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親王望向遠處,眼中有著難掩的愁苦,那個讓他又愛又恨,苦苦想了二十幾年,愛了二十幾的女子……閉了閉眼,再度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平靜︰「藍霏煙,她叫藍霏煙。」
齊子拓當然看到了恭親王眼中的異樣,只是沒多在意,恍然大悟的道︰「哦!我明白了,原來,藍姑娘是從母姓。」
「嗯!」恭親王點頭。
從母姓,這一點可以理解,可是,還有一件事就弄不明白了,既然,這藍姑娘是王妃所出,並非逍遙王的私生女,那逍遙王為什麼還要把女兒藏起來呢?而且,還是藏在深山里頭,听藍姑娘說,她自小便于爺爺住在山上……山上?齊子拓猛然想到了什麼,對了,攬月山莊,藍姑娘說的山上,指的應該是攬月山莊吧,既然如此,那麼,藍姑娘口中的爺爺,不就是東楚的太上皇嗎?
原本,一直想不明白藍姑娘是怎麼消失的,不過,現在知道了,是攬月山莊的人帶走了藍姑娘,想想也是,也只有攬月山莊才有如此本事,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人帶走。攬月山莊誒,多麼神秘的山莊。
真是怪了,舅舅怎麼會知道藍姑娘是逍遙王的女兒,逍遙王有女兒,這事兒好像是絕密,沒人知道的,舅舅不曾踏足東楚,怎麼會知道的呢?難道,是藍姑娘告訴舅舅的?可是,不對啊,藍姑娘為什麼要告訴舅舅這些,還有娘,說起逍遙王妃更是滔滔不絕,她定然也知道藍姑娘的身世,齊子拓忍不住問道︰「舅舅,您認識逍遙王妃?」
提起藍霏煙,恭親王臉色微變,他當然認識,更是無法自拔的愛上了她,只是,老天愛捉弄人,千辛萬苦將她擄了來,卻還是不能擁有。盡管,那個可惡的壞丫頭令他痛苦萬分,可是,卻依舊感激上蒼,讓她出現在他的生命中,即便痛苦,卻是甘之如飴。
猶記得,他奉父皇之命,帶著寶物到東楚面見楚皇。
第一次見她,是在他進京那日,她被東楚的太子擄走,險遭凌辱,那一次,她被楚銘軒抱在懷中,包的密不透風,可以說是什麼也沒看見。
第二次見她,是在京城的大街上,她戴著面紗,還是沒有看清她的容貌,可是她的故事,她的才情,卻令他為之深深的著迷。
第三次見她,是在金殿之上,她依舊戴著面紗,一襲雪白長裙襯得她整個人如夢似幻,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如傳言所說的那般,她的確才情出眾,不但輕而易舉的破解了他所出的謎題,還反過來出了一道題,將所有人都難倒了,她的一番‘蒼生之道’更是令他折服。
「舅舅!」見恭親王走神,齊子拓輕輕的叫了一聲。
「嗯?」恭親王回神。
齊子拓再一次問道︰「舅舅,您認識逍遙王妃,是嗎?」。
恭親王深深的嘆了口氣,道︰「那都是二十幾年前的事了。」
果真認識啊,難怪舅舅肯讓藍姑娘幫他調養身子,更是讓藍姑娘進棲梧院,齊子拓又問︰「那,舅舅也認識逍遙王吧?」
提起逍遙王,恭親王哼了一聲,眼中有著不甘,他們何止是認識,還是情敵呢!
齊子拓鬧不明白,舅舅這是怎麼了?好似和逍遙王有仇似地。
「既然,舅舅認識逍遙王,何不去……」
梁君睿抬手阻止齊子拓的話︰「子拓不必說了,我不會去東楚的。」出了這麼大的事,他還有什麼臉面去見她呢?
「舅舅!」
「好了,能說的我都告訴你了,你們兩個,好自為之吧。」
「昊可是您唯一的兒子誒,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舅母的面上,您是不是該出手幫昊一把?」齊子拓本以為搬出舅母就能讓舅舅出手,雖然,這個方法有一點點兒的冒險,畢竟,舅母是因為難產而死的。
梁君睿五指一收,拳頭握得咯咯作響,那個假冒煙兒的賤人,就算她不死,他也會掐死她的,眼中散發出凜凜的寒氣,咬牙切齒的道︰「不要再跟我提到當年的事。」
齊子拓誤以為,自己的舅舅又將勻昊視為害死舅母的凶手,不平的道︰「舅舅,佷兒知道,您一直將舅母去世的過錯歸咎到昊的身上,所以,一直以來都不待見昊,可是,這怎麼能怪他呢?一出生就沒了母妃,他已經夠可憐了,最可憐的是,他最親的父王將他視為仇人,從來都不曾去關心過他,現在,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至愛之人,您就不能幫幫他嗎?」。
「夠了!」恭親王低吼,又意識到自己過激了,整了整臉色道︰「這是兩碼事。」
「舅舅您知道嗎?昊的性格之所以變得如今那麼古怪,這都是舅舅您造成的,小時候,他可不是這樣的。為了討舅舅的歡心,昊比任何人都努力,當別的孩子還窩在爹娘懷中的時候,昊卻獨自在院子里蹲馬步,不管刮風下雨,他都不曾間斷,那一年,他只有三歲;當別的孩子在打鬧玩耍的時候,昊拿著一柄木劍在練習武藝,他說,他的父王是最優秀的男人,只要他練好劍法,舅舅您就會喜歡他,那時候,他只有四歲;記得剛進學堂的時候,學堂里的孩子總喜歡在昊的面前炫耀著自己的爹給他們買了什麼好玩的,自己的娘給他們買了什麼好吃的……雖然,昊在皇上那兒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皇上和皇後也待他極好,可是,那些根本及不上舅舅您去看他一次。您知道,昊他多麼渴望您能看他一眼,然後抱抱他,夸他一句。可是,您卻從來都沒有去關心過他。」
恭親王擰了擰眉,這些,他都知道,皇兄總是有意無意的在耳邊提起,他想不知道也難,自己不是一個好父親,可是,這不能怪他,這個兒子,並不是他想要的。
「舅舅,就算不為了昊,您也應該為藍姑娘想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