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煙是在自己的工作室接見楊若曦的,當時她在創作間構思一副酒泉圖,這是因為在火車上听一個老人講的酒泉的故事。
是小言來敲的門,說有位楊小姐找她,她當時沒有反應過來楊小姐是誰,于是直接走出了創作間,來到會客室見到楊若曦才反應過來。
原本也是認識的,厲老爺子的生日宴會上還曾經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所以倆人也就都沒有裝,如煙直接吩咐小言送兩杯清茶進來。
「楊小姐找我——有事?」如煙坐下來,看著臉色蒼白的楊若曦,的確是有幾分病態。
「如煙,我找你,是想跟你說一說我和甚勤之間的事情。」楊若曦輕輕的咬牙,終于開口說話。
如煙承認,楊小姐很美,她的美近乎是天成的,臉上幾乎沒有用化妝品,而她的聲音也很糯,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古典美女的韻味在里面。
「我對你和甚勤的過去不想知道。」如煙直接拒絕,剛好小言送茶水進來,她端起茶杯對楊若曦輕輕的舉了一下︰「喝杯茶吧,我這里別的東西沒有了。」
「我知道你不想去問甚勤的過去,但是,我還是要說。」楊若曦喝了口茶,抬頭看著如煙,「你知道甚勤昨晚在哪里嗎?」。
如煙微微一愣,有些不太明白楊若曦話里的意思,不過還是實話實說︰「我不知道。」
昨天中午她和厲甚勤一起回的厲家,然後她就直奔工作室了,晚上回去的時候,厲甚勤不在家,而厲永勝好像有應酬也沒有回來,杜心凌一貫不在家,所以晚餐時就只有她和厲海峰還有杜悅心。
而晚上睡覺時,厲甚勤都還沒有回來,她是臨睡前給厲甚勤打的電話,結果卻是關機,她長途旅行也很累,並沒有多想,然後直接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今天早上醒來,身邊還是空空的,而且也是冰冷的,如煙即刻知道厲甚勤昨晚沒有回來,這是他們結婚以來,厲甚勤第一次夜不歸宿。
所以,今天早上,她的心里有些莫名的恐慌,不知道為什麼,對于厲甚勤,她覺得自己還是不甚了解。
早上再次撥打了厲甚勤的手機,依然還是在關機中,她找不到他,也不好問厲海峰,同時更加怕厲海峰責罵厲甚勤,于是吃了早餐就直奔工作室了。
「昨晚,甚勤來找醫院看我了。」楊若曦看著如煙,然後輕輕的問了句︰「你知道他說什麼了嗎?」。
「不知道。」如煙心說,小樣兒的,我連他昨晚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我哪里會知道他跟你說了什麼?
楊若曦的臉上涌上一抹嘲諷的笑容,然後輕輕的說︰「甚勤說,你就像天空中一只擅長飛躍的飛鳥,而他就像養在籠子里的一只飛鳥,雖然兩只鳥都是飛鳥,而且在站在一起貌似也很配,可是,當他和你一起飛的時候,他才知道,他和你之間的那種距離和不協調,所以,他說他很沮喪,他甚至不知道該怎樣和你繼續生活下去。」
如煙听了楊若曦的話,眉頭本能的皺緊了,楊若曦的聲音不高,而且完全是一副朋友的語氣和她說話,而她的聲音里,帶著的是對厲甚勤濃濃的關心和愛護。
見如煙沉默不語,楊小姐又繼續說下去︰「甚勤很苦惱,易小姐,甚勤是一個一諾千金的人,他說了要和你把這個婚姻堅持下去,所以,他說話就一定要算是,于是,這個婚姻,不管他覺得合適不合適,他都會過下去的;就好像你送了一雙鞋子給他,他答應你一定要穿上一樣,于是不管合腳不合腳,就是痛得齜牙咧嘴,痛得走路都瘸腳,他還是會堅持穿下去的。」家去的以。
「只是,易小姐,我想你是一個大畫家,在台北多少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人,其實你應該知道,天空中的飛鳥和籠子里養的飛鳥根本無法生存在一起,這倒不是說哪種飛鳥就不好什麼的,而是因為生活的環境不一樣,所以他們的生活方式也就很難統一,時間長了,這矛盾也就出來了。」
如煙一直在喝自己的茶水,直到手里的茶杯喝空,楊小姐說到這里,她才放下手里的茶杯,然後盯著楊若曦,輕聲的問了句︰「那楊小姐認為,天空的飛鳥是什麼環境里長大的呢?」
「易小姐,自古以來,籠子里養的飛鳥都是富豪家里的,他們的父母都很疼他們,當然不會讓他們處于那種自生自滅的環境里去,所以說,他們也許不會在那些鄉村野嶺飛,但是,在大城市里,他們卻比那些飛鳥更有優勢,因為他們練出來的本事,都是按照一套正規的成才之路練出來的,那些在鄉村野嶺飛的鳥自然也是因為環境的原因而奮發圖強,所以才會飛得那麼高,只不過,這兩種鳥生活在一起就有些困難,畢竟,大家的思想境界,生活習慣都很難統一,所以……」
