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大舅哥。」江翌瀟最後四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明顯很是不甘。
可馨啞然失笑,看的江翌瀟有點不好意思,懲罰性地輕輕咬了她的朱唇,小聲狠狠地說道「小丫頭竟敢笑話爺,等爺回來,看爺怎麼收拾你!」
可馨明白他所說的「收拾」是啥意思,不由羞紅了臉。
江翌瀟一看小女人,羞娥凝綠,嫵媚動人,聲音變得低柔而又性感,「你先吃兩塊點心墊墊饑,我馬上叫她們送飯菜給你。等著我,我一會就回來。」
說完,這才依依不舍地又親了可馨一下,大步流星地走了溴。
不一會,婁嬤嬤、安媽媽帶著青竹、幽蘭、紅梅、冬陽進來侍候,為可馨卸下霞帔,換上一套紅色的褙子,解下她的盤發。
剛剛弄好,可馨就一下撲到桌前,拿起點心就往嘴里塞,被婁嬤嬤一下子攔住了,「主子且慢,待老奴試毒以後,您再用。」
可馨一听,皺著眉頭問道︰「這些東西曜翬應該是放心的吧?不然能讓拿進來?禱」
婁嬤嬤搖搖頭,「主子難道忘了小公子中毒的事了?」
她這一提醒,可馨驚出了一身冷汗,趕緊放下手中的點心,對青竹說道︰「把咱們自己的點心拿出來,再把我的藥箱拿過來。」
里面有解毒藥,剛剛她喝了交杯酒,現在叫婁嬤嬤一說,她都不放心了。
可馨服下解毒藥,對婁嬤嬤說道,「好了,嬤嬤放心吧,我服了解毒藥。」
婁嬤嬤的話,讓可馨剛剛因為大婚,而激奮的情緒,漸漸地穩定了下來。
她一邊吃著點心,一邊思索著。侯門深似海,尤其這威北侯,就更是深不可測。
一個繼室婆母,一個偏心的公爹,一個紈褲流氓一樣的小叔子,兩個極為勢利貪財的叔叔,一個拎不清的祖母,外加個楚楚可憐、柔弱無助的寡嫂,和一個處處希望江翌瀟把他當兒子看待的佷子,復雜的讓人頭疼。
自己害人之心沒有,可是防人之心,真的是一刻不能松懈。從現在,自己就好比進入了龍潭虎穴,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人扒皮拆骨。
「母親,我們來了。」可馨正在那天馬行空,就听見了琬凝的聲音。
她回頭一看,琬凝帶著霖兒和雲染,拎著食盒,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
可馨一看三個小家伙,馬上郁悶全消,心情變得愉悅起來。
拉過三個孩子,一人親了一口,然後愛憐地問道︰「吃過飯了嗎?誰帶你們過來的?」
琬凝笑聲如銀鈴,「是大伯母告訴我們,母親餓著肚子,讓我們給母親送吃的來了。」
「是嗎?」可馨一听,摟著琬凝再次親了一下,「那你從哪給我拿的吃的?有沒有被人看見?」
「沒有。」琬凝搖搖頭,「是大伯母悄悄給我們,讓我們送來的。母親,你快吃,別涼了,涼了就不好吃了。」
琬凝打開食盒,可馨一看,一碗燕窩粥,一碟蝦餃,兩碟清淡的小菜。
可馨一時間就有些感動,覺得自己以前誤會了楊氏,可能人家只是為了孩子著想,沒有別的意思,自己卻本能地排斥她,是不是有些草木皆兵?
