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新兵試練,也就是對我們這些新兵能否加入親衛軍的考驗。
在這三個月的強化訓練中,已經讓我在體力、耐力、毅力、速度、身體的靈敏度,有了前所未有的提升,與往昔的自己再不能同日而語。如果現在再遇上那些下等日本兵,我絕對不會像在煤礦時那麼狼狽,我一定能把他們殺得鬼哭狼嚎般的哭爹叫娘。此時的我,渾身充滿了使不完的勁兒,自己總想找個地方發泄發泄。那百十名新兵似乎也和我一樣,都有躍躍欲試的沖動。新兵試練,剛好給了我們一個,一試身手的好機會。
此時,我們百十名新兵已經走出了龍尾盤的山谷,開始了我們新兵試練的第一項任務——每人斬殺一頭雪狼。
雪狼——長白山上普通野狼的變種,通體白毛,長而濃密,狼軀高大強悍,比普通野狼更加奸猾凶殘,通常與普通野狼,群居在長白山天然形成的山洞中。由于過去的東三省冬天較長,一年12個月有7個月是大雪紛飛的冬季,長白山幾乎常年被積雪覆蓋。棕灰色的普通野狼在雪地里很容易被它們的獵物發現,而且,普通野狼的體毛短而稀疏,難以抵抗冬寒,為了適應長白山的惡劣環境,野狼群中有一些野狼便發生了變異,那些發生了變異的野狼經過數十代,甚至上百代的不斷進化,才成了如今的白毛雪狼。
在長白山中,野狼數目近萬,平均每百頭普通野狼中便有不下五頭的雪狼,而且每頭雪狼都殘忍凶悍,是狼群中的「領袖人物」。野狼喜群居群出,想要殺死狼群中的雪狼,無疑需要和上百頭的狼群作戰。
每百頭野狼中有至少五頭雪狼,也就是說,我們百名新兵需要殺死近兩千頭野狼才可以完成任務——一個龐大駭人的數字。以一人敵二十頭凶殘的野狼,這個任務難度恐怖的可以想象。
以我們人類的體質來說,根本不可能是二十頭野狼對手,除非有重武器在手,如「機關槍」、「手榴彈」之類的。只可惜,教官只給了我們每人一把刺刀、五天的水和干糧。
要完成任務,單槍匹馬根本不可能,只有組隊還有一線希望,這不但需要有足夠的勇氣和智慧,更需要隊友與隊友之間的默契配合,或許,這次試練的真正目的就在于此。要不然,以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殺死二十頭野狼,即便能夠僥幸獲勝,怕也只剩下少半條性命,能不能順利返回龍尾盤都是個問題。
由于百十人聚在一起目標太大,怕會被日本關東軍發現,所以教官讓我們自行組隊。最後百人新兵組成了四個小分隊,每隊由隊員自己選出一個小隊長。當然,小隊長是從我們這些新兵的優秀者中挑選出來的。
我胡大膽首當其沖做了第一小隊的隊長。第二隊小隊長李春生,第三隊雷小軍,第四隊張有友。他們三個在新兵成績中僅次于我,雖然李春生和雷小軍,在比武訓練中經常被我狂揍與侮辱,但其他新兵與他們兩個比起來,卻也無人能出其右。如果我為新兵中的第一名,他們便是第二、第三,所以,他們兩個也是很受眾多新兵崇拜。
四個小分隊出了山谷之後,便迅速分散開來。我帶領著自己的小隊,向西北方的黑木森林行進。教官只給了我們五天的時間,如果在五天之內沒能完成試練任務,我們這一隊人不是跟著「開山王」挖山,就是跟著「富倉王」種地。想要再次加入親衛軍,就必須等到三個月後,下次新兵訓練的開始,再接受三個月的新兵訓練,然後,再次接受試練任務。
其他三個小隊都選擇了在龍尾盤附近尋找雪狼蹤跡。在龍尾盤附近尋找雪狼是很合理的︰一來、這里離日軍駐扎地較遠,不容易被日本鬼子發現。二來、龍尾盤一帶地勢險要、人跡罕至,天然山洞也比較多,很容易找到野狼的巢穴。
