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2︰
瑾萱身穿黑色禮服,裙擺略長拖在地上,露出精致的鎖骨,胸前戴著項鏈雖然簡單但卻精致,頭發隨意的落在了香肩上,臉上始終保持著淺笑,端著香檳和各個部門的同事打照顧……
南湮穿著齊膝的白色小禮服,露出了大片白皙肌膚,精致的五官挺立,像是一個洋女圭女圭,這樣的場合她已經得心應手,公司里的男士都知道她的身份,不少人前來寒暄,想和她攀上關系,但她都禮貌的婉拒了,再者有小八這個擋箭牌,剩下的男人都知難而退了。
小八一直守在她的身後笑眯眯的,近乎要流口水︰「這里壞人很多,哥哥帶你去更好玩的地方吧。」
南湮眼神涼涼瞥他一眼︰「怎麼看這里最壞的人都是你!」
小八被打槍,捂住自己的胸口,痛苦的神色申吟︰「我的心碎了…像我這麼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才貌雙全的完美男人,你居然認為我壞?」
南湮懶得搭理他,眼神在宴會廳環顧,仿佛是在尋找著什麼。
瑾萱看到她,明白她是在找賀冥,告別同事走到她面前︰「你是在找他?」
「嗯!」南湮狠狠的點頭,「他之前答應我會來的,現在卻還沒見人。」
瑾萱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著急,才開始。他可能堵車遲了一點。」其實心底很不確定賀冥到底會不會來,因為他一直戴著面具,在公司除非工作否則不和人接觸,這樣的場合不知道他來能不能適應。
忽然,燈光一暗,主持人上台演講了一番,接著是要讓瑾萱上台說幾句。瑾萱上台並沒有說太多的廢話,什麼公司發展,什麼企業文化,只是讓大家放輕松,享受這個夜晚,短暫的幾句匆匆下台。
悠揚的音樂飄蕩,男男女女擁抱在一起,開始跳舞……
小八湊到南湮的身邊,殷勤道︰「小仙兒,哥哥請你跳一支舞。」
「不要!我不會跳舞。」南湮毫不客氣的拒絕,還沒死心一直在找賀冥。
小八立刻哭喪著臉︰「我怎麼說在公司也是師女乃殺手,你多少給我點面子!讓我請你跳第一支舞吧,不會跳我可以教你啊!我的外號可是邁克杰克遜再世!」
南湮撇嘴,不想搭理。心里焦急如焚,為什麼他還不來?明明答應過人家的不是嗎?
瑾萱下台,黑色裙子融入會場最不起眼的角落,端著香檳看著他們洋溢著笑容在曖昧的燈光下邁著優雅的舞步,滿心的平靜,卻也覺得缺少了點什麼,只是不清楚缺少的那一部分,究竟是什麼。
賀冥其實早就到了會場,只是一直躲在沒人注意的角落里,目不轉楮的看著瑾萱,看著她游刃有余的應付著那些人,在台上談吐自如,再也不是曾經依賴自己,只看得見自己的瑾萱,現在的她是一個成熟穩重的女人,在眉宇之間不經意的流出女人的韻味。
原本,他真的不想出現,可是南湮一直纏著自己,他知道南湮是想自己陪她跳第一支舞,可他卻只想和瑾萱跳第一支舞,也是最後一支舞。以前,瑾萱也一直纏著自己跳舞,可自己從未答應過她,現在真的很想以賀冥的身份,去彌補這個缺憾。
瑾萱喜歡躲在角落,靜靜的看著別人,猜測著在他們身上發生的故事,也許的歡樂的,也許是痛苦的,但此刻他們都把情緒收斂,盡情的享受這一刻的輕松。
賀冥看著她櫻唇殷勤淺笑,閉了閉眼,下定決心的走向她……
南湮看到他的身影,眼眸一喜,剛想走向他時,卻發現他腳步的方向盡頭站著的是——瑾萱。欣喜還來不及到臉上,逐漸的僵硬,清澈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層失落。
原來,他連答應自己會出席,也是因為瑾萱姐姐。
心酸的難受,第一次喜歡一個男人,她很勇敢的去表達自己的感情,哪怕他不喜歡自己,也沒有放棄,也想祝福他幸福。可,瑾萱姐姐一點都不愛他,至少現在瑾萱姐姐愛的人不是他,為什麼他還要堅持,為什麼不放棄?
