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怎麼會這樣?」小宮女嚇得不輕,臉色蒼白,嘴唇發紫,好像比林連馨都要害怕。
「沒事,過幾日便會好。」
這消息就像是插了翅膀,不出半個時辰,傳遍後宮。
其他妃嬪除了高興,卻也不禁疑惑。懷了龍嗣卻被降了級??一時間各說紛紜,流言四起。
幾日後,御書房。
蘇凡星眸含笑,薄唇上揚,中規中矩的坐在龍椅上,就像一個乖乖學生。
林尚書則一臉不快的坐在殿下,不時地喝著手中的茶,好像他才是正主。
「國丈莫氣,朕這麼做也是為了保護連馨。」
「皇上,這幾日老臣連腰都直不起了。」自家女兒有了身孕,可卻被貶,這真是開天闢地第一大笑話。
「國丈也知道後宮是個什麼地方,朕若不找個借口將連馨隔離起來,恐怕這龍嗣不等足月就要化成一灘血水了。」說著眼里還流露出心疼的模樣。
林尚書知道蘇凡說的自是不假,但是他的女兒被貶,他的面上怎麼掛得住?
「林氏一族對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鑒。還請皇上早日立後,以紊朝綱。」
「國丈所言甚是,是該立後了。」
蘇凡陪著笑臉和尚書打著哈哈,待他離去後,才深嘆一口氣,擰著眉心,陷入了沉思。左相和林尚書到底誰才是背後的那條大魚?
「擺駕毓淑宮。」
自古以來,一旦坐上了這個位置,想要再做個好丈夫已經太難,後宮里的女子更是權謀的棋子。
毓淑宮,林連馨站在院里正望著灰沉沉的天空出神,迷蒙的神色好像要與天地融為一體。
蘇凡遣走通傳的小太監,從側面凝望著這抹素影,心頭閃過愧疚,暖春閣前的那一股莫名悸動好像再次席卷全身……
「奴婢叩見皇上。」
小宮女的聲音,拉回了兩人的神思。林連馨一驚,急忙福著身子道︰「臣妾參見皇上。」
蘇凡淺笑著擺擺手,率先進了殿內。
「這屋里怎麼沒生暖爐?」
「恕臣妾考慮不周。」又對著一旁的小宮女道︰「還不快去端幾個火盆子。」
林連馨的沉穩內斂,從容大氣好像的確很適合做皇後。蘇凡朝她招招手,將她捉在懷里,抱在腿上。
「愛妃怪朕嗎?」。
說著蘇凡將有些冰冷的手,探入她的薄衣中,林連馨頓時寒毛乍起,不由的一個激靈。
「呵呵,愛妃當真是天然的暖爐呢。」
林連馨紅著臉,垂著頭,小聲嬌嗔道︰「皇上總取笑人家——」說著輕輕靠在蘇凡肩頭,含著淚水道︰「臣妾自知比不上貴妃姐姐,但有幸能得皇上恩澤,心中已是感激。」
蘇凡大笑著抱起她進了內殿,好像那日的暴戾只是一場噩夢,不過印在眼底的哀涼卻還是出賣他的心事。
正在兩人纏綿繾倦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叫喊,「有刺客,有刺客,快護駕——」
蘇凡三兩下穿好衣裳,輕撫著林連馨的臉頰溫柔地低語道︰「朕去看看。」
轉過頭的一瞬間,溫柔掃盡,臉色低沉,眼中的紅光淡淡浮著,嘴邊懸起冷笑。而林連馨眼珠微轉,掃了一眼蘇凡的背影,眼底黑沉沉一片。
「怎麼回事?」
「回皇上,都怪奴才眼拙,把樹梢上的稻草人當成了……」
