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籟山莊 二十九章 決戰玄武湖.9

作者 ︰ 月下流淚

蘇樺只覺得君君的手心不停的冒汗,再看她一雙眼楮布滿了血絲,紅通通的,眼神里充滿了怨恨,再不是平日里那個小鳥依人般的君兒,顯然已是情緒激動,若不是蘇樺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只怕立即便要沖上去和左青玄拼了命不可。蘇樺湊到君君耳邊說道︰

「且莫著急,一切由蘇大哥替你做主!定饒不了這狗賊!」

場中,左青玄兀自在那里洋洋得意,只以為自己安排的天衣無縫,今日便可剿滅聖門,為武林除害了,見郭陽執意不肯答應自己提出的三個條件,手一揮,只見數百名武林高手圍將上來,將聖門大殿之前圍了個水泄不通,左青玄則一躍來到郭陽身前,說道︰

「郭大先生,左某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答應還是不答應,若是郭大先生一意孤行的話,也休要怪左某辣手無情了。」

郭陽正要回話,卻听得一個聲音傳來︰

「左盟主,你辣手無情又不是第一次了,何必在這里假仁假義,惺惺作態。」

郭陽和左青玄兩人同時一怔,回頭看去,說話之人不是蘇樺卻又是誰。蘇樺此時兀自緊緊握著君君的小手,郭陽心中一凜,此人武功高強,如今看來,此人和聖女的關系非同一般,定是有意協助我聖門了,看來真是天不亡我啊,想到此處,心里暗暗慶幸蘇樺是友非敵。左青玄卻是心里一驚,心道,怎地把這個人給忘了。

蘇樺之前與韓正風、普正大師、鮑子旭過招的時候,左青玄並未看到,但蘇樺之後與崆峒昆侖兩派數百名弟子交手的時候,左青玄卻是看在眼里,親眼看到了蘇樺鬼魅般的身法和如同奪命夜叉一般的殺人手段,心里對此人也是頗為忌憚。左青玄心道,若論單打獨斗,左某自問絕不是此人的對手,好在如今已經控制了局面,只需眾人一擁而上,也未必便怕了他,想到此處,左青玄正色說道︰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左某已經給過爾等機會了,爾等卻不識好歹,如今卻和左某談什麼仁義,簡直是可笑之極。」

蘇樺說他辣手無情不是第一次,指的便是當日在尼布屠殺一千多名藏民一事,左青玄卻不知道蘇樺指的是這件事,參與這事的武林中人,不過一百來人,皆是左青玄的至交好友,也是各派之中的重要人物,此時眾人守口如瓶,極為隱秘,從未在江湖中泄露半點風聲,雖然之前陳世杰曾經遣弟子倒神風堂質問過自己,但早已推得一干二淨,此時左青玄只當蘇樺說他辣手無情,指得是對付聖門一事。

卻听見蘇樺不停的冷笑,不屑一顧的看著左青玄說話,待得他說完之後,蘇樺也不回答他的話,湊到君君耳邊說了一番話,眾人也不知道他說些什麼,接著徑直的走到左青玄身前,說道︰

「閣下就是大名鼎鼎的神風堂堂主,當今武林盟主,左盟主,沒錯吧?」

左青玄答道︰「正是在下」。心中卻道,廢話!

在場的眾人也不知道蘇樺問這話是何用意,只當蘇樺在拖延時間,已經有不少人開始起哄︰「與魔門妖人,有什麼好說的,今日便滅了這魔門,為武林除害!」眾人之前對郭陽甚為忌憚,此時見郭陽大勢已去,左青玄儼然已經控制了局面,心里也沒了顧忌,便直呼聖門為魔門了。

卻听蘇樺朗聲說道︰

「天下之事,抬不過一個理字,你左盟主與聖門有什麼恩怨,在下無心過問,在下只是想請教左盟主幾個問題,若是左盟主能據實相告,在下絕不插手今日之事!」

左青玄一听,心里暗自竊喜,心道,我只當他是聖門找來的幫手,原來這人並非和聖門是一伙的,若是少了這個勁敵,今日剿滅聖門自是輕松容易得多了,想到此處,語氣之間也對蘇樺客氣了許多,說道︰

