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宜已經走了6天了。
這6天,我過的什麼樣的日子,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
胤禛說太子復立了,我嘿嘿一笑,這歷史,果真還是按照原先的軌道發展的。
皇上又讓我進宮去,說是來了個法國人,會說英語,讓我去湊湊熱鬧。
我在心里苦笑,皇上是怕我想不開吧?說去湊湊熱鬧,還不是因為英國人與法國人同屬西方人種,來緩解我的思鄉之情。
雖然是萬般不想去,但這是聖旨,豈是我想去就去,不去就不去的。
一大早就換上了宮裝,坐著轎子進宮去。胤禛已經去了好大一會了,估計看什麼法國人也是朝議以後的事情。
「皇阿瑪吉祥!」我恭恭敬敬的跪下。抬頭看見一屋子的阿哥挺挺站立,尋找了一圈,卻沒有那個最溫暖我的那個十三阿哥胤祥的身影。
不覺鼻子一酸,又難受起來。
「秋月。」皇上喜滋滋的拉著我,「瞧瞧,像不像你家鄉的人?」
我干巴巴的笑著,「像,像。」心里卻怨氣沖天,你倒是保護好你兒子了,這樣關起他來撐不著餓不著的。真難為你們還有心情在這兒看熱鬧。
「秋月,臉色怎麼不好?」皇上仔細的瞧著我。
我粲然一笑,「哪有,皇阿瑪擔心了。秋月最近正鬧減肥呢!」
眾阿哥又不咸不淡的笑了起來,十阿哥玩味的看著我,「咱們這麼多嫂子弟妹的,還是四嫂最有情趣,都這個關節了,還有心情減肥。」
不說還好,一說我的火氣蹭的一下子冒到腦袋上來,忍都忍不住。
胤禛大概看到我臉色微變,走到我旁邊,用眼色示意我注意。
哼,不就是想看我難過麼?
我就是再沒出息,也不在你們這些登徒子面前表現出一副怨婦的模樣。
「十弟說笑了。」我盈盈的笑了起來,「您問問這位法國使節就可知道,我們那兒的人,是最講求生活質量的。凡事喜悲愁樂,都不放在心里,只有寬心才能過好日子。不像咱們這兒有的人,不愁吃不愁喝的,卻喜好算計別人過日子。」
十阿哥臉色微微一變,我得意的笑了起來。
「你們說完閑話了麼?」皇上好像有些生氣,「秋月好不容易進宮一趟,怎麼還在那兒嚼舌頭?」
場子一下靜了下來。阿哥們都垂手而立,一副乖巧模樣。
「皇阿瑪!」八阿哥突然站了出來,「早就听說咱們四嫂鋼琴彈得悅耳無比,今天恰逢法國使臣進貢給咱們大清一架鋼琴,咱們就讓四嫂展示一下怎麼樣?」
沒等我回答,皇上就急不可耐的拍起了巴掌,「好好好!朕好久沒听秋月彈琴了!今天正好可以高興高興!」
我無精打采的隨著一行人進了偏殿,果真,一架紅色鋼琴豎在那里。
讓剛剛承受喪子之痛的可憐母親表演鋼琴,這伙皇家貴冑的情感觀念,還真是淡薄的可以。
我坐到鋼琴前,剛把手指放到琴鍵上,就又听見該死的十阿哥的聲音。
「皇阿瑪,九哥在咱們兄弟中笛子是吹的最好的。這個您也知道。不如今天就讓他和咱們四嫂合奏一曲如何?」
「嗯!」皇上用力的點頭,然後看向我,「秋月,朕覺得這樣甚好。」
我偏過頭去,看著胤。胤的臉色微紅,他大概也沒想到他的十弟能這麼作弄他。
「皇阿瑪,兒臣……」胤突然跪下來,「兒臣怕是不行,今天沒有帶豎笛。」
不等皇上回話,十阿哥討厭的聲音便又回響,「九哥不礙的,皇阿瑪這兒什麼沒有?」然後邀寵似的看著皇上,「皇阿瑪,您這兒有笛子的吧?」
「嗯。」皇上示意旁邊的小太監,「給朕拿笛子來。」
胤接過了笛子,臉上的表情窘迫卻又漠然。
我在心底里暗笑,胤啊胤,我們形同陌路多久了,真沒想到還能大庭廣眾之下協奏一曲。
我倒是表現的落落大方,可是你,能放得下心里困擾已久的束縛麼?
