問過手下監視方肅禹的人,得到的回答,都是方肅禹從不對旗下酒店的女人出手,那些成熟妖嬈的玩,他看也不看,就算送上床的是剛入行的處女,他也毫不在意的賞給立功的手下。
她忍不住試探,「禹哥,你看校門口……」
方肅禹往窗外瞄去一眼。是一對年輕的小情侶,兩人已經黏膩的貼在一起熱吻……
陸慧玲的語氣甜蜜,「那女生一定覺得很幸福,被喜歡的人這樣熱情撫模,感覺一定很好的,你說對嗎?禹哥。」
她幾乎是明白的在暗示他。
懷著愛情憧憬的陸小公主,雖然對于肢體親密並不陌生,但是純粹滿足身體的情事,以及戀人所給予的熱情情事,這兩種完全不一樣,她很期待和他的親密。
「那兩個人還太年輕了,能負擔起自己的人生嗎?」方肅禹冷酷回答。
陸慧玲幾乎被噎住。
她可是羨慕很久,都要嫉妒了。那對小情侶是她班上同學,每天都在放射恩愛閃光,但禹哥就是個木頭!怎麼都不會學習一下,然後哄哄她呢?
但禹哥剛才說情侶就是要負擔起彼此人生呢,她沒有理解錯吧?陸慧玲心里有些埋怨,但又很快欣喜起來。
禹哥是在安撫她吧?她說熱情親密,他就說要負擔人生,這不就是表示,禹哥認為親密行為之後,他會負起迎娶的責任嗎?
這人,就是不會說甜言蜜語!
方肅禹從車開了之後,就一逕低頭看文件,完全沒有察覺到後座另一邊的陸小公主臉上又埋怨又欣喜的表情,更沒有看見她羞澀眉眼間流露出的少女情懷。
又是口紅印。
但這次不在衣領,而在更隱密的地方……
蘇嬿妤瞪著手上展開的襯衫內里,那應該是心髒的位置上,沾著一個甜美的粉紅唇印。
晚餐飯後,無論方肅禹的再怎麼熱情誘人,她都沒有忘記這件事,而且決定要光明正大的詢問方肅禹。
「老公,我的化妝包里沒有這種幼女敕的粉紅色。」蘇嬿妤把襯衫反過來,工工整整的攤開在收拾干淨的長桌上,深咖啡色的桌面搭著淺灰色的襯衫,上面少女氣息強烈的唇印分外扎眼。
這是談判的架式。
方肅禹的表情先是茫然,再來是迷惑,後來慢慢的陰沉下來。
蘇嬿妤一直關注著他的臉,也將他的表情變化全都記在心里,她發現男人沒有任何的心虛不安,但一點一滴沉下來的臉色像是在表示︰噢,他知道唇印的主人是誰。
所以那印子,真的不是不同的女人沾上的。
蘇嬿妤垂下眼皮,聲音淡淡的,「這不第一個唇印,我猜測這也不是最後一個,事實上這種痕跡,已經持續快要一個月了,不同的是,之前都印在脖子後面的衣領上,只有這一次……是在衣服里面。」
也就是說,那必須是方肅禹月兌下衣服才能辦到的,而在什麼情況下,一個男人必須對著一個固定的對象,月兌下衣服呢?
