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藝面色淡然,「每夜來的那些人,陪我喝到醉,他們拿了錢財,是得意,而我,醉過之後,依然心痛。」
「藝姐姐,你應該再有一個孩子。」
小愛心疼地看著她,說。
「再有一個孩子?誰能給我?即使有了,也無法消弭我心中的傷。」
小愛搖了搖頭,「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失去的,並不是最痛苦,最痛徹心扉的是,永遠也得不到。」
伯藝沉思起來,不再言語。
「藝姐姐,今天晚上賈氏兄弟要來陪你,這兩個人頗有來路,千萬不能讓他們識破了你的身份。」
小愛忽然想起來,提醒道。
「知道又怎麼樣?大秦的皇後就是甘心為妓又怎麼了?」
「藝姐姐,不要這樣糟蹋自己?」
小愛有些急了。
「二位客官,你們的酒菜來了。」
這個時候,小伙計端著一盤佳肴走進雅間上菜,兩個人相視一眼,便不再說話。
夜晚,紫薇樓。
這座青樓名聲雅致,才剛剛開張營業不久,若不是知底細的人,怎麼也難把這個名字和妓院聯系在一起。
可是紫薇樓里面的姑娘卻是個個花容月貌,人人都有自己的風韻,有賣藝、亦有賣身,只是出,售的價格不菲。令人稱奇的是,紫薇樓每月收入頗豐,卻從不計入掌櫃帳上,而是老鴇一個人吞下了,卻也從來沒有人問。
而最大的一件怪事,就是頭牌名妓薇薇兒從不接客,相反,卻每夜重金相邀城中各色少年子弟陪她飲酒,也不管是溫文爾雅,還是舉止粗狂,只要酒量夠大,就可在天明之時攜重金而歸。
這樣一來,紫薇樓愈加出名,就連東海郡外的名士弟子也都慕名而來,寧可醉臥香閨,吐血而亡,也要一睹薇薇兒的絕代風華。
這里面就有來自下相的賈氏兄弟公子二人,弟弟賈昶不善酒量,而兄長賈明卻是江湖豪杰,今夜專門陪兄弟而來,誰知道他這個兄弟,未見薇薇兒其人,就早已沉醉傳聞。
戌時已至,紫薇樓里面眾人酒至半酣,高聳華麗的一座樓堂,內外華燈覓彩,在入夜時分閃閃爍爍,一派紙醉金迷。
大堂之中客人魚貫而來,只進不出,老鴇金銀接到手腕發軟,還跟沒底洞似地陪著一臉笑,她的風韻猶在,臉孔上除了一個「蕩」字,還能找到幾分純,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尤物。
她一邊笑著,一邊朝向門口張望,忽然臉色一緊,匆匆迎前而去。
「哎呦,二位俊俏的少爺,是第一次來找樂子嗎?快里面請-,我這的姑娘能讓你們爽到連骨頭都酥軟。」
兩位少年環視大堂上下片刻,其中一人轉向老鴇,逼視瞧她,尚未開口,老鴇心里已是不禁一突︰好厲害的眼神?跟兩把劍似的。剛才第一面,就知道不是好對付的主兒,今兒個怕不太平了。
「小爺,你想要什麼樣的姑娘?」
「我要找你們的頭牌。」
少年簡單凌厲地說。
老鴇卻是掩帕一笑,「來這的人,多半都是想見薇薇兒,但不知你們的酒量如何?」
「很大。」少年回答。
「哦。可是不巧,薇薇兒今夜約了別人,現正在閨房里面飲酒,你只好等明天再來,哦不,後天……」
「告訴薇薇兒,我在這里等著,里面的人走了之後,讓她陪我過夜。」
少年威嚴道,說話的口氣不容質疑。
另一個少年郎忽然扔下一只箱子,箱子落地,應聲而開,里面是滿滿一箱金錠。t7sh。
老鴇見狀心里一驚,深知來者不善。
「呵呵,對不起二位小爺,你們是從別的地方來的-?恐怕不知紫薇樓的規矩。我們這的頭牌既不賣藝、也不賣身,而是花錢買男人陪伴。我看,還是把你們的金子收起來,到別處去。」
老鴇強作鎮定,冷笑著回絕道。
「今天她這牌是出定了,不管願不願意,我要她賣身,她必須陪睡。」
先前的少年狠狠地瞪著老鴇,不怒而威冷笑道。
「你?你們是來砸樓的?來人,打?」
老鴇一聲令下,大堂之內霎時沖進二十幾個彪形大漢,個個手持砍刀,沖到兩個少年跟前。
二人相視冷笑,雙雙抽出佩劍,毫不回避,硬踫硬相迎上去,只見他們身形敏捷、出手力過千斤,顯然武功非凡。沒幾個回合,那二十來個打手已經招架不住,手中刀刃離柄,身上鮮血迸流。
老鴇驚得魂飛魄散,急忙招呼親信近前,耳語問︰「大人在嗎?」。
「不在,不久之前回下相了。」親信哆哆嗦嗦地回道。
老鴇一陣心驚肉跳︰糟了?
「二位小爺,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們既然砸了我的紫薇樓,這筆賬早晚要算。不過要薇薇兒獻身,卻是萬萬不能?」
「為什麼?」
冷目少年問。
「因為,如果你強迫薇薇兒賣身,她自然無力抵抗,但是她會為保,寧死不從。」
老鴇斷然道。
酒個也有。「哈哈哈哈哈。」冷面少年覺得好笑,「一個妓女,還講什麼?」
「不信你就去試試,不過,只怕你未能得償所願,就先得命喪紫薇樓?」
老鴇狠狠地道。
少年不懈地瞥了她一眼,對手下命令說︰「我們走。」
老鴇眼看他們主僕走上二樓,狠狠地一跺腳︰「快去王府通報。」
二樓盡頭一間閨房的木漆大門雕龍鏤鳳,氣勢非凡,香閨荷味裊裊,浴風襲襲。隆冬之際,門外一座小小的花塘,水中蓮花反季開放,清雅幽蘊。
里面傳來一陣琴聲,嫻熟幽婉,回味無窮。
兩個少年郎走到這里,所見所聞,心都醉了,竟不覺欣賞起琴音傳情,腳步停落在門前,靜止住了。
忽然琴聲戛止,房內傳來男人的聲音︰「薇兒姑娘,傳聞不如相見,沒想到姑娘竟有如此傾國傾城的美貌,小可甘心相陪,今夜就是醉死香閨,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