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翌瀟氣的臉色發青,將自己的侍衛全部召集起來,嚴令道︰「從現在起,《竹韻居》和《墨韻堂》十二個時辰,都要有人監管,給本相爺盯緊了,到底是誰在搞鬼。把《竹韻居》來來往往給爺清理干淨,不準遺留一只害蟲,驚嚇到夫人。江山、江南,你兩帶人仔細檢查《墨韻堂》,確認干淨以後,過來匯報。」
說完,用自己的大氅,披在可馨身上,將她打橫抱起,去了自己的書房。
可馨本來委屈的想哭,可是一看江翌瀟氣的俊臉泛青,雙眉擰緊,全身冰涼,只好含著淚勸慰他了,「曜翬不氣,咱們不氣啊,那些人,就想讓咱們生氣,所以,咱們絕不能讓他們稱心如意。咱們要笑,要笑著過日子。」
江翌瀟看著懷里的小女人,明明已經嚇得全身哆嗦,可還強顏歡笑地安慰自己,情不自禁的親吻著她的額頭,伸出手掌,撫模著她的後背,愛憐地一遍遍低喃︰「乖,別怕,別怕,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這件事,我會徹查,我一定要讓想害我們的人,付出代價。」
可馨深情地凝視著他,含淚點點頭。紅唇剛要主動去親吻他,就听安媽媽在書房門外喊道︰「相爺、二太太快去看看,大公子開始上吐下瀉,紅梅的手,已經腫了起來,痛癢的厲害。溴」
兩人趕緊站起來,可馨一看自己還穿著睡袍,連忙喊道︰「女乃娘,快去那我的衣服拿來。」
可馨穿好衣服,回到《竹韻居》先拿了藥膏給青竹,「你用三稜針在紅梅手上,順著咬傷的地方,針刺放血,然後抹上這個藥膏,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去做。」
說完,背起藥箱,去了霖兒所居住的院子,也是韓氏以前所居住的院子《沐霞苑》禱。
到了那里一看,老太太、孫氏,還有楊氏竟然都在,看著兩人來了,孫氏陰陽怪氣地冷笑。
老太太則不滿地說道︰「二孫媳婦,雖然今晚是你和曜翬的洞房花燭夜,可是兒子已經病成這樣……」
「祖母不了解情況,先不要怪罪馨兒好嗎?」江翌瀟冷冷地打斷了的老太太的話,「先給霖兒治病,有些事我們一會再說。」
孫氏一听,終于忍不住了,看了江翌瀟一眼,冷誚著出口道︰「整天罵你老子娶了後妻,忘了兒子,這回輪到你自己,我看你……」
「大雙、小雙出來!」可馨氣的終于火了,大聲喝道︰「把這一屋子人,全部給本郡主‘請’出去,病人需要靜養。」
「是,主子。」大雙、小雙答應著,二話不說,上前一人架著老太太,一人架著孫氏,把二人「請」了出去
老太太被驚得呆住了,完全沒想到可馨一上來就敢這麼對她,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孫氏則連聲吼道︰「這是誰家的規矩,進門當天就叫奴才毆打祖母、母親,你不孝啊!」
可馨好像沒听見,對已經傻掉的楊氏,抱歉地施禮,「對不起!嫂子你也請回去好嗎?謝謝你今晚讓琬凝他們過來送吃的給我,等霖兒病好了,我們再好好聊。」
「啊,我知道了,那你忙吧,我告辭了。」楊氏反應過來,一如既往地溫順婉約,楚楚動人。
點點頭,翩翩然地施禮,走了出去。
可馨號脈、量體溫、查體、化驗,結果和上次琬凝一樣,又是沙門氏菌感染。
可馨終于忍不住對江翌瀟說道︰「上次琬凝就是感染了這個病菌,這次霖兒又是,現在是深秋,食物比夏季好存放,哪容易這麼腐爛變質?再說了,怎麼這麼巧,菌落和上次一樣,時間又是你我大婚的當天?曜翬,以後我們要更加小心了,我想把孩子們全部接到《竹韻居》,自己照顧,我不放心別人,今天琬凝,明天霖兒,後天再是雲兒,孩子們有什麼錯,要遭受這樣的罪?心疼死我了!霖兒身體剛剛有點起色,今天又……」
可馨難過的說不出話,一邊為霖兒扎針止吐、掛消炎針,一邊摩挲著他的肚子,眼淚一滴一滴滾落了下來。
霖兒雖然小,智商也不高,可是母親活著的時侯,也是經常這樣,愛憐的看著他,眼淚汪汪的,他知道這憐惜的眼淚代表著什麼。
