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在哪兒?」
這樣醒來又因著體力不支而暈倒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又醒來,容慧甚至看不清外邊的天色,頭眩暈得厲害,眼前越來越模糊。
「嗯……」
迷迷糊糊間,那疼痛越發猛烈地襲來,她只覺著自己仿若在煉獄一般,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會那麼疼~~
她似乎听見了歐陽宇的聲音,她想要應他,張了張嘴卻吐不出半個字,喉嚨干涸到疼痛,她想要水,很想溴!
恍惚中,她似乎又听見了歐陽黎狠戾的聲音,他要她死,要歐陽宇痛不欲生,可容慧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辨別太多,她只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來了,來救她了。
或者,他根本救不了她,可她只想知道他是否來了,眼楮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皮似有千斤重,耳中轟鳴一片,什麼也听不清。
身子除了痛,更像是沒有著落一般,她動了動,動不了,卻是撕裂般的痛著,腳下也似漂浮著,她踩不著實處禱。
心頭更加害怕起來,猛地一睜眼,視線從模糊漸漸到清晰,她身子動不了,可那種感覺那般真實,她知道自己已經不是身處那冰冷的地板上,她居然被綁在木板上。
她遠遠地看見了那個自己日思夜想的欣長的身影,卻又有些模糊,可她覺著,那就是他,他來了,心頭涌起一陣暖意。
可歐陽黎冰冷的聲音立馬傳進她耳中,容慧忍不住身子一顫,想喊卻喊不出半個字。
「歐陽宇,你的女人在這兒,若你放下佩劍只身進城來受死,本王可以考慮放了她!」
隔得太遠,容慧的精神也差到了極點,他臉上的情緒她看不清楚,但他嘴里吐出的話,听在她耳中卻是清晰有力。
「歐陽黎!你未免也太小看本王了,區區一個女人而已,本王還不放在心上,只是你別忘了她的身份,她是大宇的郡主,本王娶她亦只是為了今日能得大宇出兵相助,若是她死了,你倒是幫了本王的大忙!」
容慧只覺著自己不該醒的,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出現了幻覺,可身子忽然不那麼痛了,所有的痛意都聚到了左胸下方的那片柔軟上,一揪一揪撕裂般地疼著,那里越痛,她也越清醒。
她此刻恨極了這種清醒,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淒楚的笑意,卻美得傾城。
歐陽宇,隔了千山萬水,我依舊看不懂你,看不懂,只是,若我南宮容慧活下來,絕對絕對不會原諒你!
她想要說給他听,卻說不出話來,她在心里暗暗發誓,此生若還有幸活著,她一定要離得他遠遠的。
歐陽宇,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們曾有過一個孩子!
她忽然感謝起歐陽黎來,只覺著孩子沒能出生也是好的,反倒沒了牽絆~~
只是,想到孩子,她的心更痛了,那是她的孩子,在她月復中不知停留了多久,她舍不得,如果那孩子有幸活下來,她會生下他,只是她的孩子,只是她一個人的!
歐陽黎的冷笑打斷了她無邊的思緒,她心頭忽的升起一絲希望來。
「歐陽宇,你以為說兩句狠話本王就會信你,哈哈——既然你這般不在意這女人,那本王也不怕與南宮玨為敵!」
手中的劍一點一點嵌進那吊著容慧的繩索上,目光看向歐陽宇,他面色依舊鎮定,眸中卻看不出什麼情緒。
看著歐陽黎手中的長劍一點一點地潛進那繩索里,歐陽宇眸光淡然,他在賭,賭歐陽黎不敢下手,不敢與大宇,與南宮玨為敵。
容慧遠遠地看不清他臉上眸中的情緒,她心頭還存著一絲希望,她不求別的,只想听到他的聲音,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危險,只希望他是在乎她的,哪怕一點點也好。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他或許心頭有那麼一點在乎她,卻敵不過別的,她的分量始終是最輕的。
他可以對她溫言軟語,可以疼她護她,可她卻抵不過他心頭江山社稷的丁點兒分量。