蘇嬿妤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嬿妤,我向你保證,我沒有背叛你。」方肅禹舉起單手發誓,「這個口紅印的事情,我不知情,但下午在幫里喝酒的時候,我身上被潑到,月兌了襯衫去洗,烘干回來,我就換上來。我保證這段時間都沒有讓女人接近我。」
蘇嬿妤沒吭聲。她揪著指甲,只是盯著那粉色唇印看。
方肅禹心里慌了,「小貓?」
「我是相信你的。」
「我不會辜負你!」他立刻表忠心。
「但我就是覺得心里沒有底……你知道我前段感情才傷過,你又說你要等到森林,就是幫派里有新人之後才走。你老實說,那個等著接班的幼主,是個女孩兒,而且她喜歡你,對嗎?」
方肅禹心想,我支持的那位不是女孩兒,但幫里確實有位小公主,也確實等著接班,還要命的對他拋媚眼……
「對。」
蘇嬿妤垂著眼皮,「吻痕是那個女孩兒的嗎?」
這個問題閃不掉,而且方肅禹也很確定答案,「是她的。」
蘇嬿妤心里一揪,居然片刻喘不上氣,用力的閉上眼楮,「我……我看到你的手機,深夜或者一大早的,都有電話打來……小公主什麼的……」
「小貓,小貓。」方肅禹心疼起來。
他到底為什麼這麼隱忍?
那個陸家幫又不是他的,只是要協助家族里的晚輩拿下它,但是論親疏遠近,當然還是自家小貓最重要,他居然讓他的小貓擔心受怕這麼多天?
小貓吃醋又不安,他怎麼就沒發現?
方肅禹把人摟了,按在懷里細細的親,「不要忍著,你生氣了就咬我好了,打我也沒關系,伸腳踹也可以,總之不要憋著,氣得病了的話,老公會心疼的……」
一被安撫了,蘇嬿妤忽然覺得忍耐這麼久的委屈都一口氣涌上來,她眼圈紅了,鼻子酸了,牙也癢了,于是一把推了方肅禹在沙發上,騎上去,手啊腳呀牙齒齊上陣。
方肅禹一個大男人皮粗肉厚,一點點疼不算什麼,能給老婆出氣才是重要的。
但小貓咪爪子不利,刮不出血皮沒關系,皮膚上青青紫紫抓痕數道,那才真的是惹眼,足以證明方肅禹遭到甜蜜的家法伺候。
他把人按在胸前,又親又吻,著,到處吃女敕豆腐,一邊灌著情人間的迷魂湯,「寶貝,小貓,親愛的……嬿妤,我只渴望你,只需索你……」
他在她臉頰上不輕不重的咬上幾口。
她嚶嚀一聲,臉頰微疼。
方肅禹把她圈在身下,兩人一起窩地毯上拼拼圖,又纏膩著一起洗澡,在浴室里擦槍走火的做了半套。上了床,兩人磨磨蹭蹭的挨在一起睡了。
隔天,蘇嬿妤送他出門上班。
灰狼先生今日的氣勢,格外的殺氣騰騰。
噢,他的背影看起來,就像是要去殺了那位粉紅唇印的小姐?
陸慧玲蹺課了。
她明明知道方肅禹受陸老爺子命令,要來接她放學,但她卻偏不讓方肅禹接到她,她就是要讓他著急,要嚇嚇他,還要讓他知道,她也有其他的男人可以選擇。
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就像一個勝利者。
但走在大街上,又覺得一個人很寂寞。
她把手機拿在指間翻弄,正猶豫著,忽然手機響動起來,她看一眼熒幕上的來電顯示──啊哈,玩伴上門了。
「季偉仁先生,我賜予你和我一同逛街的權利。」年輕的少女用悠揚的詠嘆調,一字一句的向手機里來電的男士說。
于是半小時後,陸慧玲坐在牛排餐廳里的落地窗內,看著那個略微比她年長一些的斯文青年踏進門。侍者接引他過來,暖黃的燈光下,看起來非常的無害,幾乎是溫潤的。
他沒有稜角,他非常的溫柔。
他不像方木頭,方木頭總是讓她感覺委屈,感覺不受重視,感覺被輕忽,季偉仁卻不會,他幾乎是隨叫隨到,他會順應她,會哄著她,會陪伴她,他從來不惹惱她,他讓她放松心情,他讓她感覺到自己是被喜愛的。
但為什麼自己卻沒有辦法喜歡上這個人呢?
