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郎知道嗎?」
「該是不知道的,七哥只以為我還和以前一樣,只是喜歡黏著他罷了,只是他愧對我,不能面對我,卻始終不會知道,我對他的心早就變得污濁不堪了。∣∣七嫂,我求你一件事,不要告訴他,我希望,在他的心里,我一直是妹妹,可行嗎?」
「我不會告訴他的。」
「謝謝。七哥不知道,可是二哥知道,我不想二哥拿這件事情做出什麼文章來,所以,縱然我把自己髒污的感情不顧廉恥的剖開在七嫂面前,也是要說的。」
奉珠半臥在榻上,細細思量著李六娘說的話。
輾轉反側,奉珠又坐起身問道︰「九郎還在長壽齋和阿翁說話嗎?」
「娘子,已經讓阿奴去看了,一會兒該回來了。」錦畫是個大方的人,羞了一下午,到了晚膳時便又出來伺候了。
李六娘和奉珠說話時,是把丫頭們都打發出去了的,因此綠琴、彩棋並不知她們說了什麼,只是一回來就見奉珠臥在榻上發呆,綠琴還以為奉珠心里不痛快,便打趣錦畫道︰「到底是大總管,辦事就是干淨利落,你瞧,早上才和寶大總管說了要建小廚房的事情,到了晚間就弄好了。錦畫,到底是你看上眼的,真真是不錯。」
「綠琴姐,怎麼連你也這樣貧嘴了,仔細等輪到你的時候,我羞你呀。」錦畫把晚膳擺手,笑道。
「錦畫姐,你到底說說是怎麼和大總管對上眼的呀。」彩棋促狹道。
「我和他單獨見的面統共也沒有兩次,哪里來得對上眼之說,我素日里是什麼樣的人你們也知道,不是個輕浮放浪的,只是今早上的事情確實是湊巧了,我又想著始終我們都大了,遲早是要嫁人的,我想著既然都已經看了,那就順其自然,我也沒想到大總管會直接求到娘子跟前來,他那時的舉動都把我嚇了一跳。」錦畫想想還是有些羞意,秀美的臉蛋微紅。
「這就是緣分啊。」綠琴把把最後一道菜端上來,放置好,感慨道。
彩棋笑道︰「我猜大總管是早就注意到錦畫姐了,畢竟,我們幾個里頭就錦畫姐的容貌最出挑。」
「我懂錦畫的意思,錦畫早和我說過,她是不離開我的。那寶慶也是個忠心耿耿的人,這兩個都沒有風花雪月的心思,他們倆啊,都只想著跟著主子過,湊成一對,我現在覺著還真是緣分,也合適。」奉珠把李六娘說的話暫且拋到一邊,看著錦畫道。
錦畫笑了笑,算是默認。
「這人和人的選擇總是不一樣的。」奉珠感慨道。
「娘子,可是還在怪青書?」錦畫試探著道。
「沒有,我只是覺得,有錦畫在前,青書便顯得更是不堪了些。如何讓我不多疼你呢,錦畫。」奉珠動容道。
「娘子你再說下去,奴婢這臉就要紅透了。」錦畫坐在腳踏上赧然道。「娘子,恕奴婢多嘴。個人有個人的緣法,青書是在自己家里窮困的時候自賣自身進得府,于她,離了府還有家人在外面等著她,她哥哥還考上了進士,在她想來,正是一片錦繡前程,她如何還能繼續做一個奴婢。
可于奴婢來說,娘子就是奴婢的親人了,奴婢童年時幾經顛簸,早已經明白了外面世道的險惡,這一輩子最怕的就是顛沛流離,既然有能扒著娘子不放的機會,奴婢就沒有放棄的理由,從這一方面來看,奴婢也是耍了心計的,比青書好不了多少。/中文/」錦畫自我解剖道。
「你們是怎麼樣的,我心里清楚。」奉珠笑道,「好了,你的親事算是有著落了,我也不大想管你們何時成親,你們兩個好似都沒有其他親人了吧,這樣,你們兩個覺得什麼時候合適什麼時候就成親,到時候通知我一聲,我給你們大辦。」
「娘子,您可真會省事。」錦畫嗔怪道。
「哎呀,你還嫌棄呢,你也不瞧瞧,你、綠琴、彩棋、阿奴,還有那些逐漸長大的小丫頭們,要是我一個個的操心,還不得累死我去。」
「不然,我就學著我阿娘,你們到了年紀就胡亂給你們配個人,這樣你們還不得埋怨死我啊。」
「娘子,您就胡說,咱們夫人也不是胡亂配的,都是經過他們自己同意才配上的。」綠琴笑道。
「在笑什麼?」這時,李姬陽進來。
「和她們說著玩呢。」奉珠半臥在榻上不起身,看著他,忽然覺得別別扭扭的,心里不大舒爽。
便清淡道︰「用過晚膳沒有?」
「陪著阿翁用了一些。不過,還沒吃飽,再陪著你吃一些。」又小丫頭們伺候著月兌了靴,盤腿坐在食案前。