「四嫂,您打算彈什麼曲子?」胤向我走來,低低的問我。
我笑了一下,胤,雖然你極力掩飾,但是我還是知道,你的聲音在顫抖。
「九弟博學,自然什麼曲子都會。」我「砰」的按了一下琴鍵,隨即抬起頭來,「可是秋月不才,您讓讓我?」
胤怔怔的看著我,像是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我垂下頭,再次彈起《一簾幽夢》,邊彈邊唱,完全融入到了情境里,無法自拔。
胤,我就是想讓你記得,這首曲子,在那個我無法承受的夜晚,我第一次彈給你听,然後俯在你的背上,那麼悲淒的哭泣。
胤,雖然我不愛你,卻是那麼喜歡你,那麼信賴你。
胤,可是為什麼,這麼真摯的感情,我曾認為的我賴以生存的感情,你就輕易的舍棄?讓我一度認為自己有了錯覺?
胤,他們說是你害死了福宜,可是我不相信……
一曲彈畢,我驕傲的昂起頭,直直的看著胤,胤的臉色蒼白,哈哈,很好,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九弟?」我輕聲說道,「九弟,他們都說你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說你听了一遍的曲子就可自行演奏成曲。那麼,現在就試一試吧。」
胤目不轉楮的看著我,眼底里流過了絲絲的感傷。
我眨了一下眼楮,他眼中的哀傷卻沒了蹤跡。
他慵懶的回了句,「就听四嫂的。」然後拿起了笛子。
我按下琴鍵,彈下了第一個音符。
學過音樂的人明白,只听過一遍就吹奏的樂者,雖然能吹奏成句,但是絕對不可能奏的如此完美悅耳。
所以,胤,你一定是練過了。
在我第一次彈起的時候,你就悄悄的識過譜子,練過這首曲子。
所以,胤,面對你曾經給予我的如此深情,如果沒有遇見胤禛,或許,我真的會——愛上你。
「九弟果真厲害!」我雲淡風輕的笑,「只听一遍,便可吹的如此天籟。」
皇上贊賞的看著胤,胤卻垂首站在一邊。
「朕從沒听過這樣的音樂!」皇上大笑起來,「秋月,這是你們那兒的曲子麼?」
我點頭,「皇阿瑪,您還是為您的九阿哥自豪吧。秋月當初練這首曲子,可是練了整整半月。九阿哥只听一遍即可協奏,皇阿瑪,您的九子確實不同凡響!」
皇上笑得更加爽快,我再一次的看向胤,那一抹紅,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臉上。
「行了!」鬧騰了半天,皇上這才咳了一聲,「朕有些累了,今兒個就散吧。」
我盼這句話盼了老半天了,一直在等皇上下解散令。我可沒有那個本事,可以一笑了之,然後把數日來的陰霾悲傷一掃而靜。
解散之後,胤禛和我慢慢的走在宮里的長廊上,胤禛臉色凝重,一直不說話。
我悄悄的想,該不會剛才和胤的「逢場作戲」又讓他別扭了吧?卻又有點賭氣,有什麼好難受的。難道都這麼長時間了,我的心思他還不知道?