明明季偉仁對她那麼好,那麼溫柔,那麼順從,她卻只是把這個人用來排遣寂寞,排遣委屈,而不是把對方肅禹的喜歡,轉移到這個人身上來。
明明選擇他才是正確的吧?
「慧玲?慧玲……你怎麼在發呆呢?」季偉仁微微睜大眼。他正切著一塊牛排,叉起一小片放到她盤子里。
「我覺得你對我真好。」年輕的少女笑得甜蜜。
她低喃的聲音太美好了,在暖黃的小燈下,那幾乎是一種告白般的情意,于是正體貼的幫她舀湯的季偉仁臉上綻出笑容,微微眯起眼。
「你是小公主嘛,公主就是要疼寵的。」季偉仁深情款款。
「你交過很多女朋友嗎?」
「沒有,事實上我沒有交過女朋友。」純粹用來取樂的女人用不著放感情,「當然,你不能要求我從來不和女人相處。」
她噗哧一笑,「真的沒有女朋友?」
「真的。」
「但你很體貼。以前相處過的女人,你都這樣對待?」
「當然不會。你是公主,公主當然是要捧在手掌心的。之前那些,都是為了此刻的你而練習的,為了讓現在的你能夠愉快。」而你會為我帶來愉快,以及巨大的利益。
「因為我是公主?」
「因為你是公主喔。」季偉仁向前伸手,抓住她拿著湯匙的指尖,然後他牽著她的手往回縮,最後用一個輕輕的吻貼在她指尖。
陸慧玲感到非常開心。
她一定是被好好的珍惜了,被親吻的地方非甜蜜,即使這樣的親密是不經過她允許的,卻沒有讓她感覺到自己被輕薄,或者不受尊重,相反的,她非常高興。
被方木頭所無視的情感受到了安撫。
于是她愉快的在季偉仁的周到服侍下,食欲充足的享用了她的牛排,最後上來的甜點更是深得她心的水果女乃酪,甚至她喝了三杯以上的香檳酒,感覺有微微的醺然。
季偉仁一直很紳士,離開的時候,他只是伸出手臂讓陸慧玲握著,並且小心的保護著她行走。他們出了餐廳,在大街上慢慢逛著。
陸慧玲宣布,「我要買新衣服!」
「好。」季偉仁語氣寵溺,並且拿出信用卡直接付帳。
她當場換品店的一件禮服,她還買了一雙高跟長靴。
陸慧玲說︰「我要做全身全美容!」
「我知道有一家技術很不錯的。」季偉仁沒有任何不耐煩。
于是她花了一小時按摩,又花半小時泡澡,再花一個半小時讓美容師為她重新打理全身的行頭,包括頭發和妝容,從頭到腳。
當陸慧玲重新出現在季偉仁面前時,她精致而美好,漂亮得像一只費心準備的驚喜禮物,正等著那個拆禮物的人來歡呼贊嘆。
季偉仁的喉嚨滾動了一下,目不轉楮的望著美麗的公主。
陸慧玲很滿意他眼中的驚艷感,但她還是忍不住低頭看向熒幕漆黑的手機。當她決定好今天的玩伴人選,並且在對方出現在她眼前之後,她就把手機關了,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聯絡到她。
那個木頭接不到她,會不會很焦急?會不會找她?
如果她一直都不聯絡……
「我的公主。」仁斯文柔和的聲音忽然響起。
陸慧玲臉上帶著茫然迷惑的表情,望向身前那個端著一小塊蛋糕和半杯香檳,對她微笑的季偉仁。
這人是誰?
喔,這是她今天的玩伴,而且在前一陣子里,都會在中午時將她接出學校,帶她去各式名貴餐廳吃午飯的……嗯,未婚夫人選。
她沒有拒絕過他的邀請。
但為什麼過了這麼久,她還沒有見到方木頭?他應該要出現,要來接她的!
陸慧玲突然覺得惱怒,她想尖叫,她想大吼,她想怒罵!
身前的季偉仁溫柔的摩挲她的臉頰,「我的公主,眼淚不適合你。」
她哭了嗎?
