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94、連珠箭
94、連珠箭
董宋臣指了升職路，賈似道回到住處，便命廖瑩中翻查各類典藉，針對所打听到的原軍器監的一些安全漏洞，東抄西摘，擬了《軍器庫安全措施十議》、《軍器監管理工作設想》的折子。並且開始挖空心思地研究設計新式武器。
他翻閱史書，發現有建國初的大將康保裔最善騎射，百發百中，曾經將三十支箭連珠發射，箭尾相連落地的記載，便決定先攻克這個難題。
他與廖瑩中、翁應龍、宋京商議，廖瑩中先笑了起來︰「拉一次弓，才能射一支箭，一支接一支地射出去，這怎麼能做得到？還拉弓不？」
賈似道一瞪眼︰「史書上記載的，有名有姓，難道還有假嗎？」轉臉向翁應龍︰「翁師傅，你說！」
翁應龍出身武術世家，對射箭有一定研究，見賈似道點他的將，只得比比劃劃地說道︰「這個嘛，也不是做不到！一次取三支箭，夾在指頭縫里，射完一支，再射一支，如此省去從箭袋取箭的時間，速度就快多了！要想一次射出更多，左手也拿箭——」
「你這是連珠啊，你這是快射！還是得一箭一拉弓嘛！」廖瑩中笑道。
「一次將幾支箭全放在弓弦上，不是拉一次弓就射出多支箭嗎？」宋京在一旁叫道。
「捆成一捆放在弦上，不是一次射得還多嗎？」廖瑩中奚落著，笑得更厲害了。
「對！對！好！好！」賈似道好像沒听出廖瑩中是在奚落，擊掌叫道。
「我的大人啊，捆成一捆，那能射得出去嗎？」
「一捆不行，不會分開嗎？」
「怎麼分啊？」
「在弦上裝上座套，弓背上相應裝上扣鎖固定，不是每支箭都不用手扶了嗎？」
賈似道這點子出口，翁應龍已經把弓箭從牆上摘了下來。
賈似道與翁應龍、宋京三人扶著三支箭，拉一次弓，三支箭果然全了出去。
賈似道大喜，立即找來臨安最知名的弓匠，許諾紋銀百兩，讓人家按他說的制造。也算他懂得經濟規律，高價高效，不幾就給他制成了一張弓弦上排列著一溜十二個皮套箭座，弓背上相應裝有能開合鎖扣的奇特大弓。賈似道將大弓綁在兩根木樁上，將箭一支支插進套座，用鎖扣扣住，與翁應龍一齊拽弦拉開，喊個一二三，同時松手，十二支箭並排出，射出了三十多丈。
雖說射得還不算遠，但總算有了連珠箭之實。賈似道將改革建議和連珠箭交給董宋臣，讓他生法轉給皇上。
這，董宋臣陪趙昀在傍晚游西湖御樓，趁趙昀心情輕松愉快之時，將話題扯到軍器監上︰「軍器監失火，老岳珂人瘦了一圈。他當年奔波為他爺爺岳帥鳴冤，徹夜翻查典藉檔案，尋找證據，兩眼本已熬壞，這次著急上火，兩眼更昏了。前我踫到他，跟他說了半話，他還沒看清我是誰。唉，原來有個姚忠當他助手，如今姚忠死了，他事事親理，怎麼能受得了呢？還是早點給他安排個德才兼備又特別忠于您的年輕接班人才好！」
他見趙昀點頭稱是，方才掏出賈似道讓廖瑩中、翁應龍編寫的《軍器庫安全措施十議》、《軍器監管理工作設想》，說︰「自軍器庫失火，似道一直吃不好飯睡不好覺，這不，熬了十十夜，寫了個折子稿，又恐淺薄，不敢直接給您，讓我提意見呢。我看了一遍，感到這些措施還是很有創見的呢。」
趙昀不懂得管理的具體措施，接過看看，自然說好︰「好好，要是這麼管理，軍器庫怎麼會失火呢？」
「就是，老岳珂負責是負責，可人老眼花，年歲不饒人啊！那麼重要的地方，不眷安排一個年富力強的年輕接班人，怎麼行呢？」
