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釀坐在轎子里,不忿的扯下喜帕,想起剛剛的一幕,她就覺得很火大,非常冷淡的叫她上轎不說,還親昵的扶著柳菁,兩種差別待遇,雖然她知道,柳菁那具身體是她的,但是怎麼想都覺得好氣人。
「估計姑娘我又走上前世的路,前途一片黑暗啊!」蘇塵釀忍不住的嘆氣道。
前世的她和南覺衣做交易,卻得到下葬荒山的下場,今世,說實話,她真的不想自己和南覺衣有任何關聯,當初她就揚言她和南覺衣的人生絕對不會交纏在一起,如今想來,實在是笑話一場。
「我重生,柳菁穿越,難道靈魂轉換是老天想要把歷史糾正過來?」蘇塵釀凝重的道。
看樣子逆天改命的確不易,跟天作對,她目中注定是輸。
蘇塵釀在搖搖欲墜的喜轎上,思考了一天,最終得出一個結論,慢悠悠的道,「南覺衣的厭惡……倒是可以利用。」蘇塵釀修長的指尖撫模著精致的下巴,恍惚的覺得,柳菁的臉不愧是國色天香,皮膚像牛女乃一樣順滑。
不過柳菁的臉再漂亮,也不會引起南覺衣一丁點的男性沖動,前世的她,早就了解這個男人的性格,南覺衣的確是一位名君,他所考慮的一切都出自于南陵國,在他後宮的女人都是解決日常的生理需求,她還真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動心過。
這些問題從前世的自己還保存處子之身,就可以分析出來,當然……也有可能她太丑了,南覺衣沒興致。
「當務之急,是增強南覺衣對我的厭惡,打入冷宮再溜進中原。」蘇塵釀打定主意,饒有興趣的喃喃自語。
「小姐,大王讓您下來休息。」小翠的聲音唐突的響起。
「知道了。」
蘇塵釀白皙的指尖慵懶的撩起紅幔,氣質誘惑中帶著莫名的妖嬈,妖嬈中帶著清純,無比復雜的氣質讓人移不開眼楮,可以說,由于靈魂的高貴,讓這具國色天香的皮囊更加的出類拔萃。
「右相大人說,此行路途遙遠,需橫穿中原才能到達南陵國,讓您早些歇息。」小翠偷偷的抬起眼簾望了望蘇塵釀,她只覺得小姐的氣質好像變了許多,不知道這件事情要不要飛鴿傳說通知蘇小姐。
蘇塵釀無奈的扯扯嘴角,她早就察覺到小翠的偷窺,不禁無語問天,她這算什麼,自作自受嗎?
蘇塵釀走進客棧,月兌下嫁衣,換了一身便服,至始至終,她都沒有看到南覺衣和雲暫星。
高樓之上,兩條修長的身影在月下停留,月光的照耀下,兩人仿佛像畫中人,帶著飄渺不定的氣息。
「啪——」一個巴掌聲響起。
「不要再喝了,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雲暫星恨鐵不成鋼的道。
「值不值得,我心里知道。」南覺衣抬起酒壺,一道清流從酒壺嘴上倒下,慢悠悠的灌進南覺衣的嘴里。
「你就如此懊悔嗎?」。雲暫星無奈的坐在南覺衣身邊,奪過南覺衣手里的酒壺,同樣仰脖喝下。
「有朝一日,我們南陵國攻入北庭國,做為北庭國皇後的她,照樣還是你的女人,有什麼差別嗎?」。雲暫星做為南陵國巫師一脈,實在不懂女人有什麼好的,她們為了爭寵手段盡施,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利,什麼女人得不到。
「那不一樣。」南覺衣嘴角掛著苦笑,掌心捂住心口,痛苦的道,「我這里很痛。」
「……」雲暫星這時候才感覺到,似乎事情有點大條了,南陵國的君主竟然動情了,動情,多麼可怕的詞語。
在南陵國歷史中,不是沒有君主為了美人拋棄江山,上一任君主,也就是南覺衣的父王甚至獨寵一個女人,三千佳麗只取一瓢。
「難不成痴情也是能遺傳的?」雲暫星狠狠的搖搖頭,有點接受不了的,大灌美酒。
他媽的,我這是來勸酒的,還是尋找刺激來的……
雲暫星撫模著自己的臉,孤芳自賞的道,「自從出使北庭國,我的皮膚就仿佛失去了水分。」
風水不服啊!絕對是風水不服……
「我一共放手兩次,你不知道,我甚至期望我可以放手第三次。」南覺衣躺在房頂上,抬起掌心,透過指縫望著空中的殘月。rsyj。
那被吞噬掉的月亮,就像他的內心,他竟然沒骨氣的奢求著,可以放手第三次,因為那意味著,我還有第三次能踫觸她,親吻她……即使第三次放手比前兩次更痛苦,他也在所不惜。
「你純屬是找虐。」雲暫星嘲諷的道。
蘇塵釀那女人有什麼好的,那蠍子毒,毒透了,真要當上南陵宮的王後,那才叫慘不忍睹。
「愛情就是這樣,我第一次懂得這種世間最奇妙的感情。」南覺衣幽深的眼眸望著雲暫星,看著雲暫星當場發毛了。
你媽的,能不能不要用「你還太年輕」的眼神望著我,你以為你比我大多少歲嗎?糟老頭!!!
