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一直控制著穩定的速度,從佣兵城一路朝著西北行進,經過兩天的路程終于看到前方飄揚的旗角,雖然沒有看到全部,但卻能夠想象到,那下面一定是一片浩蕩的軍營,獵獵的風吹著旗幟發出呼呼的響聲,仿佛是正在激戰的戰場上,那無數戰士殊死拼殺發出的吶喊,又仿佛無數英靈發出的悲嘆,這一幕讓晟軒心中有了不小的震撼,突然前世的記憶一下涌上了心頭,每一次看到軍營中旌旗招展的場景,都會勾起他那一段模糊的記憶。
在那記憶中,晟軒一身銀甲手提銀槍,在萬馬軍中任意馳騁,但那不過是腦海中的一瞬,他不由搖搖頭,策馬帶著軍隊轉過一個彎,終于那整個軍營露出了它全部的面貌。
只見綿延十余里的營寨,在這荒涼的谷口仿佛一頭巨大的怪物擋住了去路,一根根帶著尖刺的木樁深深的埋在土中,圍成一道堅固的寨牆,每隔不遠便豎立著一座高大的箭樓,就如同那怪物的獠牙一般。
就在晟軒的隊伍剛剛走近營寨數里,只听營內一聲號角響起,隨後便是隆隆的馬蹄之聲傳來,卡爾一听那號角急忙高喊一聲停住隊伍。
片刻之間一隊騎兵已經沖到了近前,一個傲慢的聲音高喊道「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敢擅闖我胡里奧公國駐軍營地?」
听到對方詢問,晟軒剛想上前搭話,卻被雷格伸手攔住,然後對著卡爾丟去一個眼色,卡爾馬上一催馬從隊伍中走出來,迎著對面的隊伍走去。
一邊走一邊說著「我們是落葉佣兵團,奉命應召前來報到。」話音剛落便听見對面那討厭的聲音冷笑一聲「且,我以為是什麼人,原來是一個小小的佣兵團,你們好大的膽子啊,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竟然敢如此大搖大擺的將隊伍帶到這里,難道就一點規矩都不懂嗎?」
卡爾听到這話也不由臉色微變,但瞬間便又換做笑臉,將坐騎勒住抬手施禮「對面的將軍請勿見怪,我們是新成立的佣兵團,又是第一次執行這樣的任務,所以心中甚是惶恐,有不周到的地方還請將軍多多包涵。」
「恩,念你們是初犯,我就不再追究了,帶上你的隊伍隨我來吧。」此時兩隊人馬已經離的很緊,晟軒聚目一看,只見對面那人不過是一名尉官,此刻也正用一種鄙夷的眼神看著這邊,那灰蒼蒼的一張臉上竟然還留著兩撇小胡須,修剪的十分仔細,而那一身鎧甲也擦拭的格外鮮亮,再加上那雕飾銀鞍裝配的一匹高頭戰馬,怎麼看也都是一個公子哥,而不像是一名帶兵打仗的尉官。
「這就是你的隊伍?裝備不錯啊,戰馬也都是良馬,沒看出來你們這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佣兵團倒是富得流油啊。」說著竟然一帶馬越過了卡爾直接朝著佣兵團的隊伍走來,而他身後幾名親兵也隨即跟上。
看著對方這種無禮的舉動,晟軒不由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但手臂卻在這時被雷格抓住,並對他輕輕搖搖頭,此時卡爾已經撥轉馬頭隨後跟了上去,「將軍說笑了,我們不過是刀口上討生活的小小佣兵,賺那麼一點點血汗錢,這點七拼八湊的零散裝備又怎麼能入將軍您的法眼呢?」
說著話,卡爾已經湊過去與那尉官齊頭並騎,而一只手卻在沒人注意之中悄悄的伸了過去,沒人注意他到底塞了個什麼東西過去,但卻看見那個討厭的尉官接到東西後頓時臉色一變,讓晟軒頗為詫異的是,那麼一張討厭的臉竟然也會笑的那麼燦爛。
只見那尉官不再糾纏,而是一撥馬對著卡爾說道「你這樣一支精銳的佣兵,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戰士,我會像軍政大人推薦你的,爭取給你們找個好差事。」
听到這話,晟軒頓時明白卡爾剛剛干了什麼,一定是給那個討厭的家伙塞了一包金幣,至于數量他就不得而知了,不過花一點小錢能夠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還是樂于如此。
在那尉官的帶領下,一行人緩慢的朝著軍營走去,一邊走尉官還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卡爾閑談著,那情景就如同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樣熟絡,「我叫菲尼爾森.霍頓,你可以叫我菲尼,我的朋友都這麼叫我。」卡爾趕忙說道「這怎麼敢?將軍大人的昵稱豈是我這小小的佣兵可以亂叫的?」「你這是什麼話,難道不拿我當朋友嘛?雖然我父親是子爵,但我從來沒有在人前賣弄過,就是怕你們這些人心中有所芥蒂。」
听到這話,晟軒雷格等人都差點笑出聲來,這還不算賣弄嗎?假如這還不算難道要將我爹是子爵貼在腦門上才算?
