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磁性的聲音,伴著幽美的曲調,悠然響徹青樓。
在听到這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歌時,菲兒呆了,復雜的眼神也定定地看著秦亦謹,那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再度回到心里,慢慢轉化為心痛,心如刀絞般疼,淚也無聲滑落臉頰,竟是那般心酸。看著秦亦謹那雙刻著歲月滄桑的眸子,她無法呼吸。
認識他,絕對認識他,絕對認識!
曲畢,秦亦謹的視線仍未從菲兒臉上移開,她臉上那些淚花,讓他的心陣陣疼著,她臉上的表情,沒一絲讓他錯過。
她在顫抖,她在驚訝,她在心痛,證明她就是菲兒。
沒錯的,她就是菲兒,這首曲子是她曾經唱過的。
他學會唱了。
他要唱給她听。
「菲兒,我不知道你為何還這麼小,但我可以肯定你就是我的菲兒,我是你的哥哥,你還記得嗎?」。他的眼眶,熱熱的,看到她的眼眶也熱熱的,他也跟著流淚了,因為他太想念她了。「七年前,你去哪了?為什麼不回秦府?你的臉怎麼變了?當年是不是因為哥哥突然不在世上了,所以你選擇了消失?是不是?這首《醉清風》,是你曾經最愛的曲子,我用來和你相認!」
愛菲和念謹靜靜地坐著,靜靜地看著他們還沒有相認的親爹親娘!
他們想,若菲兒是大人,他們好希望她就是他們的娘親。
可事與願違,菲兒才七歲,和他們一樣。
久久,菲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無法抹去的熟悉,讓她的心莫名地痛著,但她必需實話實說︰「我是菲兒,我叫杉菲兒,但我不記得你了,我就是這麼大,我不知道你說的菲兒與我有什麼關系。但,我真的記不起你是誰。我沒有哥哥,你也不是我哥哥。」
有點決絕的語氣,卻透著無奈,但她必需要實話實說。
也許,能解開他們之間的真相的人,也只能是初念袖和朱爺爺,還有裝死隱退在山林中的秦冷夫婦。
但七年過去了,朱爺爺能否還認識如今的菲兒?
物是人非事事休,面孔變了,年齡變了,還有誰能解開這層真相,還有誰能把這份孽緣趕走。
「是麼?」秦亦謹呵呵一笑,有點勉強,可能更多的是失落吧。他深深呼吸一口氣,而後,態度來個大轉變,邪邪地笑起來,「我的菲兒已經十四歲了,怎麼可能是你。」
他的話,是有點傷人,但菲兒沒有當回事,只是心像螞蟻咬了一口一樣,雖癢癢的,但轉瞬即逝了,有什麼大不了。她拉起愛菲的手笑,說︰「小菲,我們別理會他們了,走吧。」
「嗯,不理他們!」自來到這里,一直都是表哥在玩,她沒有玩到,不服,不理會他們了。
念謹急了,「表妹,就這麼走了?」
「哼!」連表哥的面子也不給,愛菲轉身就同菲兒離開。
他們兩個小人兒的背影,讓秦亦謹看在眼里郁悶在心中,究竟是不是他有戀童心切?怎麼……
——
夜色沉淪,顯然已經很晚了。
晚風呼呼地吹過。
菲兒拉著愛菲的手,輕輕地走在沒有人煙的街上,既寂寞,又荒涼。
而她,正沉浸在剛剛秦亦謹說的話當中。
菲兒,她就是菲兒,可秦亦謹卻說她是他妹妹,是不是?
愛菲很安靜,握著菲兒的手,她很享受,仿佛很久很久以前,這雙手她一直在牽著,讓她感到很安全,不用去擔憂自己會有危險。
一陣強烈的風這時吹來。
兩個黑衣人瞬間出現在菲兒面前,是秦冷夫婦。
菲兒見到他們,臉上掛著不是開心的笑,而是極為平靜表情,沒有一絲波瀾。
「菲兒,你過得怎麼樣了?」邪妖關心問。
「很不開心!」菲兒如實說,表情依舊,「這兩天,我見到很多人,我為他們心痛了很久。究竟,我是誰?我是杉菲兒,為什麼秦亦謹說我是他妹妹?」表情有點微恙,似乎隨著話語有點激烈起來,「我明明是杉菲兒,與他沒有瓜葛,為什麼我感覺與他似曾相識過?那種感覺太強烈了,讓我不知如何是好。」
邪妖睨了丈夫一眼,無奈道︰「是不是該告訴她事實?」
她的話,菲兒听到了,「什麼事實?你們有什麼事瞞著我?」
秦冷再三掙扎之下,決定向菲兒透露,「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喂你……」
「爹,娘?!」突然,秦亦謹的聲音響起,他那聲音嘶啞,透著不可思議,透著心酸。
剛拉著念謹走來,就看到兩個黑衣人站在菲兒她們面前。在黑衣人與菲兒的談話中,秦亦謹認出了那兩黑衣人就是他的雙親,那兩張面孔,雖然變了些,但他依然敢肯定。
邪妖的身子顫了顫,緩緩抬頭凝視前方,那個拉著一個小帥哥的男子,她認出來了,是她的兒子。以為今生,再也不會有機會讓他知道其實母親沒死,還沒有死。
而今,他知道了,僅僅只隔七年的時間,不是一輩子!
秦冷亦是一顫,同樣想不到在這個時候暴露了身份。
看著那張一直想看到的臉,夫婦倆哽咽到一起。
「爹——,娘——」確定是雙親後,秦亦謹松開念謹的手,飛快奔過來,在菲兒羨慕的目光中,他摟住了爹娘,緊緊地摟著他們,把這些年的思念在這一刻都傾瀉出來。「爹,娘,好想你們,真的好想你們,這些年,為什麼離開我?為什麼?」
邪妖淚流滿面,丈夫亦是控制不住眼淚也流了下來!
還是重逢的感覺好,當初何必要離開呢?
念謹走到了幾人面前,他拉過愛菲的手,輕說︰「表妹,我們該回去了,很晚了,爹娘擔心。」
「嗯。」愛菲應了一聲。
摟抱在一起的三人松開了彼此。
夫婦倆的目光落在兄妹倆身上,恍然一怔。
邪妖抹掉滿臉淚水,問秦亦謹,「這兩個娃兒是誰?我們的孫子孫女嗎?」。長得和兒子如此相似,定然是。
豈知,念謹是這樣對女乃女乃說的︰「我們不是干爹的兒女。」
秦冷怔住,望向秦亦謹,不解道︰「他們和你長得太像了,不是你和彩惜所生的子女?」
「不是!」秦亦謹笑,有點淒涼,「彩惜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