雲暫星深呼一口氣,把空酒壺交到南覺衣手里,然後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沉重的道,「統一南北兩國,你還是會得到她的,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話音剛落,雲暫星腳尖一點,逃之夭夭。
「我討厭選擇。」南覺衣苦澀的道。
現在的他,只能在明君和愛情之間選擇,而在今天,他選擇做一個明君,有朝一日,他會攻入北庭國,這也相當于……毀了她的王後夢。
南覺衣搖晃著空酒壺,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將空酒壺扔向空中的殘月,聲音低沉的道,「我是害怕……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
當年的美好被時間沖刷,真的不會被褪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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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北庭國皇宮。
柳菁穿著嫁衣,頭上戴著鳳冠,白皙的雙手緊緊的揪著衣角,那若有若無的青筋可以看出,她多麼的用力。
「王後,陛下說讓您休息,不用等他了。」一名趾高氣揚的宮女站在柳菁面前,嘲諷的道。
「滾!」柳菁扇掉燭火,惱羞成怒的道。
「哼!親愛的王後大人,奴婢看您還是安分一點比較好,要知道你之所以能成為北庭國的王後,那是因為太後指婚,要不然你以為憑你一個小小的落敗千金,能登上如此崇高的位置。」小宮女冷笑的道。
「你是誰?」柳菁眉間微皺,情緒微妙的隱藏起來,熟悉各種宮斗小說的她,當然知道,這一定是有人指使,要給她下馬威看。
「奴婢是安貴人的婢女寧蓉,來這里是替主子向您問安。」寧蓉微微棲身,不等柳菁吩咐,就私自站了起來。
「替?」柳菁嘴角微微上挑,冷笑的繼續道,「讓你主子親自過來。」
寧蓉臉上掛著陰計得逞的笑意,慢悠悠的傾吐道,「不好意思,我們家娘娘在伺候陛下,可能沒有時間。」
「你……怎麼這麼不懂規矩。」小愛年輕氣盛,當場就發飆了。
「規矩是人定的,在這深宮可不是地位高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勸你想開一點,要知道,深宮中恩寵最為重要,你說呢?」寧蓉毫不客氣的對著小愛道。
「啪——」柳菁拍了拍桌子,冷笑的道,「很好,非常的好。」
「哼!」寧蓉見下馬威撒完後,就要轉身離開,沒想到,在她轉身的時候,一個茶杯被扔了過去,幸虧她小巧玲瓏,躲的夠快。
「告訴你們家安貴人,本宮祝她恩寵長久,別步入其他妃嬪的後塵,這杯茶算是送給你們家主子的。」柳菁嘴角掛著陰冷的微笑,不甘示弱的道。
寧蓉看了看地上四分五裂的茶杯,驚懼的看了一眼柳菁,然後快速遠離。
「大小姐……」小愛輕聲的呼喚道。
「啪——」柳菁頭也不回的,就甩了小愛一巴掌。
「給我收拾了。」話音剛落,柳菁就怒火沖天的拿著剪刀,撕掉宮里所有的紅布。
「好你個北庭昊,姑女乃女乃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算了的,讓你的皇子給我小心一點。」柳菁神經質的撫模著剪刀,冰冷的笑著,喃喃自語的道,「別逼我,真的別逼我……要不然就別怪我心狠手辣,讓你斷子絕孫。」
發飆的柳菁完全沒有看到,小愛看她的眼神,是那麼的陌生。
小愛眼角溢出眼淚,柳菁那一巴掌仿佛在她單純的內心中狠狠的劃上了一刀,小愛蹲體,不管被割裂的手指,捧著碎掉的茶杯就跑了出去。
