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君,妃不承寵 074. 毒解,心結難解

作者 ︰

「東家,咱們走哪一個?」秦看著四個入口,皆是黑漆漆的,就像妖怪的嘴巴。無論選哪一個,其實都是在賭。

「青影,你留下。兩個時辰後我們若沒有出來,你就回去。」

「我要和你們一起,暗影留下好了。」花青影最討厭他們把她當女人一樣照顧,雖然她是女人但絕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小姐。

平日里花籃影和她最好,也最了解她,幫腔道︰「有青影在也好些,就讓暗影留下。」此事商定,七人選了一個最大的一個入口走了進去。

走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通道變得越來越狹窄,火折子燃起的豆大光亮也只能照亮前面的方寸,走在最後的人基本上已經算是盲人模路。

「東家,這路好像並不是直的。」

話音剛落,花籃影大叫一聲低頭,只听‘嗖——’一聲,不知什麼東西從頭頂飛了過去。

花籃影壓低聲音道︰「是人為的暗器,先把火折子滅了。」

原本就狹窄的通道瞬間跌入黑暗,空氣中的壓抑感更甚。但秦他們都是習武之人,很快便適應了黑暗,半弓著身子模黑向前。

走了好一陣秦突然停下道︰「等等。」說著黑暗的通道再次燃起了豆大的火光,秦舉著向後一照,心底爬過一絲涼意。

花籃影見秦掠過他和青影望著後面愣住了,回身一望也傻了眼。就剩他們三個了,其余四人就那麼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怎麼會這樣?」憑他的听力,連蟲子飛過的聲音都能辨別,可四個人在他身後消失,他竟全然不知。

「是路的問題,看來他們是走了岔道。」秦側著身子,花籃影和花青影才看見前面竟然有三條岔路。

「難怪有暗器,看來是故意想讓咱們在黑暗中走散。」秦思付片刻伸出手道︰「咱們三個不能再走散了。」

因為進來前花青影在每個人衣服都涂了毒粉,所以他們如今只能一個牽著一個。花青影雖不是大戶人家的閨閣小姐,但觸到秦那溫熱的手掌時,心中還是陡然一顫。

「青影,你心髒突然跳的好快?」

「胡說,哪有?」

……

這三人還在模黑前進,可走上岔道的三人和守在洞外的暗影卻已經和紫夜‘會合’了。

般若譏諷的望著紫夜和剛被押進來的四人道︰「魅姬的下毒功夫沒見長勁啊?」除了紫夜,其余四人皆是第一次听說花青影的真實身份,都有些詫異。畢竟毒魅姬也曾名震江湖,不過是惡名而已。

紫夜掃了她一眼,沒有接話,靠在牆上一臉泰然。般若見紫夜沒有和她斗嘴,毫不猶豫的朝著紫夜受傷的腿上踢了一腳。

「打什麼壞主意呢?」

「大姐,你這蝙蝠洞九曲十八彎,我能打什麼主意?」這女人是他肚子里的蛔蟲咩?他是沒有想什麼好事,不過逃出去也不指望。

「最好如此。」說著般若出了石室,可听見前殿傳來了打斗聲,唇邊勾起一抹冷笑,輕身前去。

「全部退下?」花青影看見般若愣道︰「你怎麼會在這?」樓主明明把她關在第一樓了,她怎麼逃出來的?

般若看了花青影一眼,轉向秦道︰「秦將軍想必是來找紫夜的,這邊請。」

秦向花青影和花藍影,使了個眼色跟在般若身後,朝著更深處走去。般若停在一扇石門前道︰「你們四個好兄弟也在我手上,你們最好不要亂來。」

秦負在身後的鐵拳暗暗松了勁道,臉上掛起微笑道︰「姑娘多慮了。」

隨著石門緩緩開啟,秦三人還未看清里面情況,就被一陣暈眩扯進了黑暗。

***

此刻皇宮里也是波濤暗涌,早前御書房前的花園里發現了失蹤宮女的半截尸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出一個時辰鳳儀宮里就出現了尸體的下半身,後宮頓時陷入了從未有過的恐慌。

