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坑、隔離帶、小型煤礦、再加上這老的掉渣的破坦克……
我不得不面對現實,我絕對是因為某種怪異、毫無空間概念的力量,而來到了這個抗戰的年代。哈
我再次努力回想著昨天下班後的情形,除了那塊指向零點零分的石英鐘外,腦子里依然空白一片,那段記憶好象被什麼人生生抽去了一般。
我該怎麼辦?以往,我經常做的那些夢,那些馳騁縱橫、戮敵千里的波瀾壯闊場面,總在醒來後讓我久久回味……今天看來,我好象有點「夢想成真」了。
我該怎麼辦?回家嗎?家在哪里?我又該如何回去?留下來嗎?我本不屬于這里,根本沒必要蹚這趟歷史的渾水……
迷茫、彷徨、不知所措……
一片漆黑……
你怕了嗎?你夢里的那些豪言壯語哪兒去了?你忘記了你內心的渴望了嗎?你不是盼望著第四次世界大戰的來臨嗎?你不是能把《孫子兵法》倒背如流嗎?你不是希望攀爬著萬具枯骨而一將成名嗎?哈哈……我看你不過是個只會異想天開的膽小鬼。
什麼?你是誰?你怎麼會知道我的事?你在哪里?
哈哈……我就你,你就是我。你需要殺戮來磨礪你的意志,我需要鮮血來洗滌我的靈魂。哈哈……
你是誰?你在哪里?是不是你把我帶到這兒的?
我?我沒那麼大本事,自然是有人讓我們來到這兒的。
我們?你說「我們」?
我就你,你就是我……我要走了,再見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要走,你給我回來!
哈哈……哈哈……
「啊!……?」
「做什麼惡夢了?你怎麼滿頭大汗的?」
依舊是坦克艙內,依然是冰山雪人。
「呵呵,我剛才怎麼睡著了?」我邊擦著滿臉的冷汗,一邊尷尬的問著雪人。
雪人對我翻了一下白眼,那意思很明顯「你問我,我問誰去?」
「嘿嘿……這夢做的越來越懸乎了!軍事、玄幻、靈異、穿越時空都快讓我給佔全了……嘿嘿!」我暗暗自嘲的笑了笑。
「這里是東三省的某個地方吧?」我問雪人道。
「廢話!」
我心里一陣苦笑︰「果然不出我所料……」
「那我們現在具體在哪個省?」
「奉天與吉林的交界處。」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奉天!」
奉天,軍閥混戰期間奉系軍閥張作霖的總部。後來日本人制造「皇姑屯事件」炸死張作霖,其子張學良,東旗易幟歸順國民政府。
「今年是哪一年?」我想搞清楚自己到底被遺棄了多少年。
「我看你還真是個傻子,葵酉年!」
「葵……」我听了頭都大了,「葵酉,還葵花呢。」
「葵、葵酉又是哪一年?」
「民國22年!傻子!」雪人又白了我一眼。
「媽媽的,這死雪人怎麼總跟我打啞謎呀。」我真想揪住它狠狠地痛扁它一頓。
「您能不能告訴我,今年是公元多少年?」我小心翼翼的問道,因為我知道在新中國成立之前,我們中國人是不用國際紀元法的,這雪人很有可能不知道什麼叫「公元」。
「哦?沒想到你這傻子還知道國際紀元……」雪人用奇異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就像在審視什麼珍惜物種一般,「公元1933年!」
「啊!」我的腦袋當時就「嗡」了一下,心中一股茫然的失落感油然而生。「老天爺呀!這是誰他媽跟老子開玩笑,把老子穿越到這兒了。」我心中不住的暗罵。
我扳起了自己的手指頭盤算著︰「我老婆小莉是1989年出生的,如果我命夠硬話,再他堅持56年,我就可以見到她了……到那時,我豈不是……老天爺呀!!沒天理呀!!」
此時,我們已經向東南方向行進了大約四、五十公里的路程。
我從坦克車的觀察口,隱約看到外面似乎有許多樹木。坦克車好象是駛入了一片樹林,天也更加的陰暗,不欲停歇的風雪,不時會從坦克車的觀察口翻涌進來,打在臉上濕濕涼涼的。
「我們還要走多久?」我忍不住又問雪人。
「穿過這‘黑木森林’,馬上就到。」
「哦!」我心中疑惑︰「真有黑木嗎?我看這樹木也不怎麼黑嘛!」
「我們的目的地是哪里?」
「長白山南麓!」雪人答道,「我們馬上就要穿越這片‘黑木森林’了,有些事我必須向你交代一下……」
「什麼事?」我不解的問雪人道。
「你能看出來我是干什麼的嗎?」雪人不答反問。
「看不出來……」我回答道,「不過……你身上有很多我不能理解的地方……」
「哦?」雪人好象很感興趣別人對它的評價︰「你說說看,我有什麼不能理解的地方?」