看著桌上的飯食還沒動,便笑看著奉珠道︰「等我?」
「等你。誰知道你卻吃完了回來的。」氣熱,奉珠也不大想吃飯,只捧了一碗加了碎冰的水蜜桃果漿吃。
「別吃那麼多冰,仔細冰著肚子。用些正經吃食。」他伸手要把奉珠的冰碗奪下來。
奉珠躲到一邊去,沒好氣道︰「我煩著呢,你最好別惹我,惹惱了我,咱們誰都沒好果子吃。」
「你們都下去吧。」李姬陽道。
綠琴、錦畫相視一眼,不敢違背,欠身退出門外伺候著。
「李姬陽,李九郎,你怎麼想了這個名字給自己?」奉珠一邊漫不經心的吃著冰碗,一邊試探他道。
「我母親姓姬,曾給我取了一個‘陽’字,便是我在揚州的名字,李姬陽。阿翁給我取名李穆,字穆遠,晉陽郡公李穆。珠娘,你想問什麼?」他呷了一杯涼茶,靜靜等著奉珠發問。
「你排行第七,我怎麼只見著你兩個哥哥?」奉珠撩著眼楮看他。
「其余的是二叔、三叔家的孩子,都已經分出去住了。」他瞧著奉珠也不想吃東西,便起身下榻,穿了木屐。
「你想干嘛?」奉珠往塌里面挪了挪。小心謹慎的看著他,如同一只炸毛的貓咪。
「不想干嘛,我瞧著你大有問題,咱們去床上討論討論如何?」
他抱臂站在奉珠跟前,狹長的眸子半眯,便顯得壞壞的。
「我不。」奉珠嚇的更往塌里面躲。
「由得你嗎!」他嘴角揚起,深覺不管在外頭如何心煩,只要回到家見到這只,他總會禁不住的要笑。
說罷,長臂一伸,一把將奉珠抱起,惹得奉珠嬌嚷一聲,踢打著腿兒不讓他抱。
「去抱你那好妹妹去吧,還抱我做什麼!」她可是會記仇的,到現在只要一想到當時的情境心里還難受呢。
「心里酸著了?」他挑眉看著奉珠。
但見她,紅唇微嘟,眼楮橫著他,黛眉擰著,一副我很生氣不要惹我,惹我後果自負的模樣。
惹得他哈哈大笑,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小妻玲瓏可愛。
「你說你錯了!」奉珠橫著他,不忿道。
撥開帳幔進了臥房,他趕緊給這小妻順毛,笑應著道︰「夫人,為夫錯了。」
「錯在哪兒了!」奉珠手上還端著冰碗呢,一邊吃著一邊橫著他。
美目顧盼,甚是撩人。
「錯在不該拋下夫人,不該一時竟把夫人給忘了。」他一五一十交待道。
奉珠委屈的癟癟嘴,哼了他一聲,道︰「你竟能把我忘了,可見你心里是沒有我的,縱然有我,也是沒有你那個妹妹重要的。」
「胡說什麼?六娘都跟你說什麼了?」他靠在涼枕上,把奉珠放在他的膝上,又把奉珠筆直的兩條細長腿架在自己腰上。
「她呀,說了可多,還告訴了我許多秘密。」奉珠斜著眼楮看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樣兒。
「別吃這東西了。」見奉珠逮著冰碗不放,他甚是看不慣。
「我告訴你,你現在可是待罪之身呢,別動我冰碗,你動一個試試,今晚上別想睡我的床!」奉珠橫道。
「你今晚上火氣挺大啊。」他模模下巴,動了動膝蓋,讓奉珠差點滑下去。
「別動!」奉珠挪挪嬌臀,往他大腿上坐了坐。
用銀勺子舀了一口水蜜桃漿果放在嘴巴里含著,模糊不清道︰「我瞧著你家的排行和我們家的不一樣,我們家男孩女孩都排在一起,你們家把男孩女孩分開了,你排行第七,六娘在女兒堆里排第六,可對?」
李姬陽思量著奉珠的話,想著她竟是不問他和李平年的恩怨,而是問這些無關緊要的,不知她打了什麼主意,便謹慎道︰「夫人真聰明。」
「別奉承我,我發現你們兄妹倆都一個樣兒,都把別人當傻子啊。」奉珠吃著冰呢,肚子里的火氣依然撲不滅,借題發揮,沒事找事。
他捏捏奉珠圓潤的耳珠,奉珠扭著頭不給他捏,今晚上的她各種不配合。
眼瞧著她一便瞪著自己,一邊大勺大勺的往嘴里送冰吃,他咽了咽口水,啞聲道︰「很好吃?」
「我弄的自然好吃。把水蜜桃剝了皮切成小塊榨成漿盛在白瓷碗里,再往里頭加兩勺酸酸的青梅醬,一勺蜂蜜,五大勺碎冰,唔,別提多好吃了。你要吃嗎?」她舀了一勺子送到他嘴邊,舌忝著唇,誘著他道。
他瞧著她碗里濃稠的漿,呈現一種誘人的桃紅色,嗅一嗅散發著濃濃的果香味,張開嘴要吃。