「太醫怎麼樣?」蘇凡看著柳玄月蒼白的面頰,心中別提有多難受。從他們遇見至今,好像她總是在不停的受到傷害,而且這些傷害都和他有關。

「回皇上,娘娘受了驚嚇,只能喝些壓驚的湯藥悉心調養,除此之外老臣也沒有好法子。」

暮雪站在床邊,撫著小月復,心里滿是不安。自她懷孕後,胃口就一直不好,除了紫夜做的東西,幾乎是吃什麼吐什麼。昨夜她也只是隨口說了句想喝梅子湯,不想今個一早,柳玄月就讓嫣兒去御膳房領回了梅子,興高采烈的去了小廚房。可剛進廚房就瞧見了掛在房梁上的血淋淋的大腿。

「小凡,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沒事,小雪你先去休息。我在這陪著她。」紫夜還沒找到,月兒又出了事,萬一暮雪和孩子再有什麼閃失他該怎麼辦?哎~雲塵師父當年就斷定,他若要奪回皇位,一定會帶給周圍人災難。所以死前還逼著他忘記仇恨,否則就不許去他墳前祭奠。可他還是執意走上了這條路。

遣走了一干人,房間里還剩他和柳玄月。看著床上的小人兒,蘇凡不斷的反問自己,錯了嗎?奪回皇位是不是真的錯了。

正待此時,床上的人兒突然抽搐起來,額前滿是冷汗,好似發了什麼噩夢。

「月兒,月兒?」

可小人兒卻恍若未聞,依舊陷在那混亂的夢境,難以自拔。不一會口鼻中滲出了點點殷紅,蘇凡大驚,連忙晃著她的身子大喊︰「月兒,快醒醒?」

他學著紫夜的模樣,去掐她的人中,捏著她的十指尖狠狠擠壓,可越來越多鮮紅,爭先恐後從她口鼻中滲出。怎麼會這樣?蘇凡急的額前滾下豆大的汗珠,無力感頓時席卷全身。

柳玄月此刻就像溺水的魚,張著嘴痛苦的呼吸著。蘇凡心一橫,月兌了衣服,滑進被窩將她輕薄的里衣剝去,攬入懷中。薄唇剛觸到她臉上溫熱的血液,星眸中頓時浮起水霧。對他而言生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想要一起死卻要靠緣分。對于他們來說,最好的結果無非就是生死共同承擔。可倘若不幸,其中一個死了,另一個該怎麼面對?

但眼下的情況卻已經容不得蘇凡多想,他咬破舌尖,親吻著柳玄月冰涼的唇,將血液引入她口中。滾燙的身體貼合著身下微涼的柔軟,心里眼里除了滿滿的心疼,沒有一絲雜念。可紫夜說過除了骨血相連,雙生毒別無他解。

蘇凡顫著指尖,輕輕撫著魂牽夢縈的瓷白肌膚,閉起雙眸,想著兩人在三生湖的日子,悠閑的白雲,純淨的湖水,柔軟的清風,還有每日初晨香甜的親吻,柔若無骨的身子……

想到這,他輕輕頂開柳玄月的雙腿,眷戀的在她唇間印下一個深吻,決然沉。只听悶哼一聲,小人兒睜開了雙眸。

「疼——」柳玄月濡軟的聲音里,夾雜著疑惑和不解。

蘇凡將頭埋進她的勁窩,低喚道︰「月兒,月兒——」沙啞的聲音,就像卷著潮水,一遍一遍將兩人沖刷。懷中的身體也開始漸漸發燙,不知是不是疼痛,小人兒如條小蛇般在他懷中亂扭起來。

「月兒,別動。」他不想弄傷她,可醒著的小人兒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挑起他男人最原始的沖動,不管怎麼忍,怎麼提醒自己,切合的身體還是燃燒了理智。

