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行路本就不易,磕磕絆絆的總算是繞出了揚州城,上了官道。
官道上楊柳依依,濃蔭幽幽,奉珠掀開車簾往外望去,只見沿河之上,商船停駐,往來商販,絡繹不絕。
她微微探出頭來,往後望去,看向揚州城,便見其被綠樹掩映,花團遮蓋,回想過往,她這才恍然覺得原來揚州城是這般的美麗,較之長安更加綺麗優雅。
長安,那是大唐最繁華最熱鬧之處,卻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用一句俗話說,一塊門匾掉下來,砸著五個人,其中四個都是皇親國戚。在長安,世家,貴戚,名門,高官,無不注重規矩,小心翼翼做人,更有那些個公主官眷,攀比來攀比去,都要讓人喘不過氣來了,不比揚州,遠離天子,遠離朝堂,更加自由。
她這才知自己當初的淺薄,只看到了長安面上的繁華富貴,卻不知長安底下的黑暗與齷齪。
「娘子,放下簾子吧,讓人看見不好。」綠琴提醒道。瞧著像勇敢赴死一樣表情的奉珠,綠琴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長安是有什麼吃人的怪物嗎,讓娘子這般害怕。
「都已經是嫁過人的人了,哪里有那麼多顧忌。」奉珠頗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姿態。
彼時,有一人一騎疾馳而來,奉珠轉眼望去,待那一人一馬近了,待她看清馬上人,她驚慌失措,立即叫道︰「彩棋快,快快跑啊,壞人來了。」
「什麼壞人?」彩棋不解,回頭一望,原是娘子前夫,想是追來了,她立即甩鞭打馬,可是已經來不及,那一人一騎的速度奇快,瞬息就趕到她們馬車前面。
李姬陽揮劍一指彩棋,冷冷道︰「停車,若不想血濺當場,就給我滾開!這是我和你家娘子之間的事情,與你們無干,若是不識抬舉,我一劍砍了你。」
彩棋,青書雖是武婢,可是她們哪里是李姬陽的對手,就是她們兩個加起來也敵不過呀。但是,作為娘子的武婢,就是死也是要搏一搏的,兩人停了車,抽了劍,準備冒死擋一擋。大義赴死道︰「娘子,我們擋著,你們先走。」
「就你們這花拳繡腿,也敢和我交手,房奉株,你真要看著你的好侍婢們慘死在我劍下?!」
「你欺人太甚!」奉珠掀開車簾,站在馬車上,怒目相視。錦畫,綠琴擋在奉珠前面,隨時都準備犧牲。
「誰欺誰還不知道呢。」李姬陽翻身跳到馬車上,一腳一個將錦畫、綠琴踹下馬車,彩棋、青書趕忙去接住。
「錦畫,綠琴,你們沒事吧。」奉珠見自己侍婢被打,她氣死了,沖著李姬陽道︰「我和你拼了!」說罷,真一頭拱過去了。
李姬陽一把抱住,拖進馬車,將人按倒在榻上,大腿牢牢壓住奉珠雙腿,一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與其對視,冷漠道︰「為什麼要走,在若水亭,是你自己說要留在我身邊的,你這個朝三暮四的女人!又戲弄我!」
奉珠害怕極了,她頭頂就懸著李姬陽的寶劍,那寶劍之鋒利,吹毛斷發,奉珠嚇得嘴唇都顫抖起來,帶著哭腔服軟道︰「是你逼我的。要不是你強迫我,我會和你商量一下,再回長安的。」
「你還是要回長安,長安就那麼好?是因為有韓王李元嘉吧。」李姬陽心有松動。
奉珠使勁搖頭,「不是的,我想念父親母親,想回去看他們。李姬陽,你把你的劍拿遠點,我怕。還有,我腰也痛,榻上太硬了。你起來,別壓著我。」
「真的?」瞧著奉珠這般梨花帶雨模樣,李姬陽暗自唾棄自己,明明是帶著滿腔怒火來的,待見著這小模樣,竟不知何時消了大半了。
美色惑人,怪不得隋煬帝滅國了。
奉珠眨眨眼,嚇出來的淚珠子咕嚕嚕從眼角調到榻上,李姬陽看了,眼中憐惜越發忍不住,她還小不懂事,李姬陽心中這樣想,該讓著些,好好教導。
奉珠察言觀色,突然醒悟,心中稍定,原來這個男人怕她哭?
拖著臀想抱起來,他們該好好說話。這般的姿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強上呢。
奉珠哎呦一聲,掐著李姬陽踫她臀部的手,「別踫。」
「怎麼了?」李姬陽佳人在懷,軟玉在抱,竟是什麼怒火沒了。
又想起歸海洛川說的話,「你就是太憐惜你女人了,你該學學我,想要的女人先上了再說話,我告訴你,女人啊,你征服了她的身子,這心也就不遠了,好兄弟你听我的,回家試試去。你看你小心翼翼呵護備至的,她理都不理你,拿你的憐惜當草踩,你換我的法子試試,保準你能抱得美人歸。」
李姬陽從頭至尾,把他和房奉株的事情想了想,覺得有點道理,比如,以前她連他走近她十步遠都要吵鬧,而今,他竟然能整個抱住這嬌軟身子也不見她排斥了,是不是昨夜那般親密的行止奏效了呢。
想到此,他有了主意。
「娘子,你如何了?我們闖進去了。」錦畫試探的問。自兩人鑽進了車,竟是一點動靜都听不到了,這是怎麼回事。
「滾遠點!」李姬陽呵斥一聲。
奉珠瞪他一眼,喊道︰「你們在外面等著,我和他說。」
「我看看。」李姬陽把奉珠放在膝蓋上,立馬就要扒了她的裙子查看。
奉珠驚呼,臉色漲紅,又踢又打,「都是在你們家摔的,你看什麼看,你這人一點男女大防都沒有嗎,難道是個女子你都要這般無禮,你、你簡直是個惡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