小八站在她的身邊,眼神看到那邊的情景,再低頭看她,大掌落在她微涼的肌膚上,嘆氣︰「命中注定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永遠不屬于你。」
南湮沒說話,只是捂住了自己的臉頰,不願意讓小八看到自己現在這樣失落的表情!
瑾萱完全沒注意到人潮中會有人朝著自己走來,轉身要走時,忽然迎上一束陰翳的眸光,平靜的眸子一怔,訝異無法掩飾——
賀冥再有幾步就要走到她面前了……只是看到她的神色時,腳步停駐了下來……順著她的視線看到黑暗中,有一抹黑影靠近她,下一秒拽著她的手腕,飛快的溜出了會場。音樂繼續飄揚,一切都沒有改變,沒有人會注意到黑暗中發生的這一幕。
賀冥借著忽明忽暗的燈光看清楚那張俊顏,看到她臉上的欣喜與他走時的輕快腳步。低頭薄唇揚起酸楚的笑意,手指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朵開的剛好的玫瑰花……
原來很多事,錯過了,不是你想彌補就能彌補的,時間錯了,位置、地點、情節也跟著錯位了。他站在離她不足十公分的位置,可她的視線再也不會留意在自己的身上。
瑾萱被王軒逸拉出了酒店,氣喘吁吁的看著他,身子站在冷風里顫抖,忍不住心底的好奇︰「你怎麼會來?你不是出差了嗎?」。
王軒逸沒有戴眼鏡,也沒穿西裝,只是一件灰色的大衣,里面穿著灰色毛衣與白色襯衫,月兌下大衣裹在她的身上。劍唇揚起燦爛的笑容︰「我不想讓別人牽著你跳舞,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你綁架走!」
「今天是宴會,一會我還要……」
「沒有你,他們才能玩的更盡興。跟我走……」王軒逸打斷她的話,握緊她的手下一秒在冷清的路上狂奔了起來。冷風在耳邊呼嘯而過,路邊的街燈散發著幽暗的燈光,腳下的高跟鞋發出清脆的聲音……
瑾萱的手在他的掌心里,側頭看到他俊冷的容顏上有著一種堅毅。在這一刻,她忽然明白那缺少的一部分,究竟是什麼。
王軒逸也沒想過自己過了這麼多年,居然會拉著一個女人在寒風里狂奔,心劇烈的在跳動,似乎燃燒一團火,這團火讓他更加明白了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這個人的手,他想緊緊的,緊緊的握住,一輩子不放。rumu。
瑾萱把所有同事員工都丟下,跟著王軒逸走,這怕是她這七年來做的最瘋狂的一件事。
王軒逸帶她回家,沒有開燈,而是點了幾根蠟燭,光線昏暗,蠟燭發出茲啦的聲音,青煙幽幽的飄散。客廳里的暖氣開的很足,她將大衣月兌下放在了沙發上。腳踝被高跟鞋磨出水泡,她月兌下鞋子擺在一邊,赤腳踩在微涼的地板上。
王軒逸從廚房走出來,一把將她抱在懷中,雙腳離地。瑾萱還來不及驚呼,便听到他責備的聲音︰「這麼冷的天,赤腳走在地板上想感冒嗎?」。
「還是,你想生病我好貼身照顧你?」
