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2、頭牌楚嬌嬌
2、頭牌楚嬌嬌
對于豪商大賈，她像太極推手似的沾粘連隨，施展魅力，表面上與你來往親密，一味「灌米湯」，使你神魂顛倒，像小貓望著玻璃魚缸里的小魚兒一樣，可看著到了眼前，就是伸爪夠不到，從而在婬念支配下大肆揮霍。
對于那些時間多，兜中銀子不多的浪蕩公子哥們，她則像耍猴子似的任意耍笑取樂。人多的時候，她常常讓那些浪蕩公子們排成一排，先交報名費，再交見面費。說是見面，實際是集體接見。
接見時，她並不談詩論畫，而是讓那些浪蕩公子們依次報上自己的姓名和攜帶的金銀數目。那些浪蕩公子們惟恐在她面前丟了面子，一個個有一說十，有十說百，大吹牛皮。楚嬌嬌讓龜奴逐一登記，待全部報完後，她便宣布要一一檢查落實，並聲言，誰報的不實，便無誠意，要當即趕出門去。那些浪蕩子弟雖說有的家中有錢，可支配權不全在自己手中，帶的銀子都有限，報的數全是胡吹，哪敢讓她檢查。結果，全被她「送」出了門，白賠了報名費、見面費。
有些浪蕩子賠錢嘗不到腥，還受窩囊氣，便圍著老鴇不依。老鴇便找到楚嬌嬌，假裝十分生氣，「閨女呀，你雖說是大美人、大名人、金國皇妃的侯選人，可那是過去的事兒。如今在這兒，你是落地鳳凰，怎能還端著架子得罪這些大爺們呢？要我說，你今天就賴好選一個，省得他們這麼多人天天來爭來爭去的。再這樣鬧吵下去，我的生意還咋做呢？」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自己推選一個吧。反正我看著沒有順眼的。」楚嬌嬌假裝無可奈何地說。
這幫浪蕩子弟一個個自以為了不起，都是橫行慣了的主兒，哪會把這面子事讓給別人。他們爭來爭去，爭得面紅耳赤，有的甚至摩拳擦掌，準備動用武力。
「你們選不出來，我給你們出個主意。你們都是多才多藝，能詩會畫，是不是？」楚嬌嬌問。
「那當然了。哥們要是沒兩下子，敢找你這多才多藝的能妞兒玩嗎？」
「那好。你們每人畫一張畫，張三畫李四，李四畫王五，王五畫趙六，依次累推，畫好交給我看看，那個最俊，我就選那一個。」
「好，好主意。」浪蕩子們一陣歡呼，便各自準備起來。
因為是以畫論丑俊，他們都怕把對方畫得漂亮了，輪不上自己，就拼命丑化對方。你把他畫成歪嘴，他把你畫成沒鼻子；這個畫個一只腿，那個畫個少耳朵，畫出的畫個個五官不整，四肢不全，胖的像豬，瘦的像狗，低個像螃蟹，高個像頭驢。畫完之後，他們把畫交出，個個自以為得計。
楚嬌嬌拿過畫像，指名道姓，讓各自辨認自己，那些浪蕩子弟看到自己的丑態，立即追查是誰畫的，找到後便拔拳相對。
楚嬌嬌不等他們鬧開，便叫來妓院打手，說道，「這些人一分錢掉地上四面沾灰，又太無紳士風度，都給我請出去。」
如此將近半年，到逍遙樓梳攏楚嬌嬌的嫖客不下上百人，逍遙樓銀子大把大把地進，而楚嬌嬌還是掛著「清倌人」的牌子。
這天黃昏，晚霞的余光還在飛檐走獸的逍遙樓頂上照著，大門上的紅燈籠便已經亮了起來。
剎時間，院子里笙蕭動地，曲聲如半空鶴淚，夾岸猿鳴；大門口車來轎往，迎客出局，摩肩接踵，軟語聲聲好似鶯語燕鳴。
開始誰也沒注意到，大門的一側停下了一輛馬車。直到車子停穩，車上人往下下的時候，人們才禁不住驚得叫了起來。
挑起轎簾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公子。那少年公子一身錦衣，脖子里套著金項圈，腕子上套著金鐲子，指頭上的戒指核桃般大，上嵌著一塊大大的綠寶石。那公子探身向外望了望，皺了皺眉，顯然是對滿地的泥濘十分厭惡。
車前的兩個隨從早跳下車在車門兩側等著侍候，見主人皺眉，忙將車上一大塊雪色的地毯拿下來，輕輕地鋪在車前的地方。
那地毯的質地很好，編織工藝也很精美，然而兩個隨從將它鋪入路邊的泥濘之中，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這麼大的氣派，這麼大的排場哪個見過？誰見了能會不驚呢？
老鴇最是勢利，老遠瞥見來了闊客，早扭著水桶般的粗腰，顫動著吊豆腐似的肥臀，一溜小跑顛過來迎接。
富家公子進屋落座，自稱姓石，家住臨安，到此經商，听說楚嬌嬌傾城傾國，特意前來一會。並讓老鴇清退外人，讓楚嬌嬌早作準備。說著令隨從從車上扛下兩只皮箱，當老鴇面打開，隨手從箱中整整齊齊碼著的一排排紙包中拿出一包，當小費送與老鴇吃茶。老鴇開包細看，原來是十兩一封的白銀，當即喜得老姑娘懷了胎似的。石公子又拿出兩包，一包交各種雜費，一包分贈妓院諸役，老鴇、眾役均十分歡喜。
石公子如此出手大方，有氣派，楚嬌嬌不敢過分托大。她听得龜奴叫喊客到，拿出房中精致玉杯，親手泡好一杯香茶，雙手捧給了石公子。
石公子隨手從箱中拿出一封銀子送給楚嬌嬌，算是茶碗錢。楚嬌嬌正自驚異此人闊氣，石公子已經捧著一對足有三四兩重的金釵遞到了她面前。
石公子要一給二，不要也送，老鴇還有什麼可說的。當即酒席擺上，讓楚嬌嬌陪那石公子嬉鬧一罷，便與他商談梳攏事宜。老鴇掰著指頭開列了衣物、首飾、酒席、喜金、賞錢、雜費等各種名目的一大堆費用，合計不下千兩銀子。石公子笑著滿口答應，又令家人扛來皮箱兩只，開鎖讓老鴇看過，復又鎖好，算是預付押金。四只箱子放進老鴇房中，鑰匙自帶，說定一切隨老鴇辦理，事後結賬。老鴇見他出手大方，哪還會懷疑他箱中的銀子是真的還是假的，當即便讓石公子自選黃道吉日。
石公子經商路過，當然不願耽擱，說道，「擇日不如撞日，今天便大吉大利。」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少年闊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