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散步就自己來嘛,我又不想,我想回去躺著去。∣∣」奉珠跟在李姬陽身後嘟嘟囔囔道。
「你這樣懶可不行,往後,只要我在,就拉著你飯後走百步。」李姬陽背手在後,慢慢踏上白石橋,走走停停,等著身後的奉珠跟上來。
若是發現她要跑,他便又長腿跨上前去,把奉珠拽回來,到現在已是惹得奉珠抱怨良久了。
「走的人家腳都疼了,不走了,不走了。」奉珠停在橋上跺腳耍賴。
「真不走了?」李姬陽回轉身來。
「不走了。」奉珠賭氣道。
「那咱們回房去吧。我瞅著還沒黑,時辰還早,若是你已經迫不及待了,那咱們就回吧。」李姬陽轉身就要往回走。
奉珠想想剛才大腿都要軟了,立即討饒道︰「你回來,我走還不行,你淨會欺負人。」
「這就對了。早該如此听話。」李姬陽淡淡笑道。
「哼!你給我等著,我不會一直被你欺壓的。」奉珠快走兩步,瞅瞅附近沒人,上前去拉著李姬陽袖子道。
「好,我等著。」
「你又笑,又笑,笑什麼笑。我很好笑嗎?」奉珠被這個男人欺壓著,心頭非常不忿。
「心情舒暢自然就笑了。」他悠閑道。
「可我要被你給氣死了。早知道就不嫁給你了,吃飯要管著,睡覺要管著,走路也要管著,你想怎麼樣嘛!」
「不想怎麼樣。」李姬陽心情越發暢快。
「大娘子,二娘子回府了,夫人讓你過去。」春花在白石橋上見到這對夫妻,便傳話道。
「她來了,讓我過去干什麼,不去。就說、就說你沒找著我。好姐姐你快去吧,只說沒見到我就行了。最不想見她,見了她就鬧心。」
春花道︰「如此,奴婢就暫時這般回稟夫人,不過,若是夫人再找,大娘子可就要去了。」
「行,春花姐姐快去吧。」奉珠擺擺手,讓春花走。
見春花走遠了,奉珠便道︰「我可告訴你,我平生有一個最厭惡的女人,就是我那個庶妹,你若是見了她,她若是叫你姐夫,你不準理她。听見了沒有?」
「為什麼厭惡她?」李姬陽低睨著奉珠,淡淡道。
奉珠仰頭瞧著這個男人的神色,便道︰「誰讓她嫁給韓王的,誰讓韓王喜歡她卻不喜歡我,我就是要厭惡她。〔中文〕你看我這相貌,哪一點不如她,你說。」
李姬陽捧著奉珠的臉,先是細細打量了一會兒,又趁奉珠不明所以,把她的一張芙蓉面擠扁,蹙著墨眉道︰「真丑。」
奉珠的眼成了斗雞眼,嘴巴成了嘟嘟小雞嘴,嗚嗚著讓這個壞蛋快放手。
揉搓了一會兒這張肉臉,放開,背手在後,慢慢往荷花池上的絳芸軒去。
「你生氣了?」奉珠揉揉自己的臉,厚著臉皮,嘻嘻笑著追上去抱著他的胳膊。
「沒有。」他淡淡道。
「我知道你肯定生氣了。」奉珠得意的道。「你是不是吃醋了,快告訴我,是不是吃醋了,你老實說嘛,我不會笑話你的。」
「噓……」臨近絳芸軒回廊,李姬陽耳朵動了動,听見絳芸軒里有說話聲。
「怎麼了?」奉珠不明所以。
「里面有人。」李姬陽細細听了听,走近絳芸軒,站在窗戶下,微微推開一條縫,往里面看。
奉珠提著裙子,踮著腳尖,也湊過頭去看,就看見里頭元娘正和大哥小聲說著什麼。
元娘情緒有些激動,往後退開幾步,微微提高了嗓音道︰「那的事是個意外,我不需要你負責。我找你是來問你要錢的,吶,給我五百貫錢,咱們那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元娘把手伸到遺直面前,臉往旁邊揚著,不看遺直。
「你要錢干什麼?你缺錢花?」遺直在自己的身上模了模,抱歉的看著元娘道︰「我身上沒有,你跟我到書房去取吧。」
「啊呸,你想讓你府里的人都知道我和你的事情啊。沒有就沒有吧,我走了。」元娘咕噥一句,轉過身去,一張俏臉就皺成一朵菊花了,在自己的腰月復上猛的拍了一下。
「你等等,你說一個地點,我讓侍童把錢給你送過去。」遺直不了解女人,可是對于元娘,經過這幾次的相處,遺直早把元娘和麻煩二子畫上了等號。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難纏。
「我不會放棄的,你且暫時在家里等著,等我半年,半年之後我去你家里下聘。」
「下屁的聘。還半年,兩月我就要死了。再不逃跑,我肚子里這塊肉長大了,直接被杜老頭拉去沉塘。」元娘咕噥道。