于是加快了腳步往前走,把胤禛小小的落在了後面。心里始終憋著一股氣,我這個人說來也奇怪,平時大大咧咧的,可是就討厭別人不信任我。
後面的腳步跟了上來,拽拽我的袖子,「紫蘇……」
我一把甩開,扭過頭去,不情願的「哼」了一聲。
「你今兒個和老九……?」胤禛吞了吞口水,似乎有些為難,臉脹的通紅。
我突然轉過頭,怒目而視,大聲說了句,「有意的!」
「有意的?」胤禛諾諾的重復了兩句,轉眼間又笑了起來,剛才的郁悶通通不見,「就知道你是成心的,這樣好,這樣好。」
我好笑的看著他,「你還真是……,全場人都知道我是有意的,你還好意思問我……」
胤禛張張嘴,想要反駁。就听見前方出了個小太監,四爺四爺的大喊。
「有什麼事兒?」胤禛陰著臉,不滿的問。
「德妃娘娘讓您去他那兒拿些東西。」小太監撲 跪下,「德妃娘娘說想你了。」
「嗯,」胤禛點點頭,轉而看向我,「咱們一塊去見額娘吧?你也好久沒給他請安了不是?」
我的頭搖的像波浪鼓,毫不猶豫的拒絕,「你自個兒去吧。我就不去摻合了,或許,額娘有什麼貼心的話想給你說呢。見了我,反而說不出來了。」
胤禛盯了我一會,突然貼到我耳邊輕聲低語,「你不是怕額娘對我說什麼體己話兒吧?自己膽子小被額娘打怕了不敢去吧?」
說完,抬起頭,笑謔的看著我。
我惱羞成怒,猛地推了他一把,「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反正我就是不去,不去!」
胤禛好像有些無奈,「好好好,你在前面涼亭里等著我,我見見額娘就來。」
我無聊的坐在亭子里,欣賞紫禁城的黃昏勝景。
實在是沒勁極了,我看看四周無人,就大膽了些。肆無忌憚的耷拉著腿,把腳探進荷池子亂晃。
花盆底有一搭沒一搭的觸了些水,弄的前面的花苞濕濕的沒了形狀,看到這樣,我卻咯咯的自己笑了起來。
這些日子,一直在別人眼皮底下虛偽的生活,真的還沒有這麼閑散過。
看著滿池的荷花,我突然想起了以前家里門前那個公園的「映碧湖,」那個湖里每到這個季節,也是滿池的蓮花,紅的刺眼。
我有點想家了,真的好想啊。
也不知道爸爸媽媽是不是記不得有我這麼個女兒了?莫名其妙的丟了這麼久。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
他們一定會很悲傷,就像我失去福宜一樣。
不由自主的,我長長的嘆了口氣,「唉!」
越來越難過,弄得我心情又莫名的低落。正沉浸在悲傷中,一個年輕的男子聲音傳了過來,「年姨,你嘆了第五聲氣了。」
我詫異的回頭,猛然站起,好一個溫文如玉的少年,儒雅的氣質,咄咄的英氣,完美的結合在了他的身上。
好熟悉的感覺!情不自禁的模上這個少年的臉龐,他卻不躲我,靜靜的任我摩挲。
「弘暉!」我腦子里忽然閃過這個名字,眼前這位少年,長了和弘暉極其相似的雙眸,「弘暉,弘暉。」我諾諾的念了好幾遍。
他卻撫下我的手,笑意盎然,「年姨,我是。」
「!」我突然反應過來,怔怔的看著他,「?」
「是。」恭恭敬敬的俯,「給年姨請安!您吉祥!」
我想不出什麼來回話,腦子只剩一片空白,他就是?以後的乾隆皇上?