蘇凡見不遠處躺著一個裹著黑色斗篷的影子,尾端露出的幾根稻草打破了它的神秘,可風一吹赫然露出的鬼臉,就如書頁上記載的羅剎鬼,若是半夜定能把人嚇個半死。
「沒什麼事,就都散了。把這東西燒了,別嚇著人。」
這個時候突然出現這樣詭異的稻草人,無非就是要引起他的注意,可他卻不以為然的回了內殿。
林連馨半抱著錦被,整個身子弓成一團。但圓潤香肩上一朵染血的刺青卻吸引了蘇凡的注意,他腦里閃過一絲奇異,忍不住伸出手——
剛觸上那溫熱的皮膚,眼前就浮現出一片紅色花海,隨風搖曳的滿目赤紅說不出的妖異。
正當他皺眉時,突然狂風大作,眼前的紅色被吹的漫天飛舞,風停,花中突然出現一個果背女子,肩膀上一朵鮮紅欲滴的刺青,好像奪取了所有的花的精魄,開的妖媚無比。
「淑妃?」
那女子緩緩轉過身,迷茫的臉,清澈的眸,四目相對時卻陡然迸發出濃濃的怨恨。
「月兒??」
不等他做出反應,眼前的女子咧嘴一笑,頓時像風一般散在花海中,天空中就像下了一場紅雨,參雜著漫天飄零的花瓣。
「月兒,月兒……?」
蘇凡猛然坐起,被卷起的錦被下是未著寸縷的林連馨,藕臂還纏在他的腰間。蘇凡一臉不耐煩的將她推開,急急忙忙穿上衣服逃命般的離開了毓淑宮。
背後一抹冷光,看著在門邊消失的明黃,嘴邊掛起微笑。
鳳儀宮里,柳玄月懶散的躺在軟榻上,一手執書,一手抱著鴛鴦,好似正在做著美夢。
蘇凡屏住呼吸,修長的指尖停在她的臉前,可最終只是扯過一旁的裘毯給她蓋上。
剛走到門邊,又突然折回來在她的額前落下一個輕吻,心口生疼,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悄然離去。
香爐里的薄煙纏在兩人周圍,像是看不見的繩索,卻終究沒有捆住離去的腳步。
只見,軟榻上的人睫毛微顫,素手中的書已經被捏的變形,卻依舊緊閉雙眼,只有眼角滑落的晶瑩出賣了她的心事。
「喵嗚~」鴛鴦從她越收越緊的手臂中鑽出,不滿的在她玉白的手背上留下幾道血痕,高傲的跳上窗子,一藍一綠的雙眸里干淨又明亮。
「鴛鴦,過來。」柳玄月朝著窗上的小貓伸著手,小貓舌忝舌忝爪子,不屑的望著柳玄月,縮在窗欞上眯起了眼。
「連你都欺負我嗎?」。想著最近宮中各式各樣的流言,她心里就極不舒服,德妃、淑妃,後面不知還會有多少人。
而且淑妃已經有了身孕,他們之間——
「娘娘,不好了——」嫣兒神色慌忙的沖了進來,凍得通紅的小臉上還殘留著震驚。
「什麼事,慌張成這樣?」被吵醒的鴛鴦好像都起了好奇之心,豎起尾巴凌空一躍,跳進柳玄月懷里。
「奴婢听其他宮里的人說,皇上要立淑妃娘娘為後。那咱們是不是……?」說著小臉一皺,淚珠子啪嗒啪嗒往下落,好似在替柳玄月難過叫屈。
「委屈你們了,跟著我這個不受寵的主子,整日擔心。等皇上立了後,我會說服皇上讓你們留在鳳儀宮侍候皇後娘娘的。」
柳玄月撫著鴛鴦柔軟的皮毛,眼底深入幽潭,好像並沒有把這個消息放在心上。
小鴛鴦呼嚕著往她懷里蹭了蹭,好像也在不屑嫣兒的擔心一般,眯起了眼。
「能跟著娘娘是嫣兒的福氣,娘娘去哪嫣兒就跟著去哪?」
