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轟隆隆的雷聲響徹天際,很快,整片天空都被烏雲所充斥,狂風呼嘯著沖擊著大地並發出野獸般的「嘶鳴」,眼見一場大雨就即將來臨,夏日的雨水來得快,而且去得也快,一場雨水過後,空氣會被沖刷得干干淨淨,人若吸上一口雨後的清新空氣,經由肺部,那種無與倫比的舒暢感覺會傳達到人的四肢百骸,而且也使得人的心情也是在這一刻變得格外的好。
推開木窗,馬婷兒靜靜的坐在窗前,如畫中仙子一般超然月兌俗,這一刻的馬婷兒臉上掛滿了慵懶之色,玉手托起香腮,一雙美眸靜靜得凝視著窗外院子里的那一樹石榴上,至少有七八個吧,一個個飽滿圓實。有些石榴甚至裂開了一個大口子,宛如瑪瑙石一般的石榴果實亮晶晶,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原本男兒裝打扮的馬婷兒也穿上了一件女兒裝,原本跳月兌不羈的馬婷兒在這一刻表現得極為淑女嫻靜,臉上不施任何修飾,淡粉色的繡花鞋子穿在秀氣的腳上,米色的褶子裙子配上一件胸前有四顆紐扣的白色夏衫,與那精致的瓜子臉和彎彎的柳眉一組合,一時,連天地萬物都失去了顏色。
盤起的頭發也在娘親的極力要求下放了下來,梳了個雲英未嫁少女的發式,青絲烏黑柔順,一束秀發斜披在肩上,上面散發著少女獨有的體香,如睡蓮一樣清新淡雅的氣息,如果誰娶了她那是三生修來的福氣。娘親眼中滿是慈愛與笑意站在一旁打量著自己的閨女,女兒現在的樣子活月兌月兌是當年的自己,抬眼看了一眼小窗外早已烏黑黑一片大地,徑直朝女兒走了過去,手拂過女兒的雙肩,打趣道「這要是把女兒嫁出去,我是舍不得的。」
「好呀我就一直陪著爹和娘,娘,娘,這身衣服多別扭啊,我不想穿,我看還是月兌了吧。」馬婷兒兒轉過身雙手捂住眼楮透過縫隙滿眼哀求的看著娘親,又拉著娘親坐下,低低的說著什麼,一會兒搖頭,一會兒不做聲,一會兒又表現得女人味十足,一會兒又跺跺腳,娘親從始至終都是含笑的看著女兒,滿眼慈愛。
今天是不能出門了,不過雖然說不用出去打魚,可是今天馬婷兒卻感到十分別扭,馬婷兒和她娘親一大早就開始忙碌起來,燒水洗澡,還特地換上了新衣裳,而且還要準備好前幾夜熬夜織成的女紅。零零碎碎的準備了一些,就等著人來了,不過今天下著大雨,一時半會兒那里也不會來人,于是馬婷兒就無聊得看著石榴樹了。
雨水一下又一下的沖刷著大地,而且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屋頂 里啪啦地如同炒豆子一般,今天爹爹依舊沒有什麼起色,馬婷兒心中暗暗想到,眼珠一轉,想出了一個絕佳的主意,便偷偷說與娘親听,娘親也是無奈得搖頭,粗糙的小手拂過馬婷兒額前的那縷發絲,嗔怪道︰「還沒嫁出去,就想著算計著婆家啦,你這死丫頭。」說完,娘親作勢欲打,馬婷兒連忙討饒,不過母親嘴上雖說這樣做不好,但是心里卻是暖暖的。
溪邊,竹舍,今天上午來上課的孩子不多,三三兩兩,不過盡管人數有點兒少,但這並不影響著劉學究上課的激情。
滿意的看著女兒讀完︰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劉學究回過神來,還意猶未盡的重復著最後兩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然後前者滿含期待的看著女兒,希望她能夠解說一番,劉學究是個怪人,一方面要求自己的女兒博文通古,另一方面還要求女兒溫婉賢淑,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編織女工的活計也得去習。
鄉民並不重視孩子的課業,在他們看來他們的娃兒識幾個大頭字就好了,至于什麼功名秀才,他們可不敢奢想。劉學究每每和鄉民談及此事,就很是生氣,和他們說道理是完全說不通的,不過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問題,劉學究心里十分清楚。而鄉民對待女孩子上學堂的事情也是嗤之以鼻,說女孩子上學堂是件荒唐的事情,與鄉民吵嘴,劉學究他是自找苦吃,所以他要求他的女兒也來課堂,他要讓別人知道,女孩子也是有進學堂的資格,她們同樣優秀!
