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樺和君君沒想到李煜能如此痛快的便答應了宋軍的要求,本以為需要費一番功夫,卻出乎意外的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得到了令人滿意的結果,兩人提前回到宋軍營中,曹彬此時還在處理軍中事務,並未入睡。蘇樺、君君回來的消息早已有執勤的士兵通報曹彬知曉,曹彬急忙外出迎接,見兩人有說有笑,甚是開心,心想,難道這蘇公子真的說服了李煜不成?卻仍然不敢相信,上前問道︰
「蘇公子,不知道事情進展如何,可否說服李煜?」
「自然說說服了,否則我二人怎會回來,不過那李煜也有一個要求。不知道那宋朝皇帝能不能答應。」
蘇樺答道。
曹彬急忙問道︰
「李煜有什麼要求,還請蘇公子相告?」
「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那李煜根本就是個胸無大志之人,對做皇帝似乎也沒什麼興趣,比起當皇帝來,他似乎更在乎他的老婆,他的要求便是,他降宋之後,要保他平安,能讓他和他老婆安度余生。」
曹彬一听,哈哈大笑,原本以為是什麼難辦之事,倒也沒想到李煜居然是個如此窩囊之人,只是如此簡單一個條件,爽快的答道︰
「這點要求不必再請示皇上了,曹某便替皇上答應了便是,以曹某和趙丞相二人之力,要在皇上面前保他夫妻周全,相信不是什麼難事,何況當今皇上胸懷寬廣,對待前朝舊臣更是寬厚仁慈,若是李煜肯歸降我大宋,皇上必然不會難為于他。」
曹彬倒不是胡說八道,相比他的弟弟趙光義,宋太祖趙匡胤本人有著幾盡完美的人格魅力,他心地清正,嫉惡如仇,寬仁大度,虛懷若谷,好學不倦,勤政愛民,嚴于律己,崇尚節儉,以身作則。他的這些性格對改變五代以來奢靡風氣具有極大的示範效應。
趙匡胤對于歸降之人,更是寬宏大量至極,這一點可以表現在對後周舊臣的懷柔政策上,張永德原本是後周皇親,是位權臣,趙匡胤當皇帝後,在張永德面前,從不以皇帝自居,仍然象從前那樣尊稱張永德為駙馬,而不呼喚他大名,加封他為侍中,授武勝節度使。即使對企圖阻擋自己篡位的大將韓通,在其被殺後也追封中書令,下令厚葬,並經常對旁人提起韓通對後周忠心可嘉。早年趙匡胤投奔隨州刺使董宗本,可是其子董撙誨經常欺負他,趙匡胤便是因為此人踏上坎坷潦倒的流浪生涯,但是趙匡胤發跡以後,並沒有報復董遵誨,反而不記前嫌重用了他。
再從另外一點來看,需知歷史上哪一個開國皇帝建立政權之後,不是大殺功臣,削奪兵權,而趙匡胤卻沒有這樣做,只是用了「杯酒釋兵權」的計策勸其急流勇退,雖然說這也要歸功于趙普的獻計,但是足以證明太祖本事的寬廣胸懷。歷史上宋朝可算是承前啟後的一個朝代,宋太祖也是難得的一個英武皇帝,縱然他也有諸多不完美的地方,但是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完美的人,更何況是1000年前的一個封建帝王,就當時的歷史環境中看來,宋太祖趙匡胤確實是個睿智英名的好皇帝。
曹彬也不耽擱,馬上修書一封,先是對李煜大肆稱贊了一番,說他胸徑寬廣,虛懷若谷,為了天下蒼生,做出了這樣英明的決定等等,而後極力保證自己定然說服皇上,保得他夫妻二人的周全,讓其安心歸降。之後便遣使官送去了。
李煜接到曹彬的書信之後,見曹彬如此夸贊自己,要知道這人都愛听好听的話,李煜心中也覺得自己做出的決定似乎就是為了天下蒼生之福,心中此時便下定了降宋的決心。那些南唐的舊臣,知道宋軍破城只是遲早之事,早已軍心渙散,眼見皇帝都下決心投降了,自然沒有一個人出來反對。
就這樣,在三日之後,李煜按照宋兵的要求,率領王公後妃、百官僚屬在江邊碼頭集結,面向北方叩頭謝恩,高呼萬歲,之後登上宋船北上。數月後,李煜來到開封,朝覲趙匡胤,果然如曹彬承諾的那般,趙匡胤並沒有為難李煜夫妻二人,還封了他一個「違命侯」的爵位,享受朝廷俸祿。雖然名字不大好听,甚至帶有一些侮辱性,但趙匡胤作為一個皇帝能做到如此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蘇樺立下大功,曹彬對這個少年自是刮目相看,那姓吳的將軍更是對這個少年佩服的五體投地,當日在汴州趙普對他也是極力贊賞,只是耳聞,如今見此人進出王宮,如入無人之境一般來去自如,心中起了愛才之心,便想留下此人,卻不料蘇樺根本對高官厚祿毫無興趣,毅然的拒絕了曹彬的好意,曹彬好生失望,心里卻對蘇樺更加的敬佩了。
