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寵——國公府嫡女,第051章恨來恨去心太累
遺愛出了馬車,車內就剩下奉珠和遺珠,一時車內氣氛冷凝緊繃。嘜鎷灞癹曉
遺珠一身的血腥味兒,奉珠用帕子捂住鼻以示厭惡,遺珠渾身緊繃,她此刻氣虛體弱,正處于下風,她懼怕奉珠一時毫無顧忌,對她做出拳打腳踢的事情來,她的肚子至今仍然是隱隱作痛,她再也承受不住身體上的傷害,盡量遠離奉珠。
奉珠挪挪臀往車壁上靠靠,更不想踫著她一絲衣服角。
見她們各據一角的模樣,儼然便是不死不休的仇敵。
听見車外動靜,奉珠掀開簾子望去,便見遺愛正與一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年輕郎君說著什麼,那年輕郎君紫冠華服,五官清秀,奉珠細細看了看,便覺這人有些熟悉感,但她記憶中並沒見過這人,便不作他想。
往後面街道一看,寶蓋旌旗,衛士如雲,個個昂首挺胸,身姿挺拔,浩浩蕩蕩一片,雖沒有太監挑宮燈,但那一溜煙的衛士儀仗更讓人覺得威武。
這該是武將親王。奉珠想。
「車內坐著我的兩個妹妹。」遺愛這時回頭指著道。
「哦?」這男子感興趣的看過來,隱隱見著奉珠的模樣,他一笑下馬,來到身後一架嵌金瓖玉的轎子前,隔著轎簾道︰「祖父,是梁國公家的郎君和娘子,要見嗎?」
轎簾被一雙蒼老的手從里面撐開,隨著轎簾的緩緩開合,露出里面一位身穿黑色蟒袍常服的白發老人來,便听這老親王道︰「老子是狡猾的老狐狸,這個小子是不是小狐狸?」末了還哼了一聲。
遺愛作揖行禮,一時尷尬的接不下話來。
老親王瞥都沒瞥紫冠華服的男子一眼便道︰「走。」
「恭送王爺。」遺愛讓自家的馬車靠邊趕緊給親王讓道。
奉珠見這般模樣便知沒什麼事了,放下簾子等著遺愛上車,誰知當那紫冠華服的男子行至奉珠馬車時,卻忽的掀起奉珠這邊的簾子,給了奉珠一個帶著侵略性的笑容,奉珠驚詫看過去,便听這人極度自信道︰「你是我的,必須是。」
「啊?」奉珠微微張嘴,並不敢確定他說的人是自己。她並不認識他吧。還有她真心想說一聲,哎喂,你那笑容一點都不瀟灑更不美貌,你的自信是哪里來的哎。
然而他早已經撂下簾子隨著大部隊走了。
遺珠便嘲諷道︰「姐姐一張臉真是好用,微微一露便勾引了一個。」
奉珠便垂眸,居高臨下打量了遺珠一眼,漫不經心道︰「你那臉要是能用,你也去勾引一個去。」
遺珠最見不得她這個高傲模樣,真恨不得用金釵劃花她的臉。然而,遺珠卻壓下了火氣,她還有一場硬仗要到,且先度過了這次難關再說。
「走吧。」遺愛上了馬車,察覺兩個妹妹之間的火辣氣氛,他聰明的沒說一句話。
一路無話,奉珠打了個哈欠小腦袋依偎在遺愛肩膀上慢慢睡過去。
遺愛見了便把自己肩膀敞開來,讓奉珠誰的更舒服些。
遺珠直勾勾看了半響,眼中有渴望更嫉妒,慢慢揚起嘴角冷笑。
遺愛和這個最小的妹妹並不知怎樣相處,在家中時,遺珠于他也是透明的,是從什麼時候這個妹妹開始活躍起來的呢?
