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719年春,位于極南之森的魔族再次侵犯南楚邊境。魔族一改當年只知一窩蜂的死沖戰法。頻頻分兵多點打擊南楚邊軍,使得南楚邊軍損失頗大。甚至還有一小股魔族狼怪不知如何突破了邊境居然繞進了南楚境內,距離落霞城僅僅100里不到。幸被朱雀門巡山弟子及時發現,由朱雀門主曹宗涵親自出手,付出10余二代弟子死傷後才將其剿滅。
此事引起南楚王府和朱雀門極大重視,更加相信魔族已找到了可以繞開孔雀山北上的小路,派出大量軍士與門中弟子加強巡檢。一時間,整個南楚境內平民人心惶惶,北上逃難之人漸多。
楚王府里,楚元雄手拿一份折報,一臉愁容的坐在大廳上首。下首處則是王府第一謀士,現任南楚內史的凌昱。
楚元雄搖搖手中折報,憤然道︰「這一月來,林輔已第三次送上同樣的折報了,又有數十人舉家離開南楚避難去了。」說著,將手中折報用力摔在地上「那曹宗涵真是個廢物,一年前已提醒了他要多加注意南面的魔族,誰知道竟還是讓魔族混了進來。」
因當年之事凌昱自覺愧對南楚甚多,但楚元雄並無責怪于他,使得他心里更加難受。當初還時時自持師輩身份,到如今已甘心折服于楚元雄,盡心做好幕僚之事。
凌昱起身撿起地上折報,輕輕拍去上面灰塵,勸慰道︰「王爺,如今重要的是對內穩住民心,對外加強邊境巡視。建議王爺將銳精營召集,在落霞城外每10里處設置一旅加強防備。另外,可再行派人上朱雀門對曹宗涵施加壓力。」
楚元雄點頭稱道︰「凌先生說的有理。本王這就安排。」說完,苦笑一聲︰「想當初,任雲峰在位之時,何曾有如此之事發生。哎,只是……苦了他了。」他搖搖頭,一臉的可惜。
孔雀山飛瀑水潭處,高達十多米的瀑布挾帶著巨大的沖擊力砸向水潭,四周響起一片水流撞擊的嗡嗡聲。此時,如果有人在水潭邊的話,定會驚得說不出話來。瀑布盡頭處有一人正迎著那巨大沖擊力穩穩立在水潭之中。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此人自是楚皓然了,經過一年多的鍛煉。這種程度的修煉已難不倒現在的他了。自從修得七轉之術來,連帶著他的筋骨也日益堅韌。整個身體月兌胎換骨般。在他堅持不懈的修行術法下,自然七力已被他一一突破修得。倒讓他覺得這七轉術法並無什麼難處,全不然像任雲峰所說那麼艱難。
他卻忽視了他本身乃朱雀之身,這七轉之術本是他所創,身體經脈所成就是為修行此術。當初筋脈貫通搭橋之後,他所需要的也只是修得精氣運轉便可,到後面也僅僅是拓寬自身法門將天地之氣轉化為自身精氣儲存罷了。旁人修行的話,則需按部就班的通過長時間的自身修行靠精氣一一築基脈門。連任雲峰這等一派掌門都是修行幾十年才修得五轉之力。
楚皓然從水潭中游到岸邊,打了個呼哨。巨狼般的木奎便從旁邊的林子里鑽了出來,嘴上還叼著兩只野兔。楚皓然接過它嘴上的獵物,笑道︰「怎麼這麼喜歡吃兔子,不是讓你抓點野豬什麼的嗎?」
木奎像是申辯似的嗚嗚叫了兩聲,看的楚皓然啞然失笑。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換上準備在旁的衣服後。尋了空地將烤堆搭上,手指輕輕一點。那木材便已然著了,將剝皮後的兔子串在木棍上,一邊烤著兔子一邊烘著濕衣,旁邊的木奎老實蹲坐一旁,眼楮盯著木棍上的兔肉,嘴角口水直流。