奉珠一抽手拿回來,橫著他道︰「好吃,但是,不給你吃!哼!」
啊嗚一口又吃了一勺,頓覺沁涼入口,口舌生津,真真解暑佳品。
成親多日,日漸對她了解,越是覺得在她嬌蠻任性的表象下是一顆善解人意,靈透慧黠的心,這會兒,她不問他過往的恩怨,反是對著自己發小脾氣,可見是心里有了些什麼不如意的想法,便也由著她,並不揭破。
只要她不嫌惡自己,管他什麼亂七八糟的。
「不給吃?」他墨眉一挑,一邊握著奉珠捧著冰碗的手,一邊一口含住那比之果漿還要誘人的女敕唇。
「唔……」奉珠瞪大眼不滿的看著他,唇舌被攪弄著,弄得心亂如麻,手心里捧著的冰碗,若是有他拿著,早早撒到涼蕈上去了。
「果真沁涼可口。」他咂咂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調弄奉珠。
「討厭,混蛋!」奉珠擦擦嘴,裝作嫌惡的模樣吐吐舌頭。
大掌揉捏著奉珠縴細的腰肢,慢慢把她抱在腰月復上,對著軟女敕女敕的小妻,輕攏慢捻。
知道有個女人喜歡她的九郎,她不高興,非常不高興。但是鑒于九郎蒙在鼓里並不知情,她又不能光明正大的發脾氣,只能這樣慢慢磨他,什麼時候把他磨得生氣了才罷休!
瞪著他,睨著他,一邊啊嗚啊嗚的吃著冰果漿,就是閉著嘴不說話。
這小妻在和自己鬧小脾氣?
他模了模下巴,沉思半響,瞧著她還願意坐在他身上,還願意瞪著,這就說明,不是自己的錯,只是她心里不大快活,這才折磨自己。
想通了這點,他便放了心,大了膽,由著自己滿身的情火燃燒,滾燙灼人,挨著小妻香女敕的身子,相擁捏揉。
「唔……」奉珠悶哼一聲。不高興道︰「你別亂動,再動就我就、我就……」左右瞧瞧沒有順手的工具,只有手心里的冰碗勉強算個工具,心一橫,嬌怒道︰「我就把這冰扣在上頭,消滅掉!」
他低低悶笑,腦袋枕在奉珠的肩膀上身子抖個不停,一會兒又抬起頭來,臉上一本正經,下頭變本加厲,惹得嬌人細細喘息起來。
「那你就扣上去吧。我總有法子讓你怎麼扣上去的再怎麼弄干淨。」
奉珠腦袋沒他轉的快,更沒有他想的邪惡,瞪圓了一雙鳳眸看了他半響,沒听明白他說了什麼。
歪著腦袋,咬著勺子看著他道︰「你不怕給你凍掉了?」
「若是你說的你手里的冰碗便盡情的潑上去吧,我保證被凍上一凍,不但壞不了還能更讓你舒服。」
這句話奉珠听懂了,羞紅了一張清艷絕倫的臉,不依不饒的拿著勺子敲打他的額頭。
他一邊抓著她的手,一邊奪了她手里的冰碗放在涼蕈上,把她整個人抱在懷里,一口吞下她嬌艷的唇兒,真真恨不得咬一咬,嚼一嚼,把這塊既嬌且女敕的艷肉吞進肚子里去。又或者揉搓揉搓,捏成一小塊捧在手心里,走哪兒帶到哪兒。
不行不行,若是掉了,他就要後悔死,還是化成冰含在嘴里,既解暑又解渴。
唔唔了一陣兒,踢打了一陣兒,很快便老實了,自動自發攬了她親親九郎的脖頸,全心全意的投入這個吻里。
嬌人嘴里一股兒酸酸甜甜的果漿味兒,他就說,他壓根不需食甜,有了這小妻,什麼甜味便都有了,這話果然對。
這會兒是水蜜桃,明晚上吃枇杷果,後兒晚上吃青蒲桃,想一想再再後兒晚上吃什麼,不行,還得讓珠慶在海上搜羅搜羅新奇的果品,冰凍了,快馬加鞭的送到長安來。
什麼氣便在這一吻里化成了煙雲消散,不吵不鬧,乖乖巧巧的仰首躬身承歡。
至于那剩了半碗的果漿,此夜長著呢,涂在哪里都是不會浪費的,總能用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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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6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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