嫣兒抹干眼淚,好似下了極大的決心。柳玄月一听淺笑出聲,伸手將她臉上殘留的淚水抹去。
「剛才還哭的像個淚人,現在倒像是打了雞血似的。」
「娘娘,嫣兒覺得您是最好的主子。」
粉撲撲的小臉上,一雙靈動的大眼楮,水光閃閃的望著她,說的格外認真。
***
夜幕降臨,柳玄月向來懼黑,所以鳳儀宮總是燭火通明,可今天卻黑的怕人。
柳玄月抱著依舊在打呼的鴛鴦,一個人坐黑暗的暖閣中,回憶起幾個月前的洞房花燭夜,和猶言在耳的承諾。
雖然她從未想過要當皇後,也不想去和其他妃嬪爭寵,可是——‘蘇凡你就是騙子,明明說過只有我一人’。
淚水終于決堤,黑暗中赫然睜開的兩點幽光往她懷里拱了拱,小爪子抵在她的胸口。
「鴛鴦,咱們去找他好嗎?」。
「喵嗚~」
柳玄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胡亂擦干眼淚,吸著鼻子,抱緊懷里的小貓,快步出了鳳儀宮。還宮眼不。
「娘娘,您慢一點。」
嫣兒一路小跑的跟在柳玄月身後,納悶的想著‘她家娘娘什麼時候轉了姓,突然主動找起了皇上’。
終于到了御書房,屋內散出的明亮燭火讓柳玄月穩住腳步,深吸一口氣,卻被侍衛攔在了門外。
「奴才參見貴妃娘娘。」
嫣兒見多喜候在門外,卻絲毫沒有通報的意思,甜笑道︰「多喜公公,勞煩您幫我們通傳一下。」
多喜知道貴妃娘娘是皇上捧在手心里的人,可是這會皇上……若被娘娘撞見了……
「娘娘恕罪,皇上交代了不讓任何人打擾,小的也不敢驚擾聖駕。」
多喜一向是七竅玲瓏,今天怎麼成了不開竅榆木疙瘩?難道今天有什麼特殊的原因?還不等柳玄月細想,御書房的門卻開了。
一個緋紅的身影從殿內走出,略帶嬌羞的面頰上一雙剪水的星眸,瞧見柳玄月時,‘撲通’跪倒在地。
「連馨給姐姐請安。」
林連馨一副受驚的樣子。讓柳玄月眯起眼,蹙著眉,一時忘了回話,只是站在原地眉心亂跳,心緒煩躁的打量著她瘦弱的身影。
‘她這是唱的哪出?’
「馨兒,你在和誰說話?」
殿里傳出的慵懶低喚,讓柳玄月一怔,還未回過神,就見一抹明黃從殿里走出,一把將地上的林連馨扯進懷抱。
「馨兒,你在干什麼呢??」那聲音里有疼惜,有不滿,還有對柳玄月的責備。
柳玄月手上一緊,不知是不是箍痛了鴛鴦,它‘喵嗚’一聲躥出懷抱,林連馨大叫一聲,勾上蘇凡的脖子眼里滿是驚恐。
蘇凡順勢將林連馨抱起,想也不想抬腳就朝地上的鴛鴦踢去。
「不要?」柳玄月見狀,急忙撲了上去,單薄的身子就如一片枯葉,被凌厲的狂風卷起,又重重落下。veq5。
「娘娘——?」此時嫣兒也顧不得君臣之禮,飛快的跑過去扶著柳玄月。可柳玄月搖晃著躲開她的手,將鴛鴦護在懷中,吞下嘴里的甘甜,跪在地上。
「臣妾莽撞,害淑妃受驚,懇請皇上責罰。」
蘇凡看也沒看她一眼,冷聲丟下一句,「滾回鳳儀宮閉門思過?」就抱起林連馨回了御書房。
「馨兒,嚇著沒有?」
「有皇上護著,臣妾自是安好。」
兩人的眼眸,如膠似漆,濃情蜜意。
可柳玄月卻捂著胸口,不讓人扶,不坐鑾輿,跌跌撞撞的往鳳儀宮走。
嫣兒見她這倔強的樣子,忍不住淌起淚。
「娘娘,讓奴婢扶著您-?」
「我沒事。」