的話打斷了我遠去的意志,「年姨,您是不是把我當作大哥了?他們都說,我和大哥的眼楮特別像。」
我重重的點頭。
「我上次和您見面的時候,才這麼點兒。」比了比身旁的柱子,「轉眼間,已經在皇瑪父這兒呆了好幾年了,難怪您會不認識。我前幾次回府找阿瑪的時候,時間太緊了,只能匆匆的去看看額娘,卻沒能向您請安。是的不是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垂下頭掩飾尷尬,「不怨你。是我認錯人了,還以為弘暉又回來了。」
「在宮里習慣麼?」我微笑著問他,眼前這個孩子沒有他額娘那麼大的妒氣,顯得溫和儒雅,是我很喜歡的那種氣質。
「還好。」突然羞澀的笑了笑,全然沒有了剛才落落大方的樣子。
「阿瑪吉祥!」突然打了個千兒,我一愣,轉頭看著後面,原來是胤禛來了。
「,你怎麼在這兒?」胤禛又擺起了他的臭阿瑪架子,我不滿的看著他,父子之間好不容易見上一面,卻是這樣冷冰冰的樣子,胤禛可真是夠淡漠的。
胤禛卻全然不理我的眼光襲擊,依然自顧自的與兒子對話,「前一段時間你年姨還說要來看你呢,今兒個巧,正好見上了,也遂了你年姨的願。」
听完這話,直直的看著我。
我有些窘,胤禛這是什麼話,就像我整天數著日子迫不及待等著見你兒子似的。我得趕緊撇清自己,于是干巴巴的忙接上話,「你阿瑪的意思是,前段時間說起你來了,他說你很有出息,我就提了那麼一句,說想見見你長什麼樣了。總是一家子人,走到外面卻不認識多讓人笑話是不是?」
大概沒想到我能為胤禛那句不咸不淡的話解釋那麼多,這父子倆都把目光轉向了我的身上,胤禛一臉不解,卻仍是滿臉溫和。
我呵呵呵呵的傻笑,盡力掩藏著自己的尷尬情緒,暗地里扯著胤禛的袖子,暗示他換一個話題。
「嗯。」胤禛終于明白了我的意思,頓了頓,「,宮里不比家里,宮里規矩大,凡事都要小心些。」
微微點頭。
「皇瑪父親自教養你是你的榮耀,但也給了你個擔子。」胤禛語氣嚴肅,「你要比著各個兄弟們,爭取做的比他們還好才是。」
「阿瑪教育的是。」一副傾听教誨的乖巧模樣,「謹遵阿瑪教導!」
「嗯。」胤禛重重的哼了一聲,「那你回去吧。什麼時候,向皇瑪父請個恩準,回府里看看你額娘。」
「是。」
「咱們走吧。」胤禛看了一下我,「天要黑了,再不走宮門就怕要關上了。」
我答應了一聲,跟著胤禛走去。
不自覺的往後看了一眼,垂手而立,一個翩翩少年形象。
我情不自禁的向他綻放了一個大大的微笑,這孩子,真好。
唉,府里又開始流言四起,說我是個福薄的可憐女人。整日霸著胤禛在我房里留宿,這不,連上天都看不下去了,這才收回了我的孩子,還讓我最貼心的丫頭背叛我。
听到這些緋語我只能啞然失笑,看來我的知名度,又提高了。這要在我們那個時代,或許可以得一個皇家大院最佳緋聞女主角獎。這倒是也不錯,可是人氣大獎呢!
流言傳到了胤禛的耳朵里,胤禛氣不過,咬牙切齒,「趕明兒我把那些碎嘴的老婆丫頭全都趕出府去!」
我連忙捂住他的嘴,故作神情慌張,「我的祖宗!你可別再替我到處樹敵了。你要是明天采取個什麼攆人措施,我估計明天我就成天橋說書老頭的反面教材了。我可不想繼續出風頭。」
胤禛無奈的看著我,手突然指著我的鼻子,「你呀!」
我粲然一笑,故意發出嗲嗲的聲音,「我怎麼了?你倒是說呀。」
「你現在也是出名了。」胤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外面的人都傳我們王府里出了個仙女兒。這種風聲,在宮里也已經傳開了。」
我一愣,「嗨,我怎麼又成仙女兒了?」
胤禛把我拉到鏡子前,「你瞧瞧,你自個兒。」
我趴在鏡子面前上下左右仔細的看了看自己,鼻子是鼻子,眼楮是眼的,沒什麼不對啊。于是就抬頭疑惑的看了看胤禛,「有什麼不對麼?該長的都長對了地方呀。」
「你嫁給我好長時間了吧。」胤禛皺了皺眉頭,「你看看,這麼長的時間,你變過樣兒沒有?」
我又坐下去認真的看了看自己,還真沒大變樣子。
「你再看看我,我都老成什麼樣兒了。」胤禛把頭在鏡子前面湊了湊,「女人本來就容易老,倒是你,卻一直那個樣兒。」
我心里敲起了小鼓,對啊,這是怎麼回事。按說,我今年也得快30了吧。雖然感覺上成熟了不少,但是那張臉,卻好像永葆了青春。
難道是穿越過來的時候只穿越了年代?卻沒穿越年齡?
