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63、武場混混兒
63、武場混混兒
賈似道在此次武考中不擇手段，上下公關，開初不過是為了進入官場，自被鄭虎臣羞辱之後，已經主要是為了報復泄氣。
頭幾輪比武時他就讓安排的衙役對鄭虎臣下迷藥，可鄭虎臣別看年紀不大，警惕性極高，在場外休息時一直帶著自家僕人遠離人群，在人稀處兩手抱肩，傲然昂首而立，別人敬茶不喝，敬點心也不吃，看任何人都像看賊似的。
武場兩側各放著一排凳子、茶桌，是武生下場休息的場所。後邊圍有許多看客，就好像今足球場上的球迷啦啦隊。鄭虎臣不往人堆里湊，一個人站在一邊，等待著決賽的開始。
這時候，啦啦隊里突然吵了起來。
「賈少爺必勝。」一個大胖子說。
「鄭少爺必勝。」另一個小瘦子說。
「賈少爺家有名師，自小習武；三上少林，遍訪名師。」
「鄭少爺名門出身，家傳密術，青出于藍。」
「賈必勝！」
「鄭必勝！」
「說話放你娘那狗臭屁！」
「你敢罵老子？」
「罵你是輕的！」
二人由爭到吵，由吵到罵，罵著罵著便撕打起來。
大胖子抓起小瘦子，舉過頭頂，「唰」一下就向場內扔去。
鄭虎臣就在前邊站著，空中的小個子頭前腳後向他直直地撞了過去。
鄭虎臣武功造詣很深，雖說站那里面向考場，目不旁視，但周圍的動靜他憑高超的听力和靈敏的感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小瘦子向他撞來，他不慌不忙轉過身來，伸手一掠，便抓在手中，輕輕放在了地上。
小瘦子感激萬分，向鄭虎臣千恩萬謝，觀眾席上也陡然爆發一陣震動地的喝彩聲。
有這個小插曲，鄭虎臣更是精神抖摟，信心百倍。
決賽開始，便是「賈似道」對鄭虎臣。
鄭虎臣含笑上場，按程序抱拳一禮，等對方動手。
那宋京在休息時早得到賈似道消息，知道對鄭虎臣使壞得手，當然不怕挨打，也是不慌不忙，滿臉壞笑，很像一個臨戰時泰然自若的高手。
鄭虎臣說︰「賈少爺，讓你為先，請出招吧。」
宋京是吹牛皮大王，此刻當然要顯擺顯擺︰「小毛孩子，斷女乃沒有？快回家吃女乃去，莫在這讓我的掌風刮著了。」
鄭虎臣若是沒看過前三輪的比賽，或是武功造詣不深，沒看出蹊蹺，有可能被宋京的大話嚇一跳。可他看了，並且看出了里邊的彎彎繞。
第二場比賽過後，他就上評判台向認識的副評判長學道琉璃珠反映情況，提出自己的質疑。
他說︰「琉伯伯，第二場與‘賈似道’配對的武生我認識，武功不弱，怎麼上場後對方連手也沒踫著就倒了？」
琉璃珠和陳履常也是朋友，也受過賈似道的禮，心如明鏡，只恨鄭虎臣仗著伯父鄭清芝勢力，目空一切，別說事前送禮或請吃一場，連個讓「關懷」一下的招呼也沒給他打。他心里偏向賈似道，卻又不敢得罪鄭虎臣，只得裝迷說道︰「鄭賢佷，你說得對，如果手沒踫著，對方應該是不會倒的。不過，那一會兒我正好去灑尿，一點也沒看到！」
鄭虎臣見他耍滑，怒沖沖去找都司徐卿孫。
徐卿孫與賈似道多次同場喝酒，這次又受了重禮，並且陳履常也親自求他對故帥的兒子照應一二，他自然是對賈似道盡心盡力。
鄭虎臣帶著氣上到台上，開口質問徐卿孫，徐卿孫本就上氣，又想起那次到越州辦事，鄭虎臣的父親自恃朝中有人，武功高超，大大咧咧，沒有熱情接待，連酒也沒喝好；談起武功，又說話高傲，根本沒把他放在眼中，心中火「噌」一下便升了起來。