歐陽黎有些氣急敗壞,他賭的就是歐陽宇對這女人有心,可他的劍已經快要斬斷繩索了,歐陽宇卻依舊一臉淡然地看著他,連眸中也沒有半點慌亂。
遠遠的,城牆上的明妃和歐陽黎,甚至意識漸漸不清的容慧也听見了,有馬蹄聲鋪天蓋地地傳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歐陽黎大驚,不知歐陽宇從哪里調來的軍隊,不多時的功夫,京都已經被團團圍住。
容慧似乎听見歐陽宇輕笑了一聲,那麼輕,她卻听得清清楚楚。
「歐陽黎,明妃!父皇的死,本王一定會查清,這西漠的皇位,本王要定了!」
容慧努力地睜大眼楮看他,仔細地听著他的遠遠近近的聲音,他似乎是看了一眼自己,復又看向她身後的歐陽黎,微微挑眉一笑。
容慧驚訝于自己這次竟然可以看得這般清楚,他微微挑眉的動作,她不僅看得清清楚楚,心頭還覺得好看極了。
「歐陽黎,開城門投降,或許本王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歐陽黎大笑,笑聲陰鷲狠戾。
「歐陽宇,若是不怕你的女人粉身碎骨,就放馬過來吧!」
歐陽宇依舊淡然地笑,忽的朝後邊伸出手,容慧听見他在喊子平,遠遠的,她瞧見子平似乎有些猶豫,卻還是將什麼東西遞給了他。
她的意識已經越來越模糊,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努力看清,她直覺他的目光是看著自己的。
「愛妃,不要怪本王——」
話音未落,一支箭迅速地朝著容慧射去,目標是歐陽黎斬斷一半的繩索,這一箭下去,繩索必斷,高高的城牆,沒有功夫的容慧摔下去必死無疑。
離弦的箭準確地落在那斷裂了一半的繩索處,容慧連著木板瑤瑤墜落,恍惚中,她似乎瞧見了自己一身嫁衣登上離開大宇前往西漠的馬車。
她看見在水里,他一把抱住穎兒卻放任自己往湖底沉去,她看見在那冰冷的山洞里,他是怎樣侮辱她,怎樣讓自己成為他真正的女人,她還瞧見他為了別的女子竟然動手打了她,不顧她的意願強迫她……
那些或緊張或心酸或痛苦的回憶通通在腦海中,擠得她的腦袋快要炸開,難受得厲害。她笑得絕美,呵~~原來,她與他之間是這般的!
她竟然還傻傻地以為他會忽然出現在她眼前救她離開,她竟然還奢望他能夠在乎她,她竟然還笨到以為他會愛上她,都是假象,都是假的!
恍惚中,她似乎瞧見他離她越來越遠,她似乎感覺到自己的手腳能夠動了,雖然痛得厲害,可心頭是歡喜的,她終于可以遠遠地離開他了,永遠地離開。
她記得曾經情意最濃時,他說會永遠護她,對她好,她真的很想問他一句,永遠,究竟有多遠!騙子——
到最後,她的腦海中只剩這兩個字,眼淚卻似怎麼也流不盡,她奇怪,城牆再高,她也早該落地了,為什麼她的意識那麼清晰,清晰到心頭痛得她無法呼吸!
干淨清爽的山洞里,容慧緩緩睜開眼楮,入目一片冰冷奇怪的石頭,心頭驚了一記,記憶慢慢回到腦海中,她試圖撐著身子坐起來,身下是干淨的棉被,軟軟的,很是舒服。
可是手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努力了卻仍是跌了回去,她沒死麼?還是閻王殿就是這般,倒是不讓人討厭~~
下一瞬,傳來女子听不出情緒卻恭敬的聲音,容慧就知道,自己沒死,只是,會是誰,在那般的狀況下救下了她,會是歐陽宇早已安排的人麼?
「郡主,您醒了!」
容慧苦笑,她還在幻想什麼,他已經那般決絕了,她竟然還盼著他對她好。
「你是什麼人?」
既然這人稱她為郡主,該是大宇的人,她想著,該是皇兄身邊的人,只是她還從來不知道,皇兄身邊什麼時候多了這樣的女子,容貌算不上絕頂漂亮,卻是有幾分女中豪杰的味道。
「鳳影是皇上身邊的暗衛,皇上吩咐,以後包括鳳影在內的一隊暗衛隨時听候郡主差遣。」
容慧來了興趣,讓鳳影扶她坐起來,「你們有多少人?」
「一共十二個。」
容慧唇角勾起一絲笑意,「皇兄的意思,你們以後就是我的人了?」
「皇上只說,以後郡主才是屬下等人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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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們,節日快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