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弒師
昏暗的山洞,微亮閃爍的金光,點亮的是一張沾滿混雜著泥土的血跡的狼狽臉龐。
這世界上有兩種東西不會迷路,一種是風,一種是光,因為他們的永恆,更在于他們對光明對自由的孜孜不倦。
光,道心給了他‘光明’,不管這光明是否意味著進一步地黑暗。此時張安在道心殘忍的目光面前心反而達到前所未有的空靈,果然是越危險越變態的家伙。
不需閉上眼細細體會,他就可以感覺到肌膚上微風拂過的涼爽,這使他為了迷惑道心制造痛苦地假象而磨破的傷口感到一陣陣清涼的舒爽。
這時一種妙道毫巔的境界,一動一靜,都在張安的掌握之中,張安甚至有一種把握了道心一步步引起空氣振動的節奏感。
幾乎在這同時,張安雙膝跪地,任由額頭亦或臉上不只是熱汗還是冷汗滴在地上,滴答的聲音更加激起道心心中的暢快。
道心就任由著張安六神無主漫無目的的跪著模索,嘴里念叨著,求饒著,那是渴望死亡了結的聲音。
當張安拽住道心的褲管時,道心似乎下意識的車去身體周圍的金球,隨著張安抱著他的腿哭爹喊娘。
也許開始的時候道心還有那麼輕微的警惕,但漸漸地張安可以感到道心腿部傳來真元的松弛。
「紙條呢?」
道心之所以有閑情觀賞著張安在痛苦邊緣掙扎的表情,絕大部分是在理所當然地磨滅張安的意志,也擔心張安身上的那張紙條並沒有在其身上。
等到見到張安胡亂的模索著胸口的某處地方,像是尋找著什麼,道心注意到張安千尋萬索卻不得其所的亂模一通,自然而然的認為張安已經因為疼痛腦子摔壞了,也在沒有了小心和耐心。
彎腰蹲子,幾乎與跪在地上的張安身高平齊,將手伸向張安的懷中,模索著。
驚喜的神情在道心蒼老的面孔上顯得格外的滑稽,張安知道他觸模到紙條的存在,這時也是他最興奮最松懈的時候,同時也是最靠近他,最有利于他的時候。
所以張安絲毫沒有對滑稽景象好笑的覺悟,雖然呈現在道心面前的那張髒兮兮的臉依舊是冷汗涔涔,痛苦難忍說完樣子。可他的背後的手卻已經是紫氣繚繞,周身已經隱隱有鼓脹之意。
在沉浸在驚喜之中的道心終于有所發覺之時,張安一邊遠轉全身真元,發動遮天訣,這遮天訣雖然是道心親手教的,但張安知道除了遮天訣封鎖經脈有獨特的優勢最容易出奇制勝其他的功法修為在道心面前都屬于拿不出手的末流。
伴隨著遮天訣陡然裹挾一只巨球,泛著紫色的光芒,顯然沒有道心剛剛進洞時身上那只球金光閃耀的霸氣。
但是也足夠張安撐一段時間,創造一個絕佳的機會。
張安此時那只早已醞釀好的紫霧繚繞的手終于攜著 啪啪的電流拍在道心頭上。
雲魔手,開山式,本來以道心對遮天訣特性的熟悉,最多也就是反應閃現遲鈍一些,等到恢復過來,以他在遮天訣上浸婬多年的造詣,張安又其實他的對手。
然而現在的道心似乎只存在點神智鼓起多余的真元抵御張安力道千鈞的開山手,然而反擊卻收效甚微,張安只是忍住了初始道心強大的力道對自身的傷害,強忍住翻騰蹈海的氣血。
剩下的就是一鼓作氣,道心的眼神漸漸渙散,全身變得焦黑,在張安手上紫芒的映襯下顯得極為詭異。
張安一線癱軟在地上。
望著地上在自的杰作,張安在凝視這雙罪魁禍「手」,心里為自己的殘忍感到心悸,竟然涌出了對自己的畏懼。
道心,焦黑的頭顱上留下五個觸目驚心的黑洞,正海容得下五只手指。
忽然想到剛才手指在道心腦漿中蠕動的場景,張安一發不可收拾的彎著腰俯子,吐了起來。
幽幽的微微的風再次從外界蜿蜒纏繞吹進來,卻無論也涼不透張安沸騰的血脈。
他,不是第一次殺人,當然也不是最後一次,可他是第一次覺得殺人原來可以如此的恐怖,恐怖到令殺人者和被殺者都心驚。
剛剛對付道心的場景不停地在腦海中回放,這注定是一個久久不能平復的噩夢。
龍宮中海天一線,張安在將冰蟾煉化在手心的那一刻,張安已經知道那只手可能會有汲取人記憶的功能,因為它沾染了冰蟾的特性,這不為奇怪。
可當張安真正施展是才知道這只手的可怖,道心的反抗之所以就一瞬,那一瞬的威力本也不是張安所能夠承受的,這要拜他身上忽現的龜甲所賜,龜甲,戰甲,那一刻聚集的力量替他擋住了絕大部分的力道。
而在那一瞬之後,也是張安的的冰蟾手真正發揮威力的時候,道心就像是迷途的羔羊迷失了應有的神智,最終落得張安刀俎下的魚肉。
張安在那個時刻可顧不上思考自己冰蟾的可怖,當時張安就像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渴望母親乳汁的滋潤。
道心腦海中存儲的記憶瘋狂地向張安洶涌撲來,漲的令他的腦海難受,一幕幕,一重重的景象,血腥,陰謀,黑暗,無恥。令張安措手不及,最終張安索性閉上思索的腦袋任由那些邪惡的記憶流逝。
但其中一處記憶張安卻牢牢地記住,那就是他所練的遮天訣所殘缺的部分全部被張安一股腦的吸取過來。
但張安在吸取道心的記憶的同時,可不僅僅是迷亂道心的神智將其變為痴呆兒那麼簡單。這從道心臉上的焦炭的灼黑,和頭上觸目驚心的黑洞就可以看出,是張安對道心記憶貪婪的索取,一步步深入道心的腦髓。
當然最令張安著惱的是有關柳茹的事道心同樣不像他先前話語中隱含的難免熟悉,只知道她憑空消失了!