「你是不是男人啊,怎麼那麼嗦。我都不在乎了,你在乎個屁。再說了,那算是我強了你,干你屁事。」元娘煩躁的發脾氣。
遺直听到這話,一張面皮都紫漲了,咳咳幾聲,道︰「這事總歸是你們女孩子吃虧。該我負責的事,我不會逃避。你若等不得半年,就等我三個月。」
「我和你這個榆木說不清楚。我不要你的錢了。」元娘心里算了算自己的月錢、首飾加在一起勉強夠在外面生活幾年的了。
「我這就走了。咱們再也不見。」元娘擺擺手和遺直告別。
遺直只當元娘說的氣話,便還是道︰「你在家里等著。」
奉珠驚訝的瞪大眼,眼瞅著元娘要走,奉珠立即要跳出去拉住元娘問問清楚。
李姬陽一把捂住了奉珠的嘴,抱著奉珠轉到絳芸軒後頭去,等著遺直和元娘都走了才出來。
「你干什麼不讓我問問清楚。」奉珠埋怨道。
「你現在出去,讓你大哥見了咱們倆,他哪里還有一點臉面。你若想問,不如單獨叫了杜元娘到咱們家里去問。」
「你說的對,是我欠考慮了。」奉珠咬了咬牙,「听他們說話的意思,感情是元娘強了我大哥?」
李姬陽嗤笑一聲,道︰「你大哥若非心中願意,一個小娘子如何強迫得了一個大男人。」
「大哥太過分了!」奉珠咬牙切齒道。「雖然我和元娘很要好,但是他們兩個怎麼可以在我大嫂還沒過頭七,尸骨未寒就、就干那樣的事情!」
「還是問清楚的好。我看你大哥和元娘都不是那等輕狂放浪的人。並且……」李姬陽瞅著奉珠的肚子,道︰「杜元娘只怕已經有了你大哥的骨血了。」
「啊!你別開玩笑了,這一點都不好笑。」奉珠強笑著看向李姬陽。「再說了,你怎麼知道的?」
「我眼楮好使,能讀懂唇語。你忘了,杜元娘背對你大哥時,正側對著我們。她說‘下屁的聘。還半年,兩月我就要死了。再不逃跑,我肚子里這塊肉長大了,直接被杜老頭拉去沉塘。’這般,不是孕胎了是什麼?」
「這事大了。該讓阿娘知道。」奉珠道。
「不然。你該先私下里問問杜元娘。」
「你說的不錯。元娘的性子,若是知道我不經她同意就把這事告知了旁人,她定然要恨死我了。」
「讓我想想,好好想想這事該怎麼辦。」
兩人走進絳芸軒坐了,慢慢想著法子。
「呦,姐姐在這兒呢。」絳芸軒門口遺珠一身白裙站在那里,見李姬陽也在,她側著身子轉頭對後面跟上來的韓王道︰「王爺,晉陽郡公也在呢。」
「哦,穆孫兒也在呢。」韓王和遺珠進來,在奉珠和李姬陽對面石凳上坐了。
奉珠和李姬陽對視一眼,默契的笑了,李姬陽便道︰「韓王若是想論輩分,是否要叫我一聲姐夫。」
韓王抬眼看向李姬陽,觀他也是一個面貌俊朗的風流郎君,又見奉珠經過人事,一張原本就清艷無雙的臉又增添了嬌羞嫵媚,更甚于從前,他竟奇異的沉默下來。
遺珠最見不得奉珠這一張臉,便笑著道︰「若不論血親輩分,那便依著爵位高低吧。如此,晉陽郡公夫婦可要給我們行禮,全了這禮數?姐姐,你可要給我行禮了。」
奉珠朝她笑了笑,起身,遺珠還以為奉珠要屈從于她,壓抑著心頭的暢快,擎等著奉珠的力,誰知奉珠卻道︰「韓王妃啊,還是等著聖上的敕旨到了,你成了真正的王妃,咱們再說行禮的事情吧。」
「瞧妹妹這般的神色,可是要問我如何知道的?妹妹糊涂了,我的敕旨還沒下來呢,你的敕旨又怎麼可能下來?」
「依著你的意思,我的敕旨還要排在你之後?!」遺珠暗暗磨牙,「你不要忘了,我的品階比你高!」
「知道知道,若是敕旨下了呢,就一定是你的品階高了,但,也得等到敕旨下了不是。」
「元嘉。」遺珠求救的看向韓王。
「韓王,近日可見到聖上了?」李姬陽淡淡開口道。
「不曾。晉陽郡公可是知道原因?」韓王近日里最煩惱的事情便是此事,無論他如何求見,皇兄都不見他,他試圖用金子打開皇兄身旁近侍的嘴,奈何,原本和自己友好的幾個近侍都像鋸了嘴的葫蘆,金子照收,消息一個字都不吐。
想到此,韓王就隱隱暴怒!大膽的刁奴,連我也敢坑!
「我听說,巡按御史在您的封地上發現了超出規定的府兵。」李姬陽話說到此,起身,一拱手,拉著奉珠便走。
「你們……」遺珠氣得猛然站起身,不想動作太過拉扯到了胸前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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