「這位朋友武功人品皆為武林中的佼佼者,何必自甘墮落,與這些妖魔鬼怪廝混在一起,閣下有什麼疑問,但問無妨,左某知無不言,閣下……」

左青玄這般說辭,可謂是給足了蘇樺面子,卻不料蘇樺完全不買他的賬,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說道︰

「左盟主,在下為人如何,是英雄也好,是妖魔鬼怪也好,無需要閣下操心,在下只想請做盟主回答在下,閣下一心剿滅聖門的原因是什麼?」

左青玄義正言辭的答道︰「聖門十六年前,殘殺中原武林各派中人,行事陰險毒辣,左某這般做,正是為了中原千千萬萬的武林人士的身家性命著想,不得已而為之,不知有何不妥?」

「好一個為了中原武林千千萬萬的武林人士身價性命著想,好一個不得已而為之,照左盟主這樣說來,左盟主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俠義之事,都問心無愧了?」蘇樺冷笑道。

左青玄越听越糊涂,心道,這人怎麼總是問我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用意,畢竟心中忌憚蘇樺的武功,心道,我且回答你便是,便答道︰

「左某不敢說自己是什麼大英雄,大俠士,但左某生平所做之事,自是問心無愧!」

「當真問心無愧?」蘇樺反問道。

在場的眾人見蘇樺對武林盟主如此不敬,左盟主卻是一再忍讓,只覺得蘇樺欺人太甚,心里也是憤憤不平,抱怨聲一聲接一聲的從人群之中傳來,左青玄也被訴樺這句話,問得噎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卻見蘇樺突然轉過身,對這少林派所在的地方問道︰

「普慧大師,你是少林方丈,佛門高僧,蘇某想問您一句,屠殺不會武功,手無寸鐵之人,算不算俠義行為?」

蘇樺這一問,普慧大師、左青玄心中都是一驚,心道,莫非此人知道尼布之事不成?要知道,尼布之事,始終是他們的一塊心病,雖然說當日如此做,是非迫不得已,但是畢竟死了那麼多人,普慧大師回到少林寺之後,更是日日夜夜念經誦佛,以求減輕自己的罪孽。普慧大師心中本來就對此事耿耿于懷,如今經蘇樺這麼一問,心中的罪孽感更是加深,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蘇樺的提問,只道了一聲︰

「阿彌陀佛!……」卻不再說話了。

蘇樺見普慧大師不說話,也不再追問他,淡淡一笑,回頭對左青玄說道︰

「不知左盟主數月之前是否到過**一個叫尼布的地方?」

蘇樺這麼一說,無異于挑明了,他對當日尼布之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在場的眾人,有不少人是參與過這件事的,心中也都是驚恐萬分,要知道此事若是在江湖中傳揚開來,只怕他們個個都要身敗名裂,是以一直以來,所有人都守口如瓶,只字不提當日之事,卻不知道此人從何得知。普慧大師暗道,此事絕不可以泄露出去,否則少林只怕威名不保,想到此處,普慧大師也不待左青玄回答,搶先答道︰

「這位英雄,老衲不知道您說的是什麼,左盟主十余年來,從未踏出過中原半步,這一點老衲可以作證!」

普正師一愣,心道,師兄這不是擺明了說謊嗎?有道是出家人不打誑語,師兄身為少林方丈,怎地能如此胡說,走上前來,輕聲的道了一聲︰「師兄……你……」,卻見普慧大師一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什麼,普正大師一向尊敬方丈師兄,也不敢逆了師兄的意思,只得怏怏的退到一邊。

蘇樺听普慧大師一番回答,仰天狂笑不止,在場沒有參與尼布之事的眾人見蘇樺突然發笑,自是莫名其妙,那些參與過此事的人,此時心里卻是七上八下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左青玄也是神色幾位尷尬,干咳了兩聲,答道︰

「左某從未到過閣下所說的那個地方。」

「你撒謊!狗賊!」

左青玄話音剛落,君君便是一聲怒喝。君君認定左青玄必是當日那個左堂主無疑,卻听到少林方丈,左青玄兩人對此事矢口否認,心中如何不惱。說罷也是一躍,來到蘇樺身側,指著左青玄便怒罵︰

「你這狗賊,當日在尼布殺我父母,屠殺無辜百姓,我說過,我重返中原之日,定要你等血債血償!你可還記得?」

左青玄一听到君君開口說話,當日在尼布,君君從瀑布跌下時的淒厲喊聲,曾讓他毛骨悚然,此刻听到君君的聲音,左青玄定眼一看,眼前這個聖門弟子,雖然一身男裝,但那充滿怨恨的眼神,那熟悉的相貌,不是當日那個小姑娘卻又是誰。

