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君,妃不承寵 075. 惑情,情難自已

作者 ︰

柳玄月醒後,比之前更顯清冷,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常常對著窗外一坐就是一天,不知在想什麼。

午後的陽光送來幾分暖意,蘇凡為她披了件衣裳,見桌上的參湯已冷,嘴邊忍不住責怪道︰「月兒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若再病倒可怎麼辦?」

「皇上多慮了,臣妾沒那麼嬌弱,昨天只是意外。」

蘇凡轉過她的身子,輕輕挑起她的下巴,貼的幾乎可以嗅到彼此的呼吸,才低聲問︰「月兒,有什麼事不能和我說嗎?」。

柳玄月雙眸平靜似水,就那麼直勾勾的望著他,道︰「臣妾只是思念家人,和皇上說了有用嗎?」。

哪怕柳玄月毫不猶豫的推開他,或者撇開視線,至少還能證明她的情緒在為他左右,可如今平靜的讓蘇凡覺得心慌。

蘇凡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幾分,隱隱泛紅的深眸凝視著柳玄月,好似這樣可以看透她的真心。

「難道我不是你的家人嗎?」。

柳玄月一怔,握緊粉拳,毫不閃躲地望著他眼底清晰的傷痛,狠下心道︰「皇上的家太大,不知臣妾在哪?」

「在我心里,唯有你。」

蘇凡如此迫切真摯的回答,終究讓柳玄月心弦顫動,不由自主的將心底的疑問吐出。

「皇上對臣妾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

「咱們就是彼此的解藥。」

柳眉一蹙,眼光黯淡,話語間也不經意流露出幾許憂愁。

「咱們的毒已經解了,而且你那麼多妃子,臣妾在你心里又有幾分?」

蘇凡知道柳玄月是在暗指他和沈兮月,但宮中這些是非,他不希望她知道。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道︰「這輩子你就安心的呆在我身邊就好。」

「那臣妾還不如去冷宮。」

在他身邊,看他日日與她人歡愛嗎?爭寵她做不來,和其他人分享丈夫,她亦沒有那麼寬廣的胸懷。

「難道在我身邊,就讓你那麼痛苦嗎?」。

明明以前又溫柔又體貼,為什麼現在又執拗又難哄,難道她非要和他對著干才開心嗎?

「是。」

蘇凡聞言,不怒反笑,將她緊摟入懷,帶著醉人的寵溺,「我可以理解為月兒在吃醋嗎?」。

話到此,蘇凡豁然開朗,一下想通了柳玄月的別扭處,原來她是在吃醋?

柳玄月蒼白的臉上掛上幾多紅暈,垂眼不語。蘇凡低下頭捉住她微涼的紅唇,柳玄月僵硬的身體只是掙扎了幾下,藕臂卻輕輕環上了他的腰。

蘇凡心里一甜,剛想加深這個吻,唇上就傳來一陣腥痛。凝眸一看,才發覺柳玄月杏眼怒瞪,兩腮酡紅,朱唇上還沾著一朵紅梅,起伏的胸口更像是承擔了諸多不滿,但卻也帶著極盡的嫵媚誘惑。

他舌尖一劃,將她唇上的紅梅卷入口中,唇邊浮著曖昧的暖笑。

「月兒,我知道你心里委屈。過些日子,我便會立你為後。」

她推開他的懷抱,嘴邊漾起一抹嬌笑︰「謝皇上抬愛,但只怕臣妾愚鈍粗鄙配不上那位置。」

蘇凡挑著眉,修長的指尖輕輕在她鼻頭一點,寵溺道︰「你非要把為夫氣的吐血才甘心嗎?」。

柳玄月笑容不減,但卻感覺鼻頭發酸,眼眶發脹。只好咬著朱唇,倔強的迎上他溫柔的星眸。

或許蘇凡心里是有她的,但他們之間隔著父仇。這樣的寵愛在仇恨面前又能維持多久?

「那正好讓皇上也嘗嘗那美妙的滋味。」

她毒發、吐血不都是拜他所賜?幾句風輕雲淡地甜言蜜語,就想困住她的人再牢住她的心?