哀大過于心死,這一腳踢在身上卻痛在心里。而鴛鴦乖巧的趴在她懷里,好像知道自己做錯事了一般,輕輕舌忝著她的手背。
還未走出幾步,柳玄月腳步一軟,噴出一口鮮血,昏死過去。此時已是面如金紙,氣若游絲,單薄的身子好像要消失一樣。
「娘娘,您可別嚇唬奴婢。」
在後宮女人失寵是家常便飯的事,那些侍衛見昔日得寵的貴妃昏倒在地,依舊像個木頭樁子般杵在那,嫣兒氣得雙眼怒紅。
「還不趕緊來幫忙,待皇上怪罪下來,腦袋都不想要了?」
侍衛們這才不情願的,慢吞吞的走過來。
***
「太醫,娘娘什麼時候能醒?」
「娘娘急火攻心,氣血虧空,恐怕要休整幾天。只是,娘娘身上好像還有其他的傷……」
在這宮里能傷貴妃的人著實不多,可這一腳也太狠了,別說這身子嬌弱的娘娘,就算是成年男子恐怕也承受不住這內傷。
「娘娘不小心從高處跌下來了,勞煩太醫開些跌打活血的藥膏。」
嫣兒想起皇上今日對娘娘的態度就滿心疑問,但自古伴君如伴虎,或許是淑妃得了寵,在皇上耳邊吹了風。可是今天這件事也太過蹊蹺。
小鴛鴦在柳玄月身邊,「喵嗚,喵嗚~」的叫著,小腦袋還不住的往柳玄月被子里拱,就像在喚著主人起床。
「把鴛鴦抱走,別打擾了娘娘休息。」
做完所有事,嫣兒一臉凝重的出了鳳儀宮……
御書房外,冷光黯然的宮燈,照著周圍枯白的樹木,就像是掩藏著許多鬼怪。
「多喜公公,嫣兒有事想要請教您。」
蘇凡身邊的奴才各個機靈聰慧,善于觀色。怎會不知嫣兒這會來做什麼。
多喜嘆氣道︰「嫣兒,主子們的事,咱們做奴才的還是不要管。」
嫣兒一听輕輕抹起眼淚,誠懇道︰「多謝公公提點。」
「快回去。」
嫣兒看了一眼沉在黑暗中的御書房,攥緊手中的燈籠,正欲離去,多喜遲疑的拉住了她。
「嫣兒,告訴貴妃娘娘,好好呆在鳳儀宮,不要再想著見皇上了。」
嫣兒停下腳步,蹙眉疑惑地望著多喜。
「回去多勸著點娘娘,放寬心才好。」
正待此時,林連馨的聲音突然響起,「怎麼不需要侍候貴妃嗎?」。
嫣兒眸中閃過一絲驚慌,急忙跪在地上道︰「淑妃娘娘吉祥。」
沒想到林連馨並沒有為難她,輕聲道︰「好生伺候姐姐,若姐姐出了什麼事,本宮這心里可是過意不去呢。」
嫣兒連連謝恩跪了安,一路小跑著回了鳳儀宮。
***
第三天下午,簾幕低垂,燭火黯然。
柳玄月動了動散架般的身體,感覺手邊一團軟軟絨絨的東西緊貼著她的手臂。蒼白的臉上勾起一抹微笑,「鴛鴦?」
小貓听見主人的低喚,蹭——的從被窩里鑽了出來。「喵嗚~」圓溜溜的大眼楮,煞是惹人喜愛。
一旁打盹的嫣兒,听見鴛鴦撒嬌般的叫聲,也突然驚醒,急忙沖到床邊,「謝天謝地,娘娘您終于醒了?嗚嗚——您嚇死奴婢了,您要再醒不過來奴婢也活不下去了。」
「傻丫頭,我這不好好的嗎?」。明明臉色白的嚇人,但嘴邊綻開的微笑卻看起來溫暖柔和,一掃從前的冷漠。
嫣兒抹著淚,突然拍著腦袋驚呼道︰「呀——真笨,奴婢去給娘娘端藥。」
柳玄月淺笑著,輕撫著鴛鴦撒嬌的小腦袋,眸中是幽不見底寒冷。
嫣兒剛出了門,多喜就到了門邊,「奴才多喜給玄妃娘娘請安,若娘娘身子好了就請移駕緋煙宮。」
柳玄月也不多問,強撐起身子下了地,臉上沒有任何情緒。