他是個武人，意在發泄，也不怕得罪鄭虎臣，板臉說道︰「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拉拉扯扯，那是小孩子打架。高手對招，講的是以靜制動，借力打力，柔中有剛，四兩撥千斤。賈公子內功深不可測，真氣護體，他掌沒挨身就被發氣擊倒，有什麼奇怪的？你長這麼大了，也算是練武之人，難道連這也不懂嗎？你只管考你的，管什麼閑事？考生可以評判對錯，還組織評委干什麼？真是不明事理，你爹怎麼教你的，嗯？」
「內功深厚，氣定神閑，眼中精光四射，抬手動腳便見衣袂飄飄。那‘賈似道’滿嘴誑語，一身濁氣，二目無神，手腳笨拙，能會是內功深厚的高手嗎？」
鄭虎臣明知徐卿孫得有賈似道好處，知道再說也無用，便禮也不施，轉身走下了評判台。
此刻，他見「賈似道」又無恥瞎吹，這些所積的怒氣全都在胸中聚在了一起。他高傲一笑，說道︰「賈少爺，听說你內功深厚，會發氣打人，對學生我用一招試試如何？」
「絕招只對成名高手，對付你這無名鼠輩、鼻涕未干的小女圭女圭，我還用不著！」論吹大氣，鄭虎臣哪是宋京的對手？
「你武功那麼高，何必到處花銀子，做手腳呢？」
「銀子多，沒地方花，想給誰，你管得著嗎？小免崽子！」
「你如此卑鄙齷齪，大庭廣眾面前，難道一點也不害羞嗎？」
「你說羞恥，我說光彩，能賺名頭，能賺銀子，就是‘好樣兒’。」宋京一急，混混兒的切口便說出來了。
鄭虎臣見他竟說出混混兒的話來，更加氣憤︰「真是山上怕老虎，地上怕不要臉，你無恥到這種地步，我也只能不客氣了！無恥之徒，招打吧！」
鄭虎臣覺得無論怎樣斥罵也是白磨嘴皮，便不再斗嘴，開始用拳頭說話。
他欲縱躍起身，剛一抬腿，就覺褲襠處「哧啦」一聲，冷風嗖嗖地灌了進去。
他穩住身，扭頭看看，褲襠開了個大洞，半邊蛋都露了出來。
與此同時，場上眾人「呀」的一聲驚叫，有人大笑起來。
褲襠怎麼會岔呢？
鄭虎臣用手模模，岔口邊緣齊整光滑，明顯是刀劃的。
他清楚是賈似道一伙搞鬼，更加怒不可遏。他一手捏著破處，雙腳縱起，揮起另一拳向宋京打去。
哪知，雙腳剛落地上，拳還沒有揮到宋京頭上，褲子已經月兌到了腿彎上。
原來，剛才啦啦隊打架完全是賈似道設計的圈套。
大個子是賈似道請來幫忙的好友狗剩，小瘦子是自詡無影神偷的小六子。
狗剩把小六子扔到鄭虎臣身上，就在鄭虎臣伸手抓住小六子往地上放的一瞬間，小六子已經施展扒手絕技，按照賈似道的要求，將鄭虎臣的褲襠和腰帶割得將破沒破，將斷沒斷，只留一點系連著。鄭虎臣上場時不用力、步子平緩，感覺不到，待動手時氣一提，動作幅度一大，「哧啦」、「 」，全開了斷了。
鄭虎臣提著褲子坐在地上，氣得眼都黑了。
宋京嘻痞笑臉地說道︰「小東西，叫你認輸算了，你非要打不可，這會兒知道厲害了吧？我真氣一發，你褲襠就岔；我意念一轉，你褲帶就斷。你這會兒知道馬王爺三只眼了吧？」
宋京正得意忘形，鄭虎臣突然抬起頭來，一口血痰像沒羽箭似的打在他額頭上。他額上一陣劇痛，用手模模，起了個核桃似的包包。
「吐一口唾沫就像發射暗器一樣，把人擊傷，這要是真交起手來，一拳不就把自個砸扁了？」
宋京想到這里，一陣後怕，打了個寒戰，再不敢貧嘴，急忙縮脖子溜了。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為姐作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