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陽心里一驚,也不知道來人是誰,卻見一人飄身而來,落到了場中,但見此人四十多歲,一身勁裝,身材魁梧,紅光滿面,氣宇軒昂,步履穩健,手里拿著一把大刀,足足有半人之高,只看那華麗無比的刀鞘,便知道,此人手上的這把刀,必定是一把削鐵如梨的寶刀,此人正是神風堂堂主,當今武林盟主左青玄。
十六年前,郭陽與左青玄二人相互之間都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從未交過手,自然是不認識,郭陽听左青玄說四位護法不會出現,心道莫非自己安排的人手遭了此人的算計不成,也不知道此人怎地如此了得,居然能識破自己的埋伏,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憂慮,只听郭陽問道︰
「來著何人,報上名來。」
「在下神風堂,左青玄,郭大先生有禮了!」左青玄答道。
蘇樺一听左青玄三個字,心里一驚,不由自主的向君君看了過去,但見君君一雙眼楮惡狠狠的盯著這人,眼神里的表情復雜之極,蘇樺心想,君君必是又想起當日尼布父母被殺的事了,也不知道這左青玄是不是君君口中的那個左堂主,且不著急,看看再說,若這左青玄當真是當日尼布滅族一事的領頭人,莫說他是武林盟主,便是皇帝老兒,也決計饒不了他,定要為君兒出了這口惡氣不成。
郭陽一听此人便是當今武林盟主,左青玄。心道這左青玄既然能當武林盟主,武功想必不會在普正大師和清虛道長之下,自己此時身受重傷,莫說是左青玄了,恐怕連韓正風那樣的對手,也是不敵。本來欲圖給這些中原武林人士一個下馬威,但眼下看來恐怕是自身難保了,不免暗暗擔憂起來。雖然心里暗暗發慌,但郭陽畢竟十六年前就已經是叱 江湖的一代梟雄,此時倒也鎮定,平靜的問道︰
「請問左盟主,我聖門四位護法如今身在何處?」
左青玄淡淡一笑,答道︰
「郭大先生請放心,四位聖門中的護法身份尊貴,左某自然不會加害他們,閣下埋伏在四周之人,左某不才,都將他們請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左某自會好生款待他們,郭大先生不必擔憂。」
郭陽暗暗心驚,左青玄的這番話,擺明了就是埋伏在聖門四周的一百多名弟子,盡數被左青玄擒住了,也不知道左青玄將他們關押在了何處,這一百多名弟子都是聖門中的精英,個個武功不弱,尤其是那四位護法,更是厲害,何以無聲無息的便被左青玄給制住了,自己卻一點都沒察覺到,難道這左青玄真的那麼厲害不成?
郭陽沉吟不語,正在思考如何應對眼前之事,卻听左青玄繼續說道︰
「郭大先生,如今你已身受內傷,只怕不用左某出手,在場任何一人都可以對付你郭大先生,你門下的高手,也盡數被左某擒獲,在場的都是中原武林各門各派的高手,這一點想必郭大先生是知道的罷!」
左青玄這番話,在場的眾人誰都知道,就是明擺著的事,郭陽也不知道左青玄說這番話是何用意,答道︰
「左盟主有什麼請直說,我郭陽是直脾氣,不喜歡拐彎抹角的。」
只見左青玄哈哈一笑,道︰
「左某想說的便是,今日聖門已如籠中困獸,其實說來,郭大先生武功卻是天下無敵,若非清虛道長和普慧大師二人聯手,論單打獨斗,包括左某自己在內,沒有一個人是郭大先生的對手,可惜你郭大先生太過托大,你今日邀天下英雄聚于玄武湖,無非便是想要天下英雄臣服于你聖門的婬威之下,卻沒想到如此一來,反而讓郭大先生自己落入群起而攻之的境地,若是郭大先生不是如此急于求成,只怕我等要對付聖門,也不會如此順利了。」
郭陽心知左青玄一番話雖然不中听,但卻是句句在理,也是自己太過于急功近利,才會落到如此尷尬的地步,可是十六年前,普慧大師在他手下根本連五十招都走不出去,郭陽自然是沒有見過《易筋經》這門武學,自然不知道少林絕學的精妙,又怎能料到十六年後,普慧大師的武功會精進的如此之快,那清虛老道,在江湖里裝腔作勢,眾人都以為他只是一個膿包,沒想到竟然也是如此厲害。想到此處,郭陽居然認為中原武林中人個個狡猾,不禁怒道︰
「你少拍馬屁,自古成王敗寇,老夫今日中了你們的奸計,無話可說,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大不了我聖門弟子血濺玄武湖!與你們拼了便是!」
卻听左青玄正色說道︰
「那到不必,我等今日到此,也不想多殺無辜,左某只要郭大先生答應左某一些事,左某自當保證你聖門上上下下弟子的安全。」
郭陽一听,心道,天底下哪里有那麼便宜的事,想必也不會是什麼好事,且听听他說說看是什麼,便問道︰
「有什麼屁你快點放,別磨磨唧唧的沒完沒了,老夫沒那個耐性!」
「郭大先生果然快人快語,左某要郭大先生答應三件事,第一,郭大先生自廢武功;第二,郭大先生拜入我神風堂下,從此以後便為我神風堂弟子;第三,郭大先生將聖女交出,送到少林養心殿,受佛理燻陶,化解魔性。」左青玄答道。
郭陽一听,這三個要求,勃然大怒,氣得渾身發抖,心道,老子今日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這第一點,倒也罷了,這些武林中人為免除後患,往往都是斬草除根,如今只是要廢掉自己武功,倒也可以理解。只是這第二點,第三點,未免欺人太甚了,堂堂聖門聖主,拜入你神風堂做弟子,成何體統;至于交出聖女,那更是萬萬不能,聖女身份何等尊貴,豈能交給你們這群混賬!
