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打架
事態的發展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
梅花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紅著臉低著頭，不好意思跟我說話。燕子和段雄剛則在竊竊私語，我感覺他們是在背後譏笑我，嘲弄我。
我渾身不自在，為昨晚沒有去武昌感到懊惱，這下可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干淨了，惟願這件事不要傳到周麗的耳朵里。但是事與願違，偏偏你越怕什麼它就要來什麼。剛想到要瞞住周麗，周麗就到店里看我來了，我的心一下懸到了嗓子眼——周麗肯定是看到我昨沒回去才過來的。
她禮貌地給店里每個人打招呼，叫到梅花的時候，梅花的表情別別扭扭，好像真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目光游移躲閃，燕子和段雄剛則在一旁不懷好意的竊笑。
我很忐忑，神經高度緊張，為要不要主動跟她把昨晚的事情說清楚感到揪心。這樣猶豫了半，先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後來是忙了找不到機會說——有顧客挑中一件毛衣沒有合適的碼，為了做成這筆生意我就出去調貨。幾分鐘回來以後，我看到周麗因為憤怒而變形的面孔，不禁驚訝地向後倒退了一步。
出什麼事了？我心驚膽跳地問道。
周麗在回答我的時候聲音差不多是惡毒的語調。
你這個流氓，壞蛋！她憤怒地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接著便靠在玻璃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看到她渾身顫抖，頭往玻璃上撞，我的心徹底碎了。
我死死抓住她的胳膊，腦子里轟的一聲掠過一個清晰而明確的想法︰哪個賤人把我出賣了！即便現在渾身長出一千張嘴，我也說不清楚了，這下完蛋了……
周麗臉色蒼白，她推開我的手，冷冰冰質問我，你為什麼要腳踏兩只船？
我想解釋，可是周圍一片嘈雜，我的腦子也亂哄哄的半不知道從哪里說起。我沒有頭緒的慌亂使她以為我默認了，她的人生里可能還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打擊。
我對你說過，如果有一你不喜歡我了，請你直接告訴我，我會給你自由的。
她臉上淌著痛苦的淚水，憎惡地望著我，只是，我沒有想到這一會來得這樣快。
我也快哭了，高聲叫喊道，麗麗，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啊。
周麗居然淒楚地笑了，你真虛偽，敢做不敢當！
我絕望地抱著頭，唉，我跟梅花真的沒什麼啊，要怎樣你才會相信我啊？我……
周麗很不客氣地打斷我，你莫演了，孤男寡女的睡在一張床上，會沒有事？鬼相信！
麗麗，當時屋里太冷了！我哽咽著說，我讓她睡在床上，我是趴在床沿上睡的。
周麗已經不願意跟我多說話了。
是我瞎了狗眼，居然會看上你這個花心大蘿卜，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以後，我們各走各的吧。
她最後一句各走各的像刀子一樣捅進我的心窩，我眼前一黑差點跌倒在地上。
周麗說完，走出大門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街道上了。
這一波顧客出了門以後，店里安靜了下來。我要弄清楚是誰在挑撥是非，我想問梅花，剛才就不見她的蹤影；段雄剛隨著客戶出去了；只有燕子在。
我筆直走到收銀台前，瞪著憤怒的眼楮逼視著她，她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驚恐地望著我，不是我啊，你莫這樣黑人的望到我撒。
我不說話，繼續惡狠狠地盯著她看。
她的臉憋得通紅，眼楮滴溜亂轉，後來朝外面呶嘴，示意是段雄剛告訴周麗的。
我胸中騰地燃起仇恨的火焰，假如我像大彪那樣魁梧壯實，現在一定沖上街去把這個無賴撕扯成碎片。
段雄剛推門從外面進來的時候，我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憤怒，沖上去一把抓住他的領口，你這個王八蛋！
段雄剛驚愕地看著我，誒，你想干什麼？我又沒惹你。
看著他假惺惺裝無辜的樣子，我恨得牙癢癢，噗地往他臉上啐了一口。
他抹了一把臉，向我怒吼，你給老子放開！
我比他聲音還要大，老子問你，你為什麼要處處跟我為難？你為什麼要挑撥是非？
段雄剛一邊掰我拽著他領口的手一邊嘴里咕噥，神經病！趕緊給老子松手，莫把老子搞毛了。
我抓住他的領口不放，你今不把話說清楚，我就不饒你！
梅花這時從外面回來了，看見我們兩個扭在一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些嚇不過。她生怕我會吃虧就怯怯地從後面扯著我的衣角，吳主管，別打架啊。
段雄剛桀驁不順地看著我，他用非常鄙夷的口吻警告我，什麼清楚不清楚的，老子最後警告你一次，快放開。
我兩眼閃著凶光，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下去，你給周麗說什麼了？
段雄剛臉紅了。
不曉得你說什麼，跟我沒有關系，你最好莫來惹老子。
我被他徹底激怒了，狠狠地朝著他的臉上打了一拳。
他嗷的一聲尖叫，掙開肩膀，往後退了一步，血從他鼻子里淌了下來。
啊，梅花和燕子同時被嚇得驚叫。
段雄剛用手擦了下鼻血，用低沉的聲音對大家說，你們都看到了的，是他先動的手。我沒辦法，我屬于正當防衛。
說完他猛地向我沖過來，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我的頭上。我見他鼻子被我打破了心里有些怯，完全沒提防他會突然襲擊我，一時被他打得眼里直冒金星，渾身火辣辣的疼，沒有一點還手的力量。
我很快被他打倒在地，他凶狠地揪起我的頭發，把我的頭使勁往地上磕，我听到自己的腦袋砰的一聲巨響，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悠悠醒轉來的時候，人還躺在地上，頭被梅花摟在懷里，她正悲傷地嚎啕大哭，眼淚都滴到我臉上來了。
我掙扎著要爬起來，梅花卻死死抱住我不放，你別起來，燕子姐已經報警了，老板和警察馬上就到。
我抬起頭，腦袋一陣鑽心的疼。我問梅花，段雄剛呢？
梅花抽泣著說，跑了。
我咧著嘴，痛苦的哦了一聲。
燕子蹲在旁邊告訴我剛才的情形︰段雄剛把你往死里揍，我們倆差點嚇死了。還是梅花比我有用，她拼盡全身力氣撞向段雄剛，把他撞倒了，還惡狠狠地撲上去咬了段雄剛一口。
我不好意思地望著梅花笑了一笑，謝謝你！
梅花臉紅了，你謝我什麼？這都是我惹的麻煩。
我說，謝謝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