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賢妃對皇帝的話深信不疑,畢竟,在皇宮里,說到寵幸,次數最多的莫過于她了。回身抱住皇帝,王賢妃面露嬌紅道︰「請皇上憐惜。
皇帝看到王賢妃那種嬌羞,心底的那點愧意一下子消散了。原本以為她是真心實意心疼孩兒,如今看來,不過是做戲給自己看的。不過,那又如何呢?喝了自己親手捧給她的那杯水,王賢妃這輩子都不會有身孕了
當然,他不會再犯前世那樣的錯,這次,他要把這罪名栽到太後身上去——
冬日的陽光即使明媚,也不如夏日的溫暖,蘇絳唇一早就起身打點大小事情。等忙完了手中的事情,就去太夫人的院子
太夫人早就知道她會來,特地吩咐身邊的人將地龍燒熱一點。蘇絳唇一進屋,就要取上的那件烏羽斗篷,「娘,這里真暖和,我都不想走了。
蘇太夫人笑著拉蘇絳唇進屋,「不想走,就住在這里,反正都是一家子。
蘇絳唇笑了笑,她也只能說說,哪有做媳婦的住在婆婆的屋子里。「侯爺知道,準會說我沒大沒小了。
「你現在懷著小的,自然要嬌氣一點。」蘇太夫人趕緊讓人換下蘇絳唇那個已經冷掉的手爐,遞了一個新手爐給她。「這自個兒的家里,又不比別人的家,怎麼舒服,咱們就怎麼來。」
和蘇太夫人一起坐上紫檀木雕百獸紋羅漢床,蘇絳唇給蘇太夫人倒了一杯熱茶,道︰「昨兒個你回來的時候也不早了,我也不敢多問幾句。今個兒過來,就是想問一句,不知道那邊怎麼樣了?錢二女乃女乃走了,這彈劾的事情,是不是就到此為止了?」
蘇太夫人嘆口氣,才徐徐道︰「若是這樣簡單就好了,這件事,只怕越發棘手了。」見蘇絳唇側耳細听,蘇太夫人繼續道︰「我瞅著這件事,只怕不會善了。」
蘇絳唇面露憂色,「這樣下去,那錢府的處境」蘇絳唇是巴不得錢府倒霉了,好出一口惡氣,可面對婆婆,她還是裝出一副憂心的模樣,畢竟,錢府再不好,那也是婆婆的娘家,做媳婦的,不可非議長輩,自然也不能非議長輩之上的長輩。
「你替他們操什麼心?」蘇太夫人想起偌大的錢府到了那些人手里,居然就變成這副模樣,心里頭就有氣。「昨兒個,他們還給我鬧了一出,說什麼那二女乃女乃的匣子落到我們侯府這邊,被我們侯府霸佔了去,結果,你猜怎麼著了?」
蘇絳唇搖搖頭,道︰「媳婦不知。」
蘇太夫人冷笑,「那二爺好大的本事,拿走了自個兒媳婦的錢,去貼補外室的娘家人。這件事,本來捂得死死的,誰知道,那外室的父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賭輸了錢,就拿出二女乃女乃的金釵填數,這老天爺也是長了眼楮,恰好被人認出,扭送到官府,那一班衙役去了那外室的家中,搜出不少好東西來。最要命的,里頭居然有一些走私鹽的賬冊,這也就罷了,他們的膽子也忒肥了,就連西北的搶匪買賣也做。這種買賣,誰沾上了,誰就得死,何況是錢府。」
蘇絳唇聞言,暗暗吃驚,這件事情到底怎麼回事?論理說,錢二爺再糊涂,也不會把身家命的東西托付給外室的家人。走私鹽,本身就是重罪,再加上,在西北荒漠一帶指使人做劫匪,燒殺搶掠,這更是重罪中的重罪,這樣重要的東西,怎麼會落到一個賭鬼手里?
蘇絳唇想起了二女乃女乃手里捧著的那個匣子,她突然覺得,整件事,或許也離不開那個匣子。「那找到匣子了嗎?」。
蘇太夫人聞言,嘆息道︰「找到了,就在那外室家中。說實話,有個吃里扒外的相公,真的可惜了那個孩子。听人說,她的嫁妝之中有好幾百畝地,都歸到外室名下。以後,她的姐兒該怎麼辦?」
蘇絳唇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絲寒意爬上了她的後背,看來,這件事,應該是錢二女乃女乃的最後一次謀劃,而針對的對象,居然就是錢府。她要和錢府魚死網破。
據她所知,錢二女乃女乃的祖母十分疼愛錢二女乃女乃,給她置辦了十分豐厚的嫁妝,除了田地,鋪子,還有不少首飾珠寶和銀票。這些年,她靠著放印子錢,做生意,私底下也賺了不少錢,若是全部加起來,只怕錢府的人都不知曉她到底有多少錢。
而這些錢,到底去了哪里,沒有人知曉,就連錢府的二爺也是稀里糊涂的,可見錢二女乃女乃的頭腦是何等的精明。而明面上的嫁妝,看著豐厚,實際上,卻是難啃的肉,若是錢府的人吞了這些銀錢,日後有人翻賬,錢府的人還得吐出這筆錢。
或許,從一開始,錢二女乃女乃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那些嫁妝會被人私吞,反倒把值錢的細軟都轉移走了,剩下的那些東西,與其說是不能帶走也好,不如說是留著做誘餌,然後趁錢府不備的時候,在背後狠狠推了錢府一把。
蘇絳唇望著窗台旁邊的一盆花,碧綠的葉子,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就好像錢二女乃女乃那雙精明的眼眸一樣。不管什麼時候,她都懂得為自己審時度勢,她唯一失敗的,就是嫁了一個對她沒有真心的丈夫,攤上了一群狼心狗肺的家人。于是,她決定去死,要用死來報復錢家。
蘇絳唇憶起那日的情形,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打定主意了,要把匣子的東西公諸于眾,一種是通過自己,送到皇帝面前,結果,被自己拒絕了;另外一種,看似很危險,卻切中了要害。她選擇將匣子拋在外室父母家的附近,然後等著她們去拿,等他們歡天喜地拿回家的時候,她選擇了死,將全京城的人視線都調到了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