「你在擔心時間嗎?還沒有十二點呢,魔法應該還沒有解除。」季偉仁的聲音緩慢而誘人,帶著一種憐惜的甜蜜感,從他只中說出來的童話故事,真實得不像夢境。
還沒有十二點,她還不可以見到方木頭嗎?
「吃一口蛋糕,喝一點香檳,這樣公主的心情一定會變好的。」
啊,她明白了,她一定是因為見不到方木頭,一定是因為太想念他了,所以才會哭的。等到十二點吧,她就要賜予這個服侍她整天的玩伴一點點榮耀的陪伴,而且她可以再吃一點蛋糕,香檳的味道也是很甜美的。
于是陸慧玲將自己放松的陷入那個坐起來非常舒服的單人沙發里,優雅的品嘗著黑森林蛋糕,以及那一杯香檳酒。
方肅禹出門的時候確實是非常的惱怒。
他一直在忍耐陸家的那個丫頭,尤其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無視他的防範距離並且一再闖入。他總是必須深深吸氣吐氣,才能將險些扭斷她那細長脖子的沖動,用力的抑制下來。
他甚至知道那個丫頭派人在跟蹤監視他。
一開始他以為是那丫頭發現了他的不對勁,但在逮到一次跟監者並且逼問之後,那個跟監者老實的告訴他,陸小公主想要找出他有沒有藏在外頭的女人。
找出他有沒有親近疼愛的女人?
那位小公主想要對他做什麼?或者,是想要對他的女人做什麼?
跟監者告訴方肅禹,小公主想要「清理」他身邊的骯髒東西,她不允許她相中的未婚夫婿身邊有不該存在的穢物。
方肅禹當場卸下那個跟監者的下巴,並且敲斷那人滿嘴的牙。
他以為這已經是陸家丫頭所能做的,最自以為是的事,但沒想到那個丫頭還能更加的激怒他。
在他衣領上印唇印?還不只一次!她想藉著這種小動作來窺知他身邊有沒有其他女人?她想藉由著這種小動作來定下所有權的標記?
她想要挑釁他的女人?
她怎麼敢!
方肅禹知道那個印在襯衫內側的唇印怎麼來的,那個丫頭故意在用餐時,倒了一杯酒在他身上,又知道他絕不肯換一件新的,也不會將衣服留下,于是當下讓佣人去烘洗襯衫,在遞還給他之前,她在襯衫內側扎實的印一個吻。
而該死的、愚蠢的他,居然一直沒有發現她的小動作!
一想到家里的寶貝獨自忍受了多久委曲,方肅禹就覺得自己的心髒一半被放在冰凍的鐵片上撕扯,一半被放在炙熱的石板上焦灼。
他沒有等待陸慧玲慢吞吞的出現在校門口,事實上,他提早到了學校,他從來沒有這麼迫切的想要見到那個丫頭。
但意外的撲空了。
她那些臉頰飛紅的女同學告訴他,小公主今天蹺課了,卻沒有告訴身邊任何人,她去了哪里,或者有誰榮幸的成為她的玩伴。
方肅禹立刻啟動他安裝在陸家丫頭手機,以及錢包里的追蹤器,並且在三十分鐘後,看見陸慧玲坐在牛排餐廳的落地窗里,不久,他又看見一個斯文的男人走進牛排餐廳,坐到了陸慧玲的面前,並且親吻了她的手。
陸老爺子派來監視他的兩個司機和保鏢表情僵硬,目光尷尬,還帶著同情的眼神,偷偷掃向方肅禹。
方禹面無表情。
既然陸小公主沒有危險,又明顯是在約會,那麼打擾她的玩興,就不是一件聰明的事,但方肅禹的工作是迎接陸小公主回大宅,在沒接到人之前,撇下陸小公主離去是一件失職的事。
于是他看著那個「可能」是他未婚妻的年輕女孩,與另一個男人親昵逛街、購物,甚至進到一間隱蔽的美容按摩中心長達三小時。