纏綿,貪歡,不光有訣別更多是喜悅。此時此刻她在,他已無悔。

……

等蘇凡昏昏沉沉醒來,屋里已經暗的看不清五指,但身邊卻空空如也。他抵著眉心,輕輕捏了一把,嘴邊浮起笑意。月兒不在說明他們還沒事了,看來上天還是眷顧他們的。

等他穿好衣衫來到鳳儀宮外殿,見柳玄月和暮雪正在用晚膳。暮雪看見蘇凡,臉上掛起一抹曖昧的微笑,道︰「我吃好了,先回房休息了。」

蘇凡臉上掛起不自然的紅潮,走向柳玄月問道︰「月兒,怎麼不多睡會?」

不等他坐,就迎上柳玄月冰冷的雙眸,那眼中的冷漠疏離,就如一把利劍瞬間將他定在原地。

「我該叫你什麼?蘇少爺還是皇上?」其實此刻,柳玄月感覺身體就像被抽了筋一樣,酸軟無力,骨頭和骨頭之間都像是打了架。但醒來時看見與蘇凡坦誠相待的身體,那種震驚到此刻都讓她回不過神。

「月兒,你听我說。」是啊,毒是解了,可記憶也回來了。月兒會原諒他嗎?

「皇上想說什麼,逃婚?下毒?還是奪去民女的清白?」

咄咄逼人的口氣,再也沒有那軟聲細語的依賴。噴火的杏眼,更是泛著深入骨髓的恨意。

「對不起。」千言萬語,除了這三個字,全部堵在胸口,讓他不知該如何解釋。

柳玄月冷冷看了他一眼,起身回了暖閣。蘇凡望著那單薄的背影,心里是百感交集,活著已經是上天給予的最好恩賜,剩下的慢慢來。

正待此時,多喜慌忙跑了進來,「皇上,宮里又有人失蹤了。」

看見多喜蘇凡赫然想起了早上在花園的疑惑,按耐住內心的疑惑問道︰「哪個宮的?」

「回皇上,這次失蹤的是文公公。」

「什麼?」文公公是母後身邊的人,已經在宮中近三十年,而且太後在冷宮的日子多虧了文公公的照料。蘇凡向來重情重義,急忙交代幾句,匆匆趕去了壽康宮。

他剛走,般若就笑盈盈地進了暖閣。柳玄月見到她並沒有感到任何意外。

「呦,小傻子記憶恢復了嗎?情郎幫你解得毒-?」明明知道雙生毒為彼此可解,但她還是多此一舉的問出了口。

可柳玄月卻輕輕給鴛鴦順著毛,不但沒有搭理她,甚至連眼皮都不願抬一下。

般若唇邊懸起冷笑,揶揄道︰「命運還真是會作弄人,殺父仇人變成了枕邊人。若是我肯定會受不了呢?」

柳玄月抬起眼,說道︰「這後宮大得很,姑娘你若想來,不妨直接去找皇上。在我這里可討不著好。」

這丫頭恢復了記憶還真有些脾氣,不過再伶牙俐齒的人她般若不是沒見過,更何況柳玄月的軟肋她可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知道柳孝儒怎麼死的嗎?」。

「你說什麼?我爹怎麼了?」

「呵呵,既然你不知道,那我還是不告訴你了,要不然情郎會恨我的。」說完悠然自得的離開了鳳儀宮,柳玄月反復想著般若的話,心里一陣慌亂。

「嫣兒,怎麼才能見到皇上?」嫣兒是柳玄月在宮里唯一熟悉的人,可剛才蘇凡在離開鳳儀宮時,已經調派了大批禁軍守在這里。雖然是為了保護柳玄月和暮雪,可現在在柳玄月眼里,就像蘇凡當日給她下毒把她禁錮在身邊一樣。

「娘娘,最近宮里不太平,這大晚上咱們還是別出去了。早點歇息。」連文公公都失蹤了,她們這些小宮女怎麼不怕?