看見可馨心疼的流淚,小家伙感覺到娘親又回來了,于是撲進她的懷里,撇著小嘴,哭著撒嬌,「娘親,霖兒好難受……」
可馨一听,更加心疼。別說這是江翌瀟的兒子,就是她在現代幼兒園的孩子,真要是有個病、有個災,她都難受的不行。
沒有辦法,她就是喜歡孩子,見不得孩子遭罪。所以,她的小佷女、小佷子,外甥女,外甥,都和她特別親,幼兒園的孩子,也特別喜歡她。
可馨想都沒想,就這樣將霖兒抱在懷里,一邊輕輕按摩著穴位,一邊溫柔地哄道︰「霖兒乖啊,我們霖兒是男子漢,將來要保護母親和姐姐的,所以霖兒要堅強,母親為霖兒揉揉肚肚就好了,母親講故事給霖兒听,霖兒不哭。從前啊,有個大草原,住著一群羊……」
江翌瀟眼楮濕潤,不錯眼的看著小妻子和兒子,心里的流淌著的、那叫感動和幸福的溫泉,慢慢彌漫上來,從心直到身體……
可能是可馨無私的母愛,讓霖兒升起了戰勝病魔的決心;還可能是他從未使用過抗生素,所以霖兒後來只月復瀉了兩次,吐了一下,很快就在可馨的安撫下,安靜下來,沉沉睡去,再沒有嘔吐。
可馨不放心,一直在旁邊陪著,看著吊瓶。怕江翌瀟累著,就催促他,「我看著霖兒就行,還搭上你在這干熬干嘛?你去睡覺,男人不能熬夜的。」
眼楮里那濃濃的愛憐和關心,讓江翌瀟心中柔成一片。竟管很困,可這是他們的大婚之夜,如何忍心扔下她,自己獨自回去睡覺?
江翌瀟搖搖頭,親親她的額頭,「我陪你,我有三天婚假,我都陪著你。」可馨將霖兒往邊上抱抱,然後小聲說道︰「那你在霖兒身邊躺下來歇一會,我看會醫書。」
江翌瀟知道,小妻子是不忍心自己勞累,才找了這麼個借口;當下也不戳穿她,真的和衣躺在兒子身邊,不轉楮地看著小妻子。
大約午夜過一點,霖兒的吊瓶剛剛輸完,青竹敲門走了進來,急匆匆地問可馨,「主子,你沒有不舒服吧?」
可馨看她這時候過來,知道肯定有事,于是搖搖頭,擔憂地問道︰「沒有,剛剛月復部有點絞痛,不過去了次淨房,又好了。怎麼了?」
青竹一臉惱怒地說道︰「晚上吃了您賞賜食物的那些丫鬟,多多少少都感到了不舒服,百合癥狀最重,吐了一次,月復瀉了四次。她吃的東西也最多,一盤蝦餃幾乎都下了她的肚子。」
可馨難以置信,氣憤地問道︰「她們沒吃解毒藥和消炎藥嗎?」
青竹趕緊回道︰「吃了解毒藥,消炎藥不多了,所以吃的分量有點不足。」
可馨一听,看了看江翌瀟問道︰「曜翬,你讓月蝶送的食物,是在那里拿的?」
江翌瀟一听,幾乎是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小廚房,那里的童媽媽和龐媽媽都是我信得過的廚娘。」
可馨一听,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告訴他,「大嫂讓凝兒也送來一份飯菜,幾乎和你的送的食物差不多;不過,我不知道她是從哪拿來的。我不放心,事先也服了解毒藥和消炎藥。」
說完,吩咐青竹,「對了,青竹,我讓你們每樣留一份的食物呢?我只要化驗一下,就能知道,哪一樣食物含有沙門氏菌。你快去把留下的食物拿來」
青竹一听,馬上施禮說道︰「奴婢馬上就去拿來。」
可馨點點頭,看她走了,心里卻不停地琢磨起來了,這是誰?上來又是毒蟲,又是壞了的食物,一起朝自己招呼?
不想自己嫁給江翌瀟?自己嫁給他,傷害了哪些人的利益?繼室婆母孫氏?還是曜翬的兩個叔叔?
江翌瀟見妻子不說話,低頭沉思,也是氣的胸口發悶。自己和馨兒的洞房花燭夜,就這樣被攪合了。
先是毒蟲,後是霖兒,再是祖母和繼母的責難,現在又是馨兒身邊的丫鬟,如果馨兒不吃藥,馨兒豈不也遇害了?
一招連著一招,是自己府里的這些人,容不下馨兒,還是宮里的那位,在搗亂,混調視听?
兩人一時間,仿佛陷入了一個迷局。特別是江翌瀟,他一直很注意防範,從《竹韻居》修建好了以後,他一直派人監管,只有昨天,因為太忙,只囑咐了自己幾個丫鬟多注意,然後就去迎親了,就這麼點時間,就被人鑽了空子。
不敢想象,這要是自己和馨兒睡了上去,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