「娘說,入宮的女人都是會變的,真的是這樣。」小愛吸了吸淚水,可是……大小姐怎麼也會……不可能的……
小愛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只是出閣嫁了人,為什麼婚禮當天就仿佛變了一個人,好陌生,大小姐真的好陌生。
小愛蹲在地上,將頭埋在胳膊間,仿佛不想讓人知道她的傷心。
「踏踏——」輕輕的腳步聲傳來,然後一抹影子擋住月光,一只白皙的手伸出……
「你為什麼在這里哭?」低沉的聲音在小愛耳邊響起,小愛抬起頭,順著那只白皙的手視線上移,他穿著一身素雅的白衣,墨發在他肩膀上滑落,頭頂只有一根銀繩系著,幾根墨發調皮的貼著他的側臉,卻添上了少許的風流,端是一位瀟灑的翩翩公子。
小愛遲疑的伸出手,抓住了他溫熱的指尖,被扯了起來,卻因為蹲的太久,腿腳發麻,不小心又跌倒了,好在有一雙有力的臂彎環住了她的腰身,使她沒有摔到。
「謝謝公子。」小愛看著他,心里慌亂,不知道這位公子為何出現在後宮,不過這個問題她還沒有問出口,眼前的男人卻仿佛通曉了一樣,輕笑的道,「我是陪皇兄喝茶,不過見到你這樣的妙人,實在是今晚最大的收獲。」
漆黑的眼楮里帶著靈動的光芒,清秀的面貌由于她的單純更加的誘人,簡直是純潔如紙的妙人。
小愛被他赤果果的視線嚇到了,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慌亂的道,「王後要歇息了,奴婢先行告退。」
「嗤嗤,這樣的女人放生了,真的能活嗎?」。景王北庭景指尖摩擦著下巴,玩味的道。
這麼想著,北庭景的步伐加快了許多,肆無忌憚的通往安貴人的宮殿,據下人說,他的好皇兄今日在安貴人那歇息,他這是湊熱鬧去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北庭景和雲暫星的性格出奇的相似。
「嗯嗯……啊……」里面傳來抑揚頓挫的申吟聲,北庭景嘴角微微上揚,毫不客氣的推開門,果然里面的人人仰馬翻。
北庭昊慌忙扯過被子,蓋住兩個人赤果的身體,然後抓狂的道,「北庭景,你難道不會先敲門嗎?」。之所以說敲門這個事情,是因為下人看到北庭景基本都不會通報,所以只好退而求舍敲門了。
北庭景笑的很開心,雙臂懷抱著胸口,吐出兩個字,「麻煩。」
「你來皇宮這麼勤,就不覺得麻煩嗎?」。北庭昊氣的大腦充血,什麼氣質都不管,破口大罵。
北庭景摳摳耳朵,一副風沙太大,我沒听清的模樣,笑眯眯的道,「皇兄,欲求不滿找皇弟撒氣是不對的。」
「你到底深更半夜來皇宮干嘛?」北庭昊深呼一口氣,忍住怒火。
「當然是……看大嫂嘍!」北庭景肆無忌憚的坐在椅子上,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抓了幾個水晶葡萄扔到嘴里,玩味的繼續道,「你這樣把大嫂丟在深宮里,就不怕人家寂寞嗎?不是我說你啊,皇兄,大婚之夜你怎麼著也要給點面子啊!」
「皇兄知道你憐香惜玉,但是那個丑王後你可不能動。」北庭昊警惕的道。
他可不想戴一頂綠油油的帽子,他北庭國丟不起那個臉。
「皇兄錯意了,你皇弟我剛剛看到一個妙人,正熱血沸騰呢!」北庭景撫模著下巴,風流不已的眨著眼楮。
「哦?是誰?」北庭昊挑挑眉間,說實話,只要不是嬪妃,一切都好說,好說。
「她有種讓本王踫不得的感覺,好像……踫一下就會碎掉。」北庭景偏著頭,迷戀的形容著……
「那你就不要踫。」北庭昊惱怒的道。角柳可釀。
一天天撬他這個皇兄牆角,他已經忍無可忍了。
「算了,不說這些,皇兄,你真的讓南陵國把宰相的女兒娶走了?你就不怕宰相造反?宰相那老天越來越過分了,明明知道本王看上他的女兒柳菁了,嗤嗤……那柳菁可真是花容月貌。」北庭景意味深長的道。
北庭昊抽搐幾下嘴角,這小子在拐著罵他,娶了個丑女嗎?