過蘇可是。柳玄月只好忍著心中的疑惑上了床,即便滿心煩亂,但架不住今日的疲乏,不一會還是睡了過去。

翌日,天蒙蒙亮蘇凡帶著暗黑的眼圈和青色的胡茬回到了鳳儀宮,見柳玄月正睡的香甜,剛欲離開就听見身後響起了冷淡的聲音。

「我爹是不是被你殺了?」

蘇凡一滯,回過身。見小人兒光著腳站在地上,眸中滿是質問。

「沒有。」蘇凡已經猜到了是誰告訴她的,看來真被雲塵師父說對了,今日的果,確實是昨日的因。該來的再怎麼怕也會來。

「我爹現在在哪里?」

「你放心-,令尊很好絕無姓命之憂。」

「這麼說,我爹真的在你手上?」

「是,但這是我和柳孝儒的事,我不希望你插手。」近日的煩躁,已經讓他所剩不多的耐心崩到了極限。而且太後幾乎是哭了一宿,整夜都在說著冷宮的一切。理智告訴他不能遷怒與柳玄月。可一夜未眠,這大早又听到有關于柳孝儒的事,換做誰也不可能有好脾氣。

不想柳玄月卻直愣愣地跪在了地上,道︰「民女不知家父犯了何罪,懇請皇上明示。」

「能讓柳孝儒活著,已經是最大的恩賜,月兒,你不要逼我。」

「父母之恩大如天,我怎麼能獨自享福,卻置他們生死于不顧?」

聞言,蘇凡一把將她扯起,捏著她的下巴,眼底紅光大盛。

「我讓你好好看看你父親造的孽。」

說著拖起柳玄月的皓腕就往外走,初晨寒意刺骨,柳玄月凍得牙關緊鎖,卻倔強的跟著他的腳步。等到了御書房,柳玄月已經凍的渾身麻木。

蘇凡翻箱倒櫃的找出一個瓷瓶,斂著眉心道︰「你確定要看?」此時天空掃去最後一絲暗沉,透出幾縷金輝,柳玄月抱著胳膊,抖著牙關抑制著心跳點點頭。

蘇凡將瓷瓶里的東西滴入銅盆,整個頭都探了進去,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再直起身。柳玄月捂著嘴,整個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眼淚更是不爭氣的奪眶而出。

「怕嗎?」。

逼到眼前的凜冽氣息,讓柳玄月下意識的想要後退,但腰間一緊,強迫著貼上他的胸膛。赫然放大的臉龐,嚇得柳玄月幾乎忘記了呼吸,滿臉慘白。

「不會的,不會的,爹爹不會……」在她心目中,爹爹一直是一個儒雅溫和的人,怎麼可能做出如此殘忍的事?veq5。

「這樣你還是不信嗎?」。

含怒的冷笑,出現在這樣一副駭人的臉上,簡直讓人毛骨悚然,可柳玄月卻沒有閃躲。

「或許中間有什麼誤會。」

「無論什麼誤會,只要你好好待在朕的身邊,朕保證讓柳孝儒活著。」

這是蘇凡第一次對柳玄月用這個稱呼,可也就是從此刻開始,他們之間已經注定了要隔著難以跨越的鴻溝。

柳玄月伏跪在地,沉聲道︰「民女謹遵皇命。」

她的疏離,猶如一把利刃,刺得蘇凡鮮血淋淋。他幾乎忍不住想要軟下口氣,可倔強如她,逼得蘇凡男人的尊嚴一時找不到可下的台階。

柳玄月跪得腿都有些酸痛,卻依舊能感受到火辣辣的視線,懸在頭頂。她有些後悔自己的沖動,但腦中是他揮之不去的殘容。或許那些溫柔軟語從來就不屬于她,她只不過是替父還債的工具。

