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和我吵架了。
這是她第一次和我吵架吵得這麼厲害。
我知道也許是我傷著她了。
紫蘇告訴過我她的生日,但是弘暉的出生是在給了我太大的驚喜,我竟然忘記了這事。
怪不得紫蘇在弘暉滿月酒上不太高興,我一直以為她是因為弘暉的出生而不大舒服,女人不都是這樣的麼,我一直以為她只是吃醋而已。卻沒想到弘暉的滿月日竟然也是她的生日。
她甚至沒參加完酒宴,就悶悶的離去。我是這個府里的主子,一直忙于接受大家的恭賀,自然也沒想那麼多。
直到九弟送來鋼琴,我徹底驚呆了。這才想起來竟是五月初九。看到紫蘇大庭廣眾之下就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樣子,我有點不甘心。尤其是听到紫蘇那句「胤是唯一記得她生日的人」的那句話,我知道她是說給我听的,卻死要面子偏不承認。
紫蘇在怨我。
其實是我錯了,這是她來到我們這兒的第一個生日,我竟然該死的忘記了。
看得出她很氣我,她收完禮物甚至叫了我一聲「爺」,她從來沒這樣喊過我,我的心里突然冰涼冰涼的,像突然潛入到了海底,又酸又澀。
隨即她一聲不吭的就回到自己的房間,我忍不住跟著她。看得出她很疲憊,從小產那段黑色的日子以來,她一直身體就很虛。
我想向他承認錯誤,但卻言不由衷。
其實我想和他說,我錯了,我忘記了你的生日是我錯了。
但是話到嘴邊卻成了,你怎麼今天這麼不給我留余地。
我承認,我是個驕傲的人。從小到大,皇四子的特殊身份成就了我尊貴不容置疑的性格。
作為男人,從來就沒有女人敢反抗我。
作為皇子更是如此,平時喝斥的我也只有皇阿瑪。連我的額娘都沒有訓導我的機會。
我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即使犯了錯誤,也會以自己的高傲的姿態來把錯誤推到別人的身上。
若是今天我忘記了別的女人的生日,別的女人不僅不會生我的氣,甚至還會給我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來為我推月兌。我對紫蘇說的那句話是真的,我甚至不記得我的嫡福晉那拉氏的生日,每逢她的生辰,都是丫鬟提前告訴我一聲,然後我再準備個什麼禮物來送給她,而她就會千恩萬謝的謝恩,然後守著這份感動幸福的度過一段日子。
我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可是偏偏忘記了紫蘇卻不是這麼個能接受這種理所當然的人。
我追過去已經是低下了身段,其實我說她不給我面子只是想給自己找個台階下,但是沒想到她會這麼生氣。
我原本希望是勸勸她然後再給她補辦生日的,但是沒想到我們的談話卻天崩地裂。
我的男性自尊在作祟,他讓我不顧及紫蘇的感受,摔下杯子就離去。其實那時候我就想,紫蘇,你只要給我一個台階,我心里就會好受些。我只是嘴硬面子上過不去而已,你只要稍微軟一些,我就向你道歉,然後給你最完美的幸福。
可是我竟然忘記了紫蘇不是我平時見到的那些女人,然後我們才會兩敗俱傷。
那天晚上,我破天荒的去了紐祜祿氏的房間。
本來原想去那拉氏那兒的,可是一去那兒便會見到弘暉。我看見弘暉就會想起紫蘇在5月初九那天受傷的表情。
也該去紐祜祿氏那兒了,自從娶了紫蘇,我就沒進過這個門。這樣的專寵,對紫蘇來說,未必是好事。現在府里已經有人說紫蘇恃寵而驕了。
原來紫蘇說得對,娶這麼多女人,真是麻煩。
紐祜祿氏看我去她那兒受寵若驚。我冷冷的盯著眼前這個女人,她曾經在紫蘇那兒耍過心眼,希望我能注意到她。
可是我現在來了,偏偏又擺出那麼一副單純無邪的樣子。
她不像我的紫蘇,有什麼心事藏也藏不住,都能從臉上表現出來。心情好,臉上就都是和煦的陽光,照的我的心都是暖的。心情差,臉上就開始烏雲密布,好像期待著我為他撥開迷霧。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老拿眼前的女人和紫蘇做比較?