還有一處記憶張安也恰巧捕捉到,道心奉命來此,原來是秦皇的野心在作祟,目的就是攪亂天妖國,亂中牟利。
當然張安也想不通秦皇究竟有什麼底氣促使他在天妖國與大炎朝隔著四海木石龜的前提下還有那麼大的野心。
張安突然感覺自己帶走了木石龜是不是進一步助漲了大炎朝的野心。
揉了揉因為磕地略微疼痛的腦袋,總算從天馬行空的遐想中回到現實,心底那絲驚懼震撼也漸漸被壓下。
遭受道心的那一擊,體內雖然仍舊氣血翻涌,但他知道前面的路還很長最重要的是失去目的地的那種迷茫。
既然這里可以被道心發現,那其他人發現也是無可厚非的。
抹了抹臉,將原本就混濁不堪的臉整的更加面目可憎,再回頭看著一身焦黑的道心,心里難免有些可惜,這次倒不是可惜自己他的慘不忍睹,而是可惜他那副干淨的衣裳,怎麼也好過現在他這身男不男女不女的裝扮。
從道心攥緊的手心里扳開,拿起那團紙條,大踏步走出山洞,這給給了他舒適的休息,也給了他驚險刺激的山洞。
留下道心那副注定面目不非,無人認領的軀干。
沒想到山洞外的陽光竟然如此的燦爛,那一瞬間不似遮天訣發出的微弱的光的耀眼令張安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依舊是哪里人跡罕至就走哪里,看到小道絕不往大道上蹭,見到小河絕不投身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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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通真心想不通,看著身後不要命追逐的一批人,他很是費解自己一路小心怎麼還是落入這些人的眼中。
最後只能歸結于群眾的眼楮是雪亮的,雖然努力避開了人,可是那些長得動物模樣的妖怪們可能在天妖國也是劃歸群眾的行列的。
這一次身後那些堅持不懈的牲口的確讓他詫異,他人數的優勢令張安不敢與其硬踫。但是引以為傲的速度,竟然也能夠被守候的幾個佼佼者保持一定的距離,雖然可能不那麼輕松,但這已經讓張安感到害怕了。
身後的這批人是天妖國有名的神行宗,干的就是追蹤的勾當,只不過這次貌似有些明目張膽。
「大哥,需不需要我們加把勁」其中一個身材矮小的人對最前面的人說道。
只見一個全身幾乎都被包裹住只留下一雙還算是明亮的眼楮,沙啞著聲音說道︰「不」。
真正的惜字如金,這個人之所以身為眾人的大哥,不是因為神行宗必備的速度和追蹤的技巧,而是因為他的頭腦。
他當然看出張安也沒有盡全力,自己這方相信就算是發威到極致也不一定討得了好。重要的是哪個出價的人也只是讓他盡量將張安向白鳥城逼過去,似乎並沒有特別要他們下手的意思,但他還是看出了那個神秘的人心中隱含的恨意,那是一種非要親手解決的滔天恨意。
這些人再是花花腸子,張安現在的情況也是無暇顧及,只是一味的逃往在逃往,同時尋找著可以避難的地點。
只是隨著他一步步的靠近,突然有一種甕中之鱉的感覺,猛然抬頭,遠方那一重朦朧的影子終于令他想起了什麼。
白鳥城,他竟然橫沖直撞的闖了這個也許是他在天妖國最熟悉的地方了,可最熟悉的地方相信也是最熟悉他的地方,那麼它的危險指數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