「看見的不一定就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正待此時,突然窗外飛進一只鴿子,柳玄月正感驚奇,蘇凡就抓起它解開了腳上的布條。

也月有是。看完布條,蘇凡眉頭深陷,撫過柳玄月的臉頰道︰「這幾日好好照顧自己,我就不過來了。」

***

落霞山青蓮總壇,紫夜和秦還有‘花七影’都懶懶的靠在牆邊。

「秦兄,我快要餓死了。」般若這個臭女人,已經給他們斷糧好多天了,在這樣下去別說逃跑,估計撐不過三天就會被活活餓死。

「青影不是給你分了半個饅頭嗎?」。他們現在一天兩個饅頭,雖然餓不死,但也吃不飽,肚子時不時就會唱起空城計。

「那也好餓啊——對了,你的那塊玉佩真的放家里了?」

「在皇上那,你的那塊呢?」

「也還給小凡了。」

「夜兄,依你之見,般若要這虎紋玉佩做什麼?」

「自是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而且這秘密必定和小凡有關。」

過了一會,般若進了石室,笑道︰「怎麼都無精打采的?」

「明知故問,你每日給我們這麼點吃的,還不夠塞牙縫呢。你要的玉佩都在京城,何不帶我們去交換?」紫夜知道般若把他和秦困在這,是想把蘇凡引來。

「別著急,咱們今晚就啟程。」

秦冷眼看著般若,心里懊惱不已。他們就這樣被這女人不費一兵一卒的收拾了,說起來真是窩囊。

而蘇凡此刻正在第一樓密室,對面坐著兩鬢斑白的柳孝儒。

「時間過的真快,當年的小太子如今都長這麼大了。」

蘇凡負在身後的鐵拳捏的緊緊的,隱忍道︰「我今天來並不想和你廢話,我只問你一件事。當年為什麼沒有直接殺了我?」

柳孝儒低笑幾聲,眸中突然迸出冷意,道︰「死人是不知道痛苦的,只有活著才更有趣不是嗎?」。

「好,既然這樣那就不算是冤枉你。」說完就欲離開,不想柳孝儒卻接著道︰「登上皇位卻更痛苦-?」

蘇凡沖到跟前提起他的衣領,磨牙道︰「什麼意思?」他兒時最親的老師,親手將他丟進棺材,那猙獰的表情他這一輩子也忘不了。

「這是你該還的,也是你老子該還的。」柳孝儒渾濁的眸子中燃著深深的恨意,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一般。

這樣下去蘇凡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殺了他,抖著拳放開手,輕聲道︰「既然是我該還的,我會讓你女兒陪著我還。老師不妨在這好好看著。」