「目標黑木森林……跑步前進!!」
而我,卻反其道行之,向距離龍尾盤十幾里外,西北方向的黑木森林行進。
黑木森林,是日軍搜查逃跑百姓的重要區域。每每有從隔離帶逃出來的百姓,十有**都會躲在黑木森林中避難。所以,黑木森林經常會有全副武裝的日軍出沒。
我們的裝備不過是每人一把刺刀和五天的干糧而已,如果遇上日軍,我們無疑是自投死路。更何況,長白山山林豐茂,野生動物繁多,野狼要捕食獵物,根本不會舍近求遠,跑到黑木森林里來。所以,狼群很少會出現在黑木森林。
我所帶領的小隊成員都不理解我這個隊長,為什麼會讓他們冒著被日軍發現的危險,到黑木森林中尋找雪狼蹤跡。因為他們人人都知道,在那里,我們根本就打不著雪狼。
但,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況且我這隊長又是他們自己選出來的,他們雖然說心里有想法,卻沒有一個人違抗我的命令。隨著我一起快速向黑木森林方向行進。其實,我並不是漫無目地的瞎胡鬧,我心里早有了打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此時,我們的小隊已經距離黑木森林不足五里,我示意眾人停下。
我把臨行前,教官給我們的地圖拿了出來。一張很是簡單的草圖,其一︰上面標注了龍尾盤附近幾個比較有特點的地方,目的是怕我們迷路,如果迷路之後,只要能找到上面所標注的任何一處地點,我們便可以循草圖上所標畫的路徑,順利的返回龍尾盤。其二︰上面特別標注了幾個日軍駐扎的地點,[人數不太清楚]目的是怕我們誤打誤撞,闖進日本鬼子的軍事範圍之內。
在龍尾盤時我便事先看了一下草圖,我發現草圖上所標注的幾個日軍駐扎點,都在黑木森林南部的邊緣地帶,估計日本鬼子是為了攔截,從北部隔離帶逃出,後又向南,穿越了黑木森林的百姓而設立的。
鬼子每個駐扎點,相距都比較近,大有遙相呼應之勢。如果有逃離的百姓被一處駐扎點的日軍發現,鬼子只需要向天鳴槍,便會把別處駐扎點的日軍引來,一起對逃離百姓共同圍捕。黑木森林絕對是一個危險的所在。
作為一個好的領導者……
我胡大膽,在廠子里曾經當過兩年班長,深諳領導要領。而且,古今各種兵書我都曾過目︰《孫子兵法》、《三十六計》、《六韜》、《三略》、《虎鈐經》、《鬼谷子》、《百戰奇法》又名《百戰奇略》,還有明代中葉,屠倭名將戚繼光的《練兵實記》等等……《孫子兵法》與《三十六計》,更是滾瓜爛熟、倒背如流。兵書中一些作為將領的領導方法,我也深得喻意。記得,那一年……我在廠子里當班長時,我為了廣大職工的切身利益強行出頭,與廠長的情婦發生沖突。廠長的情婦便到廠長那里吹那個「什麼」邊的風,給我穿小鞋兒。結果,我們那個廠長指派了一個姓鄭的小子,來準備代替我班長的位置。那姓鄭的小子是廠長情婦的姘頭。‘關系真他媽媽的復雜’!‘這女人真他媽媽的無恥’!我在仰天冷笑之余,小施「連環計」,為自己扳回了半局。那姓鄭的小子成了我的「墊背」,廠長把一大半火氣全撒在了他身上,姓鄭的小子不但沒接替我的位置,反而被廠長炒了魷魚,而我也被廠長革了職。我與那廠長的情婦算是打了個平手。我在廠子里的領導生涯也就此結束。[這是本作者的真實經歷,本作者的「連環計」連自己的父母都被騙了,嘿嘿……厲害不?就是有點缺德。]沒想到——在我被穿越、遺棄了70多年的時光我又再次登上了「領導崗位」!