在午夜十二點前,年輕的斯文男人擁抱著煥然一新的陸家丫頭,兩人垂著頭,不時低聲說些什麼,在大街上招來計程車,半小時後,計程車在高級飯店門前停下,他們開了房。
陸老爺子派來的那兩個男人,現在完全不敢看向方肅禹了。
陸慧玲突然地睜開眼楮。
有一股刺骨的寒意以一種近乎是威嚇的力道,將她驚醒,她躺在陌生的圓形大床上,四周有粉紅色的帷幔,蒙的垂紗外面,站著一個黑色的高大身影……
陸慧玲第一個想法,是她的夢想成真了。
她和方木頭渡過了一個甜蜜的夜晚。
但等到她從柔軟的被子里坐起身,發現自己赤果著,並且腿間那私密的地方黏膩濕濡──她早不是處子了,她知道那種黏膩代表了什麼──而同時,她意識到羽毛被的另一邊躺著一個人。
那個人不是方木頭。
她幾乎是驚恐的瞪視著那個同樣赤果的男人,她幾乎有一瞬間完全不知道這個月兌下一切裝扮之後,竟然顯得面目油滑、身材蒼白細瘦的男人是誰。
但她不可能不認得他。
季偉仁……爺爺指派給她的未婚夫候選人之一,她一直只把這人當成玩伴,或者任何方便使喚的僕人,他的用處只是用來填補她的空檔時間,她現在甚至覺得他的名字很可笑,但這愚蠢而該死的東西,為什麼會和她躺在同一張床上?
他們赤果的,他們身上有類似的痕跡,那些曖昧的瘀痕、抓痕、咬痕,以及她腿間私密處的微腫,她僵硬空白的腦袋里,甚至開始浮現昨晚的片段印象……
「你對我下藥?」她的聲音不自覺得尖銳。
「不,當然沒有。」季偉仁的反應很鎮定,幾乎是從容的,「我的小公主,是你抓著我的手,不讓我離開的,你不記得?」
「我絕對沒有!」她尖吼。
但她記得她有,她抓著這個男人的手臂,幾乎軟倒在他懷里。
「你說你不想回家。」季偉仁繼續說︰「我還開了兩間房,我先將你送到你的房間門口,但你抓著我,不讓我走,還把我拉到床上。」
「這是謊言!」她嘶叫。
但其實不是,她記得,她身體很熱,她很寂寞,她想要被擁抱,被寵愛,被憐惜,她想要一些瘋狂的……
她記得她主動騎到男人身上,她命令男人疼愛她,她要男人親親她,她高聲申吟著要男人更用力的愛她,她在男人要釋放的時候大喊著要男人射進來。
她承諾男人生一個孩子。
「你說你會讓我娶你。」季偉仁的聲音提高了,也許這是一個挑釁?對誰的挑釁?但在陸慧玲猛然瞪視他的時候,他的聲音又變得溫潤柔軟,「噢,我的小公主,不要驚惶迷惑,我是最適合你的丈夫。」
我不是「你的」公主!
「你是一個卑鄙的懦夫!」她向他咆哮。
但她的詛咒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她最不希望知道這件荒唐錯誤的人,她放在心里的那個方木頭,正站在床邊,目光漠然的望著這場難堪的鬧劇。
方肅禹平靜而冷淡的切入對話,「我來接你回大宅。」
他來迎接她。
陸慧玲急切的抬頭望著方肅禹,她可以想成他是嫉妒的?
但方肅禹毫無表情的臉,冷漠的目光,沒有起伏的聲音……任何的細微處,都告訴陸慧玲,他沒有受到任何動搖和打擊,仿佛她是不是和別的男人上床,都與他無關。
陸慧玲急促的喘急,卻無法吸取到氧氣,她恐懼的緊按住胸口,張闔著嘴,突然眼前一黑,徹底的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