說罷風一般的閃出了密室,離開後只听見柳孝儒咆哮著吼道什麼‘孽緣’。可他已經無暇去听。

兩天後的夜里,般若帶著紫夜、秦一行人如期而至,可地點竟然是第一樓。

紫夜哼著小曲,心里卻比任何時候都警惕,帶著笑意開口道︰「你到真是不怕。」

般若輕笑一聲,自信滿滿道︰「怕什麼?老娘能把你們抓住,就不怕把你們放了?」

秦努努嘴,看著身上纏著的細密絲線,疑惑道︰「這是天蠶絲?」

「算你有幾分見識,所以一會各位還請老老實實坐著。別等皮開肉綻又給你們主子惹麻煩。」

看見般若這得意的嘴臉,幾人皆要氣出了內傷,可偏偏是技不如人,為今也只能在月復中暗誹。

蘇凡姍姍來遲,見到般若也不多話直接從懷中模出兩枚虎紋玉佩,開門見山道︰「給你,放人。」

般若伸手剛觸到玉佩,臉色突然大變,抬手射出兩枚暗器。可眼前的蘇凡竟如鬼魅一般,瞬間消失了。

她心頭一驚,轉過身,果然身後紫夜一行人也已不見蹤影。在看自己已經變綠的手掌,氣血頓時涌上心頭。咬牙道︰「沒想到堂堂一國之君如此不講信用。」

「這叫兵不厭詐。」蘇凡帶著嘲笑的聲音,突然又從身後傳出。般若回過頭,看著白衣訣訣的他,心中又氣又惱。

「我的人呢?」她把人帶到第一樓,其實是在周圍布置了天羅地網,想一舉將第一樓拿下。可剛才打了數聲暗號也不見動靜,她明白自己輸給了這個男人。

「不處理掉我敢進來嗎?」。若不是般若太過自信,他也沒有機會。可既然到了他地盤,他必然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般若看著由綠轉烏的手掌,頹然的嘆了口氣道︰「難怪她服你,是我太輕敵了。」

話音剛落,空氣中飄來了淡淡的蓮香,未見其人,綿軟的聲音就先灌入耳中︰「姐姐,你怎麼這樣大意?」

蘇凡看見兩個一模一樣的人時,心中閃過一絲驚訝,他本以為是易容,沒想到真是長得分毫不差。

「情郎,你還欠我一件事。」

蘇凡從懷中模出解藥道︰「這次咱們兩清了。」

***

第二天,當紫夜知道有兩個般若時,一口茶噴了出來,激動道︰「什麼?你說有兩個女魔頭?」

這麼變態的女人一個就夠受了,竟然有兩個,以後的日子能太平嗎?想著紫夜忍不住又抱怨道︰「小凡,你這叫放虎歸山留後患?」

「我想模出背後的大魚。」看著蘇凡一派悠閑,紫夜將手上的茶杯毫不留情的向他砸去。

「感情我們在那挨餓受凍,你就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老子要死了,做鬼也要掐死你?」紫夜翻著白眼,著實被氣得不輕。

「禍害遺千年,你不會有事的。一會小雪就回來了,你老實呆著-,我先回宮了。」當知道紫夜失蹤時,蘇凡便賭了一把,但若不派出秦和‘花七影’,那般若怎會放松警惕?

***

御書房里,秦眉間覆著淡淡的憂愁,他一回府就得知了柳玄月被封為貴妃的消息,當下忍不住就進了宮。

「皇上,臣听說最近宮中不斷有人失蹤?」

蘇凡眉頭緊鎖,薄唇抿成一條線,眼眸輕輕轉動著,沉思了一會才開口,「其實這些年咱們都看錯了一個人,那人一直在韜光養晦。」

「皇上說的可是左相?」

「朕現在還不能確定,總之先靜觀其變,主要是要將京城的兵力握在自己手里。」

「是,臣會繼續加強防範。」……秦猶豫了一會突然跪下道︰「皇上,臣想與貴妃娘娘見一面。」

蘇凡聞言,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秦,淡淡的「嗯」了一聲。

昨夜一場大雪,今日陽光朗照,縴塵不染的雪白就像灑了金箔的砂糖,閃閃發亮。

柳玄月一襲紅色宮裝,在雪地里踩著腳印,像極了孩子,卻又顯得寂寞孤獨。

「听說娘娘大病初愈,該多養養才是。」

柳玄月轉過身,見秦一身黑色錦袍,站在晶瑩的雪地里,周身卻好像浮著淡淡地憂愁。

「謝謝義兄關心,已無大礙了。」今個一早暮雪就被送出了宮,這會見到秦,柳玄月竟然感到了一絲安心。

秦得知她恢復了記憶,見到她心里卻莫名的有幾分緊張。

「臣知道娘娘有心結,可事情都過去了,還請娘娘寬心。」

柳玄月怎會不知他的意思,可放寬心談何容易?

「義兄早已到了成婚的年紀,也該娶房親事了。」無論怎樣,她都希望秦能忘記過去,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朝中正直用人之際,臣現在無暇顧及兒女私情。」

「難怪皇上當初會選定秦家,果然是忠良之後。只是不知秦宇當初為什麼要——」恢復記憶後柳玄月對以前的事疑惑諸多。可話到嘴邊,又不知怎麼問合適。

「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若柳玄月知道是柳孝儒親手殺了秦宇,以後恐怕會更加難過-?

