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駕馬車還有一個陳如嘯沒有解決。八個幫派中,他掌控兩個。但卻更棘手。爸爸曾經提醒過我,三駕馬車中,雖然名義上武大石和李東陽各自掌控三個幫派,但爸爸早在兩人領導的幫派中安插了親信,不然他們一死,我也不可能這麼順利接收他們的勢力。陳如嘯比他倆都棘手的原因,在于他手上的兩幅好牌。他掌控的青狼幫和野狗幫完全是他的親信。每一次爸爸安插親信,不是進了牢子,就是莫名其妙地死了。解決了李東陽和武大石,不過是餐前甜點,跟他比起來,那兩個完全是上不了台面的小麻蝦。」冷麥穗緩緩將當前兩人即將面臨的情形娓娓道來。
沈浪點了點頭,問道︰「看來這個陳如嘯還有點腦子。我記得青狼幫老大是潘言吧?」
冷麥穗臉色不變地點了點頭,道︰「這個是壞消息,也即意味著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歸附我們。除了這個事,還有一個壞消息要提醒你。野狗幫的前任老大是金大彪。還有印象吧。現在的老大是姜學禮。」
她的語氣雖然平淡,可姿勢眼角說的話全都充滿了諷刺。
沈浪干咳兩聲。這娘們,還真是嫉惡如仇,太不可愛了。不過,最後一個消息未必是壞消息。
「那也沒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凡事有冷老師在前面擋著,諒他們也不敢對我怎樣。應該還有別的情況吧?」見冷麥穗臉色不善,沈浪隨即轉移話題。
「根據李東陽的話以及我剛剛得到的消息,李仙佛叔叔被陳如嘯抓住了。十八學士也被人拖住了。」說到最後,冷麥穗臉色忽然變得猙獰,咬牙切齒。
看得沈浪一陣心驚膽顫。他心里同樣心驚膽顫,十八學士,天下聞名,誰能拖住他們。不禁問道︰「誰?」
「南宮無敵!」冷麥穗咬牙切齒,四個字一個接著一個從牙縫里擠出來。
龍榜排名第二的高手?還真是舍得下血本。
「你說李仙佛被他們抓了?冒昧地問一句,他對你很重要嗎?」沈浪小心謹慎地問道。
「是他把我帶大的。」
冷麥穗言簡意賅。卻听得沈浪大皺眉頭。最擔心最擔心的還是發生了。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李仙佛在陳如嘯手上,自己是不在乎,可卻是冷麥穗的死穴。豈不是要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了?本以為殺掉李東陽和武大石,他們便能扭轉形勢,想不到到頭來,自己還是受,對方還是攻。
就在兩人談話之際,陳如嘯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麥穗啊,你還好嗎?」一個渾厚充滿磁性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開。
「恐怕要讓陳叔叔失望了,我還好好的。」冷麥穗淡淡道。
那邊傳來一聲笑聲,陳如嘯道︰「早就料到了。都這個時間了,老三和老四還沒出來,就說明出問題了。他們怎麼樣了?」
「死了。」
「你殺了他們?!」陳如嘯兀自震撼著。
冷麥穗沒有回答。她不願回答。也不想跟不相關的人解釋。再有便是,在她眼里,沈浪殺了他倆跟自己殺沒什麼區別。
她心里隱隱是這麼認為的。
幾秒鐘過後,那邊傳來一陣暢快的笑意︰「陳叔叔倒是沒想到當年的小丫頭真的長大了,殺伐決斷,好,真好。真是意外啊。他們倆就算你不殺,我也會殺的。」
冷麥穗沉默。
「小丫頭,既然話都已經說開了,陳叔叔也不矯情了。這場戰爭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世道如此,怨不得誰。那叔叔開門見山了。李仙佛在我手上。今晚十點,龍泉山轉盤。帶多少人隨便。你要是不來,我一天剁他一根手指送給你。送完手指送胳膊,送完胳膊送大腿。沒送到腦袋之前,絕對不讓他死。」
緊接著那邊傳來一聲嘶吼︰「丫頭,別管我……別過來!」
又是噗的一聲悶響,手機被人從地上撿了起來,陳如嘯的聲音依舊溫暖,說出的話語卻字字誅心,令人背後生寒︰「我已經受了點利息,剁了第一根手指。來不來你決定。」
「你住手啊!」冷麥穗淚流滿面吼叫著。
慘叫依舊在繼續,然後是滴的一聲。對方掛斷電話。
眼淚決堤。
這一刻任她再堅強,任她在心如磐石,也不禁心亂。
她全身顫抖,雙腿叉開,無力跪倒在地。
沈浪輕嘆了口氣。人活一世,不想糾纏不想糾纏,又偏偏哪能如意。走上前去,從口袋里拿出一方印有鮮艷玫瑰的白手帕,輕輕擦拭了冷麥穗臉上的淚水。調侃著笑道︰「哭什麼,還沒有開打就認輸,這可不是個好榜樣啊。這肯定會對學生的人生觀產生巨大的徹底的完全的無情的不可彌補難以挽救的負面影響啊。冷老師,你可不能這麼不負責。」
冷麥穗被逗地一滯,想笑卻又笑不出來,想哭卻又哭不下去。于是,臉上便成了哭笑不得的模樣。她惱恨地白了沈浪一樣。
扶了冷麥穗起來,沈浪眯著眼,緩緩道︰「今晚十點,龍泉山轉盤?對了,龍泉山轉盤在哪兒?」
經沈浪一鬧,冷麥穗也平靜了不少。緩緩答道︰「就是龍泉山半腰。那個位置位于龍泉山盤山公路正中間。整段公路都特別狹窄,可是到了那里卻忽然變得特別寬闊,形成一個半圓,足足有兩個籃球場那麼大。」
「好吧,既然對方點名了,我們今晚就過去吧。」
「那我提前安排下。」冷麥穗也不墨跡。
「不用安排。對方既然說了讓你隨便帶人,就說明對方根本不怕你人多。兵貴精不在多。我陪你去就夠了。」
冷麥穗怔怔地看著沈浪,目光中既透露出不解又透露出疑惑,再有便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男人了。
自信?就算你在自信,現在也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情況。說是愚蠢還差不多吧?
責任?沒有義務,兩人的關系還沒到生死相依的地步吧?
她很想告訴沈浪一句,其實你不必去的。
她也很想問這個男人一句,這麼做,為什麼?
可是她既沒有說也沒有問。
只因為她雖然越來越看不穿這個人,但是卻至少知道一點,這個男人做出的決定,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改不了。
冷麥穗望著沈浪出門的背影,禁不住喃喃道︰「二十年?二十天都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