作為一個好的領導者,需要先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的真實能力,了解自己是否能夠勝任自己所要充當的角色。其次,需要了解自己的部下,自己的部下是否能夠圓滿完成,你分派給他們的所有任務。其三、需要了解敵人,了解敵人的真實實力,以敵人的實力與自己的實力相較,衡量出自己的勝算有多大。以上三點,如果能了解兩點,就已經勝券在握了。
此時的我,非常有自信能夠領導這二十幾人。通過這三個月的相處,我對百名新兵中的每個人都有了大致的了解。我們這一隊算上我共有二十七人。其中十五人是長白山的獵戶出身,對于長白山的地形與野狼的習性再熟悉不過了,依靠他們找到雪狼非常容易。另外六人是居住在長白山附近森林里的伐木工出身,對黑木森林頗為熟悉,走在茂密深大的黑木森林中,我們不必擔心迷路。剩余五人和我差不多少,都屬于「路痴」級別的外鄉人。
此時,我們的小隊隱蔽在距黑木森林不足五里的一片草叢里。
「你們兩個……」我用手一指十五個獵戶出身的隊員中的其中兩個。
二人雖說身材矮小瘦弱,但從他們的眼神中我可以看的出來,他們有著高超的守獵技巧和過人的機警︰「你們兩個回去,從這里返回長白山……」
「什麼?」二人迷茫的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向我問道︰「為什麼要我們回去?」
眾人也很是不理解,紛紛用質疑的眼神看著我,希望我能做出個合理的解釋。
「你們兩個回到長白山,在那里找幾個雪狼的巢穴,雪狼的數目能讓我每個人完成試練任務就行。恩……」我想了一想又說道︰「最好找那些比較隱秘點的狼穴,不容易被其他三個小隊發現的……找到之後你們不許擅自行動,一人在狼穴附近監視狼群動向,一人迅速回到這里待命……在沒接到我第二次命令之前,不許到處亂跑!」
「是!」二人應了一聲之後迅速回轉,向長白山方向奔去。
見他們走遠,我向剩余隊員把手一揮︰「目標黑木森林,跑步前進!」
十幾分鐘後,我們進入了黑木森林。
黑木森林方圓近百里,所謂的「黑木」,不過是這一片森林的名稱而已,此處樹木與別處並無差異。
在黑木森林中,我讓那六個伐木工出身的隊員在前面帶路。很快,隊伍按照我的意願,到了黑木森林南部的邊緣地帶,也就是接近日軍駐扎的地方。
「隊長,我們不能再向前去了……前面是日本鬼子的一處駐扎點,我們會被鬼子發現的。」一名伐木工出身的隊員說道。
前方,二、三百米處,一個由木柵圍成的方形大院,大院的四角聳立著四個木制的了望塔,了望塔與我們古時候的箭塔相似,塔上似乎還有日本兵在四處眺望。大院中大約有五、六間木質房屋,參差排列。
「隊長我們接下來做什麼?」一名隊員問道。
「走!向身後直線前進……」我的一聲令下,眾人迅速向身後的林子深處奔去。
眾人都是一頭的霧水,他們不明白,為什麼我放著殺雪狼的試練任務不做,卻帶他們來到這黑木森林里兜圈子。
我邊走邊計算著路程,約模走出有二、三里時,[一里地500米,二、三里也就1000到1500米]我讓他們停止了前進。
我對那十三個獵戶出身的隊員問道,[十五個獵戶出身的隊員,其中兩個已經被我派回長白山,找雪狼去了,現在只剩下十三個]「你們都是獵戶出身,對吧?」十幾人同時點了點頭,「那你們會不會做捕殺獵物用的機關、銷信兒之類的陷阱?」
十幾人相互看了一眼,臉上都充滿了怪異的笑容,其中一個說道︰「隊長,俺們如果不會做陷阱、機關,俺們就不是獵戶了!俺們從小便跟著長輩們挖陷阱,結套繩……」他露出一臉得意之色,「只要俺們是想抓的獵物,我們要活的有活的,要死的就有死的……」
我听了頓時兩眼放光︰「用來殺人的有嗎?」
「殺人?」眾人聞听都是一窒,個個面面相覷,他們不明白我腦子里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