怎麼著都說不過去。
胤禛推推我,「看清楚了吧,是不是自己也奇怪?」
我沒法給他解釋我認為的理由,只能哈哈一笑,「你看看,還是變了些樣子的嘛,看看這張臉,原來的稚氣是不是沒有了?」
胤禛研究似的看著我,我被他看的渾身發毛。
氣急敗壞的使勁踩了他一下腳,他疼的哎呦一聲蹦出了老遠。
「有個沒變老的媳婦不好?」我瞪大眼楮怒吼,「人家想這樣還不行呢!」
「再說我本來就是個女圭女圭臉,這樣的臉本來就不顯老嘛。」我使勁指了指自己的臉,「在我們那兒,有人40了還像20歲的大姑娘一樣呢。」
我沒說謊,現在的明星,哪有顯年齡的?如果不是狗仔隊仗義執言挖空心思的把他們的真實年齡透漏給我們,我們哪兒知道這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實際上卻已經到了半老徐娘的年紀?
胤禛看我生氣了,忙忍住疼過來安撫我,「別生氣了,我也只是納悶而已。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這樣的老婆多好啊。」
我翻著眼楮瞥了他一眼,「這還差不多。」
「不過那些閑人那樣說你怎麼辦?」胤禛又皺起了眉頭。
我一副董存瑞炸碉堡的英雄氣概,「甭管他們!他們已經口下留情了,仙女總比妖精好听的多,要知道,妖精可也是長生不老的。說王府里出了個仙女還有些浪漫色彩,可是如果說四爺府里養了個妖精就不太好听了……」
胤禛差點笑噴了出來,「你倒會自個兒排遣自個兒。還妖精……」
我也捂著嘴笑,想想自己也夠輝煌的。小的時候是多麼希望自己能做個仙女什麼的,沒想到到了這兒,還真的達成了這個心願。
胤禛模著我的頭,停止了笑意,「皇阿瑪準明兒個回家,咱們好好熱鬧熱鬧,最近出了太多的事兒,府里很久也沒聚聚了。」
我乖張的點頭,「那好。我明天好好打扮打扮。」
胤禛一臉狐疑,「他回來你打扮什麼?」
「讓他知道他自己有個仙女阿姨啊!」我在胤禛頭上狠狠的敲了一下,「還是要回宮的,在年秋月妖精論還沒出現之前,讓狠狠的在宮里大造年秋月是仙女的輿論,總比以後都傳我是妖精的好。」
胤禛一怔,然後又大笑起來,「省省你的心吧,他這麼一瞧,或許你就成了漂亮的妖精呢,妖精可也是極為漂亮的。」
我哈哈哈哈的傻笑,真不知道為什麼,一听到回來,心情就沒來由的好。
或許是我想孩子想瘋了吧?看見別人的孩子,也有想關懷的?
還是知道這個孩子是風流著稱的乾隆皇帝,現在就興奮不已呢?
