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樓,乃洛都城第一大煙花樓,俗稱妓院。
鬼魅依舊是金邊白袍,素面朝天,跟著幾十余人到了萬花樓門外,她便側身對著一旁的淳于烈開口,「阿三,你不必跟著了,就在對面茶館等著,若是今夜本公子在萬花樓宿下了,會派人通知你。」
出其不意地開口,鬼魅對著淳于烈使了個眼色便頭也不回地進了萬花樓。
淳于烈邁步正要傲跟上,卻被那喬裝改扮的軍人攔住,「你家公子既然已經吩咐了,就別叨擾主人的雅興,趕緊走!」
會在這個時候提出不讓他跟隨,顯然是鬼魅早已計劃好的。
死丫頭!算準了他此刻是不能硬闖,她早已決定單獨面對軒轅燁!只不過,今晚這個三夜果真是軒轅燁嗎?
那莊御輕豈不是獨自在太子府晾著?事情不會如此簡單!
淳于烈拽緊了拳頭,只能進入萬花樓對面的茶館靜觀其變。
他不是不信任她的能力,只是,軒轅燁不是那麼簡單的人物,若說莊御輕的陰狠睿智是眾所周知,軒轅燁則是深藏不露更勝一籌。
鬼魅的身手和警覺他清楚,只是,她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女子,教他如何能放心讓她單獨對上那只披著羊皮的野狼!
軒轅燁能坐上太子之位不是因為其母得寵,也不是因為他平日的銳氣出彩。若說這個世上有人的隱忍能與他淳于烈相比,只有那軒轅燁。
他自小懂得隱藏自己的才華,甘願平庸,讓其余皇子因太子之位斗得死去活來,他則是暗中推波助瀾,設計陷害,假借他人之手,除去一個個對手,再因一次自導自演的動亂中月兌穎而出,得了西林皇帝的心,冠上了太子之冕。
當今的西林朝廷,太子的勢力遠遠高過在位的皇帝,還有何人能動他軒轅燁?
只不過,淳于烈自然沒有太過擔憂。
若是鬼魅真的無法處理,百花樓中也會傳出消息,他的琉璃宮也不是那麼沒用,這幾年混入西林鋪墊得足夠久了。
既來之則安之。
他索性坐在雅座的窗口位置,對著百花樓獨自品茶。他應該相信她的能力,既然她安排他在外,定然是有她的道理。
吱嘎一聲,一處廂房的門被推開,鬼魅獨自邁入。
只是,當女子做作的歡聲笑語傳入耳中時,她還是忍不住閃過一個激靈,有些反胃。古代的妓女不如現代的,光是這濃郁的胭脂水粉味已經讓她有些吃不消了。
「不知哪位三爺請的在下?」
鬼魅掀開紗簾朝著主桌望去,只隱隱地一瞥,便已然清楚桌上那三個男子的來歷。中央那個面如冠玉,眉飛入鬢,一雙棕褐色眸子微微上挑,含波帶光地掃過鬼魅,只一個眼神,竟然有勾動欲火的本錢。
那紫紅錦袍襯托出他水女敕的肌膚,微微有些泛紅,的確柔女敕得掐得出水來。這樣一個男人,不做受實在太過可惜!
這是鬼魅對軒轅燁發的第一個感慨。
只是,下一秒她便推翻了這個念頭。
這個軒轅燁,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若是讓她用一個詞形容,那便是‘陰謀’。這個男人詮釋的就是無情的陰謀。
「這便是那位以寡敵眾,勝了東楚的楚龍楚公子?」
一個侍衛拉開椅子讓鬼魅落座,她左側摟著黃衣女子的男子便開口了。鬼魅循聲望去,他的容貌與軒轅燁有幾分相似,卻稍稍年長,眉宇間散發著一股貴氣,連言語都是帶著挑釁。
她曾听聞西林大皇子自小體虛,那麼眼下這位便是二皇子軒轅霖。
「這位公子過獎,楚某不過是投機取巧,利用小把戲僥幸得勝。」
鬼魅微微浮起一個笑容,素面朝天的姿容頓時升華,有些暖得令人移不開眼。她伸手抓起酒壺給自己斟酒,「既然請了楚某,楚某便不客氣了。」
既然對方沒有明著亮出身份,她也不點破。
軒轅燁的目光未曾離開過對面的楚龍。
如此翩翩公子,說是俊逸若仙也不為過。為何一個男子會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月兌俗感?莊御輕與這個楚龍究竟是何種關系?
不知是誰拍了兩下手,兩個婀娜多姿的女子便一左一右的在鬼魅身旁坐下。
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媽的,還真讓她嫖妓?所幸只是喝酒听曲,若真讓她住下,這可是沒辦法了!
軒轅燁自然沒有放過她眉間閃過的那絲不耐。
「楚公子此次前來西林所為何事?」他優雅地端起白玉杯子,湊進嘴邊淺嘗了一口,再次放下,手卻不曾離開過酒杯。
鬼魅順著視線望去,不只是人長得妖艷,連手都是這般的好看!他娘的,一個男人長成這樣是存心讓女人嫉妒死嗎?