蘇凡找出紫夜給他的特殊膏藥,把面相恢復常態。俯視著柳玄月略顯蒼白的側臉,心疼的要命,卻又忍不住想要讓她自己服軟,負在身後的拳頭已捏著青白,眼中的紅光也開始騷動。

「多喜,傳朕旨意,秦氏義女,秦月今日起封為貴妃。」柳玄月背影一僵,指甲入肉三分。她記得蘇凡曾說過‘只此一人白首不離’可如今,她卻成了這三千後宮的一員,成了要與其他女人分享丈夫的嬪妃。蘇凡見狀心口一緊,終究是軟了心,又說道︰「送貴妃回鳳儀宮,準備燻香沐浴。」

蘇凡沒有喚她起身,先一步離開了御書房,只是柳玄月不知道,那根本就是落荒而逃。

才出御書房,蘇凡狠狠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翻滾。額上若隱若浮的青筋脹得發痛,可怎麼也比不上心里的刺痛。事情早已出乎了他的預料,恨和愧疚早已被洪水猛獸般的愛戀淹沒,原來傷害她比傷害自己還要折磨人。

柳玄月揉著酸麻的膝蓋,任由宮女攙著上了鑾輿,不消一會便回到了鳳儀宮。可心里卻煩悶的無處發泄。

「娘娘,皇上今夜翻了您的牌子,您看穿什麼衣裳好呢?」

「隨便哪件都可以。」

後宮那麼多女人,一個賽一個嬌媚,于情于理都輪不到她來承寵,蘇凡即便是翻了她的牌子,他們現如今的關系也僅僅是父債女償-?

「娘娘,您喜歡紅色的宮衣嗎?」。

「不喜歡?」

「娘娘恕罪,奴婢不該多嘴。」柳玄月如今居後宮之首,所以奴才們對她都是帶著懼怕。

柳玄月微帶歉意地輕聲道︰「去叫嫣兒來-?」

「是。」

浴後,嫣兒給柳玄月梳了一個簡單的隨雲髻,金色的流蘇墜在發間,搭配上桃粉色的宮衣,慵懶中略帶清新。

「娘娘這樣會不會太素雅了?」柳玄月見銅花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朱唇無光,除了一雙還算透徹的清眸,根本無法和他那些鶯鶯燕燕相比。

她抿著嘴,眼底閃過一絲黯然,有些自慚形穢的想著‘這副病怏怏的模樣,別說入他的眼,恐怕連後宮那些妃子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正待她出神,多喜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娘娘,皇上中午要來用膳。」

柳玄月蹙起眉沉聲道︰「有勞公公了。」

誰知不到晌午,蘇凡就到了鳳儀宮。忽然敞開的門讓柳玄月不自覺的往暖爐邊靠了靠,慵懶道︰「臣妾參見皇上。」縴白的素手漫不經心地虛繞著暖爐上冒出的縷縷輕煙。絲毫沒有起身之意。

蘇凡豈會不知柳玄月心里想什麼,不以為然道︰「這幾日天氣寒,多在爐邊坐坐也好。」

柳玄月一怔,臉上的帶著淺笑,眼底卻依舊冷清。

「臣妾不知皇上這會子來,午膳還沒有準備好。」

蘇凡坐到她身旁,自然的攬過她的肩道︰「這會子還不餓。對了,文公公找到了,現在心里好輕松。」

「恭喜皇上。」

蘇凡彎臂一僵,用力的扳著她的柳肩,一字一句地咬道︰「柳玄月,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柳玄月將頭瞥向一邊,貝齒咬著朱唇,一聲不吭。

蘇凡狠狠地望著她,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可最終還是頹敗的放開手,拂袖而去。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柳玄月被封為貴妃的消息剛在後宮傳開,隨後整個後宮又听說了貴妃觸怒龍顏。原本一干人都等著看好戲,誰知蘇凡竟像是遺忘了鳳儀宮一般,讓那些人盼得脖子都酸了,也沒看見戲。