許久之後,有人說道︰「可以,只要我們把機關銷信兒的力度和分量加大,就可以殺人。」
「好!」我異常興奮,因為我的計劃到現在可以說已經成功了一半,「如果,要做可以殺死五十人左右的陷阱,大約需要多長時間?」
「我們這麼多人……大概需要一天時間。」
「很好!」這要比我想象的提前了兩天,我樂得都有點合不攏嘴。眾人看著我如同撿了金元寶的高興樣子,頭上的霧水越發的濃厚。
「隊長,咱們來這里究竟要做什麼?」一名隊員不解的問道。
「問那麼多干什麼,你們現在就開始做機關陷阱……」
我把那幾個和我一樣屬于「路痴」級別的外鄉人,分別派遣到離此處兩、三里遠的各個方向,目的是讓他們在我們周圍放哨,如果周圍發現鬼子蹤跡,便立刻回來向我們報告,我們好做出相應的措施。剩下的那六名伐木工出身的隊員和十三名獵戶出身的隊員一起︰編草繩、削樹桿、挖陷阱、制銷信兒……沒想到這六名伐木工出身的隊員果然不一般,竟能用刺刀截斷一人多粗的樹木,我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
經過一天的忙碌,我們的機關陷阱大功告成。可以說萬事具備只欠東風。
「隊長,我們到底要干什麼?你不會是想用這些機關陷阱,殺那些鬼子兵吧?」
此時,已是晚間時分,眾人早已聚集在了一起,漆黑的森林里我看不清他們的面部表情。不過,我可以想象得到他們臉上所帶的疑惑。
「不錯,就是殺鬼子兵!」我短而堅定的答道。
「啊?」眾人大驚,他們任誰也沒想到我真的是要他們殺鬼子兵。「隊長,我們的任務是殺雪狼,你怎麼讓我們殺鬼子兵?我們這是違抗教官的命令啊!再說,鬼子人多,我們又沒有武器……」
「就是呀,就憑我們幾個,連把手槍都沒有,怎麼和日本人打啊?」
「我們這不是來找死嗎?」
「隊長,我們還是回去殺雪狼吧,我們這……真的去找死啊!」
眾人七嘴八舌,唾沫星子亂飛。
他們都明白,就憑我們現在的裝備,與日本兵作戰無疑是自尋死路。我立時感到氣氛有些不對,如果我再不把話說明,他們很有可能會「兵變」。
「你們沒听說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嗎?你們有把握一個人殺死二十頭野狼嗎?」
眾人答道︰「有,呃……沒有。」听了這樣的回答,我心里一陣的好笑,自己竟然問了他們兩個答案相反的問題,他們回答「有」也不是,回答「沒有」也不是。不過我知道他們的答案是什麼。
「那你們有把握殺死一個拿著刺刀的日本兵嗎?」
「有!」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聲音堅定而又響亮。有時,想要鼓起一個軍隊的士氣,不需要太多的廢話。
「很好!大家跟我來。」說著,我便向日本兵駐扎點的方向走去。眾人緊緊跟在我身後。
我們來到了白天來過的那個邊緣地帶,我仍舊躲在了白天的那棵大樹後面。此時,距離我們二百多米遠的鬼子大院中,隱隱有燈光閃爍,了望塔上雖然漆黑一片,但我知道那上面一定有人。
「在這院子里的日本兵,不過是日軍中的中等兵,戰斗力不強,憑我們現在的能力和他們肉搏,我們一個人便能殺他們兩、三個……我們把這大院里的日本兵,引到我們陷阱那邊去,到時候根本不用我們動手,那些陷阱自然會收拾他們。」
「隊長,這怕是不好辦吧?用什麼辦法能把他們引過去?如果讓他們發現我們,他們一定會開槍,槍聲會把別處駐扎點的鬼子也引過來的,到時候鬼子人多,我們會很危險啊!」
「呵呵……你說的一點沒錯……」我一陣得意。《孫子兵法》倒背如流的我,今天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我搖頭晃腦的說道︰「山人——自有妙計!」
二十幾人中竟有多一半都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