可馨看著琬凝把筷子遞到她手上,一副殷切的樣子看著她,不顧婁嬤嬤頻頻給她使眼色,端起燕窩,喝了一口,還吃了個蝦餃。
然後擦擦嘴,擁著三個孩子欣慰地笑道︰「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食物,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是寶貝們送給我的,因為是你們大伯母對我的關心,替我謝謝她,明天我會親自向她道謝的。」
「好。」琬凝高興地笑道,「那我們走了,母親,明早我們來請安。」
霖兒和雲染小幾歲,顯然還有點不懂事,賴在可馨懷里不願走。
霖兒雙手緊緊抱住可馨撒嬌,「姐姐,我想跟母親睡,听母親講故事,我不想走。」
正說著,江翌瀟的大丫鬟月蝶拎著食盒走了進來,看見三個小家伙和桌子上擺放的食物,先是一愣,隨即,趕緊給可馨行禮,「奴婢月蝶見過二太太,恭賀二爺和二太太新婚之喜!二爺讓奴婢給二太太送些吃的過來,二太太要不要用點?」
江翌瀟派人送的東西,可馨馬上笑著對月蝶說道︰「放著吧,我一會就用。月蝶是吧?謝謝你!」
說完,對青竹說道︰「送一盒唇彩給月蝶姑娘。」
「是。」青竹拿出一盒唇彩,遞給月蝶說道︰「這可是價值二百多兩銀子的‘花之媚’,就是貴夫人,都不一定買得到的,月蝶姑娘還不趕快謝過太太?」
月蝶雖不知道「花之媚」有如何昂貴,但是她知道相爺這次娶得這位葉小姐,不是個簡單人物。
就從相爺對她的重視程度,就能看出一二了。
首先,把之前韓氏住過的院子,棄之不用,接著把後院的竹林裝修一新,新建了《竹韻居》,所有的家具,也都換了新的,這還不算,還種了松樹、梅花、蘭花,及幾百種名貴花卉。
再就是對這位夫人送給他的東西,看得比眼珠子,還要寶貝,專人看管,不準出一點差池。
為了迎娶這位夫人,不但宣稱再不納妾,還把之前的妾氏和通房丫鬟,全部送到莊子上,配了人。
這還不說,為了侯爺和老太太不答應這門親事,竟然大病了一場,差不點就丟了命。
相爺身邊這些年,進進出出有過不少丫鬟,有爬床心思的,不在少數,幾乎都被相爺發賣了。
加上相爺對夫人韓氏的冷淡,所以大家都以為,相爺還在想著靈芸公主,無法對別的女子動情。
可是現在看來,壓根就不是那麼回事,相爺有情,還深得很,只是沒遇到那位能讓他動情的女子。
現在好了,這女子出現了,自己該怎麼做,心里一定要有數,可不能學鴛鴦和紅燕,整天不安分的胡思亂想。
月蝶講起來,是江翌瀟四個大丫鬟里面,比較沉穩聰明的,想清楚這里面的彎彎繞繞,馬上跪下來,恭敬地說道︰「奴婢謝二太太賞!」
可馨溫柔地笑笑,和藹的說道︰「以後不用動不動就下跪,我不喜歡這樣。這是我身邊的丫鬟和媽媽,你認識一下,有什麼需要她們注意的地方,盡管告訴她們,省的她們不知道,觸犯了相爺的規矩。好了,東西放下,你回去歇著吧。」「是。」月蝶施禮退下。
琬凝一看,也拉著弟弟妹妹跟可馨道別,「母親,我們也走了,明早過來看您。」
「好,寶貝們晚安!」可馨挨個親親孩子的小臉,對幽蘭吩咐道︰「送大小姐、二小姐和大公子回去。」
「是,主子。」幽蘭施禮,帶著三個孩子剛剛退下,婁嬤嬤就急三火四地催促可馨,「快把剛剛吃的東西吐出來。」
可馨听了,猶疑地問道︰「相爺的親嫂子,難道還會害我不成?嬤嬤多慮了吧?」
婁嬤嬤搖搖頭,「相爺的嫂子,也許沒有害主子之心,可是今天廚房里本就亂哄哄,要是有別人生出暗害主子的心思呢?
