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空氣像是因淳于烈散發出的冰冷氣息而凝結,鬼魅感覺到身體驟然降溫,那是一股殺氣!這似乎是她第一次感覺到這個男人從骨子里透出的殺氣。
程南的話立刻浮現在腦中,‘皇上受的苦,無人可以體會’……淳于烈做質子的那幾年,必定是萬分的隱忍。
「淳于烈,你的目的還是要讓東楚皇帝遷怒于寧家嗎?寧家不過是個相府,何須如此費心?」鬼魅清楚,淳于烈對朱長雲和寧丞相的不同態度,絕對對寧家不利。如此一來,即便東楚要起兵相攻,也勢必會先除去寧氏一脈。
今晚她在春香閣出現,似乎更是不應該了。在朱長雲的眼里看來,有可能她會成了背後挑唆的那個。不過,她何必在乎這麼多?
無論是淳于烈還是寧家,她都不該傾注太多情愫!
她要時刻記得,她是鬼魅,不是寧以藍!
淳于烈將鬼魅臉上的那抹失落收在眼中,是在擔心寧家?
不管她是寧以藍還是鬼魅,寧家必須除!東楚寧家在前朝就暗衛軍隊,雖然都是一介文人,卻不代表勢力薄弱。
「這些事你不需要多想,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朕自由打算。上榻歇息吧,你的身子弱,別飲酒,等恢復了朕陪你喝。」他忽地放柔了聲音,伸手攬上女子肩部。
他能提前放棄折磨朱家兄妹,不正是不想她難過傷心嗎?
鬼魅猛地掙月兌肩上的力道,再度在桌前坐下。
「我已經沒事了,死不了!何況,明日使臣一走,我們的戲目不需要再演了。」她抓起酒壺斟滿酒杯,「明日過後,打算如何處置我?」
按照與他所談的條件,她應該留在他身邊伺候他。
只是,她不想了!不想留下,不想見他,不想因為他動搖冰封的心……
淳于烈當即一愣,鬼魅的話像是一記重擊擊在了他的心頭。她說得沒錯,戲目?他們之間不過是一場戲目!她不是妃子,不是寧以藍!
只是,這能代表什麼?她始終只能是他的人,不管是以什麼身份!
「什麼意思?你沒事了?你的毒……」他的目光緊緊鎖住那張絕美傾城的容顏,刺痛感逐漸清晰。為何之前他從未覺得寧以藍如此迷人過?
為何他會情不自禁對她傾注了感情,在乎她的生死,關心她的喜怒?
「我看起來像是有事嗎?」。
鬼魅撩開裙擺,順勢模出一把匕首,頃刻間竄起,伸手就抵上了淳于烈的頸部,「你現在有可能不是我的對手,想試試嗎?」。猶如行雲流水的動作,一氣呵成。
不是淳于烈來不及躲避,也不是沒有招架之力,他只是相信她不會傷他。
冰冷的匕首緊緊貼在他的頸部,靠近那條幾日前她留下的傷疤。
鬼魅的視線落在那條剛褪去痂殼的傷痕,目光一點點地放柔,視線一點點地模糊……在清醒狀態下,她對高橋開了槍,在那樣的情況下,她卻沒有殺他!
他在她心里的位置,豈能是高橋能相比的?
淳于烈俯首凝視著女子清冷淒涼的容顏,那雙眸子中的淚光可是為他而在?在那層堅毅倔強的外表,她也有如此柔弱的一面?
他不顧頸上的匕首,伸手捧上女子蒼白的臉頰,俯首吻上她輕抿的柔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