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戒 第一章 在路上

作者 ︰ 干魚

克羅出了神之都就和泉分手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

克羅的包裹里全是金銀餐具和擺設物件。這些東西自然是來自‘時空號’,克羅不明白泉為什麼對金銀的興趣不大。按重量算價值的話,這些金銀肯定遠遠超過罐頭食品,哪怕那食品是幾百年前的古董。再說了,這些金銀的年代只能比那些罐頭更加古老。

神之都東面的大道到了鵪鶉鎮分為三條。克羅走的是綠水大道,這條大路直通綠水鎮,而在綠水鎮將會有數不清的貨輪等待克羅上船。作為一個有幾十年水手經歷的老家伙,克羅將搭乘一條熟悉的船穿過海岸線回到他的家。

克羅剛走出鵪鶉鎮就發現了異常。鵪鶉鎮通向綠水鎮的大道上的人流特別多,遠遠多過另外兩條大道。克羅的手不自覺的按了按纏在腰上的布袋,那里面是他這一次非正常出海所獲得的全部財富。

雖然這一次搭乘‘時空號’的旅途並非出于自願,但所獲得的收入足以補償老克羅而有余。再說這一陣好吃好喝的,體重好像還增加了不少。回家後還可以給孫子好好講講‘時空號’這艘不平凡的船,也算多年航海生涯一個不錯的結局。這一次回去就再也不出來了。身上的錢財足夠一家人在那個小地方衣食無憂。可惜的是神之都破敗了,要不這些錢財足夠克羅和老伴一起搬回神之都去養老。克羅越想越高興,沒注意道路前方已經傳過來的慘叫聲。

一個女人穿著高跟鞋也能跑得這樣快?克羅瞪大雙眼看著從自己身邊擦身而過的人群。出事了?出事了!

幾秒鐘後,克羅也加入了逃回鵪鶉鎮的人群。

「是食人魔!是食人魔!」一個跑的滿頭大汗的胖子剛以與其體型極不相稱的速度跑進鎮子就開始大喊。

幾個手拿武器的佣兵模樣的人走過來勸說︰「加入我們護衛的商隊吧,只要十個金幣就保證你的安全。」

滿臉大汗的胖子不屑一顧的呸了一口︰「就憑你們也配保護我?看好了!老子可是高級戰士。」

佣兵們這才發現這胖子雖然看起來虛胖臃腫,但跑了這麼遠的路只是流了一頭汗,臉不紅氣不喘的,果然好體力。他的腰帶扣子赫然刻著一只雄鹿,那是神之都前護衛隊的銘牌,這個胖子腰帶上的雄鹿鹿角有五個叉,還真是高級戰士才能有的標志。

「神氣什麼?等級再高不也是喪家犬嗎?」佣兵嘴上不服氣,但極力壓低的語聲說明他們對一個高級戰士還是比較忌憚的。

胖子的耳力很好,听到了佣兵的嘀咕,眼一瞪就想發作,想想這是在逃難的途中,自己也不是以前那個神氣的護衛小隊長了,瞪了佣兵們一眼之後徑直走進了一個酒吧。今天算是走不成了,身上的錢也快花光了。在過幾天走不成的話,自己看來也要改行當佣兵去了。

克羅跟著胖子也走進酒吧,抬手把酒保叫過來要了倆大杯啤酒,指指胖子面前空空的桌面,酒保把一杯啤酒放到了胖子的面前。

「請我喝酒?」胖子有些意外。這年頭能請別人喝酒的人可少見。

「就想問問你去綠水鎮的道路怎樣了,我看見你們向回跑也跟回來了,還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

「老哥你膽子不大啊?」胖子喝著人家的酒還要打趣人家,估計是以前當小官當習慣了。

「你說說發生了什麼就行。」老克羅走南闖北多少年,知道這時候應該怎麼說話。直奔主題就可以,這種人你和他說的越多越亂。

胖子看見對方板著臉沒接自己的話茬,醒悟過來自己現在是人在屋檐下,立即老實了下來。「前面有兩只食人魔襲擊路人,三天前它們吃了四個人,這倆天平靜了下來,人們以為那倆怪物離開了。誰知道人們剛走過轉角的地方那倆食人魔就蹦了出來,它們還學奸詐了,放了七八個人過去堵了他們的後路,估計那七八個人一個也跑不回來了。幸虧我留了點心眼,沒走最前面。」

克羅心里鄙視了一下胖子,接著問︰「哪里來的食人魔?這個星球上有食人魔這種傳說中的生物?就算有倆只食人魔,我看這鵪鶉鎮里帶著武器的人不少,像你這樣的高級武士至少也有幾十個,怎麼不消滅了它們?」

胖子許是跑的太快,這時就渴了。一張口直接把一大杯分倆口喝光,沖酒保打了個響指,打完之後覺得有些不妥,看了看克羅。

克羅沖酒保點了點頭,酒保拿起空杯又接了一杯啤酒回來。

胖子這回沒著急喝酒,見克羅這樣問很是奇怪的看了克羅幾眼。「第一,食人魔是怎麼來的沒人知道。第二,想消滅食人魔是可以的。但誰來組織?誰出錢?沒好處的事現在可沒人干,高等戰士是不少,不過對付食人魔至少得組織十個高等戰士才行,誰去找十個高等戰士?」