「就是啊。我的好小姐,您就听婁嬤嬤的話,把東西吐了出來。」安媽媽也著急忙慌地說道。
可馨給了婁嬤嬤一個寬慰的笑容,「嬤嬤別怕,我不是已經吃了解毒藥嗎?那是最好的廣譜解毒藥,幾乎什麼毒都能解,所以,嬤嬤放心吧。」
可馨心想,下毒我是不怕,即使無色無味的毒藥,我服下的解毒藥,也能解得了,可是,要像上次對琬凝那樣,弄些什麼不干淨的東西,讓姑女乃女乃上吐下瀉……
可馨想到這,趕緊對青竹說道︰「把我的藥箱拿來。」
吃點消炎藥預防吧,新婚第一天,就因吃壞東西病倒,自己又要被人熱議一階段了。
搞不好還有會說,是江翌瀟太寵愛自己,引得兩位前妻震怒,所以對她小懲大誡來了。
服下消炎藥,可馨命人打開月蝶送來的食盒,一看里面的東西,和琬凝送來的幾乎相差無幾,只多了一盤醬牛肉,和一盤水晶小籠包。
可馨吃下燕窩粥,吃了一個水晶小籠包,就對青竹她們說道︰「這些東西一樣給我留一點,剩下的你們拿去分吃了吧,記住,先吃消炎藥和解毒藥。」
「是,二小……郡主。」青竹施禮,差不點又叫二小姐,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將盤子里的東西,每一樣撥點出來,剩下的交給了冬陽,接著侍候可馨進了淨房梳洗。
可馨一看淨房牆面上,瓖嵌的、照見人影的大玻璃鏡子,還有香柏木和紫銅絲細細箍成的大浴桶,紫檀木的組合櫃,果然和臥室的家具一樣,都是按照她所設計的現代簡約風格的家俬設計理念,來制作的。
可馨心里愉悅,因為剛剛防這防那,而引起的煩悶,終于消散了下去。
自己在那進行自我安慰,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有得就有失,相對于家庭情況雖然復雜,但有一個真心真意對待自己的老公,和家庭情況簡單,老公卻是個花心的紈褲,自己寧願選擇前者。
因為早晨已經全里到外,仔仔細細地洗了一遍,所以可馨簡單打了一遍香胰子,用水沖沖,就出來了。
看著那個海外帕來品,要十幾兩銀子才能買到的香胰子,可馨決定自己制作手工香皂,放到《霓媚。你美》秀衣坊銷售。
她在現代,自己到香薰坊制作過香精油、香皂、香蠟燭、香水等等東西,對這些玩意的制作方法,至今還記憶猶新。
穿上大紅金絲線繡花,瓖嵌絲邊的、性感的小內內,和大紅薄紗,繡黑色玫瑰花的睡衣,在外面穿上繡著小草莓圖案的粉色浴袍,可馨一邊用毛巾絞著頭發,一邊走了出來。
青竹和冬陽趕緊迎了上來。可馨洗澡從不要人侍候,青竹一開始還奇怪了一陣,以為小姐頭部受傷以後,連生活習慣都改變了。
青竹上去為可馨輕輕地絞著頭發,冬陽則將可馨自己制作的護膚品,拿到了她的面前。
紅梅和幽蘭,則收拾床鋪去了,上面全是大棗、花生、桂圓和蓮子。
「哎呀!」就听紅梅尖叫一聲,「床上好像有東西,把奴婢的手都咬了。」
可馨一听,坐不住了,趕緊走到了床前,伸手要去模床單,被婁嬤嬤攔住了,「主子別動,讓老奴來。」
說完,婁嬤嬤將其她人擋在身後,拿起了那桿秤,跳起了繡著鴛鴦戲水的床單。
這一下,所有人都被驚得毛骨悚然!床單底下,全是臭蟲、蜈蚣、毒螞蟻、等東西,到處蠕動爬行,只嚇得可馨連聲驚叫起來,「啊……」
她最怕這些東西,這是誰,這麼缺德,要這樣來害自己?
「怎麼了?」她正驚恐萬狀地後退,江翌瀟飛縱到她身邊,抱住了她。
小雙、大雙則尾隨其後,趕了進來。
可馨一下子飛縱到江翌瀟的身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雙腿盤在他的腰上,沒命地喊叫著︰「蟲子、蟲子,床上都是蟲子。」
江翌瀟抱著她,朝床上一看,也是俊臉變色,幾乎氣炸了肺!
這到底是誰?竟然在自己的新婚之夜,要這麼來暗害他和馨兒?真是惡毒、卑鄙、齷蹉之極!
江翌瀟運氣,周身都籠罩在肅殺的寒凍里,不一會,就見房間里溫度降低,蔓生了一層冰霜,覆蓋著住了房間的沒一個角落。
凍得可馨上牙齒和下牙齒都打顫了,咯吱咯吱地之響。
她這才知道,自己老公的本事,竟然這麼厲害,能瞬間將東西凝結成冰。
這個辦法挺好,估計那些害人的蟲子,幾乎全部凍死了。
不過話說這害人的人,本領也真不小,這麼個肅殺清冷的秋末,竟然能找到這麼多活著的、生機盎然的小東西,這得花費多少工夫啊!也真夠惡毒的……
這一章獻給送包包的川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