遺珠,想起這個名字,遺愛哼笑一聲,白白便宜了她一個「遺」字,她的「遺」字和他們兄弟三個的「遺」字那是一點聯系都沒有的。
給大哥取名遺直是因為父親仰慕春秋晉國一位賢者,其博學多才,品德高尚,因其雅號為「遺直」,父親便給大哥取名遺直。
而自己的名字遺愛,則是父親希望以後的子孫後代能仁愛傳家,便給自己取名遺愛,至于小弟遺則,因是不得母親期待出生的孩子,父親便為自己犯下的錯誤取字一個「則」給小弟,責任,以身作則之意,也是父親向母親保證再也不會忘記當初承諾的意思。
遺愛模模奉珠烏黑的鴉發,奉珠,奉為掌上明珠,珠娘是大唐開國之後生下的,自珠娘生後,家中境況越來越好,父親越來越得聖上重用與信任,父親倍加疼寵。那時候的母親幾與父親決裂,若非珠娘的出生,只怕依了母親的性情早早便與父親和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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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更何況,遺珠的出生實際在奉珠之前,一念之差,父親差點讓遺珠成為長女,因為這兒,母親一直覺得自己這個小女兒受了委屈,便一直對珠娘疼愛有加。
至于遺珠,一個「遺」字不過是丟失的意思,遺珠的生母是個極其聰明的,懷了孕不聲張,自請去廚下做一個燒火丫頭,遠離母親的監視,等到十月臨盆才出現在父親視線里,如此一來,畢竟是自己的骨血,哪里還能遺棄不管,只能讓她安然生下來。
珠娘卻不知道,遺珠早生她三天這件事情,即使是府里,知道的也全部被打發了,母親為了不讓自己的女兒受委屈,只好像個護崽的母狼一樣片刻不離窩,又,奉珠當時死活不肯喝女乃姆的女乃,母親只好自己喂養,那時的母親也正處于傷心難過之中,一顆心便全給了奉珠。
「好硬啊。」奉珠枕著人家的肩膀還不要緊,還拍了拍嫌棄遺愛肩膀沒肉。
遺愛好笑的搖搖頭,把奉珠戳醒,「該睜開眼了,這都到家門口了。」
「那麼快?騙人。」奉珠咕噥。慢慢張開眼。
「二郎君、大娘子、二娘子下車吧。」郝叔掀開簾子,笑臉相迎道。
「娘子,出去也不跟奴婢們交代一聲,讓奴婢們好找。」綠琴抱怨的攙扶著奉珠下馬車。
「我和二哥一起出去的,本以為不過一會兒的事,誰曾想倒是順便把咱們家二娘子接回來了。郝叔,你可仔細著點,人家剛落過胎呢。」奉珠見已經進了家門便故意道。
「大娘子且小點聲。」郝叔似乎並不驚訝。
奉珠立時便想到了什麼,撅嘴不滿,嚷嚷道︰「阿爹偏心!這不公平!快也把她嫁出去,不準嫁給富商不準嫁給良民,嫁給無賴嫁給賭鬼嫁給奴才去。」奉珠故意威脅道。
郝叔無奈的笑笑,安撫道︰「二娘子現在也嘗到苦果了,且放她一放,一切老爺自有定論。大娘子,二郎君,老爺書房有請。」
遺愛邪邪一笑,一把攬住還在那里蹦不滿的奉珠便夾在胳膊里抱著走。「走,听听去,到底是什麼時候的無頭公案。」
奉珠驚呼,尖叫,笑鬧嘻哈,捶打遺愛道︰「我頭都要暈了,快放下我。」
遺珠心中咯 一下,暗叫不好。
「郝叔,阿爹……」
郝叔把遺珠交給一個小丫頭,然後道︰「二娘子你也忒的不厚道了,一家子骨肉,何苦毀了一個。今日即使你不主動回來,老爺也早早備好了馬車要親自去接你回來的。晾你兩天,不過是想你能自己知錯。」
「阿爹早就知道?」遺珠本就蒼白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得灰白灰白的。
「不可能,我不信。」遺珠踉蹌幾步,扶住假山石不敢再往前走。
郝叔停住了腳步,見這孩子一副破釜沉舟,自作聰明的樣兒,心中甚是感慨,便道︰「我跟了老爺半輩子了,老爺心里想什麼,大事上我不甚清楚,可小事上都是經過我的手辦的,老爺一直都關心著你。夫人雖說善妒,可夫人也不曾克扣過你們母女一分一毫,本來,你們母女若能安分守己,一輩子也能幸福安康,壞就壞在,二娘子你自作聰明了。這一點,你該向大娘子學學,誰是真聰明,誰是假聰明尚未可知矣。」
「你說的‘老爺一直關心著你’是什麼意思?!」遺珠渾身都顫抖起來,她猛的拉住郝叔的手臂,逼問道。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二娘子真當咱們梁國公府的護衛都是吃干飯的嗎?二娘子以為,你一個女孩兒家出門,老爺能不但心?能不派人跟隨保護嗎?目下,表面看來一派河清海晏,天下太平的樣兒,可西北有突厥殘部,吐谷渾,西南有吐蕃,哪一處不是虎視眈眈,伺機而動,老爺又是聖上的股肱之臣,難免擔心家中人被盯上,老爺啊,這一片的苦心……唉……」
郝叔搖搖頭︰「我跟你一個閨閣女孩兒說這些做什麼,二娘子,就別耽擱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是快快進去吧。」郝叔推了遺珠一把,把遺珠推進書房,一下子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孽畜,還不跪下,給夫人請罪,給你姐姐請罪!」房公高坐正堂首座,一拍桌子,怒喝道。
遺珠這會兒是真的軟了腳,她咕咚一聲跪在地上,上看,一副松鶴幽篁巨幅畫下,一張雕花榻上,左邊是痛心疾首,怒其不爭的親爹,右邊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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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看著她笑話嘲諷她的惡毒嫡母。
