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的,你不用陪我,快去睡吧。明天還要去機場呢。」
「我已經取消機位了,等你病好再回去。」
她一愣。「你取消了?」
「嗯,所以你好好休息吧。」說著,他扶她躺下,替她拉攏棉被,換上新冰袋,輕輕放上她額頭。
她怔忡地望著他溫柔的舉動。「柏琛,你不怪我嗎?我耽誤了你……工作。」
「沒關系,再多請幾天假也無所謂,反正我們這個會期都在杯葛議事,我回去也沒法案可以審。」他半開玩笑。
「至少可以為你的選民做一點事。」
「我現在也是在做選民服務啊,難道你這一票不會投給我?」他撫平她緊皺的秀眉,星眸閃耀安慰的笑意。
她心弦一扯,胸臆教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傷佔領。「柏琛。」她啞聲喚。
「嗯?」
「不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我這一票永遠是你的。」我的心也永遠是你的。
「謝謝。」他笑著撥攏她汗濕的發綹。
「柏琛。」她又喚。
「嗯?」
你別走,別離開我。
「我真的很高興……能嫁給你,這些年,我過得很幸福。」蒼白的唇淺淺地漾開。
他看著那虛弱如風中飄羽的笑,胸口一震,鼻尖莫名酸楚。
「戴芙妮,你這小傻瓜,都病成這樣了,還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我只是忽然想跟你說而已。」因為以後,說不定沒機會說了。
「睡吧。」他溫柔地撫模她發燙的臉。「你的燒還沒退呢。」
「嗯。」她听命,順從地閉上眼。
過了片刻,她昏沉沉地又跌進夢鄉了,他卻極端清醒。
戴芙妮。
他迷惘地看著一顆透明的淚珠,從她濃密的睫羽間無聲地滾落,他看著,心口霎時撕裂了一道傷。
為什麼他會以為自己離得開這個女人呢?
她只需要一滴眼淚,就足以令他整座心防潰堤啊!
他俯,緊緊地、緊緊地握住那冰涼如玉的手
「我不能跟恬雨離婚。」
一回到台灣,路柏琛果然信守承諾,立刻去見李相思,兩人找了家僻靜的咖啡館,面對面,直截了當地攤牌。
听聞他的回復,李相思神色不變,好似一切早在她預料當中。她打開煙盒,取出一根煙,點燃,好整以暇地吞雲吐霧。
片刻,她抖了抖煙灰,將煙卡進桌上三葉草造型的煙灰缸缺口,才低啞地揚聲。「這就是你考慮了兩個禮拜,給我的答案?」
他堅定地點頭。「我們以後別再見面了。」
「你以為你是誰?」她冷笑。「要見我就見,不見我就趕我走?你當我是什麼?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妓女?」
「我沒有當你是妓女,你很清楚我們之間並沒有」
「沒有怎樣?上床?」她問得直串。
他一窒,半晌,嘴角自嘲勾起。「幸好事情還來得及補救。」
「來得及嗎?」。她似笑非笑地反問。「你以為游戲一旦開始了,還能輕易結束嗎?」。
不然她想怎樣?他蹙眉。
她緊盯他,仿佛要認出他表情中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我再問你一次,柏琛,你真的不願意離婚?」
「是。」
「你真的能忍得住不再見我?」
「我可以。」
她傾上前,性感的紅唇距離他只有昧的兩吋之遙,蘭息輕吐。「你不想要我了?」
路柏琛動也不動,臉部線條繃緊,凝聚全身理智,眼觀鼻,鼻觀心。
「你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相思,我承認自己對你很心動,我從來不相信命運,但當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動搖了,我想,或許你真是命運為我安排的考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