「原來是少爵爺,真是失敬失敬,在下佣兵卡爾,能夠結識少爵爺真是三生有幸。」卡爾一臉恭敬的抬手施禮,只有在他旁邊的晟軒和雷格看到在他眼中閃過的意思輕蔑。
「卡爾兄弟,何必那麼客氣,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我在軍部當差,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說話。」「哎呀,承蒙少爵爺不棄垂手,我真是受寵若驚,那以後免不了要麻煩少爵爺了。」「恩哈哈,叫我菲尼就好,不要總是少爵爺少爵爺的叫著。」
一邊說著不知不覺便已經走到了營門口,菲尼趕忙對卡爾說道「讓你的隊伍在外面等候,我帶你進去報到。」「一切听菲尼少爵爺安排。」「恩,跟我走吧。」說著伸手一晃腰牌,便帶著卡爾進了軍部大營。
對于卡爾這項本事,晟軒和雷格都很佩服,要是換做兩人恐怕絕對不會做的如此圓潤,從雷格處得知,這軍部手下盡是一些官宦子弟,每當大戰一起,他們因為家族關系不得不編入軍中服役,而家族又不願讓他們去沖鋒冒險,便都編到了後方的軍部任職,這樣一來不但完成了兵役,而且還可以混個功勞,由此獲得一些獎賞。
看著卡爾跟那菲尼走進大營,兩人便讓佣兵下馬休息,一來是活動活動身體,二來也順便整理一下裝備,一路遠行二來,不但人比較疲乏,馬匹也十分勞累,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小小的休整一下。
就在這時,突然從營內沖出十幾騎人馬,由于速度實在太快,差點撞上晟軒的隊伍當中,雖然十幾人最終死死勒住了戰馬,但卻也嚇的臉色有些蒼白,形容更是有些狼狽,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便看見一人揮動手中馬鞭便朝著落葉一個獸人戰士狠狠抽去。
「媽的,瞎了你的狗眼,敢擋老子的路。」一聲怒罵之後,身後人馬頓時沖上來紛紛揮動皮鞭,雨點般朝著落葉佣兵團的戰士抽打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頓時讓晟軒心中火起,但雷格卻一把攔住了他,高聲對著那隊伍喊道,「我等是奉命前來報道的佣兵,還請眾位自重。」
听到這話,對方不但沒有停手,反倒對著這邊高喊道「媽的,你是什麼東西,在公國內就沒有人敢擋老子的路,就憑你一個小小的佣兵,也敢在我面前喊喝?」隨後對著手下大喊道「給我狠狠的打,打死這些下賤的佣兵。」
听到這話,那些手下打的更加凶狠,而晟軒等人不願惹事,便招呼著隊伍不斷的閃躲,突然一人奸笑一聲「少爺您快看,是獸人,這對佣兵竟然都是獸人,還穿著盔甲,哈哈哈。」另一個討厭的聲音頓時響起「哎呀,不知道這些獸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會不會是加萊的奸細啊?干脆我們把他們殺了沒準還能記上一功呢!」
這話不由讓雷格心中一動,以前也有過追殺獸人僕從冒領功勞的事情,難道這群人真的敢對自己做出如此惡毒的事情?
