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蕭衍就跟著王三來到了王家在晉陽城中所開的王記酒樓。
王記酒樓所在的這條街道頗為熱鬧,一大早的,道路上就已經人來人往走個不停了。熱情的王三給蕭衍安排了一處靠窗的幽靜的餐桌,本來蕭衍是打算一早出去逛一逛的,可是王三硬是拉著他,說什麼也要嘗一嘗他家酒樓小菜的味道,蕭衍也不好意思拒絕,無奈之下也只得從了王三的意思在王記酒樓暫時休憩片刻。
推開窗戶,一股早晨清新的空氣涌入進來,同時那街道上的人聲鼎沸之聲也傳了進來,空氣入鼻,人聲入耳,與大乾山中青山綠水,野獸毒蟲相比,確實有著完全不同的景象,一時間蕭衍不禁呆了一呆,恍如隔世一般。
上好的豪豬皮革,刀槍不入,五兩銀子一套……
冰糖葫蘆,又酸又甜,兩文錢一支……
上好的麋鹿肉咧,大娘您來一斤如何?
剛出爐的鮮肉包,又大又香,走過路過莫錯過……
……
「小恩公,你嘗嘗我們小店的菜式吧!」王三已經親自端了幾盤小菜送到了蕭衍的桌子上,只是獨自望著窗外發呆的蕭衍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笑道,「王三哥,你太客氣了,以後你就別叫我小恩公了,還是叫我名字吧!」
「嗨!小恩公那可不行,瞧你說的,你在猛虎嘴下挽救我一家三口,這份大恩就是王三哥我還你一輩子,那也是還不完的。如果小恩公不習慣我這樣稱呼你,那就容王三哥大膽稱呼你為蕭老弟了,你看這樣可行麼?」王三大手一擺,臉上卻是一急,趕緊說道。
「王三哥,小弟我也不是如此拘禮之人,既然承蒙王三哥看得起小弟,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蕭衍臉上有著一絲笑容,點了點頭道。
話語間王三已經把端盤上的幾樣小菜全數放在了桌子上,熱氣騰騰,香飄四溢,雖然只有四盤菜,但是每一樣都各俱特色,其中一樣香菇炒雞丁,不但色澤光鮮,而且氣味馨香,難得的是加上了名貴佐料紫果漿,令香菇的自然香氣完全融入鮮女敕的雞肉之中,其中更是加入了幾片生姜,去除雞肉之中的淡淡腥味,讓味道更是純美香甜。
望著這四盤小菜,只覺得香氣沁人心脾,不說吃上一口,就是聞上一聞也要讓人垂涎欲滴,蕭衍聳了聳鼻子,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夾起一片雞肉送入嘴中輕輕咀嚼起來,片刻後贊嘆道︰「王三哥,沒想到你家酒樓的菜做得如此美味,恐怕在這條街上也是聞名遐邇吧!」
起初王三的臉上有著三分得意之色,可是當他听到蕭衍的下半句話時,臉上的笑意卻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猶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萎靡下來。蕭衍見王三臉上的表情由開始的笑意到後來的陰沉,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臉上掠過一絲疑惑之色,焦急道︰「王三哥,怎麼了?難道我說錯話了麼?」
王三穩了穩呼吸,干笑幾聲,笑聲中略顯幾分無奈的苦澀,他走到蕭衍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隨後緩緩道︰「不瞞蕭老弟,在半年前我家王記酒樓可是這條大街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第一酒樓,自從我爹開創這家酒樓以來,憑借著美味的菜肴和周到的服務,幾乎已經壟斷了整條大街的酒樓生意,許多酒樓紛紛關門歇業。」說到這里,王三臉上情不自禁地出現了一絲佩服的神色,是發自內心的對王老爹的佩服。
蕭衍心中一驚,他看了看王三臉色的變化,張口欲說些什麼,可是沒有說出來,依然默默的地听著王三的述說。
王三頓了一下,臉上的神色出現微微變化,顯得有些黯淡,繼續道,「可是直到半年前,有一幫惡霸分子三番五次來到我家酒樓故意找茬兒,並揚言若發現有人在我家酒樓吃飯住店的,不分男老幼,見一個打一個,開始有些顧客並不信他們有如此膽量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可是後來他們竟然……」說到這里由于情緒產生劇烈變化,王三的臉上充斥著難以抑制的憤怒,呼吸變得越來越粗重,一雙手也緊緊地握了起來。