「我覺得柳毅倒是挺聰明的,最起碼他女兒到你手里,好花也得凋零。」北庭昊毫不在意的嘲諷道。
「……」北庭景默-默撇頭,他有這麼惡劣嗎?好歹他也是風靡北庭國的風流公子……
「你放心,柳毅聰明著呢!南陵國想要利用他,不付出點代價怎麼可以?」再說,他相信,在柳毅心里,一個女兒而已,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柳菁牽扯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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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釀宮,是北庭國蘇王後的寢宮。
柳菁在發了一肚子火後,躺在床上歇息,此時已經三更半夜。
「鈴——」一陣清脆的鈴聲唐突的響起,柳菁驀然張開眼楮,然後看到一抹紅影飄過。
「什麼人?裝死弄鬼?」柳菁厲聲的道。
「呵呵……蘇王後好威風啊!」七姑娘搖晃著白皙性感的雙腿,坐在橫梁上,腳腕上的銀色鈴鐺隨著她的動作響徹悅耳的鈴聲。
柳菁剛想問你是誰,卻忽然想起,這女人好面熟,在婚禮上,她見過她,所以自己不是蘇塵釀絕對不能露餡,恐怕柳菁萬萬沒有想到,正因為這個原因,才會發生以後的口角。
「這麼華美的宮殿里,有著這麼多被剪刀剪掉的紅綢……」七姑娘單手一吸,一小段紅綢吸入她的掌心,她個人偏愛紅色,所以看到這些紅綢被糟蹋,心里說不出的惱怒。
「可惜了,都是好料子……蘇王後既然這麼喜歡剪東西,不如讓本小姐為你修剪一下衣服?」七姑娘嘴角掛著嘲諷的微笑,掌風如神,十個馬蜂尾針飛旋過去。
「 嚓——」只听一陣陣 嚓聲,柳菁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衣服全部斷裂,不能穿了。
「你要干什麼?」柳菁忍無可忍的道。
這可能是她穿越以來最受苦受難的日子了,非但沒有得到王後該有的榮耀,半夜還被一個瘋女人威脅。
「干什麼?」七姑娘仿佛听到了天大笑話,眉心那一點丹紅越加的妖嬈,然後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饒有興趣的道,「我當然是在欺負你。」
「你……」柳菁忍氣吞聲起來,不行,這瘋女人太危險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我什麼?既然你已經嫁人了,那就說明你沒有資格讓我的宮主留戀了,所以今天我就饒你一命,不過有件東西,恐怕你要乖乖的交出來。」七姑娘嘴角掛著冷笑,漫不經心的道。
「什麼東西?」柳菁現在只想趕緊送這瘋女人離開,再說那些東西本來就不是她的,交出去也不心疼。
「你腰間的木牌。」七姑娘很簡單的道。
柳菁揪下紅繩,扯下木牌,無意間掃到木牌上面的「塵」字,又改變了主意。
「這個東西是我的吧?」蘇塵釀的塵字,在這木牌上。
「交還是不交。」七姑娘危險的道。
「不交。」柳菁揚起下巴,驕傲的道。
「是嗎?」。七姑娘冷哼一聲,眼角危險的眯起,白皙的指尖慢悠悠的摩擦過眉心的一點丹紅,清脆的鈴聲在內力的震蕩下,越加的不安起來。