左右椅子上,左邊是威嚴而坐正飲茶的大哥房遺直,以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看熱鬧的杜氏。右邊,順下來,按照大小,是眯眼邪笑的二哥房遺愛,低頭弄袖子的房奉珠,以及茫然不知事的房遺則。
遺珠冷笑,他們才是一家子,而她房遺珠,不過是一個他們想丟棄而丟棄不得的婢生女。
「這是要三堂會審嗎?我犯了什麼錯,要勞動你們全員到齊來審判我,我的面子可真是大啊。」遺珠自知大勢已去,而大肆嘲諷道。
听了遺珠仍是死不悔改的話,房公真是想護著她,也沒有辦法了。便道︰「把江氏帶上來。」
遺珠猛然尖叫,險些抓狂,道︰「叫她來做什麼?丟人現眼嗎?!讓她滾!我的事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房公松口氣,便問道︰「你錯在哪里了,自己老實交待?」房公偷覷奉珠,並奉上討好的一笑。
奉珠瞪了房公一眼,哼一聲扭過頭去。
「我沒錯,我什麼都沒做過。是我讓她愛上韓王的嗎,是我讓她為了韓王和家里鬧翻的嗎,是我抓著她的手讓她給韓王下藥的嗎,是我把你嫁給賤商的嗎,是我嗎?你自己說!」遺珠一指指向奉珠,字字逼問。
盧氏氣得猛然站起來,三兩步走下來一巴掌就扇過去,把遺珠扇倒在地。
「夫人……」房公求情。
「你們打啊,這家里是你們母女的天下,想弄死我容易的狠,我一點都不怕。」遺珠瞪著盧氏道。
盧氏不想和她浪費口舌,便和房公道︰「我一向不管教她,她如今這般佐性,我也有錯。」
房公听了這話卻點頭道︰「夫人你終于肯說這句話了。她縱然不是你肚子里出來的,可也是咱們府里的主子,你卻一味兒的忽略她,這個錯是你的。」
盧氏面有羞愧,便給房公跪下道︰「請老爺責罰妾身吧。」
「你這是干什麼,快起來。」房公連忙把自己夫人扶起來。
「子不教,父之過,我也有錯。」
遺珠卻冷笑道︰「你們都有錯,我卻沒有錯。你們事事都只為房奉珠謀劃,那我呢,我也是這府里的娘子,憑什麼我就要像一個奴婢一樣見天的戰戰兢兢的過活,日日看別人臉色。而她卻活得那樣恣意快樂,我日日見她笑,而我卻日日在哭,我不想哭,我自己爭取謀劃又有什麼錯!你們告訴我。」
奉珠眼神復雜的看著這個庶妹,她從未想過自己過得好竟然也是一種錯。
「她是嫡你是庶,你們本來就是天壤之別,國法家規,你見哪家是把嫡庶放在一起安排的,還不亂了規矩!」盧氏怒道。「再有,我雖不想擔負起教養你的責任,可你每月的衣食月錢我都是按照一般人家庶女的量發給你的,你怎可這山望著那山高,敢和我的珠娘攀比,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就想著把我最好的都給她,那也是我的私房,同你何干!」
「母親莫氣,何必和一個被豬油蒙了心的人一般見識。」奉珠急忙捧了茶給盧氏,讓她歇歇氣。
房公知道盧氏是在孩子們面前給他面子,這才只針對遺珠的,他邊見好就收,立即命人把江氏提上來。
房公又給了遺珠一次機會,問道︰「你現在可知錯了?去給你母親你姐姐陪個罪,低一低頭,你的事情也就過去了。」
盧氏哼了一聲,沒有反駁更沒有同意。
房公尷尬的捋胡須。
遺珠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一雙手攥得緊緊的。
「阿郎,夫人,求你們繞過她這一回吧。」江氏還是穿了婢女的衣裳,被人拉上來仍在地上,便立即苦苦哀求。
「你別弄這麼個可憐樣兒給他們,我看著惡心。」遺珠冷冷道。
「你這個孩子,我當初就勸你莫要心大,莫要心野,你怎得就是不听呢。」江氏兩眼含淚的看著自己這個辛苦生下的女兒。
遺珠呵呵一聲長笑,嘲諷道︰「難道讓我像你一樣一輩子做一個奴婢?一輩子做伺候人的事!」
遺珠不再看江氏,而是坐在地上看著上首的盧氏並奉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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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有什麼手段都使出來就是,我到底是沒有什麼把柄讓你們拿捏住的。」
「呵!」遺珠和奉珠對視,做一個勝利者的姿態便道︰「只怨你自己陷入男人的甜言蜜語,自己蠢笨,與我何干!」
奉珠站出來,便問了一句話,道︰「若我仍然執迷不悟,非嫁給韓王不可,若然你此時已經作為嫡女嫁進了韓王府成為韓王妃,遺珠,你回答我,你還想用什麼樣的毒計害我?」
遺珠又是一陣大笑狀若瘋癲,眼睫低垂,想了想道︰「茶香不是已經被你們抓住了嗎,還問我做什麼?我說的話,你肯信嗎?」
「我曾經是恨你的,恨不得吃了你。可是我現在不想恨你了,恨你我自己也不開心,心累,我想過了,既然你看我過的好就滿心的嫉妒,那我就過的更好更快樂,我氣死你!」奉珠得意道。
「噗!」遺愛一口茶登時就噴了出來。我的妹妹哎,這明明是一出悲劇好嘛,怎麼你這話一出,讓你二哥我哭笑不得呢。
「一邊去,弄不清楚狀況的孽障。」盧氏趕緊把奉珠攆到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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