「爺,累了吧。該安置了。」紐祜祿氏甜甜的說道。
我嘆了一口氣,走到床旁邊重重的坐下,這個床單是紅色的,像是血的顏色,艷的驚人。
我不喜歡這個顏色,太重了。已經熟悉了紫蘇那永遠淡藍色軟軟的床,仿佛看見什麼都變得混濁。
紐祜祿氏為我月兌下靴子,我用手指輕輕的翹起她的下巴,紐祜祿氏立即就出現了諂媚似的紅暈,她雖然低著頭,但是眼楮卻不斷地瞄向我。我知道,她是受寵若驚了。
紫蘇從來不為我月兌靴子,她每次都比我先爬到床上,然後再用被子緊緊的把自己裹起來。如果我讓他給我月兌衣服月兌靴子,她就會一臉不滿的向我講些歪理,什麼人都是平等的,憑什麼她要服侍我。然後看我自己一個一個解著自己衣服上繁瑣的盤扣,躲在被窩里偷笑。
紐祜祿氏垂著頭,繼續給我解衣服。她的動作很熟練,不像紫蘇那樣老笨手笨腳的,看來出嫁前嬤嬤是教過她怎麼伺候丈夫的了。
我大概是魔怔了吧,怎麼老想起今天讓我生氣的那個丫頭。
躺在床上,忽然听到霹靂一聲巨響,竟然打雷了。
紐祜祿氏連忙鑽到我的懷里,「爺,我害怕。」接著身子還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也不知道她的害怕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的身體緊緊的貼著我,確實挑起了我的。
我翻到她的身上,發瘋一般的強吻著她,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咬。
我是想把今天的不快都釋放出來,但是無奈卻老出現紫蘇的影子。
好像就那樣傻傻的,羞怯的在床上看著我。頭發散到光滑的肩膀,皮膚透出淡淡的粉紅。
「爺,怎麼了?」紐祜祿氏抱著我,喘聲連連,我卻覆在她上面,停止了動作。
「沒怎麼。」我又發起了攻擊,想把紫蘇的影子在我腦子里抹去。
紐祜祿氏被我弄疼了,她哎呦了一聲,但卻不敢反抗,只能任我發泄。
事畢,我累得躺在床上。
「爺,您今天真勇猛,把妾身都弄疼了。」紐祜祿氏嗲嗲的撒嬌。
我忽然感到很厭惡,「爺做事還用的上你來評點?」
听到我這樣說,她立即不敢說話了。
不一會,便睡去。
下了一晚上的雨,雷鳴電閃,我一夜沒睡安穩。
「爺,您說我今天穿這個好不好?」紐祜祿氏在我面前換上了一套粉紅色的旗裝,這個旗裝做得很精致,配在她身上煞是好看。其實不可否認的是,我娶得這個格格,確實是個美人兒。
我「哼」了一聲。
听見我這樣,她喜顛顛的開始打扮。
「等等。」我喊住了她,「爺,怎麼了?」
「把這衣服換下來。」我冷冷的下了命令。「這衣服爺不喜歡。」
其實這衣服確實挺漂亮,但是卻能露出紐祜祿氏脖子的大部分。而她的脖子,已經密密麻麻的全是我昨夜瘋狂的印痕。
我覺得,紐祜祿氏今天穿這身衣服是有目的。他想讓紫蘇看到,昨晚,我和她共度怎樣的良宵。
可我不想讓紫蘇看到,我怕她看到又傷心。我雖然傷害她,但卻想決不允許她受別人欺負與傷害。
雖然我睡在紐祜祿氏的房間也是天經地義的,但是此時,我卻老有一種背叛了紫蘇的感覺。
紐祜祿氏不情願的換了下來,接下來去吃早飯。
紫蘇已經早早的坐在那兒。我趁她不注意的時候看了她一眼,她臉色極其不好,手上還纏了點紗布。我心里一驚,她是怎麼了,我怎麼一晚上不在就弄得自個兒傷痕累累的。
紐祜祿氏問她為什麼狀態不好,她卻笑而不答。我知道,她是懶得應付這些事情。她知道,誰最想看她的笑話。
紐祜祿氏卻不依不饒,又轉過頭來問碧雪,碧雪這丫頭老實,把話全都說了出來。其實我也很想听听她的理由,我想知道她是否因為我才這般難過。
原來她從小怕打雷。我心疼的想,昨天一晚上閃電雷鳴,看來她是整休沒睡。
我有點恨自己,為什麼要跟她賭氣。偏偏是昨天把她丟到一邊自己跑去風流快活。
飯吃得很壓抑。原來紫蘇說得對,這樣吃飯真的是很不舒服。
她只是敷衍的吃了幾口,那拉氏問她,她說自己沒睡好沒有胃口。
我的心又開始疼。
今天上朝,我一點也沒听進去,只知道皇阿瑪又開始對太子不滿,訓斥了太子一上午,然後又指責我們兄弟扶持太子不力。
我冷笑,別說是扶持太子了,老八他們不拆太子的台就不錯了。
和十三弟一同走到御花園里,十三弟看到我不高興,小心翼翼的問我,「四哥,你怎麼了?」
我悶悶的回答,「沒事,和紫蘇生氣呢。」
十三弟整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一路上說我的不是。他說本來紫蘇就很委屈,我還那樣刺激他。
十三弟最了解我,他一針見血的指出我只是面子上過不去,不願意跟紫蘇低頭罷了。
我偷偷的在心底感嘆,我還真是這樣。
原來人這麼奇怪,自己往往不知道自己,只有別人才能看得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