「竟然什麼?」蕭衍一驚,他難以保持平靜,心中有了一個猜測,說道︰「莫非有其它酒樓的老板嫉妒王記酒樓的生意,不願看到王記酒樓做大做強,于是背地里花重金雇佣一些地痞惡霸故意來搗亂?而且還在光天化日之下毆打了王記酒樓的顧客不成?」
王三嘆了一口氣,精神也似乎萎靡了三分,道︰「不錯,他們確實膽大包天,就在我們王記酒樓里行凶,可是他們個個修為高深,我不是他們的對手。」說完,王三又沉默了片刻,他抬起頭來看向蕭衍,繼續說道︰「起初我們也是這樣想的,我家老頭年輕時行走江湖,還有一些本領,他明查暗訪多日,最後他發現一個秘密!」當說到這個秘密的時候,王三的語氣也變得柔和了一些,但是他依然是滿臉怒色。
蕭衍心中動容,當他見到王老爹的第一感覺就讓人覺得不簡單,看上去那位老人是個有故事的人,而且一身修為也不低,起碼比後天六級修為的蕭衍要高,年輕時更是長年行走江湖,不管是閱歷、經驗、識人、化險等等都不是蕭衍這個剛剛出山的黃毛小子可以比擬的,他心中一動,看向王三問道︰「什麼秘密?」
王三左右看了幾眼,顯得很是顧忌,他壓了聲音,輕輕道︰「當時老頭子回到家里臉色鐵青,我們兄弟四個知道他老人家的脾氣,所以誰也沒觸這個霉頭,于是也就沒問。當天老頭子什麼也沒說,自己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三天三夜,我們在外面听到他自言自語著什麼,說是‘終究還是來了,這麼多年過去了,為什麼還要纏著我不放呢?’我們也不知道他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直到第四天,老頭子把我們四兄弟叫到了跟前,他的臉色有些憔悴,仿佛因為什麼事情費力勞神了一般,當時他叫我們把王記酒樓關閉。此話一出,我們兄弟四人當時就仿佛炸開了鍋,一時間議論紛紛了起來,同時我們也向老頭子問為什麼,可是老頭子閉口不談,最後他只說了一句話,他們的背後有一個龐大的勢力支持著,我們根本不是敵手。」
「王三哥可知是什麼樣的勢力?」顯然蕭衍也產生了好奇之心,他很想知道在那些地痞惡霸的背後有著一股怎樣的勢力。
此時王三顯得很是無奈,他搖了搖頭,道︰「這個老頭子就沒告訴過我了,我也問過幾次,可是他老人家就是不說,我也沒辦法啊!總不能逼著他老人家講吧!」
蕭衍拍了拍王三的肩膀,柔聲道︰「不要緊,事情總會過去的。既然別人背後有大勢力支持著,王三哥你何不把酒樓先行關閉,等風頭過去了再重新開張呢?」
王三大大的嘆了口氣,顯得無精打采,肩膀也妥了下來,苦澀道︰「這個法子我曾經也想過,可是這王記酒樓畢竟是我們王家在晉陽城中的心血啊,說關就關,心中著實痛苦,我思前想後,最後決定即使不賺錢,我也要繼續開著酒樓。」
蕭衍嘆了一口氣,他深深地看了王三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氣氛沉默了片刻,王三像是想起什麼,一雙眼神陡然間亮了起來,他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往桌上一撐,神秘道︰「蕭老弟,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也許能猜測出那股勢力的來頭。」
「哦!不知王三哥想起什麼事情來了?」蕭衍眼中也是一亮。
王三定了定神,他的臉色有些嚴肅,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隨後道︰「我記得老頭子在很久以前對我講過,他曾經出身于一個大宗派之中,只是那個宗派叫什麼……什麼來著?」王三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嘴間牙齒一咬,很是努力的想回憶起來究竟是哪個宗派,可是任憑他如何努力,終究還是沒有回憶起來,他不得不對蕭衍苦笑了一下,抱歉道,「蕭老弟,實在對不起,王三哥就這臭記性,讓你見笑了。」
蕭衍臉上一急,連忙抱拳道︰「王三哥哪里的話,有些事情時隔久遠記憶模糊,回憶不起來是人之常情,這有什麼好抱歉的,這樣的話豈不是讓老弟我很見外麼!」
王三一听,頓時呵呵傻笑起來,道︰「蕭老弟說得是,咱們之間這些客套話就不必說了,反正也想不起來,不如我們共飲幾杯如何?」
「好啊,求之不得呢!」蕭衍大笑道。
在這個靠著窗戶的幽靜雅座上,一個中年男子與一個少年對酒痛飲起來,時間仿佛如流水一般在他們的談笑聲中悄然流過。然而正在他們對酒痛飲之時,有一群遠道而來的客人已經跨入了王記酒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