他見趙昀不語，接著說道︰「似道常向我說，要恢復三京，中興大宋，就得強軍；要強軍，武器是重中之重。他近來還在夜以繼日地研究新式武器。我見他設計制造了一個連珠箭，一次能射出十二支箭呢？」
董宋臣常串武器庫，自是見多識廣，見賈似道的連珠箭雖射出箭多，但正因為多，便沒準頭，少了力度，且到戰場，有一支一支地往箭座里插箭的時間，早已順手將箭射了出去。他認為，所謂連珠箭，只不過是外行鬧笑話而已，毫無實用價值，因此，他只嘴上介紹，並不帶給趙昀觀看。
實際上，董宋臣自己才是外行。
賈似道研制的連珠箭，由于射箭多，沒力度，缺準頭，又裝填費時，在單兵使用中確實像董宋臣認為的那樣，毫無價值。但若按此原理，做成大型箭車，多人同時裝填，一齊拉弦，用于陣地戰、守城戰，對付集團沖鋒，其威力便如後世的排炮，不可小覷。
趙昀雖然不懂得這些道理，但听說一次能發十二支箭，便也驚喜道︰「一次發十二支，威力豈不提高了十二倍？快快讓他研究，成功了便再不怕金國、蒙古他們。到時候，我不僅要收復三京，還要打過黃河去，以雪靖康之恥，好好長長咱大宋的志氣。」
董宋臣見他頭腦膨脹起來，便婉言建議讓賈似道當軍器監少卿試試。
提升賈似道正是趙昀所想，只是沒找到合適的位置、擺上桌面的理由罷了。這會兒，董宋臣給他指了路道、提供了理由，他心中自然高興︰「小董啊，你對人對事洞察秋毫，真是朕的好參謀、貼心人，過幾，我把職務再給你調調。」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能侍奉爺您就心滿意足了。」
趙昀听了更加高興，第二早朝，他讓董宋臣將賈似道的「建議」「設想」在殿上向群臣讀罷，便開口說道︰「大宋中興，關心愛護老臣，培養青年接班人是要中之要；發展軍事，加強國防，軍器監是重中之重。岳愛卿是忠良之後，其祖父岳曾在抗金中為我大宋立下不朽功勛，如今年邁體衰，又無副手，仍然廢寢忘食，諸事親臨，朕實不忍心。岳愛卿曾多次請求，欲在尚未退休之前，培養一青年接班人，因尚無合適人選，至今未定。藉田令賈似道為軍器監管理獻計獻策，並且業余研制新式兵器，可見為國之忠心，可見軍事之才智，朕欲任他為岳愛卿助手，大家有什麼不同意見，可以提一提！」
官場上辦事，多是暗施手腳，明擺著皇上已經決定，誰去公開反對？何況楊太後撤簾以後，趙昀說話時已微微增添了霸氣？
趙昀稍待了片刻，見沒人反對，便口諭吏部，調藉田令賈似道為軍器少監，董宋臣升任殿祗侯特轉橫行官兼主管太廟、提點軍器庫。金殿決定，吏部自然快辦，一應程序，自是合理合法。
沒過三，擢升賈似道為「軍器監」及「特轉奉議郎」制文便發到了各部各司︰
「敕具官某等︰漢宣帝勵精求治，綜核名實，以練群臣，黜陟有序，眾職修理，上下無苟且之意，迄濟中興，朕甚慕之。爾薿世業之華，器能精敏；爾木儒林之望，議論堅明；爾崇岩公族之彥，材通暢；爾決科之雋，講習有源；爾似道克家之美，趣尚不苟。廷尉、太農、太府有丞，冑監、戎監亦有丞，往為我分治之。丞者承也，所以承輔其長，使無曠職也。政事、文學、理法之士繼，自今咸稱厥職，則予以懌。可。」
此文件之意，謂賈似道能繼承祖業，志趣好尚，不隨流俗，故授予軍器監丞。可見公文與實情歷來都是驢唇難對馬嘴的。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尖端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