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由著聲響,崔曼順勢掙月兌開單子豪的手,起身走到門口,將半掩的門徹底打開,看到站在那眸光有些怔的白斜卿時,自己也是怔住。
白斜卿的眼楮里漸漸有了焦距,臉上的神情有些僵硬,嘴巴微微動著,似是要說什麼,可眼角余光之際,卻瞥到了走過來的單子豪。
一瞬間,剛剛那股呼嘯而來的熱風再次灌的他滿身滿心,悶的他無法呼吸。
剛剛從半掩的門縫看過去,他看到單子豪牽著她的手,他都幾乎認不出,那是曾被人稱為的鐵面醫生,側臉是那樣溫柔,完完全全的是一個溫柔陽光的男人,讓人瞧著,暖到心里面去。
「東西有些沉,沒拿住。」白斜卿彎身將袋子重新拎起來,對上面前站著的兩人,稍微顯得有些狼狽。
「你……過來有事?」不知怎的,崔曼看著他,就覺得他像是自己分劃出來的,很是寂寥。
「噢,我連著去了幾天你租的房子那邊,後來才知道你搬回家住了,就過來,想要……想要看看你。」白斜卿忽然覺得,在此樣的三人角色里,怎麼自己忽然有些多余呢。
「小曼,我先回去了,醫院里還有事,正好你和斜卿聊吧。」單子豪這時插嘴進來。
白斜卿拎著袋子的手緊了緊,不知單子豪是有心還是無意,他的話和態度,都顯得很是大方,似乎,他才是真正的客人一樣。
「那我送送你吧。」崔曼看著已經越過倆人往外走的單子豪,猶豫了下,跟著他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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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斜卿處在門口的位置上很尷尬,兩人相繼下樓以後,他還是拎著袋子走了進來。
不是第一次進她的房間,以前倆人偶爾回來看崔父崔母時會被留下來住宿,但雖是同床共枕,卻彼此並不觸踫……
他苦笑,那五年的時光到底是怎麼過的,怎樣錯過的?
在車禍以前,他就隱隱的知道自己的感情,但那時還可以控制,所以在她說不能堅持下去時,他曾有過要放開她的想法,但一場車禍,卻又將兩人拉近。
然後,他便又再次得知了那不曾知道的秘密,他也無法忽視曾經流掉的孩子是她永遠的痛,所以他沒辦法再去強求,只好同意離婚,只想著如果彌補不了,那麼就別再給她更多的傷害。
可在這即將離婚的過程中,他夜夜難眠,甚至每天每晚都想著,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那樣,她還是他的妻,她在某種程度上還是屬于他的。
在他以為窮途末路時,她卻又懷孕了,好像再抬眼,那條路又寬敞了起來,所以,因為這個忽然到來的孩子,他有了可以再次抓住的機會,可這機會很小,真的很小,他想那樣死死的握著,卻又怕從哪個指縫間溜走。pzb6。
崔曼送單子豪離開後再回到房間,就看到這樣一幕,白斜卿失魂落魄的坐在床邊,五指修長,拿著床上放著的嬰兒用品,冬日里陽光也很足,但打在他臉上,卻顯得他整個人更加的寂寥,眼神有些茫。
她看著,心里狠狠的一揪。
听到腳步聲,白斜卿抬頭,「單子,走了?」
「嗯。」崔曼點了點頭,繞到一旁的梳妝台那里,靠著。
「他每天都來嗎?」。他剛剛隱約听到兩人下樓時的交談,單子豪似乎說著明天再來看她。
「這兩天順路過來的次數比較多。」崔曼想了下,回答著,看到他直直看著手里的嬰兒用品的樣子,她目光下移,問著,「你拿來的是什麼東西?」
這一問,白斜卿將手里的東西放下,隨即低頭去看腳邊的袋子,笑的有些不自然,「也是嬰兒用品,沒想到都已經有了,不過也沒事,小孩子就得嬌寵著養,多了總比少了強。我特意去問過嬗笙,買的都是黃色的,說到時候男女都可以適合。」又年可一。
崔曼看著他在默默的說,嘴角一動一動的,她心尖兒就跟著一跳一跳的。
「謝謝。」
白斜卿上下翻動了下喉結,‘不客氣’三個字他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他不願意兩人變成彼此客氣,有些熟悉卻又陌生的彼此。
「小曼,快中午了,我們一塊出去吃飯吧。」他看著她,千言萬語似乎要說的很多,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一張一合了半天,卻只是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末了,又添上了兩個字,「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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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他姿態放得太低,又或許是他那樣子太寂寥可憐,她點了頭,跟他一塊出去吃飯。
