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曦中午的時候姍姍來遲,身上穿著寬松的衣服,一雙平底帆布鞋,她還真真是把孕婦的姿態擺了出來。
「勤哥哥,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涼瓜排骨湯,」楊若曦一來就興沖沖的把自己手上的保溫飯盒放在厲甚勤面前的茶幾上,「我幫你……」
「不用了,我不餓,」厲甚勤冷冷的打斷了她,然後用手指著旁邊的沙發︰「坐吧,我讓秘書送兩杯咖啡進來。」
「勤哥哥,你知道人家懷孕了,孕婦是不能喝咖啡的。」楊若曦的手還在保溫飯盒上,然後含情脈脈的注視著他︰「勤哥哥,這是你最喜歡喝的排骨湯,里面加了……」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餓,也不會吃,」厲甚勤再次冷漠的打斷了她的話,剛好秘書把咖啡送進來了,看見楊若曦在,即刻懂事的退了出去,想要伸手幫他們關門,厲甚勤用眼神制止了。
這里不是他的辦公室,而是一間簡單的會客室,他覺得和楊若曦見面沒什麼可遮掩的,所以不需要關門。
楊若曦的手僵在那里,她辛辛苦苦熬了一個上午的排骨湯,她記得他最喜歡的就是涼瓜煲排骨,而且里面還有加百合蓮子。
厲甚勤從小就被爺爺捧在手心里長大,從小也愛干淨,有潔癖,尤其是對吃的特別的講究,很多東西不吃,飲食講究的是色香味美。
她不知道這幾年厲甚勤和易路路是怎麼過的,易路路那個女人,據她所了解到的信息,雖然是亞洲首富的女兒,卻不是特別的講究,不管是穿衣還是吃飯,她都很隨便。
她曾經親眼看見她用手捧著烤紅薯吃,那種烤得黑乎乎的東西,看著都惡心,她吃得倒是開心得不得了。
她一直覺得厲甚勤和易路路不是一路人,他們是那麼的格格不入,厲甚勤喜歡安靜,喜歡看書沉思,戶外活動也就只喜歡高爾夫保齡球等高雅的運動。
而易路路卻是絕對的野性子,戶外運動喜歡賽馬滑雪溜冰不說,還喜歡刺激的攀岩塞車,這哪里是一個矜持的富家千金該做的運動,完全就是一村姑。
六年前,當易路路和厲甚勤在南非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後,她的確是傷心失望了,以為永遠都得不得厲甚勤了,因為易路路再不好,她是易水寒的女兒,厲家注定是不敢得罪易水寒的。
所以,她遠走他鄉,去了國外療傷,想到和厲甚勤青梅竹馬,想到和他在國外一起念書時曾經有過的甜蜜歲月,想到曾經的說過的那些相愛一生的誓言,她又覺得心有不甘。
三年前,她父親的大壽,她從國外回來,父親大壽厲甚勤來了,可易路路沒有來,她只是隨便的打听了一下,就知道他們夫妻間已經有了縫隙了。
那時的厲甚勤很失落,她回來很大一部分填滿了他那些失落的日子,她看見他的臉上有了笑容,那時,她就再次做了個決定,不能就此罷休,厲甚勤是她的,一定是她的。
苦心經營了三年,一直以兄妹關系和厲甚勤相處,讓他不設防的和她一起來往,每次生病都打電話給他,總想著慢慢在一起時間長了,他會生出一些情愫來。
可是,三年來,不管他跟易路路的關系多麼的疏離多麼的惡劣,甚至去年一年,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如果不是後來冷微希來了,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恐怕沒有10天。
可就是這樣,他對她始終邁不出那一步,就算是這樣,他也總是堅守著他是已婚男人的底線,連吻都不肯吻她一下。
她是好不容易抓住了那次機會,他的生日,易路路卻不知道飛哪里攀岩或者塞車或者寫生去了,反正,總得來說,厲甚勤找不到她。
三年來,她不止一次听厲甚勤嘆氣,說如果和路路有個孩子,她肯定就不會整天的不著家,肯定就不會把賽車攀岩什麼的看得那麼重要,如果有個孩子……
她知道他想要孩子,厲家想要孩子,而那個不懂事只知道玩的易路路壓根兒就不想要幫厲甚勤生孩子。
所以,她計上心來,終于如願以償,懷上了孩子,她想著,厲甚勤怎麼著也會看著孩子的份上,要給她們母子一個交代……
「若曦,今天叫你過來,我還是要跟你說,你肚子里的孩子,你還是抓緊時間去做掉,現在月份小,做的話不那麼容易傷身,以後要是月份大了……」
「我不會去做的,」楊若曦迅速的切斷了厲甚勤的話,然後眼淚汪汪的說︰「甚勤,我知道,現在路路懷孕了,你迫于無奈只能放棄我們的孩子,但是,我不會放棄,即使你不認這個孩子,我們楊家也完全能把孩子養大……「做時的以。
