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言歇息了片刻,收起崩雷劍,撓著耳根,愁眉道︰「唉!硬來的根本不行,搞不好把自己累得半死,等下還要對付一幫麻煩的家伙呢!」
楚君言很自信,逃出這里,只是時間的問題。浪客中文網
不過,並非只是他一個人被困在這灰白空間結界中,而是所有進來的人都遇到了這種棘手的障礙——
和楚君言一樣,面對這種結界,迪老理所當然使出了自己的最強招,爭取在最少時間內,趕往目的地,支援比他先抵達的同伴。
一柄銀槍舞得密不透風,銀團之中,看起來四處都是銀色槍頭。
「長空!」迪老猛然大喝一聲。
銀光乍起,巨大氣刃從銀團中噴射而出,連番轟在結界上,卻無力地被結界彈開,成了不分敵我的超強殺傷武器。
迪老手忙腳亂地躲避著軌跡凌亂的氣刃,額頭冷汗直冒,慶幸自己並沒有使出十二分力氣去破這個薄若蟬翼的結界,不然自己恐怕已傷在自己的招式之下。
見此舉不成,迪老便撤去尚未完全施展開來的招式,轉而低頭苦思,試圖用歲月沉澱下來的經驗來解決眼前的困境——
叮叮叮叮叮叮!
連續六聲清脆的聲響,一道細長的白光已經在那道薄薄的結界連刺了六下。
正是林鈞冰在使出他的秘傳暗器。
一擊未果,白光隨著林鈞冰的心念回到了他手上,白光湮滅,便見不到他手中再有什麼東西。
「空間束縛,好生厲害。」林鈞冰驚噓道,「將所有的真氣貫注在一個細小的點上,竟然還穿不過去。」
林鈞冰低頭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掌,然後緩緩走向那道若有若無的結界,神情肅然,慢慢將手掌貼在了那道結界上——
這片狹小的空間里,灰白的顏色已被火紅色所填充,一條灰白色的縫隙都沒有留下。火焰呼嘯,氣勢滔天,轟轟烈烈地灼燒著前方的禁制。
身懷魔獄心火的天才,潘馳洲。
「可惡,根本是毫無傷損啊!」潘馳洲牙關緊咬,腦門汗水流成一條條絲線,全身已被漉漉汗水打濕。這種長時間的高強度輸出,就算是對魔獄心火操縱到爐火純青的潘馳洲,也開始漸漸吃不消。畢竟任他再強,他的肉身終究沒有靈獸那般強橫。
「呼!」
重重的一口氣呼出,一口濃煙隨之噴出。身體一直處在高溫中,悶得潘馳洲體內都是嗆人的火氣。
火光頓然消失,散落在四處的魔獄心火慢慢消散于無。
!
潘馳洲頹然軟在地上,雙手撐地,氣喘如牛。
「這究竟是什麼結界?明明就是沒人操縱,竟然能堅硬到這種程度。」潘馳洲伸手擦了下額頭的汗水,瞪著那道淡淡的結界恨恨道。
在遇見楚君言之前,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天才中的最天才,年紀輕輕,便能嗅出隱匿多時的殺氣,進階神速、修為高深。如果不是知道了楚君言的存在,他從始至終都相信自己終會有一天登上武道的最巔峰。
然而,楚君言這種曠世難尋的逆天奇才,注定要將潘馳洲頭頂的光芒遮過。不論潘馳洲再怎麼努力,他也只是一名緊追著楚君言的一個天才而已。
說到底,他只是楚君言踏向武學巔峰、功成名就的一塊較出色的墊腳石而已。
不管別人怎麼看他,擁有這種想法的潘馳洲,豈甘心自身的光芒就此在楚君言之下褪色?這次進入洞府,除了想增長經驗和見識之外,潘馳洲還想尋到適合自己的東西,使楚君言的實力對自己來說不再那麼遙不可及。
汗水涔涔,地滴落在地上,轉眼便滲入地底。
啪!