「不交……可由不得你。」七姑娘手一揚,不飛吹灰之力的奪走木牌。
「……」柳菁看了看空蕩蕩手,有些失神。
「那就祝願蘇王後,新婚快樂,百年好合嘍!」七姑娘環視一周,嘲諷的道,然後化作一抹紅影,消失在這深宮中。
在七姑娘走後,藏釀宮內再一次傳來接連不斷的砸碎東西的聲音,小愛直接躲到門口,不敢再進去。
逆天改命,就算是老天爺都無法扭轉的事實,蘇塵釀這只小小的蝴蝶,在扇動翅膀釋放的蝴蝶效應,無時不刻的在改變這個世界。
歷史?只是一個笑話……總有一天,歷史會崩潰,所有的一切都回歸本源。
這場靈魂互換的交易,是誰佔了便宜,是誰吃了虧,以後才有機會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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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亭上,兩位俊美的男子酒杯踫撞,青衫如夢,紫衫交織,在朦朧的月下下,越發的像畫中人。
遁一嘴角微微抿起,抬起精致的下巴仰脖喝下,酒津將他妖孽柔軟的唇瓣襯托的更加誘人,然後大指月復輕輕的擦過唇角,舌尖舌忝了舌忝上唇。
「七姑娘這麼久了都沒有回來,是在和蘇王後……玩一晚上游戲嗎?」。
「絲——」喬靛青白皙的手上執著羊脂酒杯,酒壺抬起,一縷清流注入酒杯中。
听到遁一的話,眼簾微抬,嘴角掛著玩味的笑意,懶洋洋的道,「我覺得你更應該擔心蘇王後。」嗤嗤……不知道有沒有被小七這個小心眼的女人,折磨的夠嗆。
「她?沒資格。」遁一嘴角蕩漾起嘲諷的微笑,語音一轉,留戀的道,「她哪有本宮的小收藏迷人,也不知道小收藏怎麼樣了?」
喬靛青放下手里的酒杯,饒有興趣的道,「听你的話,是猜到真正的蘇姑娘到了哪里了嗎?」。
那位蘇姑娘只有兩種下場,一種是過奈何橋重新投胎轉世,另一種就是……喬靛青挑挑眉間,喃喃自語的道,「貌似很有這個可能。」
「你也想到了。」遁一修長的指尖沾著粘稠的酒液,在石桌上一筆一劃的畫了一個字。
——換!
「當時只注意蘇塵釀的真假,卻忘記注意另一位新娘。」喬靛青將酒杯按在石桌上,然後旋轉起來。
「啪——」酒杯旋轉了幾圈後,裂成了兩半。
「真是失敗。」喬靛青慢慢的傾吐出四個字。
「用力過度,當然會失敗。」遁一嘴角上揚,閉上雙眸,陶醉著聞著周圍彌漫的酒香,然後長長的睫毛顫抖,望著星空,意味深長的道︰「就好比這天,擅自改動原有的軌跡,未嘗不是一種用力過度的表現,天和人,到底會是誰失敗呢?」
「你打算怎麼做?」喬靛青笑了笑,他和遁一都是一樣的想法,不相信天意,只相信人定勝天。
「老計劃,回中原。」遁一雙手撐著下巴,懶洋洋的道,「不過,本宮要順便看望一下南陵國王妃……柳菁!」
「你還沒放棄啊?」喬靛青詫異的道。
「本宮為什麼要放棄?她早就把自己賣給了本宮,不是嗎?」。遁一眉間微微上挑,用一種很奇怪的語氣反問。
「呵……怪不得你這麼不留余力的幫她,甚至把自己的寶貝毒蛇都借出去了,哦,對了,我想起來了,你連神隱戒都送出去了。」喬靛青笑眯眯的道。
遁一指尖翻轉,現在黯淡無光的神隱戒在遁一手心里。