金陵之事處理完,金陵距揚州不過兩三日的路程,蘇樺本打算帶君君回到天籟山莊,之後再賠君君到杭州,去找那神風堂的堂主左青玄證實尼布之事,但一想到回到揚州便要面對陸雪兒,蘇樺心里便覺得不是滋味,眼見離三月之期還有十多天,能拖一日便是一日吧。便對君君說金陵景色秀麗,想在金陵游玩數日再走。
君君何等聰明,蘇樺的心思她有怎能猜不透,卻也不說穿。雖然父母之仇固然重要,可是如今自己已經鐘情于蘇樺,蘇樺對自己更是一往情深。報仇之事,連仇人現在是誰都還不知道,倒也不急于一時。蘇樺說什麼,她便一一都答應了。
曹彬見無法挽留,便贈與了兩人大量的金銀作為答謝,蘇樺心知曹彬一片好意,若是依然拒絕便顯得太過失禮,便不客氣的收下了曹彬所贈。此時手里闊了,便在金陵找了一家最豪華的客棧住了下來。蘇樺與君君正在熱戀之中,舍不得分開,便只開了一間客房,兩人一個是血氣方剛,一個是少女懷春,如今同住一個屋檐之下,難免有情難自禁的時候,每到此時,蘇樺便把君君緊緊的抱在懷中,一起入睡,雖然如此,兩人卻從未越雷池半步。
一連數日,兩人把金陵城里好玩的地方玩了個遍,過得甚是愉快。這天,二人來到城南夫子廟游玩,夫子廟位于金陵秦淮河畔,始建于東晉成帝司馬衍咸康三年(337年),是供奉和祭祀孔子的地方,俗稱孔廟。夫子廟前面以秦淮河為泮池,南岸有全國最長的照壁,東有奎光閣,西有聚星亭……兩人租了一戶農家的小船,在秦淮河上泛舟游玩,欣賞著夫子廟一帶的秀美風光。
君君靠在蘇樺的懷里,兩人坐在船頭,好一幅詩情畫意的畫面,兩人也沉醉其中,卻在此時,蘇樺隱隱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甚為不妥,卻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蘇樺輕輕的搖了搖君君,問道︰
「君兒,你感覺到什麼了麼?」
君君回過神來,一臉茫然的看著蘇樺,問道︰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蘇樺听君君沒有覺察到什麼,便認為是自己多疑了,在船頭坐的也有點兩腿發麻,便要起來活動一下,無意中,蘇樺一回頭,卻突然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覺得不妥的原因。
原來他們身後有另外一艘小船,從他二人上船開始,就一直跟在他們後面,從未離開過他們片刻,而最奇怪的是,這艘船上,至始至終只看到一個船夫在船尾撐船,穿上的游人,從未路過面……
蘇樺心想,我二人在金陵可以說不認識任何人,何以這艘船一直跟著我們,難道是我多疑了,只是巧合而已?卻又覺得不對,若是巧合的話,那船上載的應該是游客,若是游客的話,卻何以從未見其出過船倉。
蘇樺輕輕的拉了一下君君的手,眼楮向後瞟了一眼,說道︰
「君兒,你不覺得右面那艘船一直跟著我們嗎?你不覺得奇怪嗎?」
蘇樺一說,君君才想起來,好像確實如此。
「蘇大哥在金陵城有認識的人或者是什麼仇家?」
「我回中原之後便只和張承天王昌兩人交過手,那王昌現在入喪家之犬一般,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去了,便是他不來找我,我他日也要找他的晦氣;莫非是丐幫中人來尋仇不成?可是金陵不是丐幫的勢力範圍啊。」
「那便不要理會他好了,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再說了,以你的武功,誰又敢來找你晦氣,只怕躲你還躲不及呢。」
君君一臉嬌笑的看著蘇樺。
「那我們便不要理會他,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既喜歡跟著我們,就隨他去好了。」
蘇樺心想,既然不知道是誰,何必費那精神去想他,倒也坦然了。
二人不再理會那身後的小船,繼續在秦淮河上游玩,可那小船卻始終如幽靈一般,跟在二人身後,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