左青玄等人本認定君君當日已經死在瀑布之下,卻沒料到郭陽突然重出江湖,還要他們前來參拜聖女,便以為君君回到中原了,待得來到聖門,卻見到聖女原來是一個不認識的小姑娘,根本不是當日在尼布的那個小女孩,心里只道原來那小女孩始終還是死在瀑布之下了,定是郭陽尋不到聖女,只得找了一個人來冒充聖女。偏偏在這個時候,君君又出現在他的眼前,左青玄心里的震驚可想而知。

左青玄倒也不愧是中原武林的領袖人物,心里雖然震驚,表面上卻不慌張,鎮定的說道︰

「姑娘,你認錯人了吧,左某從未見過你?」

君君听他如此無賴,怒不可遏,便要與左青玄拼命,卻突然听得一聲怒罵︰

「不知死活的東西,居然敢對左盟主如此無禮,若是不教訓教訓你,你等定以為我神風堂是好欺負的。」

話音剛落,一神風堂的弟子提刀一躍而起,便向君君砍來。

蘇樺一個箭步,搶身來到君君身前,向上伸手一抓,便把那名神風堂的弟子活生生的從空中給揪了下來,順勢在他手腕上一拍,奪過這名弟子手中的鋼刀,輕輕一推,那名弟子向後踉蹌幾步,一坐在了地上。

只听蘇樺冷冷的說道︰

「怎麼?你神風堂想殺人滅口嗎?左盟主你既然說沒見過我身邊這位朋友,何以認定她是一位姑娘?」

說罷將手中的鋼刀直直的向地上一擲,只听到「嗤」的一聲,那鋼刀直直的沒入地下,連刀柄都看不到了,地上僅留下一條寸許的口子。這一手神功,在場眾人無不看的口瞪目呆,驚嘆無比。

倒不是蘇樺有意賣弄,蘇樺心道左青玄在武林中的威望甚高,今日眼見他對尼布之事是有意抵賴不認了,況且連少林方丈這樣的得道高僧都替他圓謊,只擔心這些人突然一擁而上,到時候還真是不好對付,是以有意露了這一手功夫,威懾眾人。果然蘇樺露了這手功夫之後,在場的眾人都倒吸一口冷氣,卻沒人敢輕舉妄動了。

左青玄心道不好,自己一時大意,居然說漏了嘴,君君一身男兒打扮,自己居然開口便稱呼她為姑娘。加之那神風堂弟子突然出手偷襲君君,蘇樺一句「殺人滅口」的質問,仿佛便是在說你神風堂這般做,無異于是做賊心虛了,左青玄也是心中惱怒,恨這個弟子出手莽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卻對蘇樺說道︰

「左某行走江湖多年,這位姑娘女扮男裝,又豈能逃得過左某的眼楮,至于我門下弟子行事莽撞,乃是左某管教不嚴之罪,還請閣下多多擔待,左某回去之後,定會好好處罰他。」

蘇樺見左青玄強詞奪理,心中越發的瞧不起他,只覺天下英雄居然挑了這麼一個無恥之輩做那武林盟主,簡直可笑至極,不停的冷笑,說道︰

「左盟主,你不必再裝腔作勢了,尼布之事,想必左盟主是不會承認了。今日無憑無據,既然你矢口否認,在下多問下去也是無妨,那便先放開尼布之事不說罷!只是還有一事,恐怕你左盟主卻是抵賴不了的!」

左青玄心里一驚,心道,自己生平唯一做過的虧心事,也就是在尼布屠殺了那一千多名無辜的藏民,除了此事,實在想不起來自己還做過什麼虧心事。听他的口氣,似乎自己還做過什麼虧心事一般,也不知道此人所指的是何事,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來還有什麼把柄落在他人手中,既然他說不再提尼布之事,那正和自己的心意。左青玄理直氣壯的說道︰

「左某若是做過什麼昧良心的事,這位朋友只管當著天下英雄的面說出來,若果真是左某的不是,不用這位朋友動手,左某自行了斷便是!」

蘇樺看著左青玄,不停的冷笑,答道︰

「欺凌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原本便是你左盟主的看家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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