待那兔肉已被烤的油脂滴出時,楚皓然正要打算取下。忽感體內精氣一陣小小躁動,正覺奇怪間。卻見旁邊的木奎跑開離自己幾米處,耳朵豎立,眼楮死死的望向東南處方向。不復剛才那副貪吃的嘴臉。
楚皓然放下烤肉,右手食指中指並立,眼中閃過一道青光,口中念道︰「風之力,風順。」不多久,便感覺到一股強大靈力的波動,似乎是有人在那處交手。楚皓然心中頓時了然,想來定是朱雀門弟子正在與人交手,而導致牽引到自己體內的精氣。只是不知什麼人如此膽大,居然敢跑到此處與朱雀門發生沖突。
他對朱雀門並無什麼歸屬感,前段時間還和木奎還幾次躲避開了朱雀門人。對于遠處的沖突,他是不可能主動去招惹的。當下也不再理睬,便喚過木奎來將兔子分了。只是那木奎不像往日那般虎嚼狼吞樣,時不時的抬頭望望那邊。這倒讓楚皓然心中奇怪了,前幾次躲避朱雀門人時,木奎也未如此在意啊。
一人一狗吃完兔肉,將四周痕跡抹去後。便往回走,正在穿過樹林之時。一陣奇怪的腳步聲從林子東南處傳來,聲音急促,似乎在疾步而行。楚皓然看了眼木奎,發現木奎也正盯著那邊,便出聲道︰「木奎。隱藏起來,不要叫來人發現了我們。」說罷,左手結印。口中輕念︰「木之力,附樹。」霎時,他和木奎已化為兩顆木樹,和周邊景色融為一體。
不多時,便見三個身影成品字形朝這邊疾速奔來,身形之快叫人難以捕捉。眼看離他們藏身之所已不到十米,突前的那個身影忽的腳步一滯,緊接著騰空而起,向前躍過兩三米後方才落地,後面兩個身影也是如此。
楚皓然定楮一看。才發現原來那三人面前橫躺著一根兩人手臂粗的樹藤,顏色與土色相近。心中暗道︰這三人想是逃得慌了,連路也沒看的清楚。看他們樣子似是在逃命,莫非就是他們剛才于朱雀門的人交手麼?
最先躍起那身影已輕然落地,卻是停了下來,緊接著後面兩個身影也緊靠了上來。楚皓然這才看清楚他們裝束。一身寬大的黑袍包裹住了全身,讓人看不清模樣。楚皓然心中一跳,依稀覺得這裝扮有些熟悉,只是一時也想不起來。
那三人聚在一起嘰里咕嚕的說了一番他听不懂的話後,其中一人便朝著那樹藤橫躺之處走去。仔細觀察了一番後才回來。
楚皓然心中奇怪,從三人身手來看。就算在疾馳之中也定然能提前發現腳下之物避開,可看剛才分明是差點被那樹藤所絆。所以還專門查看一番。在這里除了自己和木奎外並無他人,莫非是木奎所為,難道木奎不想讓這三人離去?
正在他疑惑間,那三人已坐了下來。剛才領頭之人已月兌下了袍子。楚皓然這一眼頓時心下駭然,這哪是什麼人啊。分明就是豹頭人身的魔族。難怪這一身打扮如此熟悉。而且,那豹怪背上還負有一人,雖看不清模樣。但從裝扮身材看應是一年輕女子無疑。
今日本不想惹上此事,但如今發現這三人不但是魔族,而且還虜了人走。當下也不能不管了,楚皓然正要招呼木奎現身時。旁邊的木奎似已知他心意,吼叫一聲顯出真身來,朝著那豹怪撲去。
這邊風聲一動,那邊三人已回過神來。迅速站立起來朝這邊望來,發現木奎之後。神色明顯有些驚恐,其中一人還指著木奎嘰里咕嚕的像是質問什麼。
木奎哪管這麼多,它本乃神獸。一向最惡魔族,遇見便殺。方才那樹藤便是它感覺到魔族氣息而施法阻攔他們的。只見它身在空中,前腳已伸出利爪,撲向最前方那豹怪。
這豹怪倒也不弱,知道不能硬抗木奎這一撲。迅速向後躍起,木奎待落子後,原地一轉,尾巴又朝後面兩怪掃去。嚇得那兩怪也趕緊跟著往身後一躍避開。