「主子,準備好了沒?」紅袖緊聲催我,「四爺都派人喊了您好幾遍了。爺還說,他們都準備好了。就差您一個人了。」
我咧了咧嘴,「去告訴他,我這就去。」說著,又拿枕頭捂了捂肚子。
今天回家,本來我想好好湊湊熱鬧,可偏偏不巧,一月一次的盛事今天早上又來報到了。搞得我現在肚子涼颼颼的疼,還特別緊張。
我站起來,套上厚厚的衣服,穿了一層又一層,就怕出什麼意外,再丟個人什麼的。主要是,現在沒有衛生大面包,而我又實在對自己的應對能力沒有信心。
穿完之後,我撅著在鏡子面前瞟了瞟,很好,穿得像個大狗熊似的,估計如果漏的話也漏不出來。
一切準備完畢。我笑呵呵的邁著笨拙的步子朝聚會地點走去。實在是穿得太多了,腿都不好打彎了。
胤禛拽過我的身子,「你怎麼回事?所有人就等你一個了。」
我莞爾一笑,「穿衣服了。不告訴過你要好好打扮一下的麼?」
胤禛這才仔細的打量一下我,滿臉的納悶,「怎麼穿這麼多?又不舒服?」
我搓了搓手,「還行。就是感覺有點冷。」
胤禛這才放過我,指了指旁邊的椅子,「你到那兒先坐著,我讓他們做些御寒的湯來給你喝。」說完,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的小順子,小順子顛顛的跑去做湯了。
那拉氏,我,胤禛原本是坐一桌子的,因為今兒個回來,母憑子貴,她的額娘鈕鈷祿氏也坐在了我們這邊。是今天當之無愧的主角,因此也毫無疑問的坐在了我們的桌子上。至于其他人,別的格格夫人們坐在一桌,還有其他的兒子們湊一桌。
乍一看,這府里人還真不少,真有點壯觀的架勢。
我傻乎乎的坐定以後,這才發現大家都在怔怔的看著我。
頓時有點不好意思,意識到自己好像又忘了那些規矩,只好再尷尬的起身,公式化的甩了甩手中的帕子,「秋月給那拉姐姐請安,姐姐吉祥。」
可能大家沒想到我會坐下又起來,眾人更是瞠目結舌的狀態。
接下來就是鈕鈷祿氏給我請安,也不例外,給各位一一道安。
以前一直覺得這請安什麼的是做給外人看的,可是今兒個才發現,在府里做,仿佛更有轟動的效果。
大家你站起我坐下的起起伏伏的,還真有別樣的感覺。
胤禛輕輕咳了一聲,「好了,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莫被這些俗禮擾了興致。」
我正盼著胤禛說這樣的話,因此胤禛一說話,我便響應號召的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拉氏看到我大幅度的點頭動作,忍不住撲哧一笑,「年妹妹,今天怎麼穿這麼多?」
我把手放在嘴邊哈了哈,裝作很冷的樣子,「有點冷呢。」
其實,鬼才知道,我手心里甚至熱出了汗。但是為了以防意外情況,卻只能忍著。
湊過話來,「年姨,您的氣色比起我上次見您的時候好多了。」
「是嗎?」。我模了模自己的臉,「大概又胖了吧,你上次見我的時候,我正忙著減肥呢。」
目不轉楮的看著我,「其實,年姨,您這樣挺好的。西方人老習慣把自己弄的那麼瘦骨嶙峋,其實,我覺得,那樣倒不好。」
我正要接話,鈕鈷祿氏卻搶在了前面,「,怎麼說話的?」
被凶的一愣,連忙抬起頭來看著自己額娘。「額娘,兒子有什麼做錯了麼?」
我們誰也沒料到鈕鈷祿氏會當場給臉子,于是都把目光投向她。
「你年姨前端日子心情不好,自然會身體差了些。想他那也不是真心想什麼減肥的吧?」鈕鈷祿氏說完忽然抬頭看著我燦然一笑,「姐姐,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我愣了愣,你個鈕鈷祿,我好不容易心情好點兒你偏要提起這些傷心事來刺激我?純粹不讓我好過對不對?