「你說……本宮要不要物歸原主呢?」遁一幽深的眼眸閃動著不知名的光芒,若有所思的道。
「切切!如果我是小七,我也想殺了蘇小姐。」
遁一鄙視的望著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喬靛青,不屑的道,「一天天就念叨著小七,小七……你就這麼喜歡她?」
「喂!好歹要有點同情心,玲瓏閣遺孤,這不值得同情嗎?」。喬靛青不滿的道。
「抱歉!本宮最缺少的東西,就是名叫同情心的情緒。」遁一瞳仁轉了轉,指月復慢悠悠的摩擦著羊脂酒杯,若有所思的把玩著,然後嘴角詭異的揚起,低沉性感的聲音充滿誘惑力的道,「和本宮做一場交易如何?」
「滾!本盟主才不想傾家蕩產。」喬靛青惱羞成怒的道。
「那……本宮就吃虧一點……」遁一笑了笑,聲音越發的低沉。
喬靛青警惕的望著遁一,他感受到一股濃重的邪氣,不妙啊,非常不妙。
「你不必那種表情,和你做交易絕對不可能。」喬靛青咬牙切齒的道。
「是嗎?你不會吃虧的。」遁一眉間輕輕上揚,然後手里莫名的出現一根紅繩,纏繞在白皙的手腕上,輕輕的搖晃著……
「鈴鈴鈴——」
「答應了,這玲瓏閣七姑娘的紅繩,本宮就交給你了。」遁一自信的上揚嘴角,勾勒出完美的弧度,勢在必得的道。
喬靛青瞳仁閃了閃,驀然大怒,拍著輪椅上的龍頭。
「你太過分了,你明知道這紅繩的意義。」
「本宮收下的是斷裂的紅繩,至于能不能修補,就要看你自己。」遁一修長的指尖彈了彈上面的鈴鐺,慵懶的接著道,「不要把莫須有的希望賭在本宮身上,你以為放手這兩個字,對一個男人來說這麼容易嗎?」。
「……」喬靛青沉默。
「切,不過這個問題你倒是可以請教一下南覺衣。」遁一幽深的眼眸蕩漾著玩味的笑意,輕聲的嘟囔道。
「……」喬靛青抬起眼簾,他怎麼感覺這句話听著這麼刺耳呢?
難不成因為南覺衣是你情敵的事情?還是說,你很不忿蘇小姐靈魂轉換,陰差陽錯的嫁給情敵?
「南覺衣對放棄這件事,做的很得心應手呢?」遁一笑了笑,就不再言語下去,反而將手里的紅繩丟給喬靛青。
「你想換什麼?」喬靛青抓住紅繩,偏著頭,輕聲的道。
「如果有一天,本宮不在,她需要幫忙,你要竭盡全力的幫她。」遁一甩袖,手里抓住一片柳葉,然後掌開手心,將柳葉吹拂到半空。
「這個交易,你一點都不虧。」
喬靛青詫異的挑挑眉間,若有所思的道,「我第一次發現,你對一個人如此認真。」神隱宮的主旨一直都是游戲人間,把玩人類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
「鈴鈴鈴——」一陣陣熟悉的鈴聲響起。
「看樣子,七姑娘辦完了事情,我們也動身回中原吧!」遁一漫不經心的道。
喬靛青嗤嗤一笑,嘲笑的道,「我看你是害怕,她和南覺衣洞房花燭夜吧!」
「遁一,我拿到了。」七姑娘赤果著腳踝,輕踏著地上掉落的柳葉,盈盈而來。
「辦的很好。」遁一撇過一旁的喬靛青,給他點面子,沒有在乎七姑娘對他的稱呼。
「諾。」七姑娘單手抬起,將手里的木牌遞給遁一,然後遁一當著七姑娘的面,又將木牌轉手丟給了喬靛青。
喬靛青低頭一看,指尖撫模著木牌上的塵字,然後湊到鼻尖聞了聞,「的確是塵緣木的香氣,嗤嗤……我老爹的筆跡還是一樣的瀟灑。」他娘親是多麼有個性的穿越女,怎麼會栽倒他老爹的手里呢?
