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惡夢中醒來,仿佛鐵頭三血淋淋的頭顱正掛在我頭上,死死盯著我。天邊一輪彎月高掛,照影在發白發亮的雪地上,再過幾天就是春節了。我穿好衣服,披上斗篷。輕輕推開房門。一只手伸來,我連忙躲閃,身體一轉站在那人對面。
「蘭兒。「是梁悅,已有半個月未見過他的面了,此時看到他消瘦的臉,心里竟有些不安。「嗒」院角有輕微的響聲,我一把拉起梁悅的手,帶著他延著牆根奔跑著離開。一路跑到後院,「走」兩人輕輕一躍,翻牆而出,直奔後山。
「蘭兒,我想你了。你……」梁悅目光閃閃,在發白的雪地里顯得頹廢悲傷。我順勢靠進他的懷里,將多日來憋在心中的悶氣一掃而出,雙手環過他的腰身。
「悅,我……」
「放開她.」我的話還沒說完,另一個聲音響起,黑夜中,良修雙眼猶如黑夜中覓食的野獸般閃閃發光.怒視著我們,仿佛隨時都會上前將我們撕碎,不,應該是上前將悅撕碎.我驚恐的躲到梁悅身後,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害怕.就連抓住悅衣服的雙手也在顫抖.
「良……良修.我……」結結巴巴說不出話,戰戰兢兢探出腦袋.看著眼前那個嘴里說著所謂小小的懲罰,卻要致人于死地的男子。
「過來.」良修伸出手,像是哄孩子一般招招手.
「良修,你不可以這樣對蘭兒.」梁悅將我護在身後,反手緊緊抓住我的手。
「我怎麼對她了?」良修慢慢靠近,邊走邊說「別忘了傷害她的人是你們而不是我。」剛站在悅面前,梁悅哼都沒哼,軟軟的倒了下去。「悅,」我急忙蹲下去查看,原來他是暈迷了。「良修,你對他做了什麼?」
「你看我對他做什麼了嗎?」。我啞口無言的看了他一眼,對啊,沒有,真的沒有,他過來連手的沒動一下,可是……悅不可能無故暈倒啊!我搖了搖梁悅,他沒有任何反應。
突然良修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起,逼迫我正視他的眼楮。「放開我。」我憤怒的沖他喊道。他突然一愣「蘭兒,你怎麼了?」拉著我的手沒放,而另一只手撫上我冰涼的臉頰。他也發現了,我在害怕。「沒事,我不會傷害你的。」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你連你爹都下的去手。你變了,變得讓我害怕。」
「不,你跟他不一樣,即便我殺光天下人,也不會去傷害你一根頭發,來。跟我走。」
「可是悅,」被他拉走之際也未忘記梁悅還躺在雪地上,「不用理他,他醒了自己會回去。」「可是……」他正處于暈迷狀態,想要醒來那要等什麼時候?再這樣下去,即便不被凍死也會凍出毛病來的。只可惜還是被他拉走了。
「現在我要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一大早,良修就將我們叫到客廳,那是專門招待人多的時候用的。我坐在上位,不但是因為身為盟主,更因為良修說的好消息是因為我,但是什麼消息,我卻不知道。
兩個爹一左一右坐在下面,依次是我娘,梁悅,齊羽,齊翼,雁兒和小瑞。廳里左右兩邊以及正中間站著無數天一門門徒。除了天一門人個個喜慶洋洋外,均是一頭霧水。良修掃視四周,最後滿意的看了梁悅他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
「今天叫你們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們。來」我正納悶的看著老爹時,他突然向我伸出手,我用眼神向他詢問,他點頭。我將右手伸了過去。讓他把我拉起。「再過幾天就是過年了,所以我決定在開春的時候迎娶蘭兒。」啊?「恭喜盟主,恭喜門主。」那些天一門人到是齊心,良修剛說完,他們立刻喊道。全然不顧我們正處于滿頭霧水的狀態。
「蘭兒,這……」齊翼馬上站起。
「不用疑問,這是我們商量好的。」商量,什麼時候?