只不過,這廝似乎不太樂意身旁的美人,連手都未踫一下。
也對,人家的太子府里多的就是美人,何況,什麼美人往他身旁一座,都遜色不少。
「不知這位三爺為何對在下如此感興趣?你我素昧平生,若要談事也應當先行相識,如此直入主題未免有些唐突。」鬼魅的一雙水眸微微彎曲,形成一個完美弧線,紅潤嘴角更是上揚著。
她伸手攬過一旁的以為女子,湊近作勢聞了聞,眉頭一皺,微微搖頭。
「本公子不喜你的胭脂味,退下吧。」這麼濃郁的味道,會讓她嗆鼻,只不過,她放下杯子的那只手,已經大膽地探向另一側女子的胸膛,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不錯,彈性十足,還算合胃口。」
「公子,你好壞呀!」
右側的那女子一聲嬌嗔,掩嘴笑著便鑽入鬼魅懷中。于是乎,她也便順其自然地擁住了軟香的嬌軀,那只手掌卻是有意無意地摩擦著女子的身體,裝作揩油。
這年頭讓她一個女人如此美人在懷,倒有些特殊。
只是,她沒有發覺自己的眉間閃過一絲反感,或許別人不曾看到,軒轅燁卻沒有露過,還有便是後方撫琴的蒙面女子。
這個女子從鬼魅一進門便與她對過眼神,很顯然,薄紗下的尊容她怎麼會認不出?那是淳于烈手下的流雪。
可能她的那抹不自在便是因為當著流雪的面嫖妓吧。
「楚公子無需見外,三爺是莊公子的舊識,此番宴請你也不過是盡地主之誼。」
鬼魅右側的一個男子主動開聲,從外貌特征上看,她還真猜不出那個身份。不過,能與軒轅燁同來的,必定不是普通人。
「哦?」
鬼魅只是挑了挑眉掃向對面的軒轅燁,她放下了杯子坐直了身體,「三爺若是有話,不妨直說,此番宴請楚某的原因,真是與我那莊兄有關?」
既然已經把莊御輕拉出來,不是擺明要露了他的太子身份嗎?
那麼,打開天窗說亮話時,其余人最好不要在場。這便是鬼魅的意思,她能與他敞開來說,卻不希望別人在場。
她相信他也是這般。
「二哥,如此人物你已經見識過了,就不再留你了。李將軍,若是對于眼前這個小兄弟還有些想法,明日再敘。」軒轅燁慵懶地開口,嗓音有些低沉,揮動紫紅錦袍,桌上的那兩個男子便已站起。
李將軍?
莫不是太子黨的第一擁護者李首義老將軍之子李牧?這可是西林的一大人物!只不過,軒轅燁的話意讓鬼魅有幾分猜測。
難道他西林是想拉她入軍隊不成?她可沒這個興趣。
鬼魅暗自月復誹,不該留的人卻已經退完,整個廂房只有她獨自面對軒轅燁。
「太子殿下不是看上了楚某吧?」
她英姿勃發地站起,端著酒杯坐在了軒轅燁的身旁,仔細研究起他的面容,媽的,近看更漂亮美艷!「說實在的,楚某對于庸脂俗粉沒有一絲興趣,想必太子殿下已然領會,若是太子對楚某有意……楚某倒是會考慮,畢竟太子的臉,精美絕倫得天下無雙!」
她明著是調戲軒轅燁,暗里則是在說他剛才與李將軍所談。
這樣一個男子,不會不清楚她的意思。
「莫非楚龍你好男色?」
軒轅燁不動聲色,心中卻在為身旁的白色身影暗自疑惑。明知他的太子身份,居然敢公然靠近他並用言語挑釁他的忍耐度。
這個楚龍,的確夠膽量!
「也不盡然,只要是美色,楚某都願一好!」
鬼魅伸手搭上軒轅燁的肩膀,幫他斟酒的過程中一直在謹防他出手。不是冷得不讓人踫嗎?她倒是想看看這個男人發脾氣的模樣!
軒轅燁只覺得一股清香淡雅甚是好聞的香氣撲鼻而來,竟然沒有避開那人的踫觸。只不過,端著酒杯的手指已經有些微微顫栗,臉色忽地一沉,渾身散發著殺氣。
「與莊御輕是何種關系?」他口齒清晰地問道,聲音中帶著極力克制的怒氣。
鬼魅抬眸對上他的雙眼,清澈的眸子帶著濃濃的笑意,她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男人比淳于烈妖艷許多,只不過,即使他再優秀,也不過是一副皮囊。
「太子殿下認為呢?」
她不答反問,收回手臂舉杯與他輕踫,率先干下。因為她的豪爽勁,唇角有晶瑩液體順著她的下巴滑下,看得軒轅燁一陣尷尬,便舉頭飲酒。
在他仰頭的瞬間,鬼魅出其不意地伸手點上了他的穴位,頓時讓他不能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