下樓時,崔母明顯很高興,又是幫她拿圍巾手套的,還囑咐著白斜卿開車慢點,其實她知道,雖然母親沒有直接表明過,但還是不喜歡兩人離婚的。
她跟著白斜卿上了車,車子一路行駛的很緩慢,兩人也都沒什麼交談,二十分鐘左右,車子停在了一家火鍋店外。
被服務員引領著坐下後,崔曼才有些回過神來,沒想到他竟然帶她來吃的是火鍋。
因為他最不喜歡吃的就是火鍋,以前兩人也是被家里逼著出來打發周末時間,他們吃的就是火鍋,當時他就很不高興,說麻煩,而且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混在一鍋里,不清不楚的,總之他很討厭。
所以,崔曼將疑惑的眼神看向他。
他看得懂,一笑,「你不是最喜歡吃火鍋?」
崔曼沒說話,只盯著面前的炭火鍋,火在鍋子下舌忝著,沒多久,鍋內便漸漸沸騰起來,服務員也將菜品一一的上來,他便不停的往她的鍋子里面下,嘴里還像是老媽子一樣念叨著這個有營養,那個得多吃。
在她剛剛得知懷孕後,那段時間,他幾乎也都是充斥在她的生活里的,不知道他在哪里配的鑰匙,早上醒來時會看到他在廚房里忙碌,晚上睡覺前,能看到他踩著雪往樓下停著的車子走。
開始時她很抗拒,冷言冷語,總會把問他到底什麼時候離婚放在嘴邊,可他一直都像是听不到一樣,讓她一頭熱,如果問急了,他便也只會回頭看她,很認真的回一句︰小曼,我反悔,我不同意離婚。
要說無動于衷是不可能的,可現在,不光是他們之間的問題了,還有個芽芽。
「斜卿。」她出聲,後者的動作頓住。
「你自己也吃,不用一直管我。」嘆了口氣說完後,她便看到,他有些枯寞的眼楮里有幾絲光亮跳躍了起來。
「听說東城競選連任成功了。」
「嗯,爸爸和爺爺都很高興。」白斜卿點頭,借由著他繼續開口著,只不過有些遲疑,「小曼,還有一周就是除夕了,爺爺的意思是想讓你回這邊一塊過……」
她很認真的回答著,「我不會過去的,斜卿,本來我也是想要跟你說一下的,快過年了,我也不想我們的事情給長輩們添不愉快,但我們倆怎麼回事,長輩們也都心里清楚的,但我想,還是等過完年再辦手續吧,開心過完這個年。」
「小曼,你就不能再給我個機會嗎?我們有孩子!」白斜卿像是受了傷的獸一樣看著她,目光里飽含這很濃烈的痛楚。
「斜卿,跟你說老實話,開始的時候,我確實有些動容。我們年級畢竟都不小了,不是什麼少年少女,可以隨便揮霍,就算我們有過五年不算愉快的婚姻,但畢竟也是夫妻,現在又有了孩子,我也想過,也許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那天你說那三個字,其實,我這五年來都挺期待你會對我說,可是你說的有些晚了。芽芽……」她說到這里,聲音有了些顫,「那孩子真可愛,就像是個小天使,可這個小天使卻使我們沒辦法一起了,我不是什麼聖人的,我只是個普通的女人,自私,只想著自己。」
「小曼,我們的婚姻,我有很多的錯甚至是不忠,但芽芽我是真的不知情……」白斜卿有些痛苦握著雙拳,他是真的都不知道,直到當時輸血時他才隱隱感覺到不對勁。
當年他和秦姍確實在一起過,但更多的原因是因為,他對這門聯姻的不滿以及看到崔曼和別的男人進了酒店。但他和秦姍維持的時間很短,而且在一起時,他也都做好了保護措施,因為似乎有那樣的堅定,除了太太崔曼,別人也沒有資格孕育他的孩子。
他一直都認為,只是正常的需求而已,在崔曼孩子流掉以後,他才驚覺關系不應該維持下去,便也就斷了,但從來沒想到,會有個孩子,也更沒有想到,這個孩子,會成為橫在他們之間無法逾越的溝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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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寫錯了季節,回到現在時是冬天。白曼的番外應該再有個四五天就結束了!之前就說過的,不會很長,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