就當此時,門外卻突然響起嫣兒的哭喊聲︰「你干什麼,這是娘娘的藥——啪?啊——」
破碎聲夾雜著尖叫聲,讓柳玄月心口一悶,穿著單衣就沖出了暖閣。外殿里只見一個膀大腰圓的嬤嬤,扯著嫣兒的發髻手高高抬著,嫣兒臉上已經印著五指紅印。
說時遲那時快,柳玄月不顧酸痛的身子沖上前,冰涼蒼白的素手抓著她的手腕,冷聲道︰「放開?」
「哪個不開眼的……」轉頭的一瞬間,嬤嬤將口里的話吞了下去,松開抓住嫣兒的手。但眼光依舊充滿了不屑。
「玄妃娘娘,奴婢是太後娘娘特意指派來侍候皇後娘娘的。」
「啪?」柳玄月揚手給了她一巴掌,但她這虛弱的身子骨能使出多大勁?這一巴掌不知打疼了嬤嬤沒有,反倒是她自己被震的後退幾步。
「主子就是主子,無論你是太後的人還是皇後的人,見到主子就該行禮。」
多喜趕緊上前摻著柳玄月,接腔道︰「桂嬤嬤,太後娘娘指派您來侍候皇後娘娘,可沒有讓您對玄妃娘娘不敬-?」
桂嬤嬤撲通一聲跪在地,垂著頭眸里冷光閃閃。
「奴婢知錯,請玄妃娘娘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奴婢這一次。」
「起來-,本宮不會帶走這里的一草一木,你們都不必這麼費心盯著。嫣兒,咱們走。」
說著柳玄月回暖閣抱起鴛鴦率先走出鳳儀宮,嫣兒緊隨其後。多喜見狀隨手抓著狐裘斗篷追了上去。
「娘娘,您慢點,奴才去準備轎子,這緋煙宮可遠著呢。」
緋煙宮在冷宮邊上,一般住在那的都是不得寵的嬪妃。去了那就等于和皇恩無緣了。
「公公,我沒事。謝謝你。」
連宮里的奴才嬤嬤都能任意欺負,還能找到轎子嗎?恐怕此去就要老死宮中,原來蘇凡的報復在這。
「瞧那是不是貴妃姐姐啊?」林連馨一襲純白狐裘,面若桃花,眉如遠山,高高梳起的簪花髻上一朵鮮艷欲滴的牡丹好似白雪中的紅梅。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淑妃娘娘吉祥。」多喜和嫣兒都跪在地上,可林連馨身後的小宮女卻像沒看見柳玄月一般,杵在那一聲不吭。
「姐姐怎麼穿的這樣少?」柳玄月毫無血色的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慘白,嘴唇也干裂的起著皮,裘皮斗篷松垮垮的壓在身上,好像要將單薄的身子壓垮一般。
「承蒙淑妃娘娘關愛,我們正要趕去緋煙宮,就不陪娘娘多聊了。」
「哎呀——瞧我這腦子,你們快起來扶姐姐去緋煙宮。那里久不住人,恐怕還要費心收拾一番呢。去,到鳳儀宮把姐姐平日里用的東西都收拾妥帖送過去。」那小宮女乖巧的點點頭,眸子里卻滿是不屑。
林連馨情真意切的樣子讓人看不出任何不妥,可柳玄月瞧著她那雙孩童般天真的眸子就覺得膽寒,小鴛鴦好像也對林連馨不滿意,呼嚕呼嚕著將頭往柳玄月懷里扎。
走到緋煙宮,柳玄月已經是冷汗涔涔。滿是枯葉雜雪的院子,掛著蜘蛛網的屋檐,漆落門斜的屋子——讓三個人在院里愣了好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