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拉菲亞驚叫一聲醒了過來。
「拉菲亞……別怕。」一張年輕俊美的臉在眼前,掛著溫柔的笑,他的雙手緊緊地握著她的左手,想掙月兌卻渾身沒勁似的。他是誰?拉菲亞極力想辯認,但頭還是疼痛如刀割,象是無法集中精力去思想。他溫柔的笑,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很溫暖。
她茫然地問︰「你是誰?」
「我?……我是你的男朋友艾米克斯啊!」艾米克斯是他的英文名,管它這個玩笑是否有點趁人之危,不夠光明磊落。先做了她男友再說,哪怕是一天或者半天也好。顧辛桐看著她又黑又亮的眼眸清澈純淨,沒有一絲雜質,沒有她原來的暴戾和陰狠,這才是她最美麗動人的時候。顧辛桐心里驚嘆著,傾子情不自禁地親了親她的臉頰,柔滑的膚感曾在夢中憧憬了多少回?今天終如願了!拉菲亞,你是我的。他的眼中閃過堅定的神色。
拉菲亞只覺得一陣帶著男子特有的氣息靠近,接著臉上掠過濡濕感覺,陡然心里涌起異樣的感覺。他真的是我男友?從他的眼里真的看到滿滿的愛憐和疼惜,還有濃濃的柔情蜜意。想試著去回憶,頭卻空空,疼痛不已,只好放棄去思、去想。
「小姐,你終于醒了!你男朋友從昨晚一直守到現在,一刻都沒離開。肚子餓了吧?來,喝點紅棗粥吧!」右邊一個年輕的女護士端著碗在裝粥,米香頃刻彌滿整個房間,拉菲亞的肚子條件反射似的唱起了空城計,不禁羞赧地低下了頭。
「我來喂。」顧辛桐接過碗,用勺子舀了點粥,輕輕地吹了吹,把它送到她的唇邊。拉菲亞的臉立刻緋紅,有點窘迫地看著他。「來……」顧辛桐象哄小孩般溫柔地示意要她張口。現在這模樣如果被手下的人看到,簡直形像全毀,有誰看過一個在黑道叱 風雲的分部長竟做出這等幼稚的舉動來哄一個女子?旁邊的陳護士看到此景卻羨慕得看呆了,覺得床上的傷者真的是太幸福了。
「我自己來,不用……」你字還沒出口,勺子里的粥已滑入口中,拉菲亞只好順從地讓他喂了二碗紅棗粥。
「我的右手怎麼了?」拉菲亞看著打了石膏的右手腕,問道。
「哦……發生車禍,骨裂了。不過你別擔心,醫生給你用了一種最先進的藥,骨頭接駁的愈合會比一般的藥快。」顧辛桐的手緊緊地握著她另一只沒受傷的手,把它貼在自己的臉頰,掌心的灼熱感源源不斷地順著手心抵達她全身。這感覺,讓她覺得好安心、好溫暖也好——依戀。
這種感覺仿佛從很遙遠很遙遠的記憶里走來,遺失了千年似的那麼久遠。
拉菲亞每次在腦部的疼痛中醒來,睜眼就能看到金色頭發下的一張笑臉,男朋友?她想不起任何一件事,即使夢中有一些斷斷續續的人物,醒來也記不起。
「艾米……克斯,怎麼沒有家人來看我?」住院一天了,除了眼前的男朋友,療養院的曾醫師、兩位護士,她沒見到任何別的人來看她。
「菲兒,我們是來這里旅游出的車禍,因為你……你是個孤兒,所以沒家人。」顧辛桐低著頭,不敢看著她的眼楮撒謊,生怕一不小心讓她生疑。
拉菲亞听了之後,眼楮輕掩一層氤氳,幽幽地長嘆口氣。顧辛桐心疼地把她擁在懷里,「別難過,我會把你缺失的親情用愛情來填補的。我愛你,相信我,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我是不是有個爺爺?我經常夢到他,不清晰,但知道他是爺爺。」
「是的,你小時候一直跟爺爺生活,不過他已不在了。」顧辛桐听她在夢中常喊爺爺,猜測她去御龍幫之前有可能是跟爺爺一起生活的。
拉菲亞自顧辛桐懷里抬起臉,用清澈的眼神看著他說︰「艾米克斯,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顧辛桐棒著她的臉親了一下說︰「菲兒,我們是飆車的時候認識的。別想以前的事了,過幾天你腦部的瘀血消了,什麼都會記起了。」聲音無奈,抱著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知道她恢復記憶,就意味著失去她。
「听你的聲音,好象不想我恢復記憶似的。」拉菲亞很不解地問,忽然悟出什麼似的,「難道你說的一切都是假的,你是在騙我?」她掙開他的懷抱,黑白分明的大眼楮如麋鹿般驚恐地看著他。
顧辛桐捕捉到她懷疑、害怕的眼神,扶著她雙肩用誠懇而熱烈的眼神急切地看著她,「菲兒,我愛你,如果我的愛有一絲一毫的虛情假意,就讓上天懲罰我死在你的手里。」上天啊,我只拿我的愛情來發誓,其它的如有欺騙,那也是情有可原,請饒恕我的說謊。
看著他誠摯、深遂如子夜的眼楮,拉菲亞相信了,他身上有種讓她可以依賴和信任的感覺。
「咳,咳……。」幾聲輕咳在身後傳來,曾醫師笑咪咪地看著他們倆,後面還跟著拿托盤準備換藥的護士。拉菲亞面上綻開紅暈,一直紅到脖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打擾倆位了,我來檢查一下情況。」說著就開始給拉菲亞檢查傷口。
「曾醫師,額頭上的傷口會留疤嗎?」。顧辛桐問道。
「傷口不是很深,所以應該不會。還好,沒有發炎。」看著護士清理完傷口和換好藥離開。
曾醫師解開了拉菲亞的頭巾,看著她後腦部紅腫的地方說︰「睡覺的時候最好側著睡,這樣後腦部的瘀血也散得快些。等會護士再給你靜脈吊滲葡萄糖的藥水,減少腦震蕩造成的後遺癥。」
顧辛桐的臉上變幻著復雜莫測的表情,放開拉菲亞的手,無語踱到陽台。
傍晚的夕陽和周圍的晚霞映紅了半邊天,天空滲雜著余輝的金色,似一尾金魚的鱗光般眩目。這樣幸福的日子感覺很不真實,象一個隨時就會破滅的七彩泡泡,絢麗能有多少天?一個星期?還是更短?「夕陽無限好,可惜近黃昏。」不知為何,顧辛桐的腦里現出一句中國的詩句。頎長的身影在夕陽下,顯得很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