他卻不知道左青玄其實這樣說也是有他的用意的,第一點,自不用說,郭陽武功太高,若是恢復了,只怕沒有人打得過他。至于第二點,倒也不是左青玄欺人,只是自古江湖中人無論正邪,最忌諱的便是欺師滅祖,若是郭陽拜入神風堂做了弟子,那自己便是郭陽的師傅,從此以後,郭陽便是再想卷土重來,也要忌諱這江湖中的大忌了;至于第三點,左青玄始終認為聖女身上是有魔性的,必須得除去才能免除後患。
只見郭陽雙眼圓睜,掃了在場的眾人一眼,突然仰天長笑,在場眾人莫名其妙,也不知道郭陽為何突然發笑,也都面面相覷。
左青玄只道是郭陽此刻心灰意冷,知道他受內傷極重,一時半會也恢復不了,倒也不急于為難他,待得郭陽漸漸平靜下來,左青玄問道︰
「郭大先生考慮的如何了?」
郭陽答道︰「考慮好了!」
左青玄心中一喜,心道,天機老人十六年前的預言,如今看來已然可以化解,中原武林從此之後便可以平平安安了。左青玄面露喜色,說道︰
「郭大先生深明大義,左某佩服,帶郭大先生入我神風堂門下之後,左某與郭大先生便以師兄弟相稱。」
卻見郭陽滿臉驚奇的答道︰
「老夫何時答應入你門下了?」
左青玄心里一愣,問道︰
「郭大先生不是已經想好了嗎?」
郭陽答道︰
「是想好了,不過老夫想要告訴你的是,老夫決定與聖門同生死,共存亡,今日老夫便是萬劫不復,也絕不會向你們這幫卑鄙小人低頭!」
「好英雄,好氣概!不愧是十六年前叱 江湖的聖主,可惜今時不同往日了。你如今不過是個將死之人罷了!」
左青玄冷笑道。
「將死之人!」這四個字在所有人耳中听來,並非左青玄夸大其詞,此時郭陽的武功,頂多只剩下三成而已,左青玄若是想要取他性命,自是易如反掌。
但這四個字此刻卻如一根根針一般,扎在君君的心里,在尼布父母被殺的那天,那個被稱為左堂主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將死之人」這四個字!只不過將死之人在那時候指的是君君的父母,而此刻指的是郭陽罷了。
有道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君君當日那個黑衣蒙面的左堂主的話,每一句都深深的刻在了自己的腦子里,這左青玄自出現後,滔滔不絕的一番話,君君已是越听越像當日那個左堂主的語氣,待得左青玄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君君仿佛又回到了尼布那慘絕人寰的一夜!
蘇樺根本就不關心他們誰做盟主,誰統領誰,他到此來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尋他的君兒罷了,此時他的兩只眼楮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君君,眼見左青玄兀自在那里滔滔不絕,高談闊論,君君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蘇樺自然不知道左青玄當日在尼布說的那句話,但心里也隱隱猜到了此人必定便是君兒的仇人,知道君君隨時有可能爆發。
清虛道長,普正大師的武功,蘇樺都領教過,普慧大師武功蘇樺雖沒有領教過,但是見他和郭陽比試,也知道非同小可,左青玄既然能做這些人的盟主,想必武功就算不比他們高強,也不會比他們弱的。否則這些人怎肯甘心情願的奉左青玄為盟主!君兒只會一套玄冰劍法而已,雖然說劍招精妙,但是她用起來凌亂得很,完全沒有章法,況且此時君兒並未攜帶玄冰劍在身旁,那玄冰劍法若是用普通的劍施展,威力必定大打折扣,君君報仇心切,若是貿然出手,只怕不敵左青玄。
想到此處,蘇樺暗暗的向君君身邊移了過去,將君君的手一拉,緊緊的握住了君君的小手,君君一愣,看著自己日夜思念的蘇樺此刻正握住自己的小手,此時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除了陳世杰陳嘉寶父子,便只有蘇樺了,想起父母被害的那夜的慘景,君君悲從心來,兩只眼楮紅紅的,恨恨的對蘇樺說道︰
「我李君君定要這個狗賊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