楊若曦說到這里忍不住抽泣起來,掏出紙巾不停的擦自己的眼淚,說到後來聲音也哽咽著,貌似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沒有迫于無奈,」厲甚勤迅速的糾正著,並不為她的眼淚所動,依然冷冷的說︰「還有,這也和路路懷孕無關,上次在你家我就跟你說過了,讓你把孩子做掉,那時都還不知道路路懷孕的事情,所以,你不要以路路懷孕了來說我,我要跟你說明白的是,我自始至終,我都沒有想過要你肚子里這個孩子。」
厲甚勤的話冷漠至極,這讓楊若曦明顯的一愣,一時間居然接不下話來。
「若曦,那一晚,我真的什麼都記不清楚,于我來說是一片空白,當然,即使是這樣,我也不懷疑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因為那對于你來說是一種侮辱和不信任,」厲甚勤見楊若曦的低著頭紅著臉,並不看她,于是又說︰「但是,就算孩子是我的,我也不會認的,酒後亂性那純粹就是一個錯誤,如果還有孩子,那就是錯誤的結果,請問,你想要一個錯誤的結果嗎?」。
「可是,勤哥哥,孩子是無辜的。」楊若曦听他說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一個錯誤的結果,心里悲痛萬分,她那麼愛他,那麼的愛他,好不容易懷孕了,他卻說這是一個錯誤的結果。
「孩子是無辜的?」厲甚勤苦笑了一下,然後冷冷的看著楊若曦︰「那我就不無辜?爺爺死了就不無辜?誰給你的膽子?誰給你的謀略?想出這樣的辦法去把爺爺給氣死?」
厲甚勤想著昨天助理遞給他的資料,他明顯的覺得,若曦打電話給爺爺不是一起很簡單隨便的動作,因為那是在凌晨,一般人不會在那個時候打電話,何況那時他和路路都回濱海去了。
「甚勤,你在說什麼?」楊若曦明顯的憤怒了起來,然後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臉上因為憤怒更的通紅著︰「勤哥哥,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打電話給爺爺,就是想把爺爺給氣死?」rt0g。
「是不是這樣你心里清楚?」厲甚勤的聲音更加的冷了起來,「我記得我過生日那天,你來陪我吃飯,當時我找不到路路,你問我婚姻都過成這樣了,為什麼還不離婚?我當時說爺爺還在療養院里躺著呢,我可鬧不起婚變,當時我就那麼一說,想必你就記住了,于是以為爺爺不在世了,我就可以離婚了是不是?」
「厲甚勤,當時那話是你自己說的,又不是我辦開你的嘴巴說的,」楊若曦氣得忍不住反駁著他︰「你還說,早知道婚姻是這樣一年內見不到十次面,其實不結婚也罷。」
「是,那些都是我自己說的,可那也只是我對自己的婚姻一些感觸和牢騷罷了,跟你有什麼關系呢?你自己說了,和我是兄妹?這天底下還有當妹妹的把自己喝醉酒的哥哥弄到床上去的?你該不會說是我主動爬上你的床吧?」厲甚勤看著滿臉憤怒的楊若曦,他不知道她的憤怒從何而來。
關于她懷孕這件事情,他一直忍著,想著這三年來她也陪伴了他不少的時間,有時他不舒服她也的確照顧了他,但是,這也不代表她就可以隨便的沖破他的底線。
他一直好好的給她說,讓她去把孩子做了,想著以後不見她就是了,大家沒有必要把面子撕破,因為撕破面子對誰都不好。
可若曦偏偏不听,他剛開始以為是爺爺的葬禮還能沒有下,因為她如果去做了流產就不能參加爺爺的葬禮,于是他耐著性子等她,以為爺爺的葬禮一完,她應該會懂事的去把孩子處理了的。
可是,在爺爺的白宴上,當她挑剔的跟路路說,要和路路一起研究孕婦心得,當她稱呼路路為易小姐,他才明白過來,楊若曦沒有要做掉孩子的打算。
爺爺葬禮的第二天,他就讓助理打了電話給她,讓她抓緊時間去把肚子里的孩子做了,可這一個星期過去了,她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終于明白,他給楊若曦留足了面子給夠了臉,可她自己不要臉,非要讓他撕破臉來,他今天這麼說,也的確情非得已。
見楊若曦啞口無言,厲甚勤站起身來,迅速的轉身走向門口,背對著她說了一句︰「若曦,如果你不願意把孩子做掉,那麼,就不要怪我沒有給你,我明天你就讓王姨去你家,然後把你肚子里孩子的羊水抽出來,我一定要驗dna,我倒要看看,我厲甚勤是不是真有那麼大本事,醉得人事不省了還能讓女人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