楊小姐說到這里,然後看著如煙,一副你是聰明人,我的話你應該听听明白了吧?我和甚勤是一樣的,都是籠子里養大的飛鳥,我們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對,你是天空中的那只飛鳥,只配到鄉村野嶺去飛,和我們的生活方式格格不入。
如煙听了楊小姐的一堆廢話,終于笑了起來,然後淡淡的說︰「楊小姐,其實,你把搞藝術的人想得太復雜了,還什麼飛鳥?我哪有那個本事?如果把人比著是一只鳥的話,那麼,我也就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鳥,要在鄉村野嶺去飛,也許我還勉強能行,不過,要在崇山峻嶺去飛,可能我就還真的飛不過去了。」
「可是,甚勤他連你的鄉村野嶺也飛不了啊,他和我一樣,我們從小就被父母特別的照顧著,去某個地方都有人接送有人安排住處,我們就是那種被關在籠子里長大的鳥,一切都是按照父母已經寫好的航線去飛,所以,他的飛行方式和飛行航線都和你不一樣,他一旦月兌離了他父母為他設計好的航線,他就沒有辦法飛翔了。」楊若曦迅速的解說著,很自然的就把自己和厲甚勤歸納到一類去了。
「楊小姐,你就別繞彎子了,有什麼話,明說吧,我時間緊,日本的畫展下個月就要開了,我還差好幾幅畫呢,沒時間和你談這些飛鳥什麼的。」如煙看看時間,丫的,這楊若曦足足耽誤了她半個小時了。
「易小姐,那我就明說,」楊若曦見如煙有些不耐煩了,「我和甚勤,我們都從小就生活在富裕的家庭,我申明一下,我沒有一點要看輕你的意思,其實我和甚勤也特別的敬佩那些刻苦努力而成才的人,甚勤和你結婚,完全是因為他以為我真的死了,而那個時候他的父親要迎娶杜悅心回家來,同時還要帶著杜心凌回來,我想這個原因你也明白,他把你當著一顆棋子的確是他的不對,但是,現在的關鍵是,他和你生活在一起真的很難受,因為你們從小的生活方式和所處環境就注定了你們在一起的差距,其實,我和甚勤也都希望易小姐你能幸福,甚勤他其實也想給你幸福,可是,他能力有限,給予不了,還請你原諒他。」
如煙听了楊若曦的話終于笑了起來,她這一笑就越發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笑了幾聲後,她終于平靜下來,然後看著對面臉上蒼白一副林妹妹病態美楊若曦。rt0g。
「楊小姐,如果你今天到這里來的目的就是想讓我和厲甚勤離婚,想讓我退出然後來成全你們,那麼,我想你肯定是滿懷希望而來,然後是帶著失望而歸,我不知道你的母親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是一個極其自私極其冷血的一個人,我從來不為別人考慮,誠如你所言,從小生活的環境不一樣,所以,像我這種人,我向來只關心我自己過得好不好過得幸福不幸福,而我是一個笨得連自己的幸福都抓不穩的人,哪里還有精力去考慮別人的幸福?」
「易小姐,我不是讓你考慮甚勤和我是否會得到幸福,而是讓你考慮你自己的幸福,你想一想,能陪你穿越雪山之巔的人不是甚勤而是你的前夫邵建波,能和你一起過那種艱難的苦日子的也是你的前夫邵建波,而原本屬于你的幸福,是杜心凌給搶去了,所以,我覺得,你應該把屬于你的幸福給搶回來,至于我和甚勤是不是會幸福,你真的不必去考慮。」楊若曦迅速的接過話來,然後即刻分辨了自己來這里的目的。
如煙听了楊若曦的話,沉吟半響,然後才譏諷的說︰「如此說來,楊小姐果然是大家庭里走出來的富家千金了,真是識大體還大公無私,我和楊小姐素昧平生,居然也讓楊小姐如此的操心我的幸福,還真是有些受寵若驚了。」
楊若曦蒼白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不過她還是說︰「易小姐,我是真心為你好,杜心凌她曾經是你的好朋友,後來居然還破壞你們的夫妻關系,難道你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她和邵建波雙宿雙飛嗎?難道你就真的心甘情願把邵建波讓給杜心凌嗎?」。
如煙臉上諷刺的意味越來越濃,等楊若曦說完,她站起身來,冷冷的說︰「楊小姐,杜心凌插/入我們夫妻之間,最後逼得我和邵建波離婚了,的確是破壞人家家庭的行為,但是,你今天來這里,不也是想讓我和厲甚勤離婚嗎?然後你和厲甚勤再雙宿雙飛,你的行為,和杜心凌比起來,又能高尚多少呢?」
楊若曦原本就有些紅的臉這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而如煙已經冷哼了一聲︰「送客!」——
親們︰2012年到來了,祝福大家新年快樂!開初沒什麼禮物,今天送三百字給大家看,謝謝親們一直以來的支持和鼓勵,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