潘馳洲突然重重一拍地面。
「與其在這里惱恨,還不如破去這道該死的結界。」潘馳洲憤然起身。
「我就不信,以我的天賦,就過不了這一關。」——
李秋嫻嬌小的身影在空中輕盈地掠過,飛快來到陳泓寰身後,雙臂護在胸前,驚險萬分地替陳泓寰擋下數道凌厲的冰霜劍氣,轟轟數聲,劍氣上殘存的力道霸道地將李秋嫻撞退了數小步。
「壇師兄,你的靈霜劍好生厲害!師父送的金絲護甲都抵消不了靈霜劍的威力啊!」李秋嫻急促地喘了幾口氣,兩腮微紅,卻依舊滿面春風地笑道。
壇紫萱劍法犀利,干淨利落地劈開飛射過來的幾道冰霜劍氣,白了李秋嫻一眼,道︰「全是這結界搞的鬼,與靈霜劍有何關系?」
自然,這三師兄妹也是被困在了另一個空間結界中。壇紫萱仗手持神劍,心急之下,對著攔住退路的結界一陣亂轟,不料那結界竟將劍氣盡數反彈回來,搞得自己三人措手不及地回身防守。
結界反彈回來的劍氣已被三人分別擊破,結界中立即又歸于平靜。
陳泓寰手握一柄闊劍,虎目中隱有猶豫之色,沉聲道︰「這道結界並非尋常真氣形成,若是真氣形成,早已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自行瓦解,哪會像這般難纏?恐怕以我三人之力,都不能破開這道不怎麼起眼的結界。」
壇紫萱笑道︰「陳師兄莫要喪氣。我們三人這幾年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就這區區一道結界,定是困不住我們的。」
李秋嫻點頭道︰「只要用神識模清這結界的紋路,相信一定能夠走出去的。」——
彌漫著黑氣的空間里,吳首座面無表情,嘴里輕吐一字︰「斬。」
不見他有任何動作,一道氣刃突然在他面前現出,劃開濃濃黑霧,橫著沖向前方。
的一聲重響,一股波形氣浪猛地四散開來。
蘊含狂暴十足的氣刃,竟然沒有摧枯拉朽地破開前方的禁制,反而被另一股詭異的力量粉碎掉。
這些黑霧附上了吳首座的浩瀚神識,這片空間發生的一切,吳首座盡都看在眼里。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吳首座手袖一揮,無數道氣劍帶著無與倫比的震天威力快速絕倫地接連射了出去。
一連數聲刺耳的「叮叮」聲響起後,這片空間又再度歸于平靜。
這種足以橫掃一只軍隊的攻擊對前方的禁制依舊不起作用。
吳首座緩緩收回手臂,眼光熾熱地看著前方,嘴角露出一絲狂熱的笑意,道︰「很好,越難破開,就說明沒有人進來過……這個洞府,必有不凡的存在。」——
「黑兄,你說,吳首座現在應該抵達洞府了吧?」古雲門門主神情懊惱,開始後悔剛才沒有和那個深不可測的吳首座一同進來。若是如此,想必現在他應該是在伺機取下楚君言的項上人頭吧?
黑蛇看了古門主一眼,咂了口酒,不緊不慢地道︰「那你還擔心什麼?就吳首座一人,就可以拿下楚君言那幾個人了。這洞府里的東西,到時候自然會分你一杯羹。」
一听黑蛇此言,古門主不由得釋然,道︰「如此……也好。說到底,雪恨一事,還是要靠你們的吳首座呢!」
黑蛇一陣大笑,道︰「古門主,什麼你們我們?古雲門和我們現在是站在同一邊,不分彼此的。」
古門主眉頭微不可覺地一皺,瞄了黑蛇一眼,只見黑蛇旁若無人地仰脖飲酒,頓時心里有些不安。
「難道,這些人還想把古雲門給並入他們麾下?」古門主暗想著,藏在衣袖中的手掌不知不覺地握成青筋暴起的鐵拳。
「嘖嘖。」黑蛇舌忝了舌忝舌頭,將酒葫蘆掛在腰際,道︰「我們可不能拖吳首座的後腿,先解決了這個結界再說吧!」——
安靜得可以听見絲絲呼吸聲的灰白色空間里,楚君言來回踱步,眉間越擰越緊,心越急,便越是想不出破開空間束縛的方法。
「哼!這種東西,吃掉不就好了?」
地上,忽然多出了一個瘦小的影子。
楚君言一怔,然後恍然驚醒,嗖地化作一道殘影,再次出現時,楚君言離那人已有數米遠。
「這家伙……什麼時候出現的?」楚君言腦中念頭一閃,腦門一滴冷汗流下。
那人依舊背對著楚君言,凝目看著前方的灰白結界。一身紫白相間的絲綢長袍,一條白帶環腰緊裹,烏黑的秀發如瀑布撒開,直到腰際。
「你是誰?」楚君言警惕地問道。這女人來路不明,想要用神識探測其深淺,但這女人似有一股絕強的力量罩住,神識絲毫透不進去。
那女人輕笑一聲,聲音宛若天籟,余音繚繞,接著幽幽道︰「我曾說過,我很期待你達到炎意那樣的程度吧?」
楚君言瞳孔瞬間放大。
這聲音,這句話,勾起了楚君言那蓋上了少許灰塵的回憶。
是它。
聚靈室中的最強。
「你……怎麼出得來?」楚君言咽了咽口水。這個「女人」,可是堪比戰聖炎意的存在。若是它想要離開,自己決計是攔不住的。
女人輕攏耳邊秀發,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回憶︰「我身受重傷多年,于聚靈室中靜心休養。雖然聚靈室中靈氣深蘊,然而對我的的傷勢並沒有多大的幫主。直到魂香玉的出現,我的恢復才有所進展。現在,也只是能夠凝成人形罷了。」
「你出來干嘛?」楚君言可不認為對方是在聚靈室中呆到無聊,所以跑出來透透氣。
女人依舊背對著楚君言,只不過,突然間,楚君言覺得這女人的背影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哀傷。那女人靜靜了站了半響,然後緩緩地道︰「自從炎意死後,好久沒有進入上古強者的洞府了。」
女人說完,翩然轉身,楚君言自然而然地朝女人臉上望去。當他看到那女人的第一眼,全身的血液似乎全都停止了流動,在他的感官世界中,周圍仿佛變成了冰天雪地,而眼前這名女子,就是冰雪中傲然綻放的一株艷梅。
這女人……還可以稱作是女人嗎?
楚君言問著自己,然後又否決了。
不,這分明是九天仙女下凡,豈是「女人」這個庸俗的詞語可以形容的?
這女子像是從畫中走出來一樣,一雙美眸中,似哀傷,似嫵媚,勾人心魄的動人。點染曲眉,櫻唇如瑩。肌膚勝雪,滑膩如酥,不施粉黛而容顏如朝霞映雪。強者的霸氣,佳麗的溫柔,貴族的爾雅,盡在女子的眉宇間流蕩。只不過,女子長顰減翠,瘦綠消紅,儼然一副患病之態。然而這憔悴之態,卻又令人尤憐。
楚君言神情兀自陶醉在女子的美貌中,眼神迷離,心里深處卻是生不起半點褻瀆之意。
「看夠了嗎?」女子幽幽的聲音傳入楚君言耳中,登時將楚君言喚醒。
看著貌若天仙的女子,楚君言背部冷汗直流,腳下悄悄往後挪去。
好厲害的狐媚之術,就連楚君言這個心性堅定的人都無法抵達得住。
女子微笑道︰「不必訝異。我本是天狐一族的最強,體內又有虐龍之血、狂鳳之力,因此就算我沒有施展狐媚之術,修為稍弱的人見了我都會迷失心性。你修為不夠,自然著了我的道。」
「天狐一族,虐龍之血,狂鳳之力。」楚君言喃喃道。
聞所未聞啊!這是更高層次的一種存在嗎?
楚君言眼神忽而變得堅定,看著女子不語。不論如何,這女子對他一定可以起到幫助的作用。
至少,這是足以匹敵炎意的超強靈獸啊!
「說吧!怎麼吃掉這個結界?」楚君言看著女子眼楮深處,毋庸置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