***

兩天後,小雪伴著雨絲落下,暮雪最近是越發的嗜睡,吃完午飯就貓進了被窩。

「娘娘,您身子弱,可別落下了病。」

柳玄月站在這薄雪中,抬頭望著灰沉沉的天,攤開手掌,感受著沁人的涼意。

「沒事,我就是想透口氣。」

「听說暖春閣那邊的梅花要開了,不如奴婢陪娘娘去看看?」

「也好。」

嫣兒發覺柳玄月與從前不同了,好像現在更加沉默了。但她還是對這個主子喜歡的緊。

「娘娘,您看那邊的紅梅都打著朵兒了。」

柳玄月尋著她的指尖望去,見層疊假山旁,幾株探出的枝丫上,凝著一個個掛著水珠兒的紅蕾,心里的陰霾剛減,余光卻又見假山右側的窗子內,兩個相依的身影,一個偉岸如松,一個柔素若蘭,映襯著窗前的細雨紅梅,就好似一副潑墨的畫卷,美的如煙似夢。

「回去。」

嫣兒在她的右側,前面正好被假山擋住了視角,見她原本就蒼白的臉,好像又覆上了一層冰霜,也不敢多問,急忙跟著她往回走。

一路上,柳玄月的心都在著。回憶起一年的點點滴滴,說不在乎都是自欺欺人,可說在乎她又有什麼資格?

一顆復仇的棋子,一個替父還債的工具。這不就是他們的關系嗎?她還在奢求什麼?可那猶言在耳的承諾,又著實讓她難以釋懷。

瘦弱的身影剛踏進鳳儀宮,一陣昏天暗地就將她拖進黑暗。

「月兒,你說要嫁我不許抵賴。」

「月兒,以後這就是咱們的家。」

「月兒,咱們生個寶寶玩-?」

「只此一人白首不離。」

‘柳玄月你只是一個棄婦,一個寡婦,一個替父還債的棋子。不要痴心妄想了。你以為故作冷漠就能讓他多心疼你幾分嗎?」。

‘不是,不是那樣,凡說過要一直陪著我……」

「月兒,月兒?」腦中夾雜著幾聲急喚,柳玄月突然坐起身,看見蘇凡神色緊張的捉著她的手,可身後竟然站著德妃。

蒼白如紙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低咳幾聲,一把推開正拍著她後背的蘇凡,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剛抬手掩住口,指縫間又淌下幾縷猩紅。

「月兒?」一向沉穩內斂的蘇凡,此刻滿臉都刻著驚慌與恐懼。

沈兮月立在一旁,素白的指尖緊緊絞著帕子,心如刀絞。此刻她總算明白為什麼蘇凡突然想起了她。原來她只不過名中有個‘月’字。

「月兒,太醫馬上就來,你千萬不要有事……」蘇凡的聲音柔軟得近乎哀求,可柳玄月卻只覺得眼前泛黑,胸口像燃著一團火,灼熱苦痛。

正在這時,太醫行色匆匆的趕到了鳳儀宮。

「皇……」

剛開口就听蘇凡吼道︰「都什麼時候了,還不滾過來?」

從蘇凡上位至今,一直以謙和示人,很少動怒,這一吼著實讓所有人嚇得不輕,都冷汗涔涔的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太醫把完脈,撫著額上的冷汗道︰「皇上,娘娘虛火太旺,郁結難舒,應該是身上的舊傷,觸動了心脈,才會引起吐血。要靜心調養,千萬不可再動氣,否則……」

‘舊傷……’蘇凡赫然想起她曾魯莽的替秦擋了一劍,傷口正在離心口不到半尺的地方……

想著他不耐煩的遣退一屋子人,寸步不離地守著柳玄月,連換衣衫都是親自而為。

見柳玄月呼吸漸穩,他小心翼翼地側躺在她身側,親昵地輕吻她的額角,柔聲道︰「對不起。」

懷中的人兒睫毛輕顫,在心里低低一嘆,任由他抱著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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