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翔集團大廈的三十六樓會議室,董秘書長正用電子棒指著屏幕上的三維規劃圖在講述,凌子俊沉著臉坐在皮椅,手支著額頭,神思四游。恍惚中過了一整天,哆哆仍然沒有帶來拉菲亞任何消息,虎山那邊听說也沒有發現尸首。晚上是talewa主演的電影首映式,陪在滿鼻子是玫瑰香水的女人旁邊,他想起了另一張淡漠的臉。
在他準備要報案拉菲亞失蹤時,她終于來電話了︰「總裁,我身體不太舒服,要請假兩個星期。」
口氣一貫的淡漠,讓擔心了一天的凌子俊心底感到莫名的惱火,「你現在哪?馬上給我回來。」
電話那頭兀自靜默著,良久才回應說︰「我現在還不能馬上回去,不過,我人很平安。兩個星期之後我就回去。」
這次是凌子俊怒氣沖沖地先掛電話了,這個冰冷的女人真是難以馴服。
那頭的顧辛桐緩緩放下電話,他覺得假如真是拉菲亞跟凌子俊通話可能也是這樣的口氣。好在他從小就有口技表演天賦,能模仿各種听過的聲音,只要他听過一遍,基本就能學得惟妙惟肖。姆媽特別喜歡他也有這方面的原因,他常扮女孩子承歡膝下,讓她失女的痛苦得到另一種方式的安慰。
一陣手機的振動聲響,他看了看屏幕的來電顯示,按下接听鍵︰「姆媽……。」
「嗯,感覺還不錯,大約要住多一些時日才會回去!冬隱已過來?其實不用了,我一個人能有什麼……,姆媽,我喜歡上一個女子了……過一段時間我帶她給你看好嗎?如果沒變化的話,我會把眷戀花耳環送給她……嗯,注意身體。」
他們四兄弟每人到十八歲生日時,都能收到姆媽送的眷戀花耳環,是讓他們以後送給未來的愛人禮物,每副眷戀花耳環里都裝有一種印心粉。據說是雲南苗族人的長老用九九八十一種正交配的毒蟲和九九八十一對公母昆蟲研磨成粉,再用解百毒的雪蓮花汁調配而成。據說相愛的人各佩帶一個,無論距離多遠,都能感應彼此的心。一旦戴上花耳環,里面的粉就跟血液混在一起流動,直至人死血滯眷戀花耳環才能取下。如果戴上花耳環背叛對方的話,將會受到毒蠱的懲罰,一個月後將七竅流血毒發身亡。
他們根本就不相信姆媽跟他們說的神奇傳聞,常開玩笑叫老二把印心粉放出來研究,發明一種愛情粉來銷售。姆媽根據他們每個人喜歡的顏色跟族長要了四副花耳環。老大的眷戀花耳環是黑色的,老二是褐色的,老三是銀色的,他的是淡紫色的。
曾醫師走了之後,拉菲亞把右手腕的繃帶吊在脖子上,然後下床,腳一著地,腦部一陣刺痛和眩暈感侵來,她慌忙用左手扶著床沿穩住身體。聲響驚動了陽台的顧辛桐,他回頭看到趕緊快步上前橫抱起她,「菲兒,你想要去哪里?」
「我……我想沖個涼,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拉菲亞害羞地低著頭,說到後面的聲音幾乎細不可聞。
顧辛桐傾身在拉菲亞身上細細一聞,佯裝皺皺眉頭嗤嗤鼻子,「嗯,身上好象是有點臭,來,躺在床上別動,我去叫護士過來幫你。」
說完,恰好陳護士推著車子進來準備給她打吊針。
「陳護士,我想沖完涼再打吊針,可以嗎?」。拉菲亞的神情單純得就象孩子一樣。
「可以啊!來,我扶你。」陳護士笑著說。
「不用扶了,我先抱她進去。」顧辛桐說著就一把抱起拉菲亞往浴室走去,等陳護士進來,他才出來。
「你的男朋友真細心,拉小姐你真幸福。」陳護士邊幫拉菲亞解衣邊羨慕地說。
「他真的是我男朋友嗎?昨天晚上是他送我來的嗎?」。她覺得有很多不解的地方,但頭卻疼痛得讓她無法運轉去想什麼。
「哎呀,除了男朋友,這世上還有哪個男人對女人這麼細心?這麼體貼周到的?昨晚你昏迷時,他緊張的不停呼喚你,好幾次我看他都想流淚,唉,真是太讓人感動了。」她差點就說出,人生得一此男友,死而無憾。想想不對,所以沒敢說出口。
「謝謝,衣服我自己月兌就可以了。」拉菲亞除了右手不方便之外,其它的行動還是可以的,所以拒絕了陳護士幫自己月兌衣。
陳護士見狀,叮囑了幾句小心話語就出浴室了,「有什麼需要就按一下牆壁上的呼叫鈴就可以了。」「嗯」
拉菲亞沖好涼出來就看到顧辛桐已在浴室門口等著,將她抱起放在床上說「菲兒,這段時間,你要多臥床。想去哪里,我抱你去就好了。」
「艾米……米克斯」她輕輕地叫了一聲,頭巾已摘了下來,穿著粉色的病號服又寬又大,顯得她人特嬌小。「我是不是很難看?」她剛才照鏡子才發現自己竟剃著光頭,額頭又綁著紗布,她覺得很難看。
顧辛桐模模她的光頭,親了一下︰「怎麼會呢?你在我眼中是最美的。因為你頭部受傷,所以才剃了頭發。沒關系,很快就會長出來的。」
「我以前是怎樣的?有相片嗎?」。
「有視頻,我放給你看。」顧辛桐拿出手機把那段偷拍的視頻放給她看。沒想到那次的偷拍,今天卻變成他們以前「相愛」的見證。
拉菲亞看到那段穿浴袍坐在椅子上熟睡的視頻,紅著臉終打消了最後的一層疑慮,能穿著浴袍跟他在一起,想必是因為親密的人才會如此無所顧忌。
陳護士吊好藥水就出去了。
顧辛桐望著她漸漸有人氣的眼眸,心底的快樂無與倫比。這幸福的日子會有多久?他忽然害怕她的記憶恢復,他不想她變成那個冷漠沒人氣的冰美人,不想她回御龍幫又成嗜血殺手。多希望她永遠就是這個樣子,信賴地看著自己,眼里一片瀲灩澄清。
好象從昨晚開始,讓他害怕的東西越來越多,對未來的不可測,他不再象原來那麼有自信,認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和計劃中。所以他現在格外珍惜做她「男友」的日子,不管這日子會有多久,他決定讓他們「相愛」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最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