瑾萱被他放在凳子上,燭光下,臉頰微紅,焦急的辯解︰「你別胡說八道。」
王軒逸坐下,解開了襯衫上面的兩顆扣子,露出的肌膚泛白,有點不像是男人的皮膚。將碗推到她面前,無奈的語氣道︰「一直忙著,忘記買食物回來。將就的吃。」
瑾萱看著面前簡單的面條,低頭忍不住的笑起來,小聲的嘟囔︰「你把我綁架來就讓我吃這個?」
王軒逸伸手來揉她的頭發,襯衫敞的更開,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那不如吃我如何?秀色可餐。」
瑾萱瞥了他一眼,順著他的襯衫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些東西,臉頰微紅,低頭拿著筷子佯作很餓的樣子︰「還是面比好吃。」
王軒逸忍不住的笑出聲︰「你永遠都不會說實話!任何一個女人都會比你更會享受我,你怎麼不嘗試著享受一下我?」
瑾萱咬著面,軟硬剛好,味道清淡,雖然不比酒店的大餐,但在這樣的環境下吃挺有家的感覺。如果他能安靜點,不說一些讓人惱火的話就更好了。
吃過面,瑾萱主動的去洗碗,王軒逸沒阻攔,總不能讓她白吃白喝,多少做點事。何況他喜歡看她站在廚房里洗碗,這樣很像是夫妻之間的小溫馨。
瑾萱開著冷水,洗著碗,心里還在想著自己怎麼一頭熱就跟著他跑了,明天一定會被小八奚落死。不知道南湮找到賀冥沒有,其實他們除了在年紀差異大了一點,其他的都很好。賀冥有點沉悶,而南湮活潑可愛,在性格上很互補。至于小八,他從來就沒在感情上認真過,所以沒有存在受傷這個詞。
瑾萱想的入神,忽然感覺到腰上多了一道力量,還未側頭便感覺到熱氣滾滾吹來,娥眉輕蹙了一下︰「你松手。」
「你不覺得這樣很有夫妻的感覺嗎?」。王軒逸壓低的聲音里透著魅惑,另一只手落在她的頸脖,輕輕的掠過她的發絲,柔軟的薄唇落在她的肌膚上。
瑾萱的身子一顫,逐漸僵硬,手里的碗滑落在水池中發出清脆的聲音。「王軒逸……」
「明明已經結過一次婚,卻一點也不開竅。你說,我該怎麼辦?」王軒逸抱的更緊,低低的笑意有些無奈,有些寵溺。其實,多少有點惋惜,讓她成為真正女人的男人不是自己。但至少在感情上,他可以將她變成一個真正的女人,享受一次愛情的快樂。
「我一直很好奇,像你這樣的身份,為什麼到現在還沒結婚?」瑾萱終于問出自己心底的疑問。至于王軒逸之前說的話,她是不相信的。
王軒逸神情微楞,沒想到她會想知道這個問題。放開她,牽著她的手走到沙發上,點燃一根煙,用的是瑾萱送的打火機,煙霧繚繞包圍著他們。瑾萱沉靜的看著他,有點後悔問這個問題。
指間的煙蒂星火忽明忽暗,映照著他冷峻的輪廓線,薄唇微揚,聲音低沉︰「其實以我的年紀,愛情,早就成一個笑話!在遇見你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結婚。對任何的女人都沒有這種念頭。」
愛情,對他來說,只是一個笑話?