「那你呢?」她一直都想知道,當初秦去掀蓋頭,是一時興起還是故意的欺騙。

那雙透亮的清眸,一如當初那樣倔強,只是這一年連生變故,里面多了不少憂傷,讓他看著都有些心疼。秦將目光瞥向別處,心里不由得泛起苦笑。他該怎麼說呢?

「我當時覺得掀蓋頭挺有意思……」

見柳玄月秀眉微蹙,秦沒有再說下去,但心里卻扎得慌。不想柳玄月卻突然輕笑出聲,「是挺有意思。」

「對不起。」

「不是的,是真的挺好玩的。」女子這一生最幸福耀眼的時刻,不就是在那紅蓋頭掀開的瞬間嗎?

「不該是這樣的,是我……」

正在此時,蘇凡朗笑著進了鳳儀宮,耀眼的光芒好似把空中難得的日光都比了下去。

「將軍在和愛妃聊什麼,說的如此起勁?」

秦一听,臉色微變,急忙跪道︰「微臣叩見皇上。」

柳玄月輕輕推開腰間覆上的熱手,也福身道︰「皇上萬福。」

「怎麼,朕打擾了二位的雅興?」

柳玄月見蘇凡面上柔和,可眉間緊鎖雙眸透紅,好像听見了什麼不願听的話,連忙解釋道︰「皇上,義兄是來探望臣妾的。」

蘇凡將柳玄月的手捉在掌心,淡淡掃了一眼秦,嘴邊蹦出一句似笑非笑的話。

「朕最近琢磨著,是不是該給秦將軍賜婚了。而且太後心里也很著急呢。」

秦身子微僵,平淡的聲音極力掩飾著內心的浮躁。

「全憑皇上做主。」這些年秦家人丁日漸單薄,按理說他這個年紀早該娶親了。若是拒絕也卻是找不到合適理由。

「表哥有空也去陪陪母後,她老人家很是惦念你。」

「微臣遵旨。」

秦走後,蘇凡一把將柳玄月攬在懷里,蹭在她的脖頸間,像個要糖吃的孩子。

「月兒,為什麼你都不願那麼和我說話?」雖然自己允了秦來見柳玄月,可不知怎麼竟然忍不住站在外面偷听起來。

柳玄月看著刺白的雪光,輕輕推開蘇凡,嘴邊是笑,眼里卻是清冷。

蘇凡一怔,臉上笑意隱去,唇邊勾起一抹醋意。

「愛妃是在不滿朕給秦將軍賜婚的事嗎?」。

「臣妾不敢。」

想起在池州,她和秦不尋常的叔嫂關系,他就氣的牙癢。雖然他知道中間有誤會,可他就是不許她接觸除了他以外的男人?