「對!」我咬牙切齒的從舌頭縫里擠出這個字來,「你想的差不多對吧。可是我覺得,不管是因為什麼瘦的,人,還是身材苗條點更好看點兒。」
鈕鈷祿自從生下,身體便像充氣了似的急劇發福,完全一副已婚中年婦女的形象。
我本來還是想狠狠的還激她的,可是一看純真的孩子眼神,又硬生生的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胤禛顯然也知道了鈕鈷祿的敵意,目光警惕性的看了她一眼,但是沒聲張,顯然是看在兒子的面上給他額娘一個面子。
「那個,大家都別傻了。」可能看著情勢有點緊張,那拉氏趕緊把果盤朝桌子中央推了推,「這都是江南來的廚子最新做的點心。我嘗過了,味道確實不錯。大家快多吃點兒。」
一時間,眾人無話。我也是埋頭吃糕點,別的什麼事兒也沒管。
「妹妹,吃慢點。」那拉氏在旁邊輕輕推我,「吃那麼急再噎著了。」
我抬起頭,環顧了一圈不禁啞然失笑,怪不得她要我吃慢點,想必我剛才吃相必將非常經典。看看這些人面前的盤子,都還剩那麼一大堆點心,就我面前這盤,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剛才還高高的一盤,現在已經了無蹤跡。
「嗯。」我拿帕子十分不雅觀的擦擦嘴,「今天早上不想吃東西,現在吃些點心倒是胃口大開了呢。」
胤禛寵溺的看著我,從桌子底下偷偷的捏了一下我的手,「什麼事都這麼急。」我沖他微微一笑,就看見他轉頭回去囑咐小順子,「側妃的湯做好了麼?」
小順子點點頭。
胤禛輕呵,「那還不快端上來!沒看見側妃冷成這個樣子?!」
熱氣騰騰的湯端了上來。
我盯著湯愁眉苦臉,都怪剛才吃的太多了。以至于現在胃里沒任何地方盛東西了。
也不知道是哪房的丫頭在旁邊伺候為我們舀湯,先給胤禛舀了滿滿一碗,然後是那拉氏,等到我時,丫頭剛要拿過我的碗。
我立即站起來阻攔,「我自己來吧。」
一桌子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沒辦法我只有干巴巴的解釋,「剛次吃得太急了,正好趁舀湯的機會走一走。」
轉了一圈走到大湯鍋旁邊,給自己舀了半碗湯,我慢慢的朝自己的位置走回去。
「年姨!小心!」不知道什麼東西絆了我一下,本來就穿的多動作笨重,這麼一牽扯,整個身體不假思索的重重的歪了下來。
「啊!」剛盛好的熱湯正好均勻的潑到了我的腳上。
我被這一意外情況嚇傻了,手里的青花瓷碗也丟到了地上,脆脆的碎成了一片。
「年姨,沒事兒吧?」我抬起頭來,距我最近,自然也最快趕到了我旁邊。
「沒事兒。」我咬著牙,可能是剛才的熱湯還沒觸及到皮膚,現在灼灼的疼痛感才滲及到我的神經,拽了皮一般的難過。
我剛要月兌下襪子看看腳上的傷情,胤禛一把抱起我,緊緊皺起眉頭,「怎麼回事?!」
我面上不說話,心底里卻早已把那個惡婆娘給罵了千遍萬遍。也就是看在你兒子今晚回來的面上,我不和你計較。
我扯出一個微笑,用小拇指輕輕的勾了勾胤禛的手心,「沒事兒,腳底滑了,就摔了一跤。」
胤禛一副「是這樣麼」的表情。
我點點頭,卻冷冷的倒抽了一口氣,可真疼。
「我看是姐姐今兒個穿太多了,活動不便才摔倒的。」鈕鈷祿氏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了我的旁邊,「穿的如此厚重,難保不摔倒。」
去你的!我不指正你,你倒是為我安排了一個好的罪名!
大概了我的痛苦表情,「阿瑪,快把年姨送回房間讓太醫好好看看吧,再捂這麼半天,只怕事情會更糟糕才是。」
胤禛重重的點頭,誰都可以看出來,他臉上陰雲遍布。
「阿瑪,兒子去傳太醫來。」說完就要轉身離去。
「等一下!」我大聲喊住,然後假裝不經意的看過鈕鈷祿氏,「這兒點小傷,不值得麻煩太醫的。」
一臉擔憂,為難的看了看他阿瑪。
「我皮糙肉厚的,再燙這麼幾下也不妨事。」我有點咬牙切齒,「但是這次是知道了,以後一定一定要好好走路,爭取不走到不長眼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