「良修,你……」
「怎麼?蘭兒不想告訴他們?」
「我……」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在他面前會變得腦袋如此不靈活,就連那張嘴巴也笨了。
「良修,我女兒似乎並不怎麼願意啊。」老爹似乎看出什麼端疑。
「小子,你是不是在強迫我們家蘭兒?」老江也站了出來。
「看兩位伯父說的,我怎麼可能強迫她呢?!是吧?蘭兒?」
「我……他沒有。」心里暗罵自己,為什麼要怕「可是我也沒說要嫁給你。」听我這樣說,齊翼和梁悅面露喜色,良修的握我的手卻微微加勁,「良修,讓我想想好嗎?」。……
「姐姐,你是不是不高興?」今天是大年三十,可我卻躲在房里不敢出去。
「小瑞你說,我是不是變得很沒用?」
「怎麼會?姐姐怎麼這樣說自己?」她幫我倒上一杯茶,坐在我對面,眼神專注的看著我。
「可我覺得自己很沒用,面對他們幾個,我連反手之力都沒有。」
「其實那是因為姐姐不想傷害他們。」是這樣嗎?怎麼我一點也不這樣覺得。……
剛過完年沒幾天,處處還洋溢著喜慶氣氛,天香樓卻來了個很尊貴的客人—傲洪。自從他當上皇帝,我還未見過他一面。此時看來,消瘦了不少,不知是為傲翔的事傷了神,還是為國家的事傷了身。
「听說你最近遇到煩心事了?現在怎麼樣了?」他坐在我房內,眼楮卻盯著外面花花綠綠的世界,只是那眼神不似真切。
「呵呵,為什麼我的事你都會知道的那麼清楚?是不是派了奸細在我身邊?」
「你要是這樣認為,我也沒辦法。我只能說你的影響太大了。」他端起茶杯,放在鼻尖嗅了嗅,把頭轉過來,「龍兒。」「恩?」「跟我去京城吧!」 當,手中的茶杯落在在鞋上,彈一下滾落在地上。
「呵,好啊。」正好可以當作散心。
「我的意思是長住。」……不知道時間是怎麼過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拒絕的。只看見他突然笑了,「你會後悔的。」沒來由的說完這句,輕輕的走了出去。我到底說了什麼?……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轉眼已是來年2月,處處景色宜人。陸維又來了,這次不是做信使,而是來傳聖旨。
「龍姑娘,皇上說了,叫姑娘等人不必下跪听封。」
「陸將軍,那就有勞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龍若蘭當選新任武林盟主,整治武林,勞苦功高,特賜其全國通行金牌一枚。準其隨時在皇宮內自由行走。沈良修,梁悅,齊羽,齊翼,輔助盟主有功,特此,為其四人賜婚。欽賜。」
「什麼?」听完這一聖旨,迎來的並不是謝恩的聲音,而且一群人不解的驚呼聲。
「幾位,恭喜了,皇上特地為四位少俠挑選的幾位夫人,均是尚書,侍郎之女,個個才貌雙全。絕對不會讓四位失望的。」
「放屁,我等都是武林中人,用不著他來操心替我們賜婚。」齊翼先出來反駁,齊羽,梁悅贊同。到是良修毫無反應。「將軍就替我們推了吧。」
「幾位這是在難為我啊。」陸維虛偽的推辭著。
「我不要。」這話是從良修嘴里出來的,很冷很淡,看向他,半眯的眼楮仿佛看不進任何人。「回去叫他不要自作主張。」就此無視任何人的眼楮,拉著我走了。
「良修,快放手。」再這樣被他拉下去非斷了不可。他停下,我立刻甩開他的束縛。
「哼,你是不是很高興?」他把臉靠近,莫名其妙的問。「什麼意思?」「你難道沒發現那個人是在幫你嗎?」。恩?「他幫你解除了後顧之憂。你難道不該高興?」不明白!「現在他給我們賜婚,如果我們很听話的娶了那些女人,那些他就不必擔心你會成為別人的妻子。甚至會乖乖的做他的妃子。」
「是這樣嗎?」。
「對,正是這樣,他才不會有後顧之憂。還有他早前頒布了一夫一妻制。」原來他是有預謀的,一夫一妻,如果他們四個都娶親了,那我是什麼?我又算什麼?
你會後悔的,傲洪說過,他說我會後悔,「這樣他就可以放心的等著你答應他。蘭兒。」良修突然伸手撫上我的臉頰。將性感的嘴唇慢慢靠近,輕輕吻了吻我的唇角。「除了你,我誰也不要。明白嗎?」。……
趕了一天的路,只為此時能將那道聖旨交還給他,即使不為我自己,也為梁悅他們幾個,因為沒有人會願意娶一個自己不愛也不認識的女子。
「龍兒來了?!」傲洪的書房里,每次來都會只有我和他,「真是難得啊。來,坐到我身邊來。」傲洪看見我,也不管我的臉色如何的難看,拍拍身旁那張寬大的辦公椅。桌上是滿滿的一堆奏折。
‘啪’我將聖旨扔在他面前,「收回去。」他瞄了一眼聖旨,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攬過我的肩膀說「來,看看我為他們挑選的幾位美人。」將我帶到離書桌幾步外的一個花瓶前,瓶子里是4幅捆好的畫軸。