柳玄月知道每次蘇凡生氣的時候,就會改變稱呼,但是她腦里現在根本就是一團漿糊,除了和他對著干根本無法面對他。

蘇凡長指輕輕在她臉頰一劃,唇邊溢出一抹惆悵,黯然離去。

鳳儀宮不遠處便是暖春閣,此時一抹略帶清冷的素影,蔥白的玉手扯著一根壓雪的枯枝,靜靜立在那,好像被樹枝鉤走了魂。

「皇上吉祥。」

隨著小宮女的慌忙叩拜,身影一滯,手中的枝子赫然彈起,枝上的雪花頓時像灑出的金粉,帶著星星點點的金光。

「臣妾參見皇上。」

那身影想都沒想,就跪在了雪地里,消瘦的雙肩,素雅的薄衣,讓人好不心疼。蘇凡親自扶起她,溫柔地話語載滿了關切︰「淑妃怎麼穿的如此單薄?」

林連馨起了身,依舊垂著頭,好像對蘇凡的關心並沒有太大的喜悅。

「臣妾畏熱,自小就穿的清減。」

不想蘇凡竟輕笑出聲,眼中暖光四溢,連一旁的小宮女都不由的痴了幾分。

「那愛妃夏天可怎麼辦?」

說著將林連馨冰涼的手捧在掌心,頓時傳來的溫熱,讓她臉頰緋紅。

「臣妾嘴拙,讓皇上見笑了。」

「這樣會生病的。」

蘇凡牽著林連馨,就往暖春閣里走,眼中紅光一閃,嘴邊卻盛滿微笑。

此時,林連馨心髒都快蹦出了胸口,卻依然面帶從容,眼神沉靜。

暖春閣殿後是一個溫泉,除了受寵的妃子和皇後能夠在此沐浴,其他嬪妃是可望不可即。

蘇凡遣走所有侍奉的人,一把將林連馨圈進懷里,咬著她的耳垂低語道︰「愛妃看朕的眼神好冷淡啊。」

林連馨身子一僵,就要往下跪,蘇凡卻將她箍得更緊。

「愛妃不必如此緊張,朕會很溫柔的。」

邪魅的紅眸,如嗜血般的灼熱,腦中柳玄月那清冷的眸,慢慢和眼前的人重合……

林連馨無力的喘息著,恨不得全力推開身上發狂索取的男人,可最終卻是將他的脖子勾的更緊,任他殘暴掠奪。

「月兒……」

近乎迷離的意識,隨著男人一聲低吼,扯回了現實。

林連馨輕輕撫著蘇凡汗濕的後背,一雙噴火的眸子,好似要將他口中的人從意識里扯過來撕碎般。

「皇上,臣妾在。」

蘇凡听見這柔水般的細語,眼中的紅光慢慢熄滅,唇邊掛著暖笑將她緊緊扣在懷中,沉入綺夢。

「凡,你在石頭上刻過名字嗎?」。

「沒有,月兒想刻嗎?」。

「嗯,可是石頭好硬哦。」

「等下一個月圓之夜,我幫月兒刻好不好?」

「不要,我要自己刻。」

嘟起的紅唇,好像在邀人疼愛,蘇凡毫不客氣的允了上去。

隨著一聲酥入骨子里的低吟,紅眸驟然睜開,只見眼前較弱害羞的人兒,粉女敕的小臉已被憋的通紅。

著的身體密實的貼合在一起,下月復又傳來一陣燥熱。

「皇上,您做噩夢了嗎?」。

一語驚起千層浪,蘇凡眉心赫然鎖起,不耐煩的將林連馨推開,自顧自的穿好衣服厲聲喊道︰「把淑妃送回毓淑宮。」

林連馨望著蘇凡毫無眷戀的背影,修長的玉指在唇邊輕輕掃著,眼底泛起一抹嘲笑。

「娘娘,您還好嗎?」。

小宮女見她滿身淤痕,床褥上沾著的血跡更是觸目,心里不禁有些責怪帝王的冷情。

「還好,就是身子有些乏。」

雖然渾身又酸又痛,可眸里閃現的精光,完全沒了那時的迷離之色。

夜色漸沉,御書房卻沒有掌燈。

蘇凡坐在黑暗中,抵著酸脹的太陽血,心里懊悔不已。

‘怎麼就把淑妃當成月兒了呢?她們明明毫無相似之處……’

而此時,京城某地。

「大人,事情已經辦妥了。」

「讓她趁熱打鐵。」

「是。」

空中那一彎帶著神秘的下弦月,一如既往的孤清,只是今夜格外的淒涼。蘇凡獨自灌著苦酒,胸口就像被豁了一個大口子,尖銳的痛著,眼前依稀閃過那溫柔的身影。

「只此一人白首不離」

苦酒滿杯,舌尖都已麻木的品不出味,可心里的痛苦卻依舊清晰。他以為他不會踫其他女人,他以為自己定力足夠強,絕不會讓月兒像母後那樣,守著父皇郁郁寡歡。可他竟然還是——