「你娘可真能躲,藏了十八年,傾盡中原所有力量,都沒有找到她。」遁一嘴角抿著酒杯,萬分敬佩的道。
「我一直很好奇,這塊木牌怎麼會出現在蘇塵釀的手里?」喬靛青疑惑的道。
「呵呵……這還不簡單,一定是甩了你那不著調的老爹,另結新歡了唄!」遁一抿了抿嘴角,微微咋舌的道,「你我都知道,那個世界來的女人都極其的瘋狂,再嫁個男人算什麼啊!」
喬靛青抽搐幾下嘴角,惱怒的道︰「我娘很忠貞的。」
遁一一副了解的點點頭,尾音轉移,語氣虛無縹緲的道,「興許……蘇塵釀真的會是你親妹妹。」
「你不必為了讓本盟主幫她,就跟本盟主套交情。」喬靛青不甚在意,再說了,即使有血緣關系,那靈魂都被轉換了,那還是親妹妹嗎?
「本宮隨便說說而已。」遁一修長的指尖撩起七姑娘的墨發,湊到鼻尖輕嗅,風流不已的笑著,那種慵懶魅惑的氣息迷的七姑娘失神了起來。
喬靛青看到後,眉間輕輕的皺起,甩袖,石桌上碎裂的酒杯頓時飛射了過去。
「沒事別魅惑別人。」
遁一嘴角掛著玩味的笑意,漫不經心的道,「嫉妒本宮?」說著,修長的指尖纏繞著七姑娘身上的紅紗,饒有興致的觀察著喬靛青的表情。
「喬大盟主,你這盟主的位置是不想坐了吧?要不要小女拉幾個好友,讓您退位讓賢呢?」七姑娘惱怒的瞪著喬靛青,威脅的道。
喬靛青苦笑,以同樣的目光瞪著遁一,遁一仰脖喝下一杯酒,嘴唇動了動,沒有出聲,但是那唇形卻被喬靛青解讀了。
——裝!接著裝。
「天亮了,我們出發吧!」遁一漆黑的眼眸望向東方,日出開始了。
「刷——」四位美女撐著一頂華麗的轎子,飛了過來,然後停在了遁一面前。
「本宮先行一步了。」遁一腳尖一點,飛入華麗的轎子里。
「嗷嗷嗷——」熟悉的狼嗷聲響起,小銀親昵的蹭著遁一,遁一熟練的臥倒在小銀柔軟的肚子上。
「等一下,我隨你去。」七姑娘赤果的腳尖在柳枝上一點,輕舞的跟在轎子後面。
「擦!欺負殘疾人啊!」喬靛青咬牙切齒的道,一臉無奈的看著,遁一四周圍著五個美女,漸漸遠去。
「真有艷福。」喬靛青嫉妒的道。
「啪啪——」喬靛青在耳側掌心相對,拍了拍,頓時,幾道俊秀的人影刷的一下出現在喬靛青的周圍。
「哼!本盟主有一群美男子。」喬靛青抬抬下巴,傲氣的道。
周圍的屬下面面相覷,然後不發一言的行動起來,其中兩名男子甩開一張長長的紅毯,扔到半空,飛旋的拉長,另外兩名男子,腳尖微動走到喬靛青輪椅背後,掌心運功,推動著輪椅飛上半空,滑輪接觸到半空的紅毯……持續的向遠方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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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陰雲密布,密密麻麻的雨點墜落。
蘇塵釀拿著木梳梳著柔順的頭發,望著銅鏡里的容貌,嘴角慢慢的上揚,慢悠悠的道,「的確是很美麗的臉,唯一遺憾的是,這具身體太病弱了。」話音剛落,小翠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
「小姐,大王說外面雨下的太大,要延遲一天再出發。」
「我知道了。」蘇塵釀輕聲的道。
說實話,她巴不得晚點到南陵國呢!
