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皆驚,良王本人也覺後怕︰他真是膽大包天了,不管弒君是不是真的,現在他可是實實在在地打了皇上?已經是死罪難赦了,都怪自己太不冷靜了,一切怎麼會成這個樣子?
「來人?」
胡亥大怒道。
「臣在。」
東風立刻上前听令。
「守住御書房,就地賜酒。」
胡亥冷怒地命令,言畢怒氣沖沖而去。
在場眾人全都听得明白,所謂‘賜酒’實則就是刺死,伯良王這回真是叛逆到頭了?
夫人見此突變,心下難以承受,眼見胡亥拂袖而去,立時暈倒在地。
一個時辰之後,御酒坊。
張蓮率領手下的兩個小太監匆匆而至,停在門口,吩咐道︰「你們在此等候。」
小太監齊聲應是,手扶宮燈,侍立門外。
「見過總管大人。」
御酒坊掌事太監見到張蓮,立刻迎上前去。
「御酒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
「你可別搞錯了,這次要的不是真的鳩毒,陛下旨意,都明白-?」
張蓮謹慎道。
「奴才明白,萬萬不敢出差錯。」掌事太監回道。
「好。酒帶上,這就隨我去御書房。」張蓮命令道。
掌事太監應了個是,親自托著盛放御酒的金盤,跟隨張蓮而去。
看著張蓮四人離開,隱藏在暗處的宮女玉棠迅速轉身消失蹤跡。
半個時辰前。
夫人被安置在胡亥白日里休憩的軟榻上,晚些時候,蘇醒過來。
良王發呆地坐在旁邊的地上,兩名持刀侍衛守住大門,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毒不朕著。「王爺,你闖下大禍了,胡亥這次不會放過你的?」
夫人坐起身來,心慌意亂道。
良王一陣深思︰「我總覺得這件事有蹊蹺。」
夫人沉默下來,心里面一陣翻騰。
半刻之後。
「參見皇上。」
張蓮率同掌事太監四人進入御書房,回奏道。
胡亥已經到了,他端坐案後,正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階下跪著的良王夫婦。
夫人看見掌事太監手中托著的金盤,立刻心跳加速︰
「皇上,良王情急失措,求您恕他死罪。」
她懇求道。
「恕死?他居然敢動手打天子,如果就這麼算了,朕這個皇帝還怎麼做?」
胡亥故作無情,轉向張蓮,冷冷地道︰「給他。」
「上酒。」
張蓮領旨,立刻吩咐小太監上前,死死抓住良王的胳膊,掌事太監手端酒杯,慢慢走到良王跟前。
「不?」
眼見那杯鳩毒接近王爺的嘴邊,夫人突然起身,沖上前去,一把從掌事太監手中奪過酒杯,仰起頭,一飲而盡。
胡亥見狀,不禁冷笑。
她的臉上逐漸露出痛苦的神色,忽然摔倒在地,手捂著下月復,申吟起來,額頭滲滿汗水,呼吸漸趨困難。
胡亥突然變色,猛地起身離案,由于心急,他的手肘狠狠地撞擊在案邊,發出一聲脆響,卻也顧不得疼,箭步沖到近前,一把扶住夫人,「您怎麼了?」
他盡量保持冷靜,心里卻已翻江倒海︰糟了,這是真的毒酒麼?
「嬴胡亥,你這個畜牲??」
伯良王一時驚得蒙了,他反應過來,沖上前一把推開皇帝,搶過夫人抱進懷里,看著她嘴角流出的鮮血,他幾乎瘋了,傷勢到這個樣子,已經沒救了。這是什麼劇毒啊?嬴胡亥,你可以要我的命,但我決不允許你傷害我的夫人?夫人,你真是太傻了啊?
「不是朕的旨意,朕沒讓人殺她?」
胡亥急忙解釋道。
「娘親?」
伯藝得到傳報,趕到御書房,正好看見娘親吐血的慘狀,她瘋了一般撲過去,跪在娘親面前。
夫人听見伯藝的聲音,勉強睜開眼楮,費力地伸出手去,觸模她的臉,這個動作加速劇毒侵入五髒六腑,口中立時涌出大量鮮血,「藝兒,不是、不是……」
「不是什麼?娘親……娘親?」
可惜,夫人沒能說完,就氣絕而亡。
她當然說這不是朕的旨意?
胡亥的心都快炸了︰妖精,你一向冰雪聰明,怎麼會不明白呢?
「啊啊啊啊啊?」
伯藝滿面淚痕︰天吶,歷經憂患,方才見到娘親,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這一見誰料到,竟然就是訣別了?
「快傳御醫?」胡亥大嚷道。
「皇上,鳩毒無藥可醫,這您是知道的啊。」
見此意外,張蓮早已魂飛魄散,驚恐萬狀地提醒道。t7sh。
「是誰將御酒換成了毒藥?」
胡亥忽地站起身來,一把抓住張蓮的衣領。他快瘋了,這不就是個玩笑嗎,怎麼成了真的?她可是朕的岳母,伯藝的娘親啊?
「皇上,奴才不知道啊?」
張蓮委屈地道。
「嬴胡亥,我會向你討還的。」
這邊伯藝輕輕放下娘親,站起身來,痛苦萬狀地狠狠逼視著他。
胡亥愣了一下︰你怎麼不問問這是朕的旨意嗎?
「討還?除了朕的心、朕的鮮血、朕的感情、朕的人,嬴胡亥還能給你什麼?」
伯藝看著他,忍不住冷笑︰是啊,我還能向他討還什麼?作為我的夫君,他還有什麼可以再給我的?
難道,情到深處就只剩下兩個人的傷痕累累了嗎?
天啊?
「你為什麼要殺死我的娘親?為什麼?就因為我殺死了你的娘親麼?」
伯藝哭喊著質問道。
「你冷靜點?」
胡亥上前一把緊緊地抓住伯藝。
「朕要殺她,用得著這樣做嗎?你冷靜想一想?」
「你原本就是要這樣的結果?」
她哭喊著,忽然昏厥過去,摔進他的懷里……
「皇上。」
東風趕來御書房,形色匆忙,好像帶來重大消息。
胡亥一怔,輕輕將伯藝交給剛剛趕到的首席御醫夏侯且,問︰「什麼事?」
東風貼近胡亥近前,耳語道︰「皇上,趙高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