想著他拖著沉重的步子,披著薄霧到了鳳儀宮。窗里映出的亮光,就像迷霧中的燈塔,讓他麻木的心髒開始回溫,可腳下卻猶豫著不敢走近。

「奴婢參見皇上。」

嫣兒剛傳膳回來,瞧見蘇凡一臉疲色的站在院里,若有所思的望著內殿的窗口。本不想打攪他,可看見他眼光中流露出的痛苦,竟一時沒忍住出了聲。

蘇凡點點頭,示意她起身。這時,窗邊突然一抹柔影晃過,蘇凡黯淡的眸中流露出一抹溫柔,轉眼間消失在院里。

柳玄月穿著單衣推開殿門,掃了一眼空蕩蕩的院子,問道︰「這大冷天,你一個人在院里自言自語什麼呢?」

「沒,沒有。」

柳玄月嘴邊懸起一抹微笑,望著門邊,「霜寒露重,別總在外面站著。」

嫣兒心里‘咯 ’一聲,心里嘀咕著‘娘娘這話時說給她的嗎?怎麼感覺好像說給皇上听得呢?’——

***

臘月二十九,霧蒙蒙的天空裹著鵝毛大雪,這一個多月蘇凡都逼著自己忙于政事,只是每晚都會去鳳儀宮門外站一會。可卻遲遲不敢面對柳玄月。

「奴才恭賀皇上,喜得龍嗣。」

蘇凡看著笑意滿滿的多喜,瞳孔一縮,鎖著眉到了毓淑宮。

赤紅的眸子,緊緊盯著林連馨平坦的小月復,好像要將里面的血肉生生剜出。

林連馨見蘇凡這駭人的臉色,下意識退後一步,福身道︰「臣妾參見皇上。」

蘇凡像是被勾了魂一般,目不轉楮的盯著她的肚子開口詢問。

「太醫怎麼說?」

這是蘇凡的第一個孩子,于情于理他都該高興,可現在陰冷緊繃的面孔,讓林連馨手心直冒冷汗。

「太——太醫沒說什麼。」

林連馨在蘇凡面前一向沉穩嫻靜,平時答話總是紋絲不亂,可現在瞧著蘇凡嫌棄的眼神,舌頭就像打了結一般。

而此刻蘇凡心里就像關著一頭怒獸,拼命的撞擊著他的心房。想到這個意外,就恨不得讓林連馨消失。

心里這麼想,其實他也是這麼做的。此刻他一手拖著林連馨縴細的手腕,一手輕輕在她的小月復上摩挲。

林連馨剛舒一口氣,卻突覺身子一緊。貼近臉邊溫熱,輕輕刮著她的耳垂,腰上扣著的大手也不規矩的游弋著。

「愛妃這孩子來的真是時候,可是朕……」

那微不可聞的耳語讓林連馨一滯,渾身的血液像凍結了一般,身子抖如篩糠,半倚在蘇凡懷里,蓄水的眸子里滿是震驚。

「愛妃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說著蘇凡將她攔腰抱起走進內殿,林連馨好像猜到了他的意圖,急忙掙扎的哭喊出聲。

「放開我,放開我——」

從小到大,人前她都要裝作是大家閨秀的模樣,衣衫不敢亂,禮數不會缺,時時都是溫婉動人,可此刻竟像是一個受驚的小獸般,拼命掙扎。

蘇凡將她扔在床上,毫不憐惜的扯開她的衣衫,剛要欺上身。

「啪?」兩人皆是一愣,可蘇凡卻痞笑著直起身,輕輕掃過被她指甲刮傷的皮膚。

「愛妃,這一巴掌打的可真及時。——來人?」veq5。

還不等林連馨反應,一群人就魚貫而入,林連馨慌忙扯著凌亂的衣衫,抖著身子跪在床邊。

「淑妃恃寵而驕,藐視龍恩,貶為貴嬪。但……念其身懷龍嗣,暫留毓淑宮,不許任何人探望。」

蘇凡走後,林連馨艱難的支起身子,空洞的眼神才換回一絲神智,嘴邊掛起冷笑。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休君,妃不承寵最新章節 | 休君,妃不承寵全文閱讀 | 休君,妃不承寵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