蘇塵釀梳洗完畢後,就在屋里運動了一下松軟的骨頭,才運動了片刻,額頭就溢出了汗水。
「好弱的身體。」蘇塵釀甩甩胳膊,活動著肩膀,劃了一個圈,卻不小心踫倒了屏風。
「 當——」屏風砸到了牆上。
「奇怪?是空音……」蘇塵釀皺著眉頭,走到牆角。
南覺衣也許是不想見到她,把最里邊的房間給了她,企圖來個眼不見心不煩,按理說,這個牆的對面不應該有房間才對。
「啪啪——」蘇塵釀耳朵靠在牆上,指尖不斷的敲打著,然後看到牆壁上的畫軸,露出一個小洞,在小洞的那一側,傳來一些細碎的聲音。
「老大,你確定要做了他們嗎?他們看起來不是普通人。」
「刷刷刷——」磨刀的聲音。
「當然,殺了他們,那些嫁妝就是我們了。」
「我支持老大,卷走嫁妝,我們可以回山里躲一躲。」
「呵呵……人肉餡要沒了,那個小新娘細皮女敕肉的,可以做幾鍋美味的包子。」
「沒錯,今天晚上行動!」
隨後,聲音漸漸遠去。
「這麼衰,結婚第一夜就遭遇黑店。」蘇塵釀嘴角扯一扯,而且貌似她還是主要目標人物。
蘇塵釀漆黑的眼眸劃過一縷玩味,喃喃自語的道,「先見機行事吧!」南覺衣和雲暫星這兩個家伙,還沒有這麼無能,看一場好戲也未嘗不可,蘇塵釀第一次知道,怪不得雲暫星那麼喜歡看戲,原來有這麼刺激的感覺。
傍晚,蘇塵釀見時間差不多了,就下樓走到大廳。
「大家吃好喝好啊!」蘇塵釀站在樓梯扶手處,望著一盤盤熱氣騰騰的包子。
南覺衣冷淡的掃了一眼,伸手就要拿起一個包子。
「柳小姐,吃一個包子嗎?」。雲暫星望了一眼南覺衣,妖冶的眼角微微上挑,笑眯眯的道。
蘇塵釀搖搖頭,一臉嫌棄的道,「不必,你們吃。」
南覺衣手上拿著包子,即將塞進嘴里,卻感受一道炙熱的視線。
「你想吃?」南覺衣皺著眉頭,冷漠的問道。
「你吃,」說著,蘇塵釀抿嘴偏頭,不知道是放了多少天的尸體,被剁了成肉餡,包成了包子,這一口下去,嘔——
「老板,這包子不錯,挺香的。」一個侍衛贊不絕口的道,殊不知他的話,仿佛是火上澆油。
「你說她的臉怎麼這麼蒼白,精神好像受到了什麼刺激?」雲暫星踫了踫南覺衣,悄聲的道。
「被雷劈的吧!」南覺衣惜字如金的道。
南覺衣這句話一點都沒有掩飾,蘇塵釀听到了,冷冷的撇了他一眼。
惡心死你,才活該!
她原本還打算好心的提醒一下,不過現在,免了。
南覺衣看到蘇塵釀斜過了的一眼,一個身影瞬間與眼前的柳菁重疊,呆愣幾秒後,南覺衣狠狠的搖頭。
他已經傷心到出現幻覺的程度嗎?
「刷——」一只鴿子從窗戶那飛了過來,落到了雲暫星的手臂上,雲暫星從它的爪子上取出一張紙,掃了一眼後,臉色驀然大變,看向一桌子的包子,眼神說不出的詭異。
「怎麼了?」南覺衣察覺有異,手里的包子習慣性的要塞進嘴里。
雲暫星抓住南覺衣的手腕,制止住他的動作,然後環視一周,看著屬下們抓著包子吃的正歡,嘴角扯扯,恍惚的道,「我覺得我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好。」
「……」南覺衣怔了怔。
雲暫星頓了頓,喃喃自語的道,「有時候善意的謊言,才是最美好的。」
蘇塵釀听到雲暫星的話,就知道他已經知道了,故意的走到桌子前,嘴角掛著微笑,拿起一個包子,強行塞到南覺衣的嘴里。
「來,臣妾喂您。」
「嘔——」雲暫星只覺得喉嚨很癢,惡心的要吐。
「右相大人要不要也來一個。」蘇塵釀笑眯眯拿著一根筷子,像糖葫蘆一樣,插了五個包子遞給雲暫星。
雲暫星躲的遠遠的,崩潰的道︰「你個惡毒女人!」
「承蒙夸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