木奎一擊未中後並不上前追擊,死死盯住面前三人,露出尖利的牙齒低聲咆哮著。楚皓然此時也現出身來,走到木奎身邊,盯著面前三人喝聲道︰「放下人來。」
領頭的豹怪見一個年輕的人類也忽然出現,瞧一身打扮不像是修行中人。心中稍稍鎮定,開口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里出現?」他語氣生硬拗口,和當初那狼怪頗為相似。
楚皓然並不答他,身形一晃,欺身而上。右手已直挺挺的向那豹怪身後抓去。那七轉之術里不只只有術法,也記載了不少擊技之術。他自是不會放下,這一擊也頗有威勢。
這豹怪剛才被木奎的氣勢所壓,已然有些狼狽。他在魔族里也算得上高手,此時見這年輕人也敢欺他,心中怒火大增。側身跳開幾米遠避開後,對著另外同伴快速說了幾句。就見另外兩人向木奎攻去。他自己放後女孩後,低吼一聲,渾身啪啪作響,身子暴漲,漲破黑袍,露出強壯的體魄。猛的撲向楚皓然來。
楚皓然眼見他這一撲挾帶雷霆之勢,不敢硬接。手結法印大聲道︰「土之力,土盾。」面前頓時一面土牆應聲而起擋在那豹怪之前。
那豹怪來勢不減,猛的撞上土牆。只稍稍滯了一子便破牆而過。落地後怪笑兩聲︰「原來是朱雀門的人。今日本將軍尚未殺夠,現在你送上門來,我就成全你。」說著,雙腿一蹬。前爪驟然變長,又撲了上來。
楚皓然見他輕松突破土牆,眉頭微微一皺,心下已做好準備,見他撲來,不退反上。右手向前一探,迅速抓住豹怪左手。眼楮一道灰色閃過,口中疾念︰「土之力,石化。」整個右手已迅速化為堅硬的石手。
那豹怪見他抓住自己左手,心中暗喜。右爪向著他的手臂揮去,只听一陣尖銳的摩擦聲後。豹怪的臉上便已重重的挨了一拳,被砸的向旁飛去。
楚皓然一擊得手後未上去追擊,他右手雖已石化,但還是小看了這豹怪一抓之力,雖說沒有出血,整個右手都是火辣辣的感覺。不禁暗嘆這豹怪攻擊力之強。
豹怪挨了一拳,嘴角流血。更激起了他的凶性,前爪伏地,身子一抖,再次向前。身形快得帶出一片殘影,讓人難以捕捉。楚皓然瞄準他快要撲到之時,側身向右一躲,眼中金光閃過,左手結金之力用力向下一斬,金光閃過之後,空空不見人影,卻是斬了個空。
「不好,是幻影。」楚皓然念頭剛生,急忙向前疾奔幾步。便感左臂一陣疼痛,似乎瞬間被抓了無數爪。回過身來,發現手上全是抓痕。那一連串的幻影居然都是實體,心中一陣後怕︰幸好被金之力護住了。要不然這條手可是廢了。
那豹怪似乎有些詫異,恨恨說道︰「你究竟是朱雀門什麼人,如此年紀怎麼會使得土、金二力。」他實力不弱,今日連朱雀門長老也只堪堪和他斗個平手。可是剛才接連兩擊卻都未得手,還隱隱對這人身上的氣勢所恐懼。轉眼看向另外一邊,一看頓時心中一驚,不到片刻,兩個同伴被他身邊那不知名的巨狼打得一死一傷。那兩個同伴的實力他是清楚地,不會差了自己多遠。可就這一會兒時間都抵抗不住。這年輕人是什麼身份?他心中微微有些發 ,要不是自己身負重責,真想轉身逃去。
楚皓然揉揉手臂,听他問話。回聲喝道︰「魔族生性殘忍,人人得而誅之。廢話少說,受死吧。」說完,手中結印,眼楮紅光閃過「火之力,火羽」
話音剛落,但見憑空出現一大片像羽毛似的火焰直奔豹怪而去。那豹怪自知實力相差太遠,今日已不能善終,心中凶性大發,居然迎著火焰向前猛沖,雙爪不停揮動,連火焰都被他雙爪破開來了。就在他離楚皓然不到三米處,卻忽的不動了。他驚訝的向下望去,只見無數根手腕粗的樹藤已緊緊纏繞著他的,動彈不得。楚皓然嘴角掛著笑,輕喝道︰「火之力,爆炎」頓時火焰便在豹怪四周炸開,形成一片火海,在他驚悚的目光中將他包裹,一直到燃燒殆盡。