好在這種標榜示的感召力還是起到一定的作用,至少到現在為止劉學究教授的孩子中女孩子還是有幾個的。為此,劉學究很欣慰,甚至是激動,教授課業也是極為用心。
在父親期待的眼神中,劉敏站著不急不緩的說著,可以說劉敏的年紀在這群孩子中大,是實實在在的大姐頭,因為她要起標榜作用嘛。一開始劉敏面對著這些牙牙學語的孩子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可是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下來了。
窗外,雨勢逐漸收斂,狂風依然呼呼作響,風卷雲舒,天空上烏雲翻騰的速度也比原先要減弱了許多。花圃中的花花草草也在這場豪雨中耷拉著腦袋,沒有精神,但是只要太陽一出,它們還會煥發出光彩。孩子們圍在一起,靜靜的听著劉敏清脆的解說聲,書卷氣息一時無兩。
小漁船中,少年依舊沉睡,但是從那悠長的鼻息中可以猜出,他所受的傷現在也好得七七八八了,不過那種奇怪的睡姿依舊保持著,盡管小漁船搖晃的厲害,但依然不能驚醒少年。
遠山,近水被迷蒙蒙的霧氣所籠罩,在這瓢潑大雨下,所有的一切都被沖刷得一干二淨,溪水早就漫過劉敏昨晚提水的青石板,不過也不要特別擔心,一處斜坡橫在溪水和劉敏家,一時半會兒溪水也不會淹到劉敏家里去。
披帶著簑衣的漁民們也陸陸續續的趕來溪邊,睜開被雨水迷住的雙眼透過雨幕查看著自己的小漁船,那可是他們養家糊口的唯一依靠是出不得任何岔子,看著小漁船兒在風雨中不斷起伏搖擺著,大家的心肝兒都懸了起來,叫嚷聲,吆喝聲,甚至有的船家冒著這麼大的雨勢強行沖到溪邊把即將要斷裂的繩索再緊緊的固定了一下,嘴中胡亂喊道︰天爺爺啊,天爺爺
眾多人之中,一個身材比任何一個漁家還要苗條單薄的人影兒出現在斜坡處,看著自己的小船兒在溪水的最外邊搖晃,船槳也不知何時丟失了一只,一時神色大變,雨水嘩啦啦的沖刷在她的臉上,打濕了她的身體,玲瓏般的身段若影若現的凸顯而出,她便是馬婷兒了,在她身旁站著一個男子,相貌英俊瀟灑,舉手投足之間之間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威嚴,頭戴秀才帽,一顆貓眼般閃耀著紅芒的紅寶石瓖嵌在帽子的正中間,一道劍眉橫臥眉頭,面如冠玉,從始至終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身上穿著是一套絲質長袖,手工精細,絲線也是用上了上品蠶絲。
不過他正給馬婷兒撐著傘,似乎和馬婷兒認識,一些鄉民對這邊指指點點,小聲說著什麼,不過卻不敢過于靠近。對于鄉民的反應那個英俊的青年卻絲毫不著惱,只是把目光鎖定在身旁的馬婷兒身上,眼神中帶著熾熱之色看著後者那被雨水打濕了的長袖包裹下的嬌軀。
「婷兒妹妹,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這里太危險了些。而且婷兒妹妹,你這身衣服也打濕了七七八八,你是女兒家,這樣不太好吧。」青年借助著給馬婷兒遮雨的機會,悄悄的伸出空出的右手想要把馬婷兒挽住,不過他這個動作顯然太孟浪了些,這不,馬婷兒柳眉微皺,卻不好過于責備他,心中想到,他這也是為自己好,可是他是讀書人啊,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他們也不能表現得過于親熱,不過在少女的矜持下,馬婷兒不由自主的往旁邊挪了挪,看著少女「羞澀」的動作,青年也不以為意,時間還多著呢慢慢來。(還有一章,繼續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