「你?你怎麼會說日本話?你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你又怎麼會開日本鬼子的坦克車?你到底是什麼人的?是特工嗎?」
我不加思索的一股腦兒的,說出了自己心中眾多的疑問。在我認為,這雪人已然超越了「冰山雪人」應有的智商範圍。
「哈哈……這正是我想要向你交代的事……」雪人頓了頓,接著道︰「我們是一個抗日組織,在我們那里人人都是殺鬼子的好手,個個都是有血性的中華好男兒……」
「你現在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和我一起到我們那里去,加入我們,共同為抗日大業出份力。二、你馬上下車,自己逃命……不過,現在整個東三省都被日本鬼子侵佔,到處都有鬼子的據點和卡哨……你自己好好想想。兩條路,你自己選擇,我決不會勉強你……」
我當即明白,在煤礦時雪人對那大個子說的那句︰‘你和下面的人都說清楚了嗎?’那大個子對那些勞工說的,肯定和雪人現在對我說的一般無二。
「我加入你們!」我斬釘截鐵道。其實,我別無選擇,就像雪人所說的,現在整個東三省都被日本鬼子侵佔,到處都有鬼子的據點和卡哨。我如果自己逃生,最終結果不是被抓去當勞工,就是被日本兵殺死。我現在需要先保住性命,以後的事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如果能找到回家的方法,那就再好不過了。
「哈哈……太好了!」雪人顯得十分高興︰「你小子……在‘萬人坑’時我看你這小子就特別順眼,所以踢在你身上的那十幾腳,我不過才用了五層力……」
五層力?如果這雪人用上全力,我怕連六腳都受不住,更別說十六腳了,听了這話,我真為自己之前捏把冷汗。
「不過……」雪人接著道︰「你的戰斗力太差,連一個日本人的下等兵都不如……」
「下等兵?」在我所看過的電影、電視劇中,所知道的抗日故事中,從未听說過日本兵還有等級一說,「什麼是下等兵?」
雪人一邊小心翼翼開著坦克,一邊道︰「日本兵共分五個級別︰一、下等兵,一般只負責監管勞工、苦力,他們一般年齡偏大,戰斗能力極差,裝備也十分劣質。我們進入的那個煤礦里的日本兵,就是些下等兵……」
雪人說著一指我手里的步槍︰「這把步槍是我們‘東三省兵工廠’制造的,與日軍的裝備比起來要差上好多,只有這些下等兵才會用這些劣質武器……」
[「東三省兵工廠」也就是沈陽兵工廠。1931年9月19日上午8時,日軍幾乎未受到抵抗便將沈陽全城佔領。東北軍撤向錦州。全國最大的沈陽兵工廠和制炮廠連同9.5萬余支步槍,2500挺機關槍,650余門大炮,2300余門迫擊炮,260余架飛機,以及大批彈藥、器械、物資等,全部落入日軍之手。據統計,僅9月18日一夜之間,沈陽損失即達18億元之多。]
「你手里的這桿步槍……是不是根本就無法擊中目標?」
「不錯,你怎麼知道的?」
「哈哈……這桿槍還未經過槍械技師調校,準星偏差極大,當你瞄準目標時卻無法擊中,每每打偏。」
「在‘東三省兵工廠’被日本人佔領時,兵工廠庫存有數萬支步槍,但這些步槍均未經槍械技師調校,準確度偏差極大。日軍此時急需裝備,就把這些未經校準的步槍,分發給了這些下等士兵……」
「怪不得我總打不中,原來是這樣啊!」我現在才恍然大悟,並非我槍法爛,而是手里的槍太爛。
「那鬼子就沒有槍械技師把槍調校一下嗎?」我不解的問。
「哼,這種下等兵只配監管勞工、苦力,是日軍軍隊中最低等的兵種,如果是在大戰期間,他們的死活都很少有人過問,更別說他們手里的家伙了。」
我真沒想到,日軍軍隊中竟還存在兵種歧視。
「你的那桿槍怎麼能打中?」我又不解的問雪人道。在萬人坑時我並沒見雪人帶有槍支,它的那桿槍一定是從那些日本兵手里奪來的,既然我手里的槍射不中目標,它的又如何能夠射中?
「哈哈……我這把槍和你的一樣……要不然,我早被他們打死了。」雪人接著道︰「我先前在兵工廠做過工,知道這些槍的弊病……你只要三點一線對準目標,然後,槍口平行向左移動半寸,定能擊中……」
我在追蹤雪人來到隔離帶時,听到的那兩聲槍響,就是煤礦中的日本兵射向雪人的。就因為槍上的準星有偏差,那些日本兵在十幾米遠的地方,連射兩槍竟都沒射中雪人,他們反而被雪人用飛刀射殺了好幾個。最後,把那些鬼子們氣結的只好丟了手里的槍,拔刀與雪人短兵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