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後听了蘇絳唇的話,冷笑一聲道︰「本宮听說你專房獨寵,日日霸著侯爺不放手,就連小日子也不肯避嫌,可有此事?」
蘇絳唇一听這話頭,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的,說婉轉點,皇後這是為自己家操心,說直白點,她純粹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再往深處想,就知道她的目的不是在指摘自己專房獨寵,而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當然,若是樂觀一點想,也可以將皇後這心思解讀為妒忌,赤luoluo的妒忌。
「不知道娘娘從哪里听來的這些事情?」蘇絳唇笑著道︰「說實在話,娘娘的這番話,實在讓臣婦惶恐。」雖然說大戶人家沒有秘密,可像皇後這樣直白說出人家家事的,倒是少見。
「你房里連個通房的丫鬟都沒有,這還不是專房獨寵?嫁入侯府這麼久,你也不曾替侯爺納妾,這不是嫉妒心重?蘇氏,你是宗婦,就要做好表率,替天下的臣民立個好榜樣。」謝皇後義正言辭道。
蘇絳唇听了這席話,越發想笑了,不過,她還是強壓住心中的笑意,肅著臉對皇後道︰「娘娘抬愛,臣婦不敢當。臣婦能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已經是實屬不易,又如何做天下臣民的榜樣?論理,娘娘才是天下的表率,命婦們的典範,臣婦實在擔不起娘娘這樣的期望,讓娘娘失望了。」至始至終,蘇絳唇都沒有正面回應皇後的話。
謝皇後聞言,氣得胸口起伏,這分明是拒絕自己的好意。「蘇氏,你年紀小,固然可以肆意妄為,但本宮身為皇後,卻不能縱容你這樣肆意妄為。今日,本宮就給你賜兩個良妾,你將她們領回去吧。」說著,謝皇後一揮手,就有兩個美貌女子走進來,對著蘇絳唇行禮。不管蘇絳唇的意思如何,總之,今日必須有新人入侯府。
蘇絳唇听了謝皇後的話,積滿了一肚子的火,你這皇後是不是做的太清閑了?還是說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居然給自己賜貴妾,還是以良妾的身份入府,分明是想自己死了,好給人家挪位。「皇後娘娘的美意,恕臣婦不能接受。」
謝皇後聞言,激得三尸神暴跳,她站起身,指著蘇絳唇的鼻尖道︰「善妒,是七出之一。」
蘇絳唇听了謝皇後的話,施施然給謝皇後跪下行禮︰「就算被休棄,臣婦也不能把人領回去。」
「好,好,好你個蘇氏,敬酒不吃你非要吃罰酒嗎?」。謝皇後自從當了皇後,還沒有人敢拂逆她的意思,這樣唯我獨尊的日子過久了,她早就忘記了伏地做小是何種滋味,也忘記了眼前的女人,是皇帝親自誥封的命婦。「若你不肯,今日,本宮就下旨將你送回娘家反省。」送回娘家,就等于間接被休棄,到時候,鎮遠侯府想接蘇絳唇回府,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蘇絳唇聞言,抬起頭,直直望著皇後,「皇後娘娘執意要讓這兩個人進府嗎?」。
謝皇後以為蘇絳唇妥協了,嘴角噙著一絲冷笑,早知道這個結果,剛才就該低頭妥協,現在,晚了,本宮不給你蘇氏小賤人一個教訓,你就不知道什麼是尊卑,什麼是君臣。「對,這兩個人不但要進侯府,你還要讓她們位居側夫人之位。」就是說,這兩個女子,就是皇後賜下來的二房。這又和貴妾良妾不同,側夫人扶正,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名義上也好听。
蘇絳唇冷笑,皇後這擺明車馬要逼死自己,然後借著自己的人,掌控侯府。
掃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那兩個美貌女子,其中一個女子身形高挑,穿著一件藕荷色折枝梅花紋對襟衫子,秋香色長裙,梳著雙鬟望仙髻,黑壓壓的青絲里頭插著一支赤金如意簪並紅珊瑚發簪,如皓雪一樣潔白的手腕上戴著一對水晶翡翠手釧,清秀絕俗,如同一支帶雨的梨花般嬌艷。而站在她左側的一個女子,身姿嬌小玲瓏,五官卻十分精致,白瓷一樣潔白的肌膚,染著一層淡淡的紅暈,襯得她容光煥發,美艷動人,身上穿著一件月白色繡蝶戲牡丹紋交領衫,八幅月華裙子,縴細的腰間系著一條翡翠色絲絛,梳著隨雲髻,戴著赤金點翠累絲瓖百寶如意簪,那垂著額間的寶石墜角隨風輕輕晃動,給她增添了一絲柔美。
謝皇後挑出來的這兩個人,姿色都是一等一的,氣質也不俗。蘇絳唇非常肯定,這兩個女子不是出身一般的人家,皇後既然要謀算自己,肯定不會選家世一般的人家做側夫人。論起家世,自己就差了人家一截,若是讓這樣的人進府當側夫人,那自己就真的白活了兩世。
「皇後娘娘,你誤會臣婦的意思。臣婦至始至終,都沒有讓她們入府的打算。」蘇絳唇一字一句說著,生怕皇後听錯了。
謝皇後想不到蘇絳唇到了這地步還如此嘴硬,「蘇氏,你別不識抬舉。」
蘇絳唇知道,今日,要麼她妥協,要麼,皇後退一步。可自己不能妥協,一旦妥協了,以後這侯府的門就關不上了。既然皇後能送妾室進來,其他人也能。自己收拾完皇後送的妾室,回頭就得對付其他人送來的妾室。「臣婦是不會給侯爺納妾的。請娘娘收回成命。」
「本宮以為商賈之女重利,如今看來,不單單是重利,還善妒。以你這樣的品性,如何能做侯府的主母,要按本宮的意思,你趁早下堂,給賢良淑德的女子讓路才是。」謝皇後見蘇絳唇如此強硬,語氣越發不好了。「蘇氏,本宮看著你為侯府誕育子嗣的份上,再給你一次機會。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蘇絳唇露出一絲凜然,堅定不移道︰「臣婦寧死不從。」
謝皇後听罷,大怒,將手邊的粉彩蟠龍紋茶盞抄起,朝蘇絳唇擲過去,不偏不倚,剛好擊中了蘇絳唇的額頭,一抹鮮血順著額頭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