木奎那邊戰斗也已結束,兩個豹怪死的慘不忍睹。一個喉管被木奎咬住,連帶桌半邊腦袋都被撕了下來。另一個則被木奎利爪開腸破肚,里面內髒流了一地。楚皓然不忍再看下去,對著木奎呵斥道︰「怎能如此嗜殺,雖說是魔族,你也不應如此殘忍啊。」
木奎卻不理他,猶自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齜著牙目光炯炯的盯著一處角落。楚皓然順著目光望去,頓時醒悟︰被豹怪虜來的女子還在那兒呢。
楚皓然趕緊上前幾步,那女子此時背身而伏,從背後看去,她上身白色的牡丹軟紗,腰間束有一玉帶,下著梅花百水裙,烏黑的青絲散落于地。一看便知是大富人家或者權貴之女。
見女子一動不動,楚皓然走近了點,輕聲呼道︰「姑娘,姑娘。你沒事吧?」喚了半晌,那女子仍是沒有回頭。心中不免有些擔心,也顧不得男女之防了,蹲來輕輕晃了晃那女子手臂。
只听嚶嚀一聲,女子似被他搖醒了,緩緩轉過頭來。這一轉頭,頓時看傻了楚皓然,只見她面似芙蓉,眉如柳,小嘴不點而赤,一雙比桃花還要嫵媚的眼楮正楚楚凝望著他,其態甚憐。饒是楚皓然心無雜念,也不禁面紅耳赤。他也不是未見過佳人,那落玉公主論樣貌便不會輸于此女,只是這女子天生嫵媚樣,叫人一望便有些把持不住。
那女子見楚皓然正傻乎乎望著她,眼中瞬即閃過一道厲色,隨後看見旁邊正虎視眈眈盯著她的木奎後,眼中厲色更狠,但隨即一臉疑惑的盯著楚皓然,似是模不清這一人一狗的關系。
楚皓然見他目光咄咄的盯著自己,這才回過神來,臉色卻更紅了。急忙起身後退幾步,做了個禮道︰「剛才見姑娘一直未醒,心下擔心,這才唐突了姑娘。請姑娘不要見怪。」
那女子手捂著胸口慢慢坐起身來,听他說完後。也不搭他話,眼神望向四周,待瞧見那兩具魔族尸體後。眉頭一蹙,猛的望向木奎,眼中凶光大盛。
木奎被她這麼一望,神情更凶惡。伏低身子,露出尖牙,喉中低吼。看樣子就要撲上去了。楚皓然不知木奎何以對一女子如此模樣,急忙喝止木奎。對著女子歉然道︰「這家伙剛殺了魔族,凶性被激發出來了,請姑娘不要害怕。」他見女子也不說話,以為是被木奎驚嚇壞了。便走到木奎身邊,伸手撫模讓他安定下來。
她思索一陣後,突然出聲道︰「那三個豹族之人可是你們殺的?」她聲音清脆,卻自有一番威嚴。
楚皓然聞言頗為好笑,這女子醒來不是擔心自己是否被魔族所俘,反而問起自己來。當下微笑道︰「剛才見姑娘被魔族所擄,我便攔住了……呃……魔族的豹怪。卻不知姑娘是哪兒的人,為何被魔族所擄?」
見他承認,女子臉上閃過一絲古怪之色。那兩具尸體她一瞧見,看樣子便知道是被眼前的神獸木奎所殺。另外一個豹族頭領卻是不見蹤影,想必也是被他所殺。那人的修為便是朱雀門長老也不一定攔的下來。還有,這木奎狗似是已認出了自己,可是這人卻絲毫不知。他……到底是什麼人?
想到這里,眼珠一轉,聲音變得柔媚起來︰「小女子肖怡然,是京城人氏。來南楚投奔姨娘,今日和姨娘本打算去朱雀門朝拜。誰知路上遇上魔族,姨娘和其余家僕俱被所殺,這魔族便擄了小女子在身,也不知要帶到何處,小女子被這嚇得昏了過去。也不知如何到的這里?」說罷便傷心的哭了起來,一副雨帶梨花的嬌媚樣,尤為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