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
恍惚的意識被一股強大的疼痛拉扯醒來。那種疼痛撕扯著,囂張著,似乎要將我撕碎,狠狠的不留余地。
一個翻身,「砰」身體毫不留情從座椅上的砸到了地板上。疼痛讓我忘記了身體和地面接觸的疼痛。蜷起身子,形成嬰兒在母胎里的姿勢。緊緊的無助自己的胃部。
冷冷的寒意從地板上渲染上身體,忍不住的顫抖。痛,繼續著,像一條蟲,在咬噬著五髒六腑。
為何會這般的疼痛。好像想起來了,好像快七天沒有吃東西了,一直在家不眠不休的寫稿,一直寫,一直寫,寫到自己昏了過去。
睜開眼前昏天暗地,現在是白天了,還是黑夜,我不知道。努力支起身體,想要去拿書桌邊沿的手機。
差一點……還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點……
「砰」又一次的摔倒;徹底昏迷,再也沒有了站起來的力量。
沒有睜開眼,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我知道,我一定又進了醫院。
「該死的女人,你究竟多少天沒吃東西。」以萱怒罵道,張牙舞爪,像螃蟹,可是這時候,我不能笑。
「七天!」
「七天?你沒事玩什麼絕食?」以萱的聲音又一次的在病房里回蕩。
「……」
「我去給你買吃的,醫生說你醒來必須吃東西。」說完以萱瀟灑的踏出病房,這時我才發現原來紀陌臣也在房間里。
一套黑色西裝,打著領帶,深沉的俊榮,不外泄任何情緒。坐在離病床比較遠的椅子上,身體半靠,有種懶散的感覺。腳下是早被湮滅的煙頭,看樣子他沒吸幾口。
我沒有說話,轉回自己的目光,盯著白色的天花板。
許久,我听到他的腳步聲在走向我。他看著我的眼楮很認真的說道︰「你要死要活,我不管,但請別在打擾我的女人。」
說完大步流星的離開。我笑了,不知道為什麼听到他這樣輕蔑的話,我沒有生氣,也沒有難過。
可能他說的對,我的確打擾到他們了。我是一個人,我不適合去打擾任何人。以前是越祈,現在是以萱,我還真是一個麻煩啊。
拔掉了輸液的針頭,不顧手上回出的鮮血,我很不喜歡這里。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來這里,但卻真的來了。果然沖動是我執拗的毛病。
正逢秋天,天高氣爽。身邊三三兩兩的學生經過,迎面可以感覺到風輕盈的跳躍過。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可能他們知道我不是屬于這里的人。
在道路的盡頭,我看見了巨大的草坪,並沒有秋天的到來而變的荒涼;地面依舊是綠油油的一片,干淨無灰塵。每隔一定的距離就可以看到有人坐在上面,聊天談笑。有男生,有女生,有是幾個朋友一起的,也有正是戀火朝天的情侶。
我直接躺在了草坪上,因為頭真的是地轉天旋,我怕自己一個堅持不住,倒地引來更多的目光。
天藍藍的,幾朵白雲悠閑的漂浮。那麼高,那麼高。
夕陽在西邊,散發著最後的余熱和光芒,橙紅色的光線,打在了出現在我面前的人臉上,恍惚間,覺得他那麼熟悉卻又陌生。
彎起嘴角,伸手想要模模他的臉,卻夠不著。他的眼楮裝滿了心疼和怒意,他的眼楮,好漂亮,真的好漂亮,比小虎牙的眼楮還要漂亮。
可是,我真的好累,好像睡覺。睡一會吧,就一小會,睡醒了,我就可以認清他是誰了。
「安若?安若?」
不用醒來了,不要醒來了。我知道他是誰了,我知道我為什麼會來這里了。
原來我是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