「少爺快看,那小子就跟個猴子一樣,不知道是不是他媽跟猴子干了那事以後生下他這麼一個人不人猴不猴的家伙。」這一聲惡毒的咒罵頓時引起一片奸笑,更有人接著說道「我看你小子跟他體型差不多,不會是你跟他媽干了那事吧。」這話一出口更是引起一片狂笑。
獸人戰士們一個個已經氣得滿面漲紅,有的更是已經模上了兵器,而木頭則一把掄起斧頭就要上去拼命,卻被身旁的戰士死死拉住,經過剛剛菲尼一幕,誰都知道這些公子哥個個都不好惹,所以能忍便忍。
木頭的憤怒顯然引起了對方的注意,只見一人催著馬推開前面的佣兵,擠到木頭跟前,「怎麼,大爺教訓你還不服氣嗎?」話音沒落便掄起皮鞭狠狠朝著木頭臉上抽去,一名獸人急忙伸手替他擋住,但卻讓那一鞭子抽的手上皮開肉綻。
這一鞭子顯然用上了斗氣,假如真的抽在木頭臉上恐怕會帶下大片血肉,這一幕頓時激起了所有佣兵的憤怒,而就在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再次響起,「**的什麼東西,也敢來管老子閑事,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的頭砍下來?」說著便又是一鞭子,隨後有狠狠的一口唾沫吐過去,獸人戰士一閃身,才沒有被吐在身上,哪知道那人竟然一抬腳狠狠踩在他的頭頂,然後猛然用力向下一踏「哎呀,老子吐你那是瞧的起你,**的竟然還敢躲?給我趴下tian干淨!」
後面那十幾人更是跟著一陣哄笑,「對對,讓他tian干淨1」「我們家的那條賴皮狗就是這樣訓練的,tian不干淨我便一腳踹過去。」「哈哈哈哈哈!」一陣張狂的哄笑,「你看他們就好像一群狗一樣!」
「狗?你太抬舉他們了,他們連狗都不如,這群該死的蛆蟲一樣骯髒的獸人,老子真想把他們那顆臭腦袋都砍下來當痰盂!」听到這些哄笑,那名用腳踩著獸人的騎兵更加張狂,腳上便更加用力,嘴上還狠狠的罵道「**的給我跪下!」
所有落葉佣兵的戰士已經忍無可忍,假如在這個時候有人高喊一聲呼喚大家反抗,那麼這群戰士一定會像野狼撕碎綿羊一般,將眼前侮辱自己的敵人撕的粉碎。
但誰都知道在發泄之後必須要承擔沉重的後果,一想到這可能引來滅頂的災難,所有人都一忍再忍。
此時那騎兵的腳上已經用上了斗氣,但卻依然無法將那獸人踩倒,這不由讓他臉上大為難堪,不由更加惡毒的咒罵道「你這條該死的蛆蟲給老子跪下,」說著一伸手抽出了寶劍,高高的舉起「不然老子殺你全家!」
看著那口重劍真的要落下,所有人的心都是一緊,落葉佣兵們不由自主的將頭轉向了晟軒的方向,而那群騎兵卻哄笑著高喊「殺了他,殺了他!」
就在這時,眾人眼前一花,那名被踩著的佣兵更是感覺頭頂一輕,差點讓他蹦起來,隨後便听見轟然一聲巨響,塵土四散飛濺遮擋了視線,讓這些人更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此時雷格卻輕輕嘆息一聲,因為晟軒已經掙月兌了他的手腕沖了出去,讓他心頭不由一緊,心中暗道「這小子恐怕又要闖禍。」
而此時,晟軒已經將那騎兵狠狠的按倒在地,雙眼緊緊的盯著他的眼楮,「你剛才說什麼,有種給老子再講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