王軒逸敏銳的察覺到她眼底的失落,似笑非笑,另一只手細細的摩挲著她手指的關節,她的手指骨頭很硬,不似其他女子的手柔軟的不像話,體溫也一直都微涼,像她的性子。「我知道,愛情在你們女人來說是個神話。可我是男人,還是一個經歷過太多的男人。」
「你以前經歷過的那些女人,就沒有一個讓你想結婚?」瑾萱遲疑的開口,吞吞吐吐︰「比如安娜。」
「我不知道安娜和你說過什麼,但我從來沒對她有過結婚的念頭。我不想騙你,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不可能只有過一個女人,每次那種事完了心底只有空虛,哪里還會有結婚的念頭?」
王軒逸的坦白,更像是一種諷刺。
瑾萱腦子嗡嗡的有點亂,空白的什麼都想不到。眼神茫然的看著他,咬了咬唇,「那你為什麼會想和我結婚?」點為自為。
「我也不知道。」王軒逸深邃的眸子盯著滿載著深情繾綣,小聲的呢喃︰「因為踫見了,就想了。」
瑾萱垂下眼簾,昏暗中水眸里寫滿了隱憂。自己並不是介意王軒逸的過去,她從沒指望過王軒逸的過去有多干淨,因為自己的過去也沒好到哪里去。何況這個年代,男人對女人的熱度短之又短。心底多少是有一些不舒服,但始終只是不舒服,還能如何?只是他對自己想要結婚的念頭到底是源自哪里,這個念頭的保質期會有多久?像一場歡愛那般的短暫,還是像一場煙花,美麗過後是永久的寂寞?
王軒逸指間的煙火閃爍著要熄滅,他下意識的握緊了她的手,聲音冷清︰「所謂的愛情,所謂的婚姻究竟能持續多久,我們誰也無法保證。但我們不能因為無法保證,就去否定它的存在。我比你經歷的多,無論什麼事以後我都可以告訴你,我們都有著無法肯定的事,但只要我們一起努力向著同一個方向走,誰又能說我們就一定走不到呢?」
瑾萱抬頭,水眸里堆積著質疑,咬唇,始終一言不發。
「要不要賭一次?」王軒逸好看的唇勾起旖旎笑容︰「賭一次愛情,賭一次婚姻。你的運氣已經背成這樣了,不會比現在更背,還有什麼不敢的?贏了,你有了愛情有了婚姻,輸了,我還是一個人。嗯?」
「王軒逸……」瑾萱低低的開口,眼神里閃過復雜,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草味,他的坦白只會讓她更加的遲疑。贏了固然好,可是要是輸了
「沒有人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如果你不賭,怎麼會知道結果?」王軒逸深邃的眸子泛著漣漪,用著自己的與生俱來的魅力誘惑著她。
瑾萱忽然很想抱一抱他,她也這樣去做了。伸出雙手輕輕的抱住他的脖子,雖然看不到他的神色但卻能感覺到他的心跳,耳邊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聲逐漸粗重。想要開口,可是咽喉一緊,所有的話全都卡在嗓子口。包括那句——
王軒逸,如果我賭輸了,還能像現在這樣有相信愛的能力嗎?
王軒逸以為她是同意了,雙手抱著她,薄唇勾起淺淺的笑容。這個小女人,願意賭這一次的愛情,那麼自己一定不會讓她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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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湮好不容易擺月兌了小八,在酒店的天台找到了賀冥,滿身的酒氣,冰冷的風吹的他衣角飄起。面具下有著無人能看得到的悲傷表情……
「跟我去馬來西亞吧!看不到就不會傷心了。」南湮走到他的身邊,細聲細語,看著他孤寂的眼神,就連心疼都無能無力。
賀冥握緊啤酒罐,薄唇勾起諷刺的笑容︰「你真的認為,只要看不到就能不難過嗎?」。
無論,怎麼樣,始終都會難過。
「南宮蔚!」南湮放大了聲音,眼神惱火的瞪著他︰「你要還是一個男人,你就告訴她,你去把她搶到手里!你這樣折磨自己算怎麼一回事?你什麼都不說,什麼都放在心底,她會知道你的傷心你的難過嗎?她會知道有一個男人因為她大冬天的坐在天台喝著冰冷的酒嗎?她不知道,也永遠不會知道。她現在在別的男人懷里,不知道有多溫暖!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折磨自己?」
——這樣折磨我?
最後一句話,南湮沒說出口。
賀冥沒有說話,只是扭過頭看著這個城市孤寂的燈光,黯淡的光線中隱約可以看見自己呼出的白色氣體,逐漸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