克羅不動聲色︰「鵪鶉鎮的治安不錯,想來他們有治安武裝吧?他們怎麼不出面組織一下?」

胖子哈哈一笑︰「老哥你看來沒當過官也沒經過商。人家鵪鶉鎮為什麼要出面組織?這些人都走不了困在鎮子里才是鵪鶉鎮最喜歡看到的局面。不說別的,單是這個酒吧這幾天的生意就紅火的不行。你想想,這麼多人要吃要住,錢不是都花在這鎮子里了嗎。我要是鵪鶉鎮的鎮長啊,別說消滅食人魔了,盼著食人魔不走才好呢。」

克羅楞了一下,這個道理克羅還真想不到。怪不得自己家的家業會敗落,原來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那你們這些高手被困在這里就真的甘心?「克羅接著問胖子個人的想法。

胖子喝了一口酒,抹了下下巴上的酒沫。「沒什麼甘心不甘心的,從神之都出來的人都明白了活著最大,說實話,我可能跑不過食人魔,不過我比別人跑的快就行了。估計別人也是這麼想的。你說還會有人去組織大家消滅食人魔嗎?」

克羅楞了一下,又被胖子的理論打敗了一次。

這是個生存為王的時代,英雄這個字眼已經很少被人提起了。

「那你一直困在這個鎮子里也不是辦法啊,我看你現在已經沒錢了吧?」克羅也把酒杯拿起來喝了一口,說實話,這鵪鶉鎮的啤酒確實不錯。

胖子忽然笑了。「剛才有幾個佣兵說要保護我,收十個金幣的保護費。那些佣兵夠奸詐的,這十個金幣不管被保護人安全不安全都算是賺到手了。」

「為什麼這麼說?」克羅問。

「被保護人安全,是個金幣是應得的,被保護人不安全,死了!難道死人還會去找佣兵要回保護費?」胖子給出的理由又把克羅擊敗一次。

連續被擊敗反倒激起了克羅的好勝心。「那就沒人管管這些佣兵?」

「管理佣兵有錢可賺嗎?」胖子真想直接鄙視一下克羅的智力。如果不是喝著人家給買的啤酒的話。

「亂了啊。」克羅無奈的搖搖頭。

胖子補充了一句︰「才開始。」

克羅站起來又向酒保要了兩杯啤酒,遞給胖子一杯後說︰「你想當佣兵的話,我雇佣你好了。送我到家,二百個金幣。」

胖子考慮都沒考慮︰「成交!」

克羅問胖子︰「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個鵪鶉鎮,總不能一輩子學鵪鶉把頭藏在翅膀下躲在這個鎮子里吧?」

胖子的回答出乎克羅的意料︰「今天下午應該就可以走了。不過我們先等等,總有膽子大的聰明人,我們當膽子小的聰明人好了。「

克羅真覺得自己的智力和這個其貌不揚的胖子有差距了。「你解釋一下,我沒听明白。」

胖子信心十足的說︰「很簡單,食人魔攻擊人類只是為了吃飽,動物和人不一樣,不會在吃飽後還保留攻擊性。上午這七八個人怎麼也夠喂飽它們了。所以下午離開應該是安全的。我能想到,別人也能想到。咱們讓膽子大的打頭陣,如果真的證實了安全,咱們就上路。」

離開酒吧的時候,克羅終于知道了胖子叫做王真。王真祖上是東方人,幾代前家里出了一個大科學家,一家人沾大科學家的光移民了神之都,因為考慮到科學家這種職業的繼承性不怎麼好,遠遠不如官員,到了上兩代的時候,王家加入了光明世界,棄文從武干起了治安隊的勾當,光明世界的治安隊雖說不如科學世家听起來好听,過日子卻是特別實惠。直到神之都淪陷,王真第一時間就從光明世界月兌隊跑回家把家小打發出了神之都,一個人留下來本來是想趁亂撿些便宜,或者是找準了門路投靠下一任的神之都接管者。沒想到神之都被徹底棄管,王真見勢不妙也跟著溜出了城。

王真一邊走一邊說︰「老哥你可真是老實人,你就不怕我找個沒人的地方把你謀財害命了?」

克羅嘿嘿一笑︰「我听說聰明人的膽子都小,你怎麼看都是聰明人。再說你答應當我的保鏢是因為你的家人也在綠水鎮的方向吧,或者你需要坐船。那樣的話,你還有用到著我的地方。」

王真一豎大拇指︰「老哥你太聰明了。」

克羅又嘿嘿一笑︰「老弟,你下次夸我也別用聰明這倆字。我頭疼。」

出了鵪鶉鎮,果然大道上已經有幾個人探頭探腦的在鎮子邊緣觀望。

克羅搖搖頭︰「果然既聰明又勇敢的人是不多的啊。」

王真嘿然一笑︰「那咱倆當那個勇敢的人吧。」

倆人率先向綠水鎮的方向走去,身後陸陸續續跟上來幾十人。都是所謂膽子小的聰明人。

再轉過彎就是食人魔上午埋伏截人的地方。王真把武器拿了出來,別看胖子長的臃腫,用的武器卻縴小精致,竟然是倆把宮天梳。這種來自東方的武器型如女人梳發的梳子而略大,梳子齒也稀疏的多,幾根鋼刺長在半月形的梳身內,看起來也很內斂,一點都沒有武器那種殺氣騰騰的感覺,反倒像個玩物。

克羅走在王真的身後,倆人小心翼翼的做好隨時逃跑的打算。說不害怕是假的,落到食人魔手里可是要被當食物吃掉的,雖然都是死,不過被人殺人听起來總比被人吃了舒服些。

「你是誰!」王真一聲大喝。

嚇得克羅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隨後反應過來肯定不是食人魔。王真就算嚇傻了也不會問食